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既然快人快語，那也恕我們直言哈，你說的出售是有這回事，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對此感興趣?！?/br>
    林一明白他們的意思，得讓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心血來潮一時玩票的，但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迫切好讓對方拿捏。

    “不瞞你們說，這次來其實我代表的并不是萬里出行，正如兩位所想的那樣，雙方在業(yè)務(wù)上的合作空間很小。”

    “實際上，我代表的是我的合伙人，你們也許知道，萬里出行的總裁李莫言女士，她對于短視頻行業(yè)非常看好，已經(jīng)準備投身于新的事業(yè)當中?！?/br>
    他這么一說，陽陸宇和朱俊倒是信了幾分，至于為什么是林一出面而不是李莫言本人出面，這點小細節(jié)他們就沒有過問了。

    不過他們更關(guān)心的是，如果林一兩人是代表個人來收購的話，那更加不可能對于musically的發(fā)展有什么幫助了。

    “林老板，說句實話不是我們兩兄弟自夸，musically談過很多個潛在的并購對象，我看不出來你能有什么優(yōu)勢?！?/br>
    林一沒有跟他們多周旋，而是拿出了自己一貫的殺手锏：

    “我出價比他們高?！?/br>
    陽陸宇跟朱俊對視一眼，并沒有大驚小怪的激動樣子，反而底氣十足地回答：

    “剛才我們說談過很多對象可能還不夠具體，其中就包括美國的社交巨頭facebook。”

    “林老板我無意冒犯，我們知道您是這兩年起勢最快的行業(yè)新銳，但我們不認為在競價方面您會有多大的優(yōu)勢?！?/br>
    “實際上，我們也并不單純看重出價，musically尋求出售并不是因為經(jīng)營不善，我們希望給它找一個好的歸宿，是期待能夠得到更長遠的發(fā)展?！?/br>
    為了證明自己來之前是做過工作的，林一也拿出了一點干貨。

    “我很清楚你們的處境，musically始終擺脫不了青少年玩具的標簽，在美國的增長遇到了瓶頸，橫盤一年?！?/br>
    “另一方面，你們想要回國拓展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被其他競爭對手斷了后路，其中有一個幾乎是像素級地復刻了你們?！?/br>
    “你們還有一個核心的問題是技術(shù)力量薄弱，在算法上面的差距明顯，這是你們沒有信心競爭下去的重要原因?！?/br>
    “你們剛才提到，希望musically在并購之后能夠有更好的發(fā)展，這個愿望我們是不謀而合的?！?/br>
    “為了證明我的誠意，我還有一個消息可以補充給兩位?！?/br>
    “我今天過來，除了剛才說的代表我和我的搭檔兩人之外，還可以代表熊廠跟李羅賓。”

    第607章 哪兒都有你

    林一沒有信口開河。

    熟歸熟，他也不會隨隨便便在外面打著李羅賓的幌子招搖撞騙，所以他來之前是真的去熊廠打過招呼的。

    這下陽陸宇跟朱俊更加驚訝了。

    除了他們剛才說的facebook之外，不是沒有別的大廠向他們拋出過橄欖枝，不過熊廠似乎是離得最遠的那一個，怎么看都跟短視頻聯(lián)系不到一起。

    但既然林一這么說了那姑且只能當真，而且仔細想想的話，好像熊廠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有錢，有人，有技術(shù)。

    musically一開始并沒有把林一當作潛在的收購對象來認真考慮，愿意見面不過是表示對他的尊重。

    掏出了熊廠這張牌之后，林一才算是真正拿到了入場券。

    但是musically的收購談判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長時間，涉及的方方面面都很多，不是一兩次見面能夠定下來的，林一也沒指望一鼓作氣當場拿下。

    至少，入局之后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對手是誰。

    musically接到過facebook的報價不假，但對方給出的是全現(xiàn)金收購的一錘子買賣，如果成交的話陽陸宇和朱俊乃至他們的團隊都要出局了。

    而且facebook的出價最早，內(nèi)部對于音樂短視頻的態(tài)度似乎也有所變化，久拖不決之下對于這個標的并沒有那么志在必得。

    所以musically現(xiàn)在主要談的兩家都是國內(nèi)的短視頻同行。

    其中塊手的大股東正是大名鼎鼎的鵝廠，據(jù)說他們參與競購musically是得到了小馬哥本人的授意。

    而另外一家也不是外人，跟林一勉強算是朋友吧，并且在得知這一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約見了他。

    張翊鳴，看上去跟上次沒什么變化。

    林一跟這位都不是社交達人，自從在王星的安排下在烏鎮(zhèn)的飯局之后，他們還沒有再照過面。

    不過外界經(jīng)常以“bmw”的名義將他們并稱，還有莫名其妙的營銷號言之鑿鑿地說他們“私交甚厚”。

    這回張翊鳴不是來找林一聊天或者敘舊的，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還介紹了自己帶來的另一個同伴。

    “柳珍，字節(jié)的高級副總裁，musically的收購案由她負責，你們應(yīng)該也不是陌生人。”

    姓柳的真是無處不在啊。

    這位就是柳清的堂妹，前uber本區(qū)域的戰(zhàn)略負責人，在uber與嘟嘟的合并案之后不久就離開了。

    她走的時候柳清還沒有對嘟嘟失去控制，以至最后跟萬里出行被迫合并，不然的話就成林一的前下屬了。

    “林老板，久仰大名?！?/br>
    林一還挺好奇她聽到的關(guān)于自己的名聲到底是什么樣子的，只怕多半不是什么好話。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林一還是體面地握了下手。

    張翊鳴沒有多寒暄，認識完之后就單刀直入地說道：

    “林一，你應(yīng)該很清楚我們今天為什么過來拜訪，我不理解你為什么要到musically的事情上摻和一腳？”

    他的語氣雖然算不上興師問罪，但也冷冰冰的，如果有外人見到的話，恐怕不會認為他跟林一會是什么好朋友。

    林一不慌不忙，把自己跟陽陸宇和朱俊解釋過的原因大概復述一遍。

    張翊鳴越聽越皺眉。

    這里面有個信息不對稱的地方在于，張翊鳴是不了解林一跟師姐之間發(fā)生了什么的，所以在他聽來這個理由顯得有些兒戲。

    所以他的結(jié)論是，林一要不是在戲弄他，就是有什么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旁的柳珍適時地開口，替張翊鳴說那些他不方便直說的話。

    “林一，恕我冒昧，我覺得你們對音樂短視頻行業(yè)，或者至少對musically本身的看法有所偏頗?！?/br>
    “musically對于我們來說是有價值的，但是不代表任何人接手之后都能發(fā)揮這份價值?！?/br>
    “它在美國的用戶量很高，看起來很有前景，但為什么會尋求出售呢？”

    “因為musically在美國的增長已經(jīng)遇到了瓶頸，過去一年幾乎沒有什么進步，甚至有所流失?！?/br>
    “而它在國內(nèi)已經(jīng)遠遠落后于我們以及塊手旗下的同類產(chǎn)品，用戶數(shù)量上至少有上百倍的差距。”

    “且不說你們?nèi)f里出行在這方面毫無經(jīng)驗，即使是加上熊廠，我也看不出你們有什么能力扭轉(zhuǎn)這種局面?！?/br>
    這些事情林一當然都清楚，他反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你們?yōu)槭裁催@么執(zhí)著要收購它呢？”

    張翊鳴親自回答了他：“字節(jié)在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競爭對手，下一步目標將會放在出海，而收購musically可以大大地加速這個過程?！?/br>
    “但是，我必須要強調(diào)，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挺狂的。

    要不是有上輩子的經(jīng)驗，林一都要被他的口氣嚇到，不過不打算就這么認下來。

    “你說字節(jié)在國內(nèi)已經(jīng)沒有對手，關(guān)于這一點別人可能會有不同看法，比如說熊廠的李羅賓?！?/br>
    收購musically這檔子事兒，林一是怎么忽悠李羅賓入局的呢？

    就是給張翊鳴找麻煩。

    熊廠這兩年深受其害，如果花點兒小錢能夠掣肘字節(jié)的發(fā)展，李羅賓肯定是樂見其成的。

    當然，這事兒能夠輕易地托付給林一，也是因為熊廠對萬里出行的投資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豐厚回報。

    張翊鳴果然感到棘手，如果是熊廠鐵了心要插一腳，而林一只是個出面的代理人的話，那么這事兒恐怕不能善了了。

    為此他給出了一個方案。

    “林一，我聽說你跟你的搭檔剛剛套現(xiàn)了一筆錢，如果你是想給自己找一個投資的出口，我可以給你。”

    “不管是字節(jié)本身，還是我們收購musically之后單獨開放一部分股權(quán)給你，都沒問題?！?/br>
    “說實話我并不是擔心musically到你手上能夠?qū)ξ以斐墒裁赐{，純粹是不希望這么好的一個產(chǎn)品被糟蹋了?！?/br>
    “你退出，我剛才說的全都有效?！?/br>
    現(xiàn)在是私下場合，所以張翊鳴講話非常直率或者說無所顧忌，不過林一沒有吃他這一套。

    剛才張翊鳴說可以開放字節(jié)的股權(quán)給他的時候林一確實動心了一小下，這應(yīng)該是最輕松的身家暴漲方式。

    把musically讓給他，什么都不用做，然后接下來幾年就坐等升值吧。

    但林一沒有忘記自己搞這一出的目的是什么，還是那句話，紙面財富的增長并不是他的唯一目標。

    “你剛才說，musically到我手上會被糟蹋了，關(guān)于這件事情我們之間恐怕也有不同的看法?！?/br>
    “至于我們兩個誰對誰錯，就交給時間去驗證吧?！?/br>
    嚴格來說林一并沒有打算親自經(jīng)營musically，這是他為師姐準備的，不過張翊鳴用不著知道那些細節(jié)。

    他只需要知道，林一拒絕了自己的善意。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們之間恐怕做不成朋友了?！?/br>
    說完這句話，他帶著柳珍揚長而去。

    第608章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

    “張翊鳴加價了?！?/br>
    這是陽陸宇和朱俊告訴林一的消息，因為上次的時候，林一承諾他的出價比另外兩家競購方都要高。

    林一跟師姐此前委托劉簡妮把一部分萬里出行的股票變現(xiàn)，籌備的金額是10億美元。

    這是因為他知道m(xù)usically被字節(jié)收購的價格，不過有了林一的橫插一杠子，看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林一也沒有著急多賣股票，因為他本來就不打算光靠自己跟師姐兩個人手上的現(xiàn)金拿下musically。

    不然找熊廠干嘛？

    陽陸宇跟朱俊帶來的另外一個消息是，由于參與競購musically的玩家越來越多，所以一個重要的早期投資人覺得奇貨可居，準備坐地起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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