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主丫鬟被發(fā)賣之后 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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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指令,明顯是針對謝霽庭來的。 而這接二連三的壞消息,似乎隱隱透出一個訊息,那就是,上頭仿佛有人,想要把謝霽庭按在這邊關(guān)當(dāng)一輩子軍戶,不給他任何離開的可能。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除了壞消息, 當(dāng)然也有好消息,只不過是別人家的好消息。 先是濟昌侯府不知想了什么法子幫邱侍郎脫了罪,邱侍郎連同其子邱煜也得以擺脫軍戶身份,被濟昌侯府派人接回了京城。 聽濟昌侯府來的人不小心透露, 是殷苒有了身孕, 又鬧了絕食, 侯府寵愛殷苒, 才花了大力氣幫邱侍郎脫的罪。 看來邱煜父子此去京城,就算不能官復(fù)原職恢復(fù)往日榮光, 靠著濟昌侯府,也能保一世榮華富貴了。 雖然邱侍郎只是被牽連進謀逆案, 與英國公府作為主謀的性質(zhì)截然不同, 但兩相對比, 何春桃難免擔(dān)心謝霽庭會心理不平衡。 但當(dāng)她向謝霽庭表示出擔(dān)憂之后,謝霽庭卻淡然一笑道:“邱侍郎本就是無辜被牽連,如今能夠脫罪, 我只會為他感到高興。只是……” “只是什么?”何春桃問。 只是邱煜此人心機極重, 如今利用殷苒達成目的, 又要倚靠濟昌侯府,自會對殷苒百般呵護。但日后濟昌侯府一旦沒落, 只怕就會露出真面目來了。 想到春桃對邱煜殷苒這對‘有情人’的執(zhí)迷, 謝霽庭搖了搖頭道:“沒什么?!?/br> 何春桃沒多想,只當(dāng)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只是不便說出口罷了。 接下來幾日, 都刻意對他輕言細語了些, 省得一不小心再打擊到他那‘弱小’的心靈。 可沒想到, 這日, 韓峻又帶來一個消息,說是采石場的高管事把謝霽庭之前畫的圖紙獻上去,得到了上面的賞識,也因此升了官領(lǐng)了賞,卻從頭到尾沒提謝霽庭一個字,將功勞完全占為己有。 何春桃聽完很是氣憤:“這高管事怎么能冒領(lǐng)功勞?又不是他畫的圖紙,他怎么好意思將功勞全部占為己有的?不行,必須揭發(fā)他!” “就算揭發(fā)他又如何,以我現(xiàn)在的處境,即便上面知道是我畫的圖紙,也不會給我任何封賞,甚至壓根不會采用那張圖紙。就讓高管事領(lǐng)了這份功勞吧,至少,圖紙會被采用,采石場的兵役也能少受些苦?!敝x霽庭平靜道。 何春桃沒想到他會如此豁達,被人冒領(lǐng)功勞也絲毫不計較,換做旁人,早就憤世嫉俗了。 見一旁韓峻沒說話,顯然是贊同謝霽庭的話,她只好暫且忍下這口氣,日后有機會再找那高管事算賬。 下午,謝霽庭照舊帶了包花生米去找劉老頭下棋去了。 見棋盤旁邊有新到的邸報,便拿起來掃了眼,這一看才知,自己那位恩師,竟然被破格提為右相,而原來的右相則升為左相。 謝霽庭自嘲一笑,難怪恩師會派人將春雨丟過來警告他認命,原來,自己險些就耽誤了恩師的大好前程。 劉老頭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看到了那條消息,便隨手丟了顆花生米在嘴里,邊嚼吧邊道:“那個新任右相,說是什么清流大儒,我呸,不過是個沽名釣譽、汲汲營營的小人罷了?!?/br> 謝霽庭聞言很是驚訝,這些日子同劉老頭下棋,他早就覺察到了,以劉老頭的學(xué)識見地,絕非一個老童生所能有的。聯(lián)系到劉老頭隨心隨性的處事方式,他其實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身份。 曾經(jīng)三元及第為官十載、卻又歸隱山野的心學(xué)大家劉騫,沒記錯的話,他和恩師章宗濂是同期貢生,但恩師只得了榜眼,他卻被先帝欽點為狀元。 但,即便劉老頭曾經(jīng)力壓恩師奪得狀元,即便他學(xué)識比恩師更淵博,即便他再怎么看不上恩師,說一句沽名釣譽也就罷了,為何要說恩師是汲汲營營的小人呢? “不瞞劉老先生,晚輩曾拜章大學(xué)士為師,前輩方才所言,恕在下無法認同?!敝x霽庭為恩師辯解道。 即便恩師為了前程不肯幫他,他也確實對恩師感到失望,但恩師幫他是情分,不幫他他也不能怨責(zé)什么。且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他不能坐視恩師被污蔑。 劉老頭見他還沒看透,忍不住點撥道:“世家與清流向來對立,你可曾想過,你口中的恩師,所謂的清流大儒,為何要收你一個世家子為弟子?就因為你是什么神童?還是因為你九歲就中了秀才?” “恩師收我為徒,只是因為我對了他的眼緣罷了?!敝x霽庭淡聲解釋。 劉老頭哈哈大笑道:“那你再想想,為什么英國公府剛出事不到半年,你那位恩師就被破格提為右相了?還有,英國公府一出事,世家一系大大削弱,而清流一派是不是水漲船高了?” 謝霽庭臉色稍變,他這話的意思是,英國公府被冤枉謀逆,恩師也從中出了力?更甚至,早在九歲那年恩師收他為弟子,就已經(jīng)開始謀劃著對付英國公府了? 扳倒英國公府、削弱世家勢力,是恩師向皇上獻上的投名狀?所以才能這么快就破格提為右相? 原來,恩師不是怕他耽誤了他的前程,而是從頭到尾,他都只是恩師的一塊踏腳石,一顆利用的棋子,一個徹底被愚弄的傻子! 可笑,他還一心想著調(diào)查謀逆案的真相,如今看來,根本沒有所謂的真相,有的只是龍座上那位為了打壓英國公府,削弱世家勢力的一場陰謀,為了這場陰謀,甚至不惜折掉一個親生兒子! 想到無辜慘死的父母,想到枉死的姑母和四表弟,想到這場謀逆案牽扯到的許多條人命,謝霽庭慘然一笑,這就是所謂的帝王權(quán)術(shù)么? 劉老頭見他這副樣子,便知他已經(jīng)參透了真相,他沒有出聲安慰,只擺好棋盤,又丟了幾顆花生米在嘴里,催促道:“快些快些,趕緊下幾盤老頭子好睡午覺去?!?/br> 幾盤棋下來,謝霽庭怒濤般的心海終于平靜下來,也將一切情緒收斂起來,恢復(fù)淡然模樣,仿若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桃原食肆,何春桃正教春雨說話呢,誰知她教春雨一句,春雨就飛出去教瘋婦一句,瘋婦若學(xué)不會,它便會啄瘋婦一口,直到瘋婦學(xué)會為止。 簡單的一兩個字瘋婦還勉強能學(xué)會,稍稍復(fù)雜些的,便怎么也學(xué)不會,導(dǎo)致她沒一會兒就被春雨啄了好些口,偏偏知道春雨是食肆養(yǎng)的,愣是沒敢還一次手。 何春桃氣得追出去想把春雨抓回來,誰知春雨一扇翅膀竟飛走了! 她這兩條腿走路的,哪里跑得過春雨這長了兩條翅膀的? 想著反正春雨過一會兒就會自己飛回來,便沒再追,回了店里。 誰知,沒過一會兒,小安急急忙忙地跑回來,慌張道:“娘,不好了,春雨跟小萍jiejie的軒轅打起來了!” “什么?”何春桃坐不住了,當(dāng)即帶著小安趕往醫(yī)館,遠遠地就看見醫(yī)館門前圍了一圈人。 她擠進人群,只見春雨站在醫(yī)館門前曬藥的一個架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軒轅,而軒轅前爪扒地,抖了抖毛,一副迎戰(zhàn)的架勢。 緊接著,春雨一個俯沖,速度極快地啄了軒轅腦門一口,哪怕退得及時,也還是被軒轅撓下一根毛來。 何春桃數(shù)了數(shù)地上的毛,顯然這樣的交戰(zhàn)已經(jīng)發(fā)生好幾回合了,而軒轅腦門上也確實有好幾處傷。 見小萍心疼得拿著雙劍就要沖上去和春雨對決,那雙劍還是上次她生辰時謝霽庭送給她的,她若是用謝霽庭送她的雙劍斬了謝霽庭的寵物鸚鵡,那事情就大條了。 她連忙上前攔住小萍,又叉著腰沖架子上的春雨吼道:“春雨,你給我下來,再不下來,今天晚上,我就請大家吃紅燒鸚鵡!” 春雨看了眼小萍手中的雙劍,又看了眼春桃的臉色,這才不甘不愿地飛了下來。 何春桃一把接住春雨,抱著它去跟小萍好聲好氣地道了歉,又賠了些錢給軒轅做醫(yī)藥費,小萍才勉強接受了她的道歉。 她正準(zhǔn)備抱著春雨離開,卻聽圍觀眾人七嘴八舌道: “小何啊,你家這鸚鵡是該好好管管了,前兩天差點啄瞎了我家大公雞的眼睛呢!” “就是,我家的旺財也被它欺負得夠慘,這幾天都不敢出門了!” “何掌柜,我曬在院子里的花生米被你這鸚鵡偷吃了好些,你是不是也該賠我些銀錢?” “你這還只是曬在院子里的,我昨兒個正嗑瓜子兒呢,這鸚鵡就飛過來從我手里搶瓜子兒吃,把我嚇得夠嗆!” …… 何春桃一時震驚不已,她竟不知,春雨沒來幾天,就惹了眾怒,成了這雁歸鎮(zhèn)一霸! 欺雞霸狗斗貓就算了,怎么還偷吃別人家的東西了?偷吃就偷吃,咋還正大光明地從人手心里偷? 要不是她們今天親口跟她說,她都不敢相信! 被眾人這么圍著指責(zé),何春桃實在有些沒臉,卻也只能該道歉的道歉,該賠償?shù)馁r償,平息了眾怒之后,趕緊抱著春雨,帶著小安回了食肆。 剛回食肆,就見謝霽庭下完棋回來了。她當(dāng)即把春雨往他懷里一塞,沒好氣道:“你養(yǎng)的好鸚鵡,整天惹事,都惹了眾怒了,你自己好好管教管教吧!” 卻見謝霽庭遲遲不伸手,低著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她這才覺察到,他身上有什么東西好像變了! 作者有話說: 抱歉更晚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你怎么了?”何春桃擔(dān)心地問。 謝霽庭回過神來, 伸手抱住春雨,輕笑著答道:“無事,剛剛在想一個殘局。春雨不聽話,你管教它便是。” 看來是她多想了, 何春桃當(dāng)即沒好氣道:“你養(yǎng)的鸚鵡, 憑什么讓我管教?” “我不是、也歸你管教么?”謝霽庭輕聲說。言下之意, 他養(yǎng)的鸚鵡自然也歸她管教。 何春桃愣了下, 隨即臉龐有些發(fā)燙,罵了句“誰稀罕管教你”便扭身回廚房去了。 謝霽庭看著她的背影, 眸色微暗,接下來他要做的事, 絕不能牽連到她, 所以, 他只能瞞著她,知道的越少,對她而言, 就越安全。 建興帝既然喜歡用帝王權(quán)術(shù)來平衡勢力坐穩(wěn)龍椅, 那么, 也該做好被反噬的準(zhǔn)備。 世家一系雖暫時蟄伏,卻急需重新崛起。 清流一派雖暫時占了上風(fēng), 但人心貪婪, 總會想要更進一步。 四表弟雖死,建興帝卻還有五個成年皇子,他們每一個, 都有著坐上龍椅的野心, 只因建興帝正值壯年, 才暫時壓抑著那份野心。 眼下京城雖平靜, 卻暗流涌動,只需輕輕地點一把火,便可火燒燎原,紛爭大起。 他雖遠在邊關(guān),卻可以幫他們點燃那把火,遠隔千里,亦可攪動京城風(fēng)云。 廚房,巧秀見春桃姐臉紅紅的,忙關(guān)心道:“春桃姐,你的臉怎么這么紅???莫不是發(fā)燒了?” 何春桃摸了摸臉,果然臉還是燙的,心下不由暗罵謝霽庭,說話就說話,不能好好說么?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被他柔情繾綣地那么一說,愣是有了歧義。 “我沒發(fā)燒,就是有點熱?!焙未禾译S口解釋。 巧秀有些訝異,眼下雖然開了春,可還是冷得要穿薄襖,怎么會熱呢?莫不是……心熱? 何春桃被巧秀異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想到自己剛才被謝霽庭一句話就給逼得躲回后廚,不免有些不服氣,這是她的食肆,她憑什么要躲?要躲也該是謝霽庭躲! 于是,她又扭身回了前廳,見謝霽庭一邊看書,一邊喂春雨吃花生米,好一派悠哉景象。 她忍不住走上前:“你還有閑心看書呢?你那地里到底想好要種什么沒?不管種什么,現(xiàn)在都得開始翻地了,還得買種育秧,一大堆事兒,再晚了就來不及了?!?/br> “不急?!敝x霽庭說。 何春桃皺了皺眉:“還不急?你該不會打算違反指令,不種地了吧?我知道你一個從沒下過地的探花郎,讓你去種田你一時半會兒肯定接受不了,但指令既然下來了……” “我沒有接受不了。”謝霽庭打斷她,說:“種地挺好的,農(nóng)是天下之本,連帝王貴胄每年都要親自下兩次地,為的就是體會農(nóng)耕的辛苦。那十五畝地,我會好好種的。” “所以,你到底準(zhǔn)備種什么?”何春桃問。 謝霽庭沉吟了下,答:“就種,西瓜吧?!?/br> “什么?種西瓜?”何春桃很是吃驚。 “指令只說地不能荒廢,也沒說必須要種稻谷。那十五畝地我看過了,也專門找人問了,種稻谷難,種西瓜卻正合適。”謝霽庭笑道。 何春桃聽他這么說,便也沒有反對,時人愛吃西瓜,這西瓜若種得好,收益興許比種稻谷還要好些。 “那以后不需要去軍營服雜役的時候,你也不必早上就過來了,中午趕過來就行,上午就留在村里翻下地。要是覺得辛苦,就多雇幾個人,再雇幾頭牛,反正指令也只說要你親自下地,又沒說所有的地都必須你親自去種,村里到了農(nóng)忙季節(jié),請人幫忙再常見不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