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女重生發(fā)家日常 第40節(jié)
春嬸正在給豬燙食,見楊柳來了,問:“按你說的,一瓢米糠一瓢麥麩一瓢煮紅薯,你看這可夠吃?” “夠了?!睏盍瓤缟县i圈,利索地跳下去,轉(zhuǎn)身看她一臉欲言又止,不由問:“怎么了?把豬食遞給我?!?/br> “你小心點,別又蹦又跳的,萬一肚子里有孩子,多危險啊?!贝簨鸢沿i食桶遞進去,板著臉問程石呢,“他人呢?讓他來喂豬。” “他?他見不得豬屎,說早上洗臉的時候看見了,早飯都沒吃飽?!睏盍?,利落地把豬食倒槽里喚豬,拿起掃把把臟污掃到流水溝里,不在意地說:“春嬸你別把我看的太嬌氣了,我是鄉(xiāng)下長大的孩子,養(yǎng)的粗長的壯,不是嫁個男人什么粗活重活都不能干了。喂豬嘛,我在家當(dāng)姑娘的時候天天喂豬,阿石他是從小沒見過這些,他惡心我也理解,他做不了這個活可以做旁的,我不嫌惡我來做,也不是啥特別臟的活。至于孩子,我也留著心,我的身體我知道,要是有了我肯定會注意點。但你也別太過著急,過兩個月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鄉(xiāng)下不缺快生的婦人還下地干活的?!?/br> “那是她們沒那個條件,你不用挺著肚子還干活?!贝簨鸱瘩g。 “我的意思不是這個,能享受我也知道享受,我的意思是即使我懷娃了也不是嬌滴滴什么都不能干了?!睏盍秸f越覺得詞不達意,她把掃帚放一旁,讓春嬸給她提桶水來,思索了一瞬繼續(xù)說:“我的意思是你別太過小心了,在我這里沒那些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只要身體不難受,哪怕到了要生的那天,我想做什么事都行?!?/br> 春嬸看她那雙圓溜溜的大眼期待地看著她,笑著點頭,“我理解你的意思,到時候不會管著你?!?/br> 對,就是這個意思,但楊柳不好意思直說,她怕她婆婆托春嬸看著她。 四只豬崽也吃完了食,楊柳讓春嬸再提桶水來,往食槽里倒半桶,另外半桶倒掃帚上。 看嘛,一會兒的功夫豬圈就清掃干凈了,哪有那么難。 “春嬸,我去山里找阿石了啊?!?/br> “好,晌午想吃什么菜?” “隨你做。”她腳步輕快出了偏院。 楊柳前腳走,春嬸后腳跟出去,她去圈棚里找到坤叔,讓他以后早上起來了先把豬圈掃干凈,“一天多掃幾遍,看到臟的就掃。” “掃這么勤干什么?又是因為那個瞎講究的?”坤叔嘀咕,見她站圈棚外面不走,“好了好了,知道了,你就知道差使我?!?/br> * 用藤條繞樹纏出個半人高的柵欄,說起來容易,比用磚砌墻還麻煩,耗了五天的功夫連一半都沒完成。 進了三月就是清明,每年這個時候都要下雨,今年也不例外,清明前兩天就開始淅淅瀝瀝地落雨,砍藤條這事自然也停下了。 程石又撈出他的小泥爐煎茶,他罕見地翻出本書坐書桌旁看,不時看眼半趴在書桌上給畫上色的年輕小媳婦,胸前鼓囊囊的兩團壓在桌上更顯豐盈。他端起茶盞潤了潤嗓子,眼神再也回不到書上。 正準(zhǔn)備干點什么,突然聽到前院春嬸喊他。 “我娘來了?”楊柳把毛筆放回顏料碟,直起身往出走,“別喝你的苦茶了,沒聽春嬸說你丈母娘來了?” “好?!彼麘?yīng)了好還是沒動,冷風(fēng)從敞開的門扉吹進來,他坐著靜了靜,等身下沒異樣了才起身出去。 “娘來了?”他進門時看檐下放了兩筐紅薯藤,了然道:“要插紅薯藤了?” “你爹去地里看了,地里的土已經(jīng)濕了,可以插紅薯藤了?!睏钅付谂畠号鲞@天氣下地一定要披好蓑衣,又跟小女婿說:“你要是不會,待會兒我打發(fā)樹根過來幫忙。” “不用,我會?!背淌芙^,他不會可以學(xué),哪至于總勞煩岳家。 “對了,我大舅兄的親事如何了?有用得上我的娘你別客氣。” 楊母看了看小閨女,搓了搓手,“那個,我這趟來也是為了這事,想找你們借五兩銀子,初八那天下聘,聘禮還差了些,之后還有你姐生娃……” “我去給你拿?!睏盍坏人f完直接起身出去。 程石安撫地沖丈母娘笑笑,“都是一家人,親戚就是有困難相互幫忙的,娘別覺得向兒女周轉(zhuǎn)錢財難為情,我們小的時候沒少向爹娘伸手討要東西。” 楊母在他的話里放松下來,“你爹不讓我來,說去本家借點,我想著放著自家閨女不借出去借,過后人家要說嘴?!?/br> “是該這么想,我們才更親,你今天來找我們幫忙我就高興,找我沒去找大姐夫我更高興,我一個新女婿比他那個老女婿更得岳母的心?!?/br> 這下楊母沒忍住笑了。 楊柳進門就看屋里的氣氛變了個樣,她詫異地看程石一眼,把銀子遞給她娘。 又說了一會兒,楊母起身要回去,剛出門就見小兒子冒著雨跑過來。 “娘,二姐,我大姐夫來報喜了,我大姐生了,是個小姑娘。” 作者有話說: 楊母:不愧是得我心的小女婿,說話就是中聽 第四十九章 楊柳和程石又隨著楊母去楊家, 雨還沒停,門外的棗樹撲啦啦往下滴水,屋里的人也是, 哪怕穿了蓑衣戴了斗笠,一路趕車過來也濕了衣裳, 腳下一片濕水印。 胡大慶先朝程石點了點頭, 跟丈母娘說:“絮娘昨天下午發(fā)動的,午夜前就生了,是個六斤三兩的小姑娘, 小名叫蕓姐兒?!?/br> “比她哥哥輕,絮娘可還好?”楊母說著就去逮母雞。 “已經(jīng)逮好了。”楊老漢出聲, 他跟大女婿說:“大丫頭剛生完孩子,你趕緊回去照應(yīng)著, 我們明天過去?!?/br> “孩子生的快,絮娘也沒遭大罪,娘你別擔(dān)心?!焙髴c朝程石說:“妹夫見諒啊,我這一身水一身泥點子的, 也不專門往你家去報喜了, 明天孩子洗三, 你們跟爹娘一起過去?!?/br> “行, 明天一定去。”程石點頭。 胡大慶抖了抖蓑衣上的水,縮著肩重新披上,接過丈母娘綁好的兩只母雞,再一次告辭,戴上斗笠走進雨里。 “好, 我這心里啊又放下一件事?!睏钅敢庥兴傅乜粗鴹盍? 看向她肚子的時候不乏憂慮。 楊柳一聽就知道她娘的意思, 拉著舉傘的男人就要走,狗攆的似的出了門,“還要剪插紅薯藤,我們先回去了?!?/br> “明天我趕牛車和馬車過來,爹你別去借車?!背淌隽碎T大聲說。 楊老漢應(yīng)聲,他是從地里回來的,這會兒女兒女婿都走了,他也拿過掛在墻上滴水的蓑衣和斗笠要去地里,瞥了眼老婆子,粗著嗓門說:“別動不動就催,她又不是不想生?!?/br> “我哪句話催了?提還不能提了?我這不是急?”楊母火大,“就你個老東西會當(dāng)好人,你不急晚上別像烙餅似的在床上翻來翻去地嘆氣?!?/br> 挨了罵,老頭的氣焰立馬沒了,臊眉耷眼地往出走,壓低了聲音說:“你提也私底下提,哪能當(dāng)著女婿的面說的,成親半年都沒信兒,二丫頭在他面前就矮一頭,我們再在女婿面前催她,豈不是給她沒臉?!?/br> 楊母沒搭理他,跟村里其他下地的人說話,“是大女婿來報喜,大丫頭生了,是個小丫頭。” “你這心也快cao完了,馬上大媳婦進門,你就翹著腳等著抱孫子了?!碧糁鴵?dān)紅薯藤的婦人扶了下斗笠,往西瞅了一眼,“柳丫頭可有喜信了?這個嫁人半年了?!?/br> 這怎么說?楊母垂頭瞥了眼一旁的老頭子,她出門十趟,八次都有人打聽,懷的都是看笑話的心,這讓她怎么不急? “緣分還沒到,緣分到了就懷了?!边@句話她都說出繭子了,說給旁人聽也是勸慰自己,“半年又沒多久,多的是成婚三四年才有喜信的?,F(xiàn)在小兩口忙著種果樹,懷了孩子也辛苦,等一切打理順溜了再懷孩子,孩子落地就享福。” “她婆家的人就不急?我記得程石是家里的獨子吧?”問話的人明顯不信,“我娘家有個娘娘廟,聽說挺靈的,要不讓柳丫頭去拜拜?” “不拜,拜什么?她娘生了四個,我大閨女嫁人四年生兩個,娘跟jiejie都沒問題,meimei哪會有問題?”楊老漢氣死了,信口胡謅:“我家二丫頭這么大就沒生過幾次病,身體好好的,要不能生也不會是我閨女。” 女兒沒問題,那就是女婿有問題了? 楊母拐了他一肘子,“別理他,軸病又犯了。小兩口都沒問題,緣分到了就生了。” * 楊柳和程石到家就準(zhǔn)備穿蓑衣下地,坤叔見了也要跟去。 “那我也去,人多插的也快,早點插完早點回來?!贝簨鹫f。 “春嬸你在家做飯,不用你去,天冷又下雨,你年紀(jì)大了別受寒了。”楊柳阻止,她系好斗笠的帶子去套草鞋,“就兩畝的紅薯地,我們?nèi)齻€人一天就插完了?!?/br> 紅薯對土壤的要求不高,村里人種紅薯多是在靠近山腳,紅薯長在土里也不怕山上的野雞野兔下來刨食,還有人在山里開荒種紅薯的。 程家買的幾畝地都是好田好地,都在村子前面,種紅薯的時候村前只有他家的地里有人。 “有芽頭的朝上,另一邊插進土里,隔兩扎插一個,你自己估摸著來?!睏盍唤淮@一句話,插紅薯藤很簡單,就是三歲的孩子看一遍就會了。她娘送來的藤條都是剪好的,拿上一把理好頭尾就能插進濕土里。 來回沒走兩趟,腳上的草鞋就黏了厚厚的土,插藤的時候又彎腰向前,腳尖的泥最厚,踮起腳都能打陀螺了。 程石想到這時候誰要拿個鞭子來,抽一鞭子,人就像個陀螺快速轉(zhuǎn)圈,從地這頭一溜煙就轉(zhuǎn)去了那頭。他把這話講給媳婦聽,手在兩個田壟間比劃,“我打著圈,兩手唰唰唰來回插,一溜煙就插完了兩壟藤?!?/br> 楊柳一聽就知道他不喜歡干這活兒,不著邊際的想法都有了。 “那我現(xiàn)在回去拿趕牛鞭來抽你?” 程石哈哈笑沒接話。 過了一會兒又問:“為什么要趕在下雨天插紅薯藤?” 紅薯藤是剪插的芽條,沒有根,不是種子,只能趁著下雨天等地里的土濕潤了插進去,芽條能快速生根扎根。 “只能是這種毛毛雨的天氣,雨太大會把芽條泡死,雨太小下面的土還是干的硬的,芽條會枯爛。” “種地還挺講究的?!背淌瘒@氣,他直起身抖肩,竹葉編的蓑衣沾水濕重,三月的雨又冷,他踢掉鞋底的泥讓楊柳回去,“我跟坤叔也會插條了,不要你指導(dǎo),你回去看看牛馬,別讓人給我們偷走了。” “誰有那么大的膽子偷牛偷馬……” “偷人的都有,還沒膽子偷牛偷馬了?”程石瞪眼,“上次你還說沒人偷衣裳,那件舊棉袍總不能是被山里的猴子偷走的。” 楊柳抿嘴瞪回去,摳了手指上的泥搓成球扔他。 “快回去,要是牛和馬丟了,你手里的那些銀子又要掏出一半來?!背淌媚笾龘搁T的弱點催她走。 楊柳一聽這話,想了一瞬抬腳就往地頭走,手里沒插完的芽條都塞他手里。 看她走到路上就往回跑,程石忍不住咧嘴笑。 坤叔在另一壟也聽到兩人說的話,他搖頭笑,“知道心疼媳婦了,為了讓她回去歇著拐了這么大的圈?!?/br> 程石彎下腰撅著腚繼續(xù)往土里插藤條,披在肩上的蓑衣也下溜,硬梆梆地頂著脖子,難受的他想給扯了扔了。 “沒辦法,要說讓她回去歇著她定是不愿意走。”他娶的媳婦完完整整遺傳了老楊家不怕苦累的心性,刺扎了手不喊疼,新鞋磨破腳也能忍,韌性強還想的開。 不像他,咬牙堅持了半天,聞到從村子里冒出來的炊煙氣,立馬收拾東西就要回去吃飯。 鞋上腿上蹭的滿是泥,回去的時候也不擇路了,大大咧咧踩在稀泥湯里,路遇從地里回來的人,他一口一個辛苦,他現(xiàn)在是理解了種地的苦。 快進家門了,他偏頭問老頭:“我怎么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插紅薯藤應(yīng)該是農(nóng)活里最輕松的?!崩な逍λ?,“你那句辛苦等秋收的時候再說?!?/br> 程石信了,他進院子放下還沒插完的紅薯藤,終于扯下忍了半天的鬼東西,隨便往墻上一掛,大聲喊:“飯可好了?我要餓死了。” “快好了,你們收拾干凈就能吃了。”楊柳跑到前院問:“還剩多少沒插?” “今天下午估計還插不完,沒事,你們明天去喝洗三酒,我再趕下工就完事了。”坤叔如實說。 為防楊柳細問,程石趕忙打岔,“紅薯和板栗呢?狗不在家?大黑子也沒來?” 楊柳嘻嘻一笑,“在放牛放馬,等我吃了飯就換它們回來?!?/br> 程石脫了草鞋往偏院走,對跟上來的人說:“你小心賊連狗一起偷走,下午還得是你去看著,傍晚的時候記得把鴨子都趕回來?!?/br> 他一句話又把楊柳下午的活兒給安排好了,吃飯的時候還交代:“明天去看大姐,你看要拿什么,你跟春嬸去村里買?!?/br> 楊柳這下徹底不提去地里了。 吃了飯雨停了,不等歇口氣,程石跟坤叔挑著竹筐又趕去地里,楊柳也去荒草地看著牛馬,換三條狗回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