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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女重生發(fā)家日常 第61節(jié)

    她出門去隔壁喊跟人瞎侃的老頭子,兩人一道往家去,路過酒鋪還沽了一筒好酒。

    楊老漢是跟他們前后腳到的,他還在洗手洗臉,就聽到親家母熱情的招呼話,擦干臉拐進(jìn)堂屋,又被一連番的關(guān)心話蒙得暈頭暈?zāi)X。

    飯桌上,程石推開遞過來的酒盞,“不喝了,我酒量不行,下午還要趕車,你別把我灌醉了,到時候人跟車都翻進(jìn)水溝里?!?/br>
    “再滴一點,我不勸酒,你就著菜隨便抿幾口?!焙髴c熟練地說著老套的勸酒話,好在還惦記著有事相求,酒水淺淺蓋住杯底就拿來了。

    胡婆子沖兒子使眼色,又帶著笑熱情招呼親家母吃菜。

    “席哥兒過來,別擾你小姨吃菜?!彼皩O子,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跟楊家人不怎么見面,一見面倒是親近的很。

    “沒事,不打攪?!睏盍π?,給外甥挾了個松乳菇到碗里,低聲說:“等再下雨了,讓你爹送你到小姨家,小姨帶你進(jìn)山采菌子?!?/br>
    “席哥兒是個有福氣的,姨舅都喜歡他,之前還念叨著他小舅帶他捉泥鰍?!焙抛涌戳搜蹢盍亩亲樱瑒傁胝f什么,聽到她兒子開了口,立馬坐直了看過去。

    “妹夫,你家武館收學(xué)徒可有啥要求?”胡大慶抬眼問,“我有個表弟跟樹根差不多大,身子骨粗壯,一看就是練武的苗子,不知道能不能送到武館去?!?/br>
    楊柳聞言停下筷子,皺了下眉,“跟樹根差不多大?多少歲?”

    程石朝她遞了一眼,讓她別吭聲。

    “還沒十五歲,個子高,力氣不小。”胡婆子接話,她沖楊老漢說:“親家公該是見過我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大個子,我這個外甥也隨了他爹,很有一把子力氣。”

    “那不行,身子骨已經(jīng)長開了,不再適合學(xué)武?!背淌豢诜駴Q,他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學(xué)武就像塑胚,從身條還軟的時候開始打磨捏造,經(jīng)過鍛造火燒最終成型。張開身子骨的小子已經(jīng)成了這盛酒的陶杯,或捏或掰或摔,啪的一下就碎了?!?/br>
    胡大慶看了他娘一眼,猶豫道:“那的確是不行,總不能為了學(xué)武斷了胳膊腿?!?/br>
    胡婆子想到楊樹的單薄身板,再跟自家外甥一比,也絕了這個念頭,但她又不甘心,琢磨一會兒再問:“那要是年歲小點的是不是就能學(xué)武?”

    程石點頭,招呼席哥過來,“到我這兒來,小姨父看看你有沒有練武的根骨?!?/br>
    “不……”胡婆子下意識想拒絕,她大孫子要繼承家業(yè)的,哪能去學(xué)那又苦又累的拳腳。

    “不是每個孩子都適合練武,想進(jìn)武館都是經(jīng)過挑選的?!背淌牧伺南鐑海@小子一身的小肥膘,差點捏不到骨頭,他沖胡婆子說:“席哥兒要是想學(xué)武,他倒是可以一試,五歲就可以先練起來了?!?/br>
    胡家母子倆臉色一青,打哈哈說起其他。

    楊柳怕這胡婆子不死心亂琢磨,接話說:“席哥兒可不去受那個罪,七年才能出師,出師了要在鏢局干滿七年才能離開?!?/br>
    七年又七年,再加上五歲開始練武,二十啷當(dāng)歲,就是個莊稼漢也有好幾個孩子了,胡婆子這下是徹底不吭聲了。

    ……

    送爹娘meimei離開,楊大姐有些情緒不高,但在爹娘面前還是強撐著笑,背了人了跟楊柳說:“今兒這事我不知道,給你跟妹夫添亂了?!?/br>
    就是不知道才丟人,丈夫跟婆婆想利用她娘家的關(guān)系走門路,她卻是絲毫不知情,沒人知道她當(dāng)時的窘迫。

    楊柳思索了片刻,在和稀泥打圓場還是挑撥離間間猶豫,想到她姐上輩子就是被氣死的,她搓著衣角慫恿:“我們姐妹間客氣什么,我又不會見怪,倒是我姐夫,你可要給他個教訓(xùn),別被他牽著鼻子走。”

    楊絮驚詫地抬眼。

    “你有氣別憋著,我姐可是個潑辣的性子,全楊家莊都知道?!睏盍∷氖郑酆奈?,“誰給你氣受你就罵回去,別怕沒人給你撐腰,爹娘跟我肯定都是站你一邊。心里不得勁了就回去,我家宅子大空房間多,你就是把兩個孩子都帶回去,一天換間屋,十天不重樣?!?/br>
    楊絮聽了這番話有些出神,見程石趕了馬車過來,她露出笑,“回去吧?!?/br>
    楊柳不動,執(zhí)著的要她給個態(tài)度。

    “我meimei長大了,能給我撐腰了?!睏钚跬熳盍母觳?,小的時候這丫頭在外被臭小子揪臉了,哭唧唧跑回來告狀,都是她出去打回來的。

    “我們走了,得空了親家公親家母也去家坐坐。”楊母客套地寒暄,她坐上馬車,透過窗招呼小女兒上來,“牛車讓你爹趕,你別去挨曬?!?/br>
    車馬拐出巷子,楊絮臉上的笑落了下來,她讓席哥出去找小伙伴玩,等孩子走了轉(zhuǎn)身進(jìn)屋。

    堂屋里的席面還沒收拾干凈,她對仆婦說:“你先下去,待會兒再來收拾。”轉(zhuǎn)眼喊住要回屋午睡的男人,“胡大慶你給我站住,今天這事你們一家三口都心里有數(shù),獨獨瞞著我這個傻子?”

    “啥跟啥呀,有啥好說的,再說你不也知道了?!?/br>
    “那能一樣?”楊絮看見她婆婆臉上的厭惡,心里生寒,其中的條條道道他們哪個不清楚?就是不拿她當(dāng)回事罷了。氣上心頭,嘩的一下她狠狠掀翻了桌子。

    “不得了了!”胡婆子陰下臉,“不想過日子了?”

    “是你們不想過了?!睏钚踹謮阂肿⌒睦锏哪懬?,鼓著勁說:“樹根能進(jìn)武館那是因為他是楊柳的親弟,你那哪門子的外甥又是什么東西?沾了我的光找到門路,還巴巴瞞著我,呸?!?/br>
    矛頭直指老婆子,這可把胡婆子氣得夠嗆,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壓抑著怒氣看了眼她兒子,轉(zhuǎn)身氣沖沖出門。

    ……

    楊家人可不知道他們前腳剛走,胡家就鬧翻了天,馬車一顛一顛的,楊柳倚著她娘打瞌睡。

    進(jìn)了村,楊家老兩口牽著小牛犢進(jìn)屋,楊柳打了個哈欠去趕牛車,日頭好,家家戶戶的院子里都曬著麥子和菜籽,雞鴨貪著那口吃的,仰著脖子在門外打轉(zhuǎn)。

    坤叔聽到馬蹄聲打開門,卸車的時候他去偏院提了兩桶水,牛馬看到水,不用人喊,自覺的往圈里走。

    “太熱了,我要去堰里洗個澡。”程石擼起袖子,這一路又是汗又是灰的,黏糊糊的惹人心煩。他看了眼天色,賊兮兮地說:“小娘子,等天黑了哥哥帶你去野游?”

    楊柳有些意動,想著夜里探出水面的魚,故作矜持地?fù)Q了個說法:“那等天黑了我陪你去撒網(wǎng)撈魚?!?/br>
    男人意會,想到晚上的光景,腿腳就有些發(fā)軟。

    “那我先去給你探探路。”他拎著衣裳往出走,遇到春嬸午睡起來,淡定地說:“晚上燉只雞,想喝雞湯了?!?/br>
    “晌午去走親戚還沒吃好?我還發(fā)了面打算包菜包的?!贝簨疣止?。

    作者有話說:

    雞:拿人參來!

    還是明早六點哈

    第七十五章

    一張漁網(wǎng)一個桶出門, 怎么樣提過去的又怎么樣提回來,別提撈魚了,連水都沒沾。

    趁楊柳洗漱的時候, 程石去廚房蒸了兩碗蛋羹,他端著兩碗蛋羹放在桂花樹下的桌子上, 凈房門恰好推開。

    “我聞到蒸蛋的香味了。”楊柳湊過來大吸一口氣, 偏頭對搓著指腹的男人親了一下,“燙著了?”

    “沒事,我手糙?!背淌舆^包著頭發(fā)的棉布巾子, 慢慢給她擦濕答答的頭發(fā),“你餓了就先吃, 你吃好了我再吃?!?/br>
    楊柳沒跟他客氣,她的確是餓了, 從水里起來的時候肚子就在咕咕叫,看見半熟的桃子都饞得流口水。想起那顆桃,她咽下蛋羹說:“桃子已經(jīng)有甜味了。”

    程石沒說話,他在走神, 摸著手上的頭發(fā)不滴水了, 他把半濕的棉布巾子往肩上一搭, 拎開椅子坐在楊柳對面, “一碗夠吃嗎?不夠我在給你撥點?!?/br>
    楊柳搖頭,“不餓了,你也吃,再放一會兒冷了有腥味。”

    放了這么一會兒已經(jīng)不燙了,男人拿著勺子三兩口給扒進(jìn)嘴里。

    “我去偏院沖一下, 頭發(fā)干了你就先睡。”

    他端碗走了, 楊柳進(jìn)屋拿出木梳通發(fā), 院子里種著樹又養(yǎng)了草,蚊蟲不少,不一會兒她就受不住躲進(jìn)屋。

    屋里的艾草味兒還沒散,沒了惱人的嗡嗡聲,清淡的月光透過薄窗紗漫了進(jìn)來,楊柳想起在歆蓮的閨房里看到的軟榻,心里琢磨著也要買一個放在窗邊,等葡萄熟了,桂花香了,月色朦朧的夜晚她就坐這里吹著夜風(fēng)吃著葡萄,枇杷酒釀好了再抿杯小酒。

    只是這么想著,她就樂出了聲。

    程石剛拐過垂花門就聽到了笑,快步進(jìn)屋,見她趴在桌上,跳躍的燭火映亮了半邊臉,半干的烏發(fā)被夜風(fēng)吹動,他的心忽然跟著安靜下來。

    楊柳把她想象的畫面說給男人聽,望著窗外說:“要是遇到了,買三張石桌回來,前院后院和偏院都擺上石桌石凳。”

    程石欣然應(yīng)了,這不是多難的事。他搬來木椅坐她身邊,拿起桌上倒扣的書,就著一星燭火念書。

    一個念一個聽,這已經(jīng)成了小兩口睡前必備的任務(wù),程石帶著楊柳一起學(xué)怎么給樹剪枝疏果,果樹的花期,樹根枝葉生病生蟲怎么治。偶爾覺得枯燥了,他就翻出他的藏書,給她講兩人不曾去過的大好河山,大漠里的駱駝商隊,盛京的五更天,繁華的大運河,垂柳依依的揚州,瘴氣彌漫的云州……他最愛的是兩人躲在被窩里,他壓低了聲音講雨夜的紅衣女鬼,老屋里的吊死鬼,夜宿野外的鬼打墻,他把自己嚇得起雞皮疙瘩,懷里的人滿臉的不信,卻興致勃勃地追問然后呢然后呢。

    一片落葉隨風(fēng)掉在廊下,程石放下手中的書,喝了口冷茶潤了潤嗓子,抱起趴在桌上睡著的人放去床上。

    夜深了,墻外馬廄里的馬打了個響鼻,程石坐回窗前,把沒看完的那頁看完才吹滅蠟燭回床睡覺。

    ……

    六月的初陽明亮又灼人,村里的人都下地了,程石跟楊柳才從堰里撈了魚起來。她撿魚往桶里放,男人拖著水里的竹排上岸。

    “竹排別往回拉,等快晌午了我還要下水撈黑螺?!崩な逭静藞@里說話。

    程石聽了看趙勾子一眼,用力一拖,竹排從水里起來,帶水的竹排濕重,單憑這小子的力道推不下去。他警告眼巴巴的小子:“你若是敢偷摸下堰,你跟你爹我都要給趕回去?!?/br>
    趙勾子斜了他一眼,不言不語不搭理。

    楊柳覺得好笑,舀盆水倒桶里,給小孩說:“勾子,樹上的桃子甜了,你看哪個最紅先摘下來吃了,別便宜了尖嘴雀子?!?/br>
    趙勾子聞言一個跟頭蹦起來,心思立馬挪到桃樹上,圍著桃樹轉(zhuǎn)圈找最紅的桃兒。

    “走了?!背淌羝饍蓚€水桶,他往下走,沖吃草的棗紅馬吹個口哨,今天趕馬車去賣魚。

    只賣魚,兩人到了鎮(zhèn)上直奔醫(yī)館,醫(yī)館外的樟樹下站了三五個仆婦,馬車到身邊了還在張望。

    “可是楊家莊賣魚的?”一個仆婦上前問,她打眼看了下桶里的魚,大熱的天,樹根下的螞蟻都要烤焦,桶里的魚卻還挺有活力,魚尾甩著水桶上啪啪作響。

    “三十文一斤。”程石直接說出暗語,鎮(zhèn)上能把魚賣出三十文一斤的恐怕也只有他了,“今天逮的魚不多,你們別買多了,夠今天吃就可,我明天還會送現(xiàn)撈起來的魚過來。”

    “那你可要早點來,我們都等的有一會兒了。”另一個仆婦擼起袖子蹲水桶邊挑選,選了兩條大鯽魚遞給楊柳,“勞煩稱一下。”

    趁著人還不多,程石快步跑進(jìn)醫(yī)館喊陳連水,一進(jìn)一出,身后就多出四五個男人。

    “怎么就這兩桶魚?我還打算多買點送去丈母娘家?!标愡B水見桶里水比魚多,要不是顧忌老交情,他都想把這兩桶魚都包圓了。

    “明天還來的,都別搶,買夠今天吃的就行了,明天再買新鮮的。”

    “那給我來兩條鯰魚?!?/br>
    “沒有黃骨魚?黃骨魚燉湯最補身子。”

    ……

    “只剩三條了?我都要了?!?/br>
    桶里的水都倒了,還有人從醫(yī)館里跑出來往馬車?yán)锟?,“沒有了???這么貴的魚你不多撈幾桶來?”

    “明天還來的?!背淌阉胺跑?yán)?,從來到走還沒一刻鐘,耗在路上的時間都比賣魚久,他問這個手戴細(xì)金鐲的婦人:“你可是鎮(zhèn)上的?若是有意買,我明天給你留兩條,你騰不出空來拿也能給你送到府上?!?/br>
    楊柳聞言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每天能逮多少魚,逮什么魚,我們也沒數(shù),你要是有想要的,我們能提前為你留下,免得你來晚了被旁人買走了?!?/br>
    婦人就是一時頭熱,看醫(yī)館里的大夫爭搶著買也起了意,賣沒了也就不打算買了,但聽到小兩口說能預(yù)訂還能送上門,又動了心,“那行,明天要是有黃骨魚給我留五條,送到清武巷的黃家。”

    清武巷里住的多是有產(chǎn)有業(yè)的主,算不上大富,但也不缺銀子,程石昨天聽胡大慶說了就打算去轉(zhuǎn)轉(zhuǎn)。

    “行,要是逮到了我明早給你送到府上?!彼谥車渌说哪樕蠏吡艘蝗Γ姏]有意動的,調(diào)轉(zhuǎn)馬車就打算回去。

    楊柳從車窗往外看,眼睛緊緊盯著醫(yī)館門,臉上滿是猶豫。

    回去吃過午飯,等日頭小點了,程石就提網(wǎng)下堰,有他在水里撒網(wǎng)看著,趙勾子就脫了外裳跳下水,在水淺的地方撲棱。

    楊柳洗了兩人昨日的臟衣裳才過來,她到的時候程石劃著竹排在堰中央,她見坤叔在新蓋的廚房外面砸黑螺,走過去說:“坤叔,我來給你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