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月光吻桔梗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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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當(dāng)時他們一幫參與非法私募資金的人都在,人多勢眾,皓哥只帶了趙愷,找到他們的藏匿窩點后,就憑他們兩個人干翻了十幾個地痞流氓,皓哥為了護(hù)趙愷,掛了點彩?!?/br> 阮愫聽完,心頭立刻落下一顆大石,壓得她心口悶窒。她沉聲問:“他傷到了哪里?” “好像是胸口挨了幾刀?!绷謺x回答,“這群搞私募的其實就是當(dāng)?shù)氐膸团扇耸?,展小姐被他們騙了,他們個個都很危險。” “愫寶,嗚嗚嗚,對不起,都是因為我?!闭规河珠_始無謂的哭哭啼啼。 其實她適才哭那么厲害,就是因為古皓白受傷了,阮愫那么喜歡古皓白,肯定會怪她。 如果阮愫為展婧受傷,阮愫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但是古皓白受傷,問題就大了,會比傷在她身上更讓她難受。 “古皓白現(xiàn)在在哪里?”阮愫難受得雙腳發(fā)軟,只想快點見到古皓白,查看他的傷勢。 她想,要不是因為她來了云城,古皓白也不會來這個可怕的到處都是流氓出沒的城市。 話音剛落,趙愷慢悠悠的從中式庭園里走出來了,告訴阮愫:“在里面休息。昨晚醫(yī)生讓他住院,掛兩天水,他不答應(yīng),說今晚你會來,他要在這里等你?!?/br> “他怎么這么不拿自己身體當(dāng)一回事?”阮愫鼻尖發(fā)酸,在黑夜里抬腳,一路狂奔,朝庭園亮燈的房間奔去。 沒有哪一次,她想要如此奔向自己喜歡的人,再也不要在心里無謂的計較她以后能不能跟他在一起。 因為,離開他的滋味是如此難捱,從早到晚,都只能靠想他過生日。 蘇城那只貓,為了不讓蘇禹初傷心,阮愫沒有說它的名字。 現(xiàn)在,阮愫要無恥的承認(rèn)了,當(dāng)她傷心欲絕的躲在蘇城,她養(yǎng)了一只寵物做聊以慰藉的陪伴。 它的名字叫:是你。 其中的那個「你」,是古皓白。 阮愫永遠(yuǎn)喜歡古皓白,永遠(yuǎn)需要古皓白的陪伴。 從年少開始,他將她從雜亂無章的機(jī)車鋪里撈出來,他所在的地方就是她行路的方向。 有著不幸福童年的阮愫后來刻苦學(xué)習(xí),暗自努力,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從來不憂傷,不落寞,全是因為古皓白在她十三歲那年就成為了她世界里的永恒明媚。 當(dāng)阮愫想要放棄,以為此生她只將會平庸且粗鄙的在一個小縣城機(jī)車鋪里打雜過日子時,他來了,帶她去看落日,遇花開,給她買冰激凌,教她念英文。 少女懵懂的心在那個時候落下一顆關(guān)于喜歡的種子,隨著時間,慢慢發(fā)芽,茁壯生長。 后來,她的心因為他,長出了一顆參天大樹,她就在那棵樹下迷戀他。 長大后,她絞盡腦汁,想方設(shè)法來到他身邊,終于做成了他的女朋友。 除夕夜,他帶她去搶頭香,許愿望,給她上上簽,溫柔的對她許諾,以后他會對她有求必應(yīng)。 這是世上最美的暗戀成真。 少女苦澀壓抑的偷偷喜歡,終于將要在今夜對喜歡的人全部和盤托出。 阮愫推門,走進(jìn)古皓白的房間,卻見到他面色蒼白的在床上睡著,上半身沒穿衣服,下身是一條黑色的棉質(zhì)運動褲。 肩跟胸上纏著白色繃帶,繃帶透露出猩紅的血印,他的胸口一定被人用刀劃傷得很嚴(yán)重,流過很多血。 阮愫來了云城一些時日,對當(dāng)?shù)氐牧髅F(tuán)伙有所了解,他們都是一些窮兇極惡之徒。 那日她遇見蘇禹初時,在破落小酒吧的那幫人已經(jīng)算是最溫柔的混混類型了。 親眼見到古皓白受了這么重的傷,臉色發(fā)白,薄唇也沒有血色,阮愫開始深深的自責(zé),要是她不來這趟云城,古皓白跟蘇禹初也就不會來。 如此骯臟齷齪的藏污納垢之地,兩個天之驕子一點都不覺得屈尊降貴的為她先后來到,且以身犯險,阮愫難忍guntang的眼淚從眼眶里滾出。 他們對她這樣好,且一直都是這樣好。 這半年,她卻一直避著他們,把跟他們的相遇當(dāng)成是一場錯誤。 阮愫屏住呼吸靠近,溫?zé)岬臏I水滑過她的臉頰,落在男人堅實的胸膛上。 一滴又一滴。 不忍她如此傷心,終于,自從阮愫走進(jìn)房間,就一直在闔眼假寐的男人搭手,用他有力的手臂將阮愫摑到了床上。 然后,他利落的一個翻身,將哭得滿面淚濕的阮愫壓到他壯碩的身下,雙手撐在阮愫雙肩。 “現(xiàn)在,我們好好談?wù)劇!惫硼┌卓谖菆远ǖ恼f,這一次,他不會再給她機(jī)會逃開。 分開這幾個月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古皓白也是第一次懂,原來,想念一個人會讓人變得瘋狂,無力,暴躁,空虛,甚至是絕望。 找不到阮愫的時候,他就總拿蘇禹初發(fā)脾氣。 但其實他清楚,蘇禹初其實也不知道阮愫去了哪里。 阮愫根本不想跟他們再產(chǎn)生任何瓜葛,所以才躲了起來。 這樣的舉措也變相透露了阮愫對古皓白這個男朋友根本沒有信心,當(dāng)有人破壞他們感情的時候,她直接選擇黯然消失。 因為,阮愫喜歡了古皓白那么久,從十三歲開始就為古皓白百折不撓的學(xué)會發(fā)音標(biāo)準(zhǔn)的念how old are you,不厭其煩的為古皓白學(xué)折惟妙惟肖的紙月亮,古皓白卻從來都不知道。 長大后,在北城遇見,她明明給了他那么多次暗示。 在北城的賽摩館,古皓白見阮愫不顧危險的騎重型摩托車,阮愫曾經(jīng)說過,“以前我們家是開機(jī)車鋪的。” 那個時刻,古皓白在暴風(fēng)雪中情難自禁的將她擁在懷里,也沒有懂得她的暗示。 她們家以前是開機(jī)車鋪的,古皓白第一次見阮愫,就是在那個機(jī)車鋪。 當(dāng)時她說了,她希望他想起,后來那個晚上他跟她做.愛,卻還要問她,都是什么時候把他瞧上的。 “從你們家以前是開機(jī)車鋪開始談起,到大四寒假結(jié)束,你從西盧離開我回到北城之后發(fā)生的事,所有一切你都全部跟我交代了。這一路你偷偷設(shè)計了我多少?” 如今,古皓白知道了具體時間,卻不知道具體經(jīng)過。 “古皓白,你受傷了,現(xiàn)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比钽哼煅?,嗓音發(fā)沙,口吻難受,“我們?nèi)メt(yī)院吧。馬上去?!?/br> 她躺在男人身下,跟他四目交接,他支著健美的手臂,撐在她身上,眸光像兩團(tuán)燃燒的火焰,狂熱的籠罩她。 被他充滿燥意的陽剛氣息囚拘,目見他壯碩的胸肌上緊緊纏了一截繃帶,更凸顯出那塊部位的緊實,阮愫吞了吞喉嚨,喉間感到一陣陣的干渴。 可是見到男人臉色蒼白,眼神疲憊,她那股為他心動的原始生理反應(yīng)又輸給了對他心疼的惆悵心情。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有這么多壞人,窮山惡水的,每天什么惡性事件都有,你身份那么高貴,這里這么骯臟,你到底來干什么?根本沒人叫你來,你干嘛不在蘇城跟樺泰做項目,樺泰的人都拿你當(dāng)太子爺,公司里百余號人眼巴巴的等著伺候你。 你的好哥們兒韓璽也在,他們韓家三兄弟,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你怎么不在京南多呆些時候,跟他們打牌喝酒享樂……” 冠冕堂皇的指責(zé)他的話說一半,阮愫就哽咽了,捂住嘴,不讓自己在他眼皮底下嚎啕大哭,可是還是難掩哭聲。 分開這段時間對他漫長的想念,跟他重遇時的忐忑,瞬間全部接連襲擊上阮愫不堪重負(fù)的心。 他知道嗎。 離開他以后,她曾害怕自己此生就這么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天天提醒自己,就算她偷偷喜歡他那么久了也于事無補,他這樣的闊公子,不會真的跟她這樣的平民女結(jié)婚的。 可是又是那么不甘心,她為了他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一路勇敢奔向他。 他是她的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當(dāng)她在書上讀到這樣的句子時,她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他。 她高考畢業(yè)阮嶼幫她賣廢書的時候,她甚至有十幾本草稿本里面,什么公式跟英語單詞或者文言文都沒有寫。 被她拿筆寫滿的全是:【古皓白,郎艷獨絕,世無其二?!?/br> 那天她帶著志愿表去找她發(fā)小,一起慎重的填志愿。 發(fā)小說:“北城滬市這樣的城市挺排外的,咱們這樣的小城姑娘還是不要去擠熱鬧了?!?/br> 她笑著回應(yīng):“我就偏要去?!?/br> 發(fā)小問:“為什么偏要?” 她回答:“因為我喜歡的人在哪里,他在哪里,我就會努力融入哪里?!?/br> 發(fā)小說:“真的特別排外,等你去了吃虧了就知道了。而且你喜歡誰???我怎么不知道?理科狀元?學(xué)霸劉釗?昨天剛跟你一起拍完狀元合照那個?” “不是,我喜歡的人可比這些凡夫俗子帥多了,又仙又絕,以后你就知道了?!?/br> 然后,那天阮愫回家去,發(fā)現(xiàn)她上課無聊時寫的草稿本全部被阮嶼擅作主張,當(dāng)廢紙給賣了。 她連罵阮嶼都來不及,奪門而出,瘋狂的找那個收廢品的老大爺,圍著縣城找了整整一個下午,才把那些草稿本找回來。 那是阮愫喜歡古皓白的青春痕跡,阮愫要留作一輩子的紀(jì)念的。 后來,阮家不得不從東塘搬家。 收拾行李時,阮嶼曾意味深長的問:“這些發(fā)黃的草稿本要不就直接扔了吧,你以為你是甄嬛呢,甄嬛對果郡王才說這話,而且,甄嬛最后沒跟果郡王在一起的呀。這是個愛情悲劇?!?/br> 阮愫沒說話,倔強的對故意唱衰她愛情的阮嶼撇了撇嘴,后來沒忍住,還是惡狠狠的告訴阮嶼:“哼,我在草稿紙上為他寫這句宋代樂府詩的時候,我才十三歲,還根本沒看過《甄嬛傳》,還有,你的愛情才是悲??!” “行,那就帶著吧。”阮嶼聽完,兀自搖頭,覺得小妮子真的沒救了,只能隨手把這疊草稿紙扔到搬家卡車上。 最后阮愫還是把那些寫滿【古皓白,郎艷獨絕,世無其二】的草稿本帶走了,帶到了蘇城她住的小公寓里銥嬅,放在她的書架上。 在她下班后的安靜的夜里,那只叫做是你的布偶貓常常在那堆草稿本上睡覺。 阮愫一度以為此生只能靠這疊草稿本跟這只貓過日子了。 失而復(fù)得是幸運,得而復(fù)失是難受。 她曾經(jīng)得到了古皓白,然后又失去了。 這大半年阮愫過得如同行尸走rou,而古皓白居然也一樣。 蘇禹初適才帶阮愫看夜景,告訴了她,當(dāng)她消失的日子,古皓白都是怎么度過的,煙酒不離手,白天在公司強打精神上班,處理集團(tuán)事務(wù),晚上回去全靠酒精跟尼古丁麻痹自己。 一瘋起來,就跟蘇禹初劍拔弩張。 身邊從來沒近過任何女人。看誰都不順眼,包括他自己。 過去在北城為難過阮愫的人都被他狠狠報復(fù),甚至他那個小媽,他都找她麻煩,要年過幾十的她哭著跟他道歉,跟他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為難他女朋友了。 曾經(jīng)一個冷淡得根本不會在乎任何人跟任何事的古皓白因為阮愫變得錙銖必較。 但凡跟阮愫產(chǎn)生半點關(guān)系的人跟事,他都會當(dāng)成是他的生活重點。 阮愫從北城走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她走后,古皓白會為她從薄情淡漠變成截然相反的歇斯底里,他的情緒全部被阮愫cao控了。 此刻,凝望著他滿布深情的臉,心緒復(fù)雜的阮愫把眼淚流得更急,她幾乎是在哭著罵他了,“你不僅來了,還受了這么重的傷。我大學(xué)同學(xué)她就是傻,她每次看男人的眼光都差到爆,她就是自作自受,明明是很小一件事,你們?yōu)槭裁炊紒砹耍氵€因而受了這么重的傷,要是留難看的疤怎么辦……” 古皓白凝著她淚眼迷離的眼睛,柔聲問: “那年夏天,西盧那么破那么遠(yuǎn),你也為我去了,現(xiàn)在我有什么不能來的?” 他用拇指的指腹為她拭淚,微微壓低脖子,把唇貼她啜泣的嘴。 “今晚我們還好好談不談?”古皓白嗓音發(fā)沙的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