“這是你同學(xué)？她好像挺不把我當(dāng)一回事的?！卑颜规航逃貌畈欢嘁院?，刑辭又將焦點(diǎn)對準(zhǔn)阮愫。

    邢辭發(fā)現(xiàn)她真的挺桀驁不馴的。

    展婧嘴角漾開甜笑，為自己的好姐妹做解釋：“邢警官，她是有男朋友的人，怎么能把你當(dāng)一回事呢？”

    “說什么呢？都把我們?nèi)嗣窬飚?dāng)什么了？”刑辭咳嗽一聲，使勁敲了敲桌子，叫阮愫，“你，給我坐正了，現(xiàn)在開始問你話！”

    一直趴在那兒喪的阮愫這才勉強(qiáng)直腰桿，抬頭，睜眼，興趣缺缺的看了刑辭一眼，道：“問唄?！?/br>
    “你把傷者砸成那樣，你知道錯了嗎？他可以告你蓄意傷害，要是情節(jié)嚴(yán)重，你會被刑事拘留，嚴(yán)重一點(diǎn)，你會蹲局子?！?/br>
    “我不會蹲局子。”阮愫很篤定。

    “你哪來的自信？”刑辭好奇。

    “因?yàn)槲覜]做壞事，我是正當(dāng)防衛(wèi)，他想非禮我?！比钽阂话逡谎鄣母嬖V刑辭。

    “陸聞盛說是你先動手的?！毙限o說。

    “我沒先動手?！比钽捍?，“是他先伸手摸我。你可以調(diào)夜店的包廂監(jiān)控。”

    “行……反正你現(xiàn)在走不了了，今晚就在我們派出所睡吧?！毙剔o覺得這姑娘太沖了，簡直不把人民警察放在眼里，本來刑辭還想幫她們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只要她們認(rèn)錯態(tài)度端正。

    阮愫比了一下嘴。

    這時候，派出所里有人來了。

    說是來接阮愫走的。

    “誰??？誰?。空l??？”阮愫的剪水雙瞳一下就亮了幾個維度，想知道是誰來接她了。

    “刑辭，有人來保釋她們了，說認(rèn)識我們鄧局。讓先把她們放了，后面有情況再聯(lián)系他們。鄧局剛才也給組里來電話了，說情況他都了解了，先放人?！备剔o同組的警官敲了敲問詢室的門。

    刑辭起身，好奇誰啊，大半夜的能把他們鄧局都給驚動了。

    “送醫(yī)院那個怎么樣了？”刑辭問。

    “沒死，也沒說要告他們。”

    “那行吧。”刑辭無奈，“本來還想回饋社會，好好當(dāng)一回通宵老師教育她們的?！?/br>
    “誰來了？這么大排場？”展婧好奇，誰來了。

    阮愫起身，眼神憧憬的朝門口奔去，果然見到她一直在等的人。

    他站在派出所狹窄的走廊里，被蒼白的日光燈照亮比值的身形。

    適才在夜店包廂里，他一身黑衣。

    現(xiàn)在，他在黑色高領(lǐng)毛衣外披著件煙灰色長羊絨外套，下身緊身褲，188公分的修長身形被夸示得優(yōu)美到了極點(diǎn)。

    頭，肩，頸，腰，腿，每個部位都是頂級男模級別的優(yōu)越。

    在杳無人煙的邊境上呆久了，再回到燈紅酒綠的北城來，他身上反而一點(diǎn)都沒有突兀感。

    純粹的黑和灰穿在他身上，是別樣的透徹，亦是生動的誘惑，還是很高級的那類。

    黑色翻邊毛衣領(lǐng)緊卡住一半性感喉結(jié)，讓它更加繃直在冷白的長頸上，欲得不行，再往上看去，是他端正英俊的五官。

    挺鼻，薄唇，外加又硬又突的喉結(jié)，說有這幾樣?xùn)|西的男人在床上活好，阮愫以前不信。

    后來，阮愫信了。不信不行。

    阮愫屏住呼吸，故意走得很慢，來到他面前。

    四目相對后，古皓白口氣寡淡的牽唇，嗓音悶悶的說：“蘇禹初在鯨落喝醉了，我?guī)退麃斫幽?。?/br>
    阮愫答應(yīng)：“哦?！?/br>
    “走吧?！惫硼┌渍f，“我送你回去?！?/br>
    展婧站在他們身后，從適才那詭異的沉靜又曖昧的氣氛里感覺到了一股奇特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特別會察言觀色的展婧立馬識趣的轉(zhuǎn)身問刑辭：“邢警官，我好餓，能不能請我吃個宵夜。”

    準(zhǔn)備收攤，去宿舍瞇個小覺等天明換班的刑辭一臉驚駭，特別不耐：“啥？我是不是打著你們了？你們女大學(xué)生現(xiàn)在是不是都特別嬌??？進(jìn)趟局子還要讓派出所管宵夜？”

    展婧可憐兮兮的說：“現(xiàn)在都半夜兩點(diǎn)了，我們宿舍都關(guān)門了，你讓我去睡哪里。外面天又這么冷，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個宵夜？要不，去spa房開個房間也行，你再繼續(xù)教育我一下？”

    “……”刑辭黑臉，看來剛才的教育是白教育了。

    刑辭看向來接阮愫的男人。

    這人面生，但是長相，身材，穿戴，氣質(zhì)，涵養(yǎng)以及拳腳都是上品中的上品。

    那個標(biāo)志性能看清頭皮的刺猬板寸頭，讓刑辭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起某種職業(yè)。

    再加上他又認(rèn)識他們年紀(jì)輕輕就擔(dān)任了副局長的鄧局，刑辭知道這個人不簡單。

    “兄弟，抱歉，給添麻煩了。”古皓白禮貌的上前，掏煙盒，給刑辭遞了根煙。

    “沒事，都是自己人?！毙剔o笑。

    “先帶她回去吧，剛才你沒來，她喪得趴那兒了，生無可戀了?！毙剔o說了一句玩笑話。

    阮愫的臉止不住的紅了。適才她以為古皓白不會來撈她，她真的生無可戀了。

    古皓白沒說什么，帶阮愫走出派出所，讓阮愫上了他的車。

    *

    兩人坐上車，車子要啟動的時候，古皓白問：“你同學(xué)不走？”

    阮愫應(yīng)道：“她喜歡上那個警察了，她要留下來釣他?！?/br>
    古皓白無言，當(dāng)代女大學(xué)生讓他產(chǎn)生迷惑的行為，其中之一，應(yīng)該就有這種日拋型喜歡，晚上在極光嶺發(fā)生的sao亂，古皓白都了解了。

    展婧報復(fù)前男友陸聞盛，阮愫作為展婧的援助，不顧自己的安全，幫展婧強(qiáng)出頭。就憑她們兩個，她們?nèi)徊活櫤蠊囊陨矸鸽U，當(dāng)時那個包間那么多個社會哥。

    古皓白暗嘆阮愫的蠢，轉(zhuǎn)念一想，她不會這么蠢。

    她是故意把場面鬧這么大的。因?yàn)?，她事先知道古皓白在那間會所里。

    古皓白想通了，今晚又是一個阮愫主動給他設(shè)的局。他為她，又入了局。

    “你們的喜歡都是這么隨意的嗎？”沒有念過普通大學(xué)，閱歷跟經(jīng)歷也比同齡人成熟跟穩(wěn)重好幾倍的古皓白暗諷了一句。

    他的意思是展婧明明還在跟陸聞盛糾纏不清，怎么轉(zhuǎn)身立馬就可以對偶然遇上的男警察一見傾心。

    阮愫覺得被刺了，忖他道：“法律也沒規(guī)定路過前任，不能馬上對別人動心啊，對吧，那個男人那么渣，我同學(xué)憑什么要對他念念不忘？今晚那個男警察長得挺順眼的，你認(rèn)識嗎？要不你給我同學(xué)介紹一下，在中間牽個頭?！?/br>
    阮愫巧舌如簧的說了一大堆，古皓白沒有再接話，點(diǎn)燃了車子引擎，將車身巨大的越野車開出了派出所所處的狹窄巷子。

    這一次，兩人終于不是坐西北那輛坐起來老是狂顛的軍用吉普車了。

    黑色勞斯萊斯庫里南行駛起來，悄無聲息，乘坐體驗(yàn)極為舒適。

    這車就是去年初雪，阮愫第一次在外經(jīng)貿(mào)的校園里見到他開的哪輛。

    車頭跟車尾掛著特殊的車牌號，是古皓白的生日，這是他父親十八歲給他買的禮物。

    一年時間過去，阮愫從當(dāng)初撐傘，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膽戰(zhàn)心驚的偷偷看站在車邊的他，到現(xiàn)在跟他一起坐在車上，阮愫有些佩服自己，她竟然真的做到了。

    車子沒開多久，外面竟然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大雪。

    很多店都關(guān)門了，只有路邊公交站寥落的燈箱廣告還在閃亮。

    車子朝雪落下的方向不停前行，車內(nèi)開著暖氣，阮愫被熏得雙頰桃紅，頭腦也隨著那股熱氣迷糊了。

    彼此一直不說話挺尷尬的，她不吱聲，他也不開口。

    終于，在男人打開中控臺上放著的小鐵盒子，塞了一顆潤喉糖到自己嘴里后，阮愫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主動找話題跟他攀談，問：“你在蒙古抓到人了嗎？”

    “抓到了。”古皓白回答。

    “那人為什么要帶槍跟毒品到邊境上？”

    “為了錢?！?/br>
    “你們花多久抓到的？”

    “兩個多月?！?/br>
    “那么久？”

    “對方拒捕，反偵察意識很強(qiáng)，最后動家伙了，我有個同事被他打中了腿?！?/br>
    阮愫睜大眼，驚悚的看向他的側(cè)臉，他很平靜。

    瘦腮幫子微微被那顆薄荷糖鼓起?？諝饫镉星鍥龅奈兜馈?/br>
    日日浸泡在大城市，過安寧生活依然覺得煩躁的阮愫難以想象這兩個多月，男人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阮愫聞著那股涼悠悠的清香，問：“要是受傷的是你，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回不了北城了，你就不能呆在北城，做其他工作么？”

    古皓白沒有接話。他握住方向盤，沉默的吃著口里的那顆薄荷糖，不吃糖，他覺得喉嚨燥得很。

    “蘇禹初說你家里也是做投行的。家人一直希望你回來接班?！比钽河终f。

    然后，一分鐘，兩分鐘，他依然沒有接話，這個話題結(jié)束了。

    阮愫又再說：“我有個學(xué)長去布朗的金融學(xué)院留學(xué)，回來告訴我們，說他們在畢業(yè)典禮的感想是，希望十年以后，大家都戴rolex，開rolls。你看，你才24歲就實(shí)現(xiàn)了金融狗十年才能夠?qū)崿F(xiàn)的夢想……要不就……”

    不要去西北當(dāng)邊防戰(zhàn)士了。

    多苦多危險，最重要的是，還讓我離你那么遠(yuǎn)。

    還沒說完，古皓白就打斷她，“這么晚了，你是回學(xué)校還是去哪里？”

    “我？”阮愫忽然想起自己今晚的去處的確是個難題。

    “我把你送到后海蘇家四合院，蘇禹初今晚在那兒過夜?！惫硼┌桌涞直∏榈慕ㄗh。

    “……”阮愫瞬間喉嚨像是吞了刀片，上車后想跟久別重逢后的他好好溫存的念頭蕩然無存。

    他一定不知道，當(dāng)阮愫被警車帶走的時候，他一動不動佇立在那兒，對她視若無睹，阮愫的心有多沉重。

    過了一個多小時，他又出現(xiàn)在派出所來接阮愫的時候，阮愫墜落深淵的苦痛的心，又瞬間開心得崩上了云端。

    這一會兒墜落萬丈深淵，一會兒又起飛沖上云霄的感覺誰受得了。

    于是，阮愫決定，要、開、始、作、了。

    “我肚子餓，我還沒吃飯，我不去后海，太遠(yuǎn)了，明天早上我在學(xué)校還有課?！比钽耗笾ぷ?，跟他嗲起來了。

    古皓白回應(yīng)她：“你現(xiàn)在可以叫外賣，送到后海四合院。到了就可以吃。明早早點(diǎn)起來，后海那種休閑區(qū)，早上很好叫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