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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t 親愛的,很抱歉給你的信又拖延到了周末。我最近真的很困倦,就像是總也睡不夠一樣,下了課回到家就閉上眼睛不停的在睡,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睡的。 可能是換季的緣故,我很久沒有發(fā)癢的心臟又開始瘙癢起來。就在胸腔里,那顆咚咚跳躍著的心臟癢的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那種難受的感覺隨著血液流滿了四肢每一處血管。我真是恨不得用菜刀剁開自己的胸膛抓出心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心臟的難受讓我覺得心口那里總有一口氣堵著,我懷疑或許就是這口氣上不來才導致不停的困倦吧。如果能喘上氣來就好了,而不是有種在水里游泳慢慢窒息的感覺。 為什么呢?每當這個時候我就在想。為什么人最脆弱的最重要的部分,心臟和大腦如此不堪一擊呢?我經??吹椒缸镫娨晞±锩媸瑱z的片段,人的心臟上方有一排骨頭保護著,大腦也同樣有堅硬的骨頭保護著,被打開的胸腔就像是壓在展板上的蝴蝶,裸露著森然的血淋淋的翅膀。而大腦則像是壓在甜筒里的草莓味兒雙色冰淇淋。多脆弱而有趣。 深夜坐在這里熬著困,大腦有一個地方一陣一陣的抽痛,我像溺水之人溺死在困倦的夢境中,又被好心的精靈拯救上岸。想要繼續(xù)睡,可是這陣無法呼吸的心臟的跳動讓我輾轉反側。隱約的,咚咚的跳著,我知道它在跳,便忍不住憋住氣想要它停下來,可是它真的很像被抓住的蝴蝶,跳躍的更為猛烈,我能感受得到它在我胸腔里是怎樣掙扎,就如同我小時候去抓蝴蝶,蝴蝶在我合攏的手掌里奮力撲飛。 于是我點亮了臺燈,決定坐在這里給你寫信。 郁郁的夜色沒有半點星光,透過我的窗戶,我只能看到一輪彎月掛在窗欞上。冷風順著窗戶的縫隙溜進來,帶著新鮮的被污染過的味道。在城市中很難吸到甜的空氣,就連氧氣瓶里的氧氣也帶著工業(yè)制品的塑料味兒。醫(yī)院的氧氣有著蒸餾水的味道,悶悶的。 聞到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沉沉的舊年的霉菌味兒,我疑心是貓又去花盆那里玩兒帶來的泥土味兒,立刻去翻它睡死搭在床邊的爪子,干干凈凈的。我從它的身上又聞到了這股沉沉的霉菌味兒。就像是一股幽暗的霉菌悄然垂落在身上,靜靜的滋生出一片菌叢,你能感覺出來這股陳舊的,腐爛的,不新鮮的,帶著疑心病的味道。我拿出來早就買的防過敏的鼻塞,聞到盒子上也是這股味道。 是我腐爛了嗎?我的腦子開始懷疑存在的世界是否是真實的那一個。你知道的,缸中之腦。或許我聞到的,是真正的現實世界的我的身體開始死去,腐爛的味道。我想趴在床上繼續(xù)寫這封信,聞到被子上也有這股味道。神經質的大半夜給屋子里噴茉莉香氛,茉莉也爛在這深冬了。 我似乎聽到了一聲輕笑?;蛟S是貓的哈欠,或許是我的睡衣蹭到了背包的帶子。毛骨悚然的回頭四顧,又疑心是不是什么人學會了隱身術。我的貓被我的動作驚醒了,它從容的打了個哈欠,然后側躺著弓起身子舒展著四肢。 我很想立刻躺回床上抱著我的貓入睡,可是又怕如果今晚寫不完這封信,這周我就不會再去寫信了。我不想讓你失望。我明白等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差事,而希望又是多么難得的事情。趁著我無法入睡,給你寫好信也算是完成了一周的待辦事項。 打開了聽歌的app在聽你給我推薦的那首歌,我并不喜歡洛天依的聲音,它機械音太重了,又沒有情緒,不夠溫暖。不過今晚我換了想法。我想這正是虛擬歌姬的特色,與人不同的分別。如果讓我來唱這首歌,可能我會變得聲嘶力竭,又或者痛哭流涕。而虛擬歌姬們不管唱什么,都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她沒有情緒,不隨著歌曲改變,不以人的情緒轉移。她的沒有感情正是她能演繹所有作品的最佳方案。 我的貓到底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貓咪能看到人的悲傷嗎?如果一個人面帶著微笑,語氣柔和,沒有流淚,貓咪能看出來他的悲傷嗎?貓咪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事情嗎?它能看透累累疤痕后面那一點點赤誠嗎?我不認為貓咪的智商可以做到這一點。它只是一只動物,吃了睡,睡了吃,每天的需求就和躺平的咸魚一樣,在滿足最低生存需求的基礎上,只要稍微有一點豐容就可以了。 我的左腦靠近中間的位置在不停的抽痛,鈍鈍的,就像是抽筋那樣抽痛著。 或許明天我應該去醫(yī)院,但是我不想去醫(yī)院。我有一種盡情揮霍的快感,那些麻木的生活在身體的鈍痛之中仿佛終于找到了自主權。我并非隨波逐流,而是掌控著自己身體。在鈍痛之中,痛苦都得到了解釋權。我的不快樂可能是因為身體有炎癥引起的,而不是我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童年創(chuàng)傷無法愈合。 黑子蹲在床邊看我寫信。它黃色眼睛就像是兩顆星。小時候畫星星,喜歡用亮黃色,溫暖而明亮,而不是涂得白白的看起來像雪花一樣。它的眼睛就像是我小時候畫的星星,突然那些膽戰(zhàn)心驚的想法都不見了,我不害怕了。我記得之前有一句話怎么說來著?生命中唯一的真實?如果真的有真實,那它一定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真實。我緊緊抓著它,就像是抓住了地獄里飄蕩的蛛絲。 是黑色的貓咪比較穩(wěn)重的緣故嗎?還是因為我也有了幼貓心態(tài),不自覺的認為它是可以依靠的呢? 鈍痛現在稍微緩解了一些,我想要看本書試試。這些天一直犯困都沒有時間看書。 白天抽空看了一集電視劇,是臺灣那邊拍的,叫做《越界》。其實是先看了history別的劇才想起來要找齊一套來看。拍的還蠻有意思的,主角都不是漂亮的類型,但是看起來很舒服。故事一如既往的是臺灣校園言情風格,只不過換成了兩個男人在排球場地借題發(fā)揮。我不太清楚臺灣那邊為什么那么喜歡偽骨科,是因為那種邊緣愛帶來的禁忌感嗎?看了好幾部臺灣的劇都或多或少涉及到了偽骨科。我不是不喜歡偽骨科,就是覺得很奇怪。就像是青梅竹馬一定要互相喜歡嗎? 偽骨科的喜歡一般是建立在溫暖體貼之上。如果換成異父異母兄弟刁鉆刻薄,伶牙俐齒,沒心沒肺,大呼小叫,別說心動了,心死的感覺都有了。我很想看這種刁鉆刻薄的偽骨科,一定會很有意思,兩個人到底要如何不按頭,自然的走在一起?真的不會互相傷害,忍無可忍給對方一拳嗎? 光是想到兩個人拳打腳踢的大型斗毆現場,我就笑到停不下來。兩個人滿臉花,小公雞炸了毛一樣的瞪著對方,父母們無可奈何的勸說又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對方的孩子,只好絕望的期待兩個人長大了就好了。長大了,兩兄弟認識到了自己小時候真的很不成熟,但是一見面依然忍不住刻薄刁鉆。違心的話隨著血壓升高往外冒,暗中祈禱對方不要當真又希望對方因此能恢復小時候那樣親密。想要在一起,又害怕被對方傷害。曖昧就像是暗香一樣浮動…… 我很喜歡芭蕾舞,給貓咪做過tutu裙,如果之后有機會,就讓它穿上拍照給你看。 想象不出來你憤世嫉俗的樣子,不過也能明白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一段時期。很高興你遇到了能把你拯救出來的人。我不知道我會不會遇到,與其期待人或許不如把希望寄托在養(yǎng)貓上,不過貓咪會愿意嗎? 你的, 還在頭痛的j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