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她入婚 第18節(jié)
回過神來,鄔娟微笑著道: “我只是剛好路過這里,想著還沒來小詩你的畫廊看過,就順道逛逛,沒想到,你自己把這么大一間畫廊管理得這么好,當初你離開家的時候,你爸還說這畫廊肯定不到半年就就會倒閉呢?!?/br> “他當然希望畫廊倒閉,他恨不得我mama的一切都趕緊從這個世上消失,包括我?!?/br> 鄔娟的笑意凝固幾秒: “當初……都是一時氣話而已,自己養(yǎng)育二十多年的孩子不是自己親生的,這種事,幾個男人能接受?但你看……要是你爸真的要對你趕盡殺絕,你mama買的那些畫又怎么會讓你帶走?” “那是我mama的東西,我為什么不……” 說到這里,洛詩仿佛意識到什么。 鄔娟笑得和藹,語速緩緩: “那怎么能說是你mama的東西呢?你mama哪來這么多錢,不都是,用你爸爸的錢買的,對嗎?” 一股寒意從腳底涌了上來,洛詩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原來這才是她來畫廊的目的。 她想要這間畫廊! “我mama去世之前跟我爸說過,這間畫廊里的東西都會留給我,他也答應(yīng)了——” “那些我并不了解,”鄔娟氣定神閑道,“但法律層面上,這里所有的畫,依舊屬于你父親,小詩,你得承認。” 洛詩啞然失語。 當初洛詩與洛衛(wèi)東決裂時,他怒火滔天,根本不想看到任何舒夢芳的東西,恨不得洛詩全都帶走。 因為這個態(tài)度,再加上對洛衛(wèi)東最后的一絲父女親情的信任,洛詩并沒有簽署什么財產(chǎn)分割協(xié)議,洛詩根本沒想到有朝一日需要法律文書才能守住mama留給自己的東西。 ……但他怎么能說這一切都屬于他! 他以為僅憑他自己,沒有mama抵押房子賣掉嫁妝的起步資金,和舒家的關(guān)系,他一個人就能擁有今天的成就嗎? 洛詩怒火攻心,下意識就想要打電話與洛衛(wèi)東爭執(zhí)—— 眼前的鄔娟笑意淺淺,似乎正等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我知道了。” 洛詩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無邊屈辱。 “下個月初一,是爸的生日,對吧?” 鄔娟微怔。 “我會帶著賀禮參加他的生日宴,勞煩您轉(zhuǎn)告一聲,當然,即便您不轉(zhuǎn)告,我也會親自告訴他?!?/br> 她已經(jīng)失去了在這世上所有可以失去的東西。 最后值得紀念的一點東西,絕不可以再被人奪走。 - 洛衛(wèi)東五十大壽的邀請函廣發(fā)四方,最后輾轉(zhuǎn)遞到了傅予深的手中。 為了這一封邀請函,洛衛(wèi)東手下的秘書還專程請傅予深的秘書吃了頓飯,飯局上極盡諂媚之詞,讓秘書務(wù)必請動這位剛到京海的青年才俊。 “……他居然還會給你遞請柬?” 來傅予深辦公室談事的沈嘉木瞥見桌上請柬,轉(zhuǎn)念一想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予深,這位洛總是不是不知道你是誰啊?” 想到公墓的那次見面,傅予深冷笑: “他的確不知道?!?/br> 當年洛衛(wèi)東一手創(chuàng)立的洛氏集團勢頭兇猛,一躍成為京海市的行業(yè)龍頭,窮人乍富的洛衛(wèi)東眼光比舒夢芳還高,認為他女兒千好萬好,京海市什么樣的豪門配不上? 至于傅予深,不過是個大學(xué)都還沒畢業(yè)的窮學(xué)生,連名字都不配入他的耳。 沈嘉木把玩著那份請柬,意味深長道: “聽說洛氏集團想從實業(yè)轉(zhuǎn)型互聯(lián)網(wǎng)行業(yè),但之前一直轉(zhuǎn)型不成功,賠了不少錢,看來是希望你來當這個引路人,予深,去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傅予深垂眸看著咖啡杯里的裊裊霧氣,語氣沒什么波瀾。 “我說要去了?” 沈嘉木微訝:“你不去?他可是洛詩的爸爸?!?/br> “所以呢?”傅予深冷睨一眼,“是她爸爸,我就要去?難道你覺得我跟她之間還有可能?” 他覺得有。 但這話沈嘉木不敢說出口。 那天洛詩不辭而別后,傅予深轉(zhuǎn)頭就陰沉著臉把他抓過來質(zhì)問了一番,得知他跟她提及了那些事,那眼神更是冷得能殺人。 沈嘉木也覺得自己無辜。 他以為任何一個女人聽到了這種事就算不大為感動,也會憐惜對方,誰料洛詩卻像是被嚇到一樣,跑得頭也不回。 被人這么避之不及,驕傲如傅予深,怎么肯再主動求和。 沈嘉木看著那封邀請函,默默在心底遺憾嘆息。 或許,他們之間的緣分真的已經(jīng)斷了吧。 ——直到洛衛(wèi)東生日宴當日,他在現(xiàn)場看到了泰然自若出席的傅予深。 沈嘉木咬著后槽牙笑問: “傅總不是說不來嗎?” 生日宴的簽到處設(shè)置在了別墅門口,西裝革履的男人聽了沈嘉木的話,面上沒有絲毫波瀾,持簽字筆行云流水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蓋上筆帽,他抬手將筆遞還,這才答: “我想我之前并沒有確切的回答過這個問題?!?/br> 沈嘉木被他懟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這人回答他的都是反問句。 ? 跟他玩文字游戲呢? 這幾天在家為了這件事輾轉(zhuǎn)難眠的他,簡直活脫脫一個小丑。 傅予深與沈嘉木兩人抵達的時間不算早,洛家的別墅里早已聚集了不少人,耿銳正與一個女孩攀談,見他們來了便將人打發(fā)走,沖他們抬手示意。 “予深,嘉木,”耿銳拎著一杯香檳,仍舊是那副輕佻眉眼,“最近都忙什么了,攢的局你倆都不來,我們上一次聚都是在游輪那時候了吧。” 沈嘉木:“剛回國,事情一大堆,我們這種打工人跟你們這種豪門子弟可不一樣。” “去你的,罵我無所事事就直說?!?/br> 耿銳笑罵了一句,又看向傅予深,眼尾曖昧地上挑: “怎么樣啊傅總,上次那位小美人,有進展了嗎?” 傅予深不言,視線打量著別墅周遭景象。 沈嘉木卻聽出了些端倪:“什么小美人?” “就是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位傳說中的前女友唄,”耿銳懶散笑著,“難怪我們傅總放在心尖這么多年,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傅予深遞去一個警告目光,耿銳知道好友脾氣,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前女友? 洛詩? 那天洛詩也在游輪上? 沈嘉木原本還有些云里霧里,但下一秒,他就見傅予深的視線忽然定在某處,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瞧見門口處穿著一身純白長裙而來的洛詩,和……段家的那位小少爺。 兩人距離極近,男方笑容燦爛,帶著幾分討好,攔住洛詩殷殷切切地說些什么。 而洛詩雖然看上去有些不耐,但臉上神色并不是與陌生人初識的樣子,顯然兩個人之前就是認識的。 沈嘉木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這么早就開始謀劃了,結(jié)果現(xiàn)在跟他死鴨子嘴硬是吧? 但他面上不顯,還搖了搖杯子里的酒,若無其事道: “什么心尖尖上的人,我們傅總都說了,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就算今天這位洛大小姐再怎么求和,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們傅總鐵骨錚錚,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對吧?” 傅予深森冷眼風掃過好友笑里藏刀的臉。 “把嘴閉上。” 沈嘉木笑而不語。 但誰也沒料到沈嘉木的烏鴉嘴如此靈驗。 他準備拉著試圖看熱鬧的耿銳給傅予深騰地方,就見一只水槍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澆了洛詩一身的水。 離洛詩近的女孩驚呼著后退。 游泳池旁的賓客被聲響吸引,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事情來得突然,洛詩和段馳都毫無準備,她只來得及偏過頭,好歹沒讓頭發(fā)和臉沾上水。 舉著水槍的小男孩還不知道自己闖了什么樣的禍事,居高臨下地站在臺階上,對著下面大喊: “誰允許你來我們家的!我爸說你是野男人生的野種,這里不歡迎你!出去!” 場面霎時一片死寂。 而在死寂中,沈嘉木聽到了傅予深將手中的香檳杯放下的聲響。 杯子與桌布輕碰一聲,動靜幾不可聞。 “嘉木,我記得之前你跟我說過,有次你去海水浴場的時候,碰到洛家人帶著孩子去玩,有這回事?” 突兀的話題讓沈嘉木有些茫然,他頓了頓才答: “是、是有這回事……不過那都三四年前的事了,你問這個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