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京城都在逼我們成婚 第95節(jié)
若是只有他一人,孑然一身,他聽完蕓娘的話,不會有半點猶豫,一口應(yīng)承下來,到底牽扯到家族的東西,他做不了住,林讓回頭緩緩地看向自己的母親,林老夫人似是知道他的想法,對著他一笑,點頭道,“去吧。天上神靈在上,今日家國有難,我林家不能坐視不管,不求名利,只為護萬千國人不受欺凌,將來無論是什么結(jié)果,林家都甘愿承擔?!?/br> 林讓眼眶一紅,當下跪地對著老夫人磕了三個響頭,“孩兒謹遵母親教誨?!痹倨鹕砩锨巴抑衅迌旱绖e。 蕓娘沒去打擾,背過身候著。 片刻后,林讓走了過來,聲音有些沙啞,“卑職家中老小,便拜托少夫人了?!?/br> 蕓娘點頭,“林大人放心,有我在,他們便在?!?/br> 林讓拱手抱拳,“少夫人保重?!?/br> 蕓娘彎身回了一禮,“林大人也保重?!?/br> — 翌日,皇帝派了兩萬兵馬搜國尋太子的消息,便遍傳了大街小巷,之前那些夸贊圣上英明的歌謠,一夜之間,都沒了影。 不僅如此,還傳出了一個謠言。 說那夜皇后游街,有人認了出來,和當年臨安首富張家的少夫人,極為相似。 起初謠言傳出來,沒幾個人在意,畢竟這天下長得像的人很多,張家少夫人怎能與一國之母的皇后比。 可不知怎的,突然有人提起了鳳凰印記,說張家當年發(fā)家,靠的便是少夫人身上的那塊鳳凰印記,張家大爺因此得了靈感,在茶會上一招茶百戲,拉出了鳳凰圖騰,那鳳凰栩栩如生,久久不散,從此一展頭角,因此而出名,開了茶樓,之后慢慢地發(fā)了家,成為了臨安首富。 這事當年商場上的人大多都知道,可后來張家家破人亡,便鮮少有人再提起,過了這么多年,知道的人也少了。 留言一傳出來,宮中那些個伺候過皇后的婢女,個個心頭驚愕。 雖知道是殺頭的罪,可怎么也管不住嘴,一個沒忍住,到底是傳到了外面,頓時風越吹越厲害。 樣貌像,連鳳凰圖騰都一樣,這也太巧了。 又聽知情人說,張家遭難的那夜,一片慘叫聲,似是有兵馬出入,陰謀論一旦起來,一個接一個,傳得有鼻子有眼。 不怕死的人,還編造出了歌謠:得鳳凰,得天下,那管娘子有夫家,是民是臣都得孝,你說可笑不可笑。 歌謠傳進皇帝耳中,皇帝龍顏大怒,“誰?誰傳出來的,誰有這么大的膽子?!給朕找出來,誅,誅九族......” 皇帝將見過皇后鳳凰圖騰的婢女,都一一處死,自己也被氣得躺在了龍榻上。 這一舉動,無疑是坐實了謠言。 君搶民婦,還封為了一國皇后,荒唐至極! 臣子震驚,百姓唏噓。 而一切也像是有預兆似的,臨安接連幾日,下起了暴雨,不少農(nóng)田被淹,江河里的水也漲了不少。 曾經(jīng)被沖出鳳凰靈石的河道岸上,河水居然成了紅色。 太子失蹤,靈石燒毀,江水流出了血淚,百姓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會不會是拜錯了主? 天神要怒了! 整個臨安城人心惶惶,有百姓開始祭拜天神,求其原諒。 襄州的消息,便是在大雨的第三日傳回了臨安。 不僅是襄州,江陵、光州、盧州,好幾個知州的使者都到了臨安。 “啟稟陛下,襄州兵馬告急,糧草告急。” “啟稟陛下,江陵百姓受戰(zhàn)火波及,已缺糧數(shù)日。” “啟稟陛下,盧州北人起義,掠殺我百姓,請求支援......” “啟稟陛下,光州已被北人入侵......” ....... 一道一道如同驚雷的消息,完全打破了前幾日粉飾的太平。 這才是真實的。 而封鎖在襄州的真實消息,也徹底地傳了回來:明陽公主不在襄州,留在襄州的人是國公府世子裴安,還有曾經(jīng)威名赫赫的顧家軍統(tǒng)領(lǐng),顧震,是他們在拼死抵抗北人。 消息一傳進來,百姓一片哄然,如同醍醐灌頂。 守住南國的不是皇帝,而是曾經(jīng)駐守在臨安的裴家,和隱退家鄉(xiāng)的顧老將軍。 失靈被毀,江河流出了血淚,原來當真是他們拜錯了主啊。 當年那個帶著臨安百姓在此安家,護了他們幾十年平安的裴家,如今依舊在護著他們,守住了國門。 裴家一代裊雄,豈有懦夫。 不只是百姓,朝中不少臣子也是一片震驚,震驚顧老將軍竟然沒死,更震驚堅守了近兩月城門的人,會是人人口中的‘jian臣’裴安。 第91章 自從重陽節(jié)游了一次花車后,一切都開始天翻地覆,皇帝如同九重天上墜落到了地獄,噩耗一件接著一件。 每一件都能讓他心火焚身。 皇后的身份暴露,皇帝強搶民婦,一夜之間家喻戶曉,這么多年費盡人力殺張治有什么用,白忙乎了,最后還是落得個眾人皆知的下場。 皇帝的臉面,也算是徹底掃地了。 皇帝倒在了病床上,王恩寬慰道,“陛下乃一國之君,這天下什么不是陛下的,皇后娘娘同陛下伉儷情深,想要在一起,天經(jīng)地義,那些個藐視天威,忤逆圣意的人,殺了便是。” 倒也沒錯。 皇帝派人那些個傳出流言的人,全部都抓了起來當場斬殺,以震天威,幾日后耳邊終于清凈了。 民與天斗,簡直不自量力。 前段日子還敬奉他為明君,贊揚他是南國的圣主,轉(zhuǎn)個眼的功夫,就能編排埋汰他了,拿他當笑話,這算是哪門子的忠君之道。 一群虛偽的東西,同朝中那幫臣子一樣,從未真正對他忠心過,要想他們臣服,就得讓他們知道痛,痛了才會長記性,也才能明白何可為,何不可為。 可糟心的事情,豈止這一樁,幾個知州的人使者一來,每一個都在張口問他要人要糧。 不是說襄州守住了嗎。 北人被擊退了嗎。 多少個捷報傳回來,萬民歡騰,他的兩萬兵馬剛到,這才過了多久?又兵馬不足了。 戰(zhàn)事一起來,就是個無底洞,這一點他比人任何人都清楚,所以,這些年他一直在主和,同北國也相安無事。 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慫恿他開戰(zhàn),當初襄州開戰(zhàn)之時,就該讓人去議和,也不至于弄到如今這般地步。 有多大的本事攬多大的活兒。 他怎么就相信了一個女流之輩,能守住城門了?還答應(yīng)派兵...... 他是糊涂了。 皇帝已經(jīng)后悔莫及,再聽著底下臣子還在讓他出兵出糧的,心頭愈發(fā)煩躁,這江山是他的,容不得他們指手畫腳。 照著最初計劃的那般,皇帝不僅沒給各州的增兵和糧草,還再次派人前去北國求和,并捉拿帶頭領(lǐng)兵的明陽和裴安。 人沒走出去,一場大雨突然落下臨安,城中百姓一片惶恐。 臨安河流了血淚。 天神怒了,要遭天罰了。 百姓將之前供奉皇帝的香火,盡數(shù)推到,請求天神原諒,說自己拜錯了人。 皇帝聽到消息,還未緩過勁兒來,前去襄州支援的兩萬朝廷兵將,傳回來了消息。 襄州壓根兒就沒什么明陽,只有裴安。 不只是他,顧家那老匹夫竟然沒死,還帶著私養(yǎng)的兵馬上了戰(zhàn)場,邊關(guān)所有的‘圣旨’都是瑞安王府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紈绔頒發(fā)。 欺君之罪。 私養(yǎng)兵馬。 假傳圣旨。 每一樁都在忤逆他的皇威,反了,反了??!這群膽大包天的逆賊,是當他這個皇帝死了嗎。 皇帝震怒,腦子又開始有了暈厥的征兆,即刻宣人,“來人!” “調(diào)兵馬,捉拿逆賊裴安、顧震,趙炎,所有在襄州造反的兵將,一一賜死,誅九族......” 守在襄州的兵馬,可不只是三兩人那般簡單。 一一賜死,再誅九族,這牽連下來,相當于屠殺了一個臨安城。 天狼進犯國土,作為一國之君,萬千百姓的君主,不僅不保護百姓,抵御敵人,反而要屠殺那些在前線保家衛(wèi)國,英勇殺敵的將士,屠殺自己的子民。 這不是昏君,是什么。 難怪靈石自毀,江河留出血淚,都在向天下預示,天子不作為。 即便是平日里勾心斗角的主和之臣,也被皇帝的行為震驚,齊齊跪在殿上,“圣上三思??!” 皇帝發(fā)怒,“反了!你們個個都要反了朕嗎?!?/br> “民心不可失啊,陛下?!?/br> “天狼就在我南國門外,陛下此時要斬殺裴家忠良,屠殺保護我家國的將士,這是要讓南國所有的百姓寒心啊......” 他裴家算哪門子的忠良?! 皇帝一句都聽不進去,儼然已經(jīng)瘋了,抬手指著跪在地上求情的臣子,“你,你,還有你,都給朕拖下去,不想做官了是吧,朕成全你們......” “陛下就算是要臣死,臣今日也要喚醒陛下,今日陛下一言一行,都會載入史冊,一代昏君,千古罵名,子孫蒙羞......” 皇帝氣紅了眼睛,拿著案上的茶盞,直接朝人扔了過去,“成,想死不簡單,賜死賜死,都賜死。” 臣子大笑一聲,“覆巢之下無完卵,我南國完了!一國之君與天狼為伍,屠百姓殺臣子,一代秦閣老,兩屆兵部尚書余大人,范大人,戶部尚書楊大人,戚太傅一家,多少冤魂慘死啊,天神豈能不怒!莫非陛下是要將我滿朝百官都殺干凈......” 臣子被拖出去,聲音越來越遠,那些話卻一時驚醒了所有人,整個朝堂上的臣子齊齊跪了下來,“陛下三思??!” 皇帝只覺五雷轟頂,一聲一聲地罵道,“荒謬,荒謬......” 他們的死與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