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女重生發(fā)家日常 第80節(jié)
“豆芽豆腐豆皮子, 還有藕跟筍子,rou買的是前腿rou和排骨?!睏盍巡朔啪? 喊程石提兩桶水起來,她進廚房從碗柜里抓兩把海里長的草泡著,干鮑干貝干蝦子也各泡一缽。 “我去山里看看啊?!背淌筋^進來交代行蹤。 “行,家里也沒用得上你的?!睏盍皇至嗄九枰皇至喟宓? 坐井邊開始洗菜, “對了阿石, 你提桶水拿兩個碗過去, 今兒天熱,活兒累出汗多,人也容易渴?!?/br> “那我挑兩桶水過去,兩邊各送一桶。”程石又找出兩個水桶,蹲在井邊把桶洗干凈再盛水, 水井邊鋪了一圈青磚, 淋了水又踩了灰看著挺臟, 他拎起來的第一桶水先把青磚沖干凈,交代楊柳在井邊走可注意點。 “知道知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兒?!?/br> 程石看她一眼,從檐下取個籃子裝碗,他大舅兄有門手藝,他家的籃子筐子就沒缺過。 他挑著水桶提著籃子出門,春嬸也拔完了雞毛,進屋拿菜刀準備剖雞肚子,看見灶臺上泡發(fā)的海貨,心疼地抽了口氣,“這東西是你倆誰拿出來泡的?又是阿石那個手腳大的?我專門留下來給你煮著吃的,他倒是傻大方,噔的一下倒了一半?!?/br> “不是他弄得,是我拿出來泡的?!睏盍撎撘恍?,“家里這么多好東西,沒必要細著我一個人吃。” “是你啊?!贝簨鸬穆曇艚盗税藗€調,嘆了口氣,換個語氣說:“你倒是個大方的,也是想讓村里人嘗嘗鮮,算了算了,趕明兒讓阿石給他娘寫信,要是還有再寄點來?!睋Q成程石她還能嘮叨幾句,從小看到大也能充個長輩的款兒,在楊柳面前,她說話就要拘束不少,至少拿月銀的不能在主家面前擺出教訓的姿態(tài),缺了那情分。 “家里好東西不少,我也不是非海貨不吃,春嬸你沒必要把我喜歡的都攢著留給我吃,也不是只指今天,以后也是,有什么好的多做點大家一起吃,我不喜歡吃獨食?!彼龔男〉酱缶蜎]吃獨食的習慣,沒出嫁時家里窮,再饞再餓也不會護食,就連最小的小弟,在山上摘了野果子也知道拿回家跟兄姐分著吃。 春嬸吱唔了一會兒,“海貨在咱們這兒可不常見,沒見你婆婆在這之前也沒吃過,可見多罕見,她就是送來給你跟阿石吃的,我跟老坤頭嘗個味兒就行了?!彼嵙祟嵟枥锏娜浑u,“有雞有rou有魚有蛋,趕得上他們過年的年夜飯了,多一道少一道又差了什么?!?/br> “都是來給咱家?guī)兔Φ?,人家好心,我們也得有誠意?!睏盍€是笑著說,看著挺和軟的,但堅決不改主意。 算了算了,春嬸也不絮叨了,反正泡都泡了。洗雞腸子的時候她回過味,楊柳要是像她一樣帶著點勢利眼,姜霸王母子倆也不會都喜歡她。鄉(xiāng)下人性情多質樸,來客了都是把自家的好東西往桌上端,揣的是一腔實心實意,這樣看來楊柳就是嫁了個好人家,性子也還是那個性子。 “春嬸,菜洗好了,我出去看看,需要幫忙的時候你喊兩聲我就回來了?!睏盍χ稚系乃?,不等她應聲,邁著輕快的步子溜溜噠噠往出走。 木匠父子三人,兩個拿著斧頭修理樹枝,一個用錘子敲鐵錐在樹皮上鉆孔,身上的衣裳都粘了松針,見人過來也只是抬了下眼打個招呼,又繼續(xù)埋頭干手上的活兒。 楊柳也不打擾他們,砍下來的樹枝擋著了路,她拖著輕一點的往柴垛邊上放,山上的雜樹砍了五天,馬廄后面的又添了四垛柴堆,熏rou的時候不用買柴了。 屋里冒出香味的時候,日頭升至半空,秋老虎還很毒,站在沒樹蔭的曬場,頭發(fā)曬得發(fā)燙,露在衣裳外面的手臉也曬得焦剌剌的疼。楊柳喊木匠他們進屋歇會兒,“喝點水了再忙,可別曬中暑了?!?/br> 老木匠扔掉手里的石錘,拍掉袖子上的草葉木渣擦汗,“這鬼天,馬上都進九月了還這么熱?!?/br> “昨天那個陰天適合干活?!蹦窘车拇髢鹤咏釉?。 “等下場雨就涼了。”楊柳帶他們去偏院洗臉洗手,她進糧倉里舀兩碗綠豆出來,爐子上燉著雞湯,鍋又在炒rou,她跟木匠打了聲招呼,提了綠豆去隔壁蔣家借鍋灶煮綠豆水。 - 山腳下松樹林外緣轟隆一聲,隨后是讓人牙酸的樹枝折斷的聲音,在松樹林里刨食的雞群被驚得咯咯叫,撲棱著翅膀在草叢里亂躥,蹲樹上下蛋的母雞也慌慌張張飛下樹,還帶著余溫的雞蛋滾落下地砸在樹根上,嫩黃的蛋液黏在青黑的老樹皮上,又慢慢浸入泥土,蛋腥味引來成群的螞蟻。 “后面的繩子可綁好了?”個頭敦實的男人扯著嗓門喊,“前面的拉后面的推,到了平地再抬著走?!?/br> 程石爬上樹,站在枝椏上居高看情況,見人都準備好了吹了個響哨,“好,一二……三,一起使力,注意腳,腳拿遠點,別把腳壓樹下了?!?/br> 隨著粗壯的松樹一點點拖下山,沿道的草和野蒿被磨成爛糊狀,草根也被硬拖了起來,路上也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劃痕,如男人們額角迸起的青筋,手背上弓起的血管。 松樹被拖到路上,男人們松開繩大口喘氣,抹了把汗把地頭扔著的小腿粗的長棍子串進繩套里,咬著牙繃著腿,一點點把樹抬了起來。 “我喊一二三,走!”打頭的男人吆喝。 程石蹦下樹,挑起地上的桶,扔在地上帶著汗味的粗布衫也都撿起來,跟在后面往回走。 吆喝聲走遠了,躲在水里的鵝才探頭探腦上岸,回頭嘎嘎幾聲,一大群鵝撲棱撲棱從水里起來??硺涞陌鸢鹇曧懥舜蟀胩欤艠鋾r砸在地上震得水里都有波動,它們難得慫了,一直躲在水里沒敢去找草吃。 上千斤的樹砸在地上,屋頂瓦片上的灰撲撲往下落,楊柳仰頭看了眼,快步捂鼻躲開。 “還沒到晌午就砍了兩棵,速度還不慢。”隔壁蔣阿嫂坐在門口擇菜,她沒管屋頂掉下來的稻草渣,問楊柳一共要砍多少棵樹,“至少要十棵吧?” “不止,屋子蓋的大,可能要二十來棵樹。”楊柳估摸著,她看見程石挑擔過來,忙招手,“天熱了,讓叔伯阿哥們都進屋歇歇,等吃了飯再進山?!?/br> 程石放下桶和扁擔過去跟人說,這活兒是真累人,不給工錢只管飯他心里虛啊。 楊柳聽不見他們說了啥,只見他們擺手,靠在樹上歇了歇,又往西去。 “他們說離晌午還早,再去砍棵樹,等吃了飯直接往回抬?!背淌堇镒?,“我打籮棗子送過去讓他們填填肚子,明天再去鎮(zhèn)上買兩筐炸果子回來,半上午半下午的時候吃?!?/br> 楊柳跟進去撿棗。 等春嬸說能開飯了,她去山腳喊人,正好逢到在山上砍雜樹的人下來,她一一打招呼,“估摸著再有幾天能完活兒?” “兩三天吧?!?/br> “那正好,完活了再來挖地基。”楊柳見砍樹的人從水邊上來,她先一步往回走。 春嬸在偏院聽到動靜就往前院端菜,續(xù)在水井里的綠豆水也提了起來,倒在盆里放上勺子端到飯桌上,見人進來招呼道:“累了半天了,都坐下歇歇,喝口綠豆水解解暑,馬上就能吃飯?!?/br> 聞著rou香,誰有心思喝什么綠豆水,拎著椅子坐過去,油汪汪的肥rou塊兒,干豆角吸滿油水飽脹了起來,熱氣騰騰的蓮藕排骨湯,最勾人的是八十文一斤的雞rou,濃白的豆腐燉魚,還有一甕認不出是什么的湯,其他的什么炒豆芽炒青菜炒雞蛋,動筷的時候幾乎沒人去碰。 “這是蝦?這么大?這又是什么?豆腐?肥rou?都不太像?!狈蕆ou和雞塊吃的差不多了才有人動瓦罐里的干鮑干貝大蝦湯。 “海里的蝦,這一罐燉的是海貨,個頭大點的叫干鮑,小點的是貝rou?!背淌焉鬃舆f過去,“都舀勺嘗嘗,咱們這兒離海遠,不常見這東西?!?/br> 海?村里很多人甚至對這個字沒概念,他們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鎮(zhèn)上,外面是什么樣的,他們不知道,偶爾做夢夢到了也是村里鎮(zhèn)上的模樣。這罐從海里來的東西瞬間變得珍貴起來,進嘴的東西反復咀嚼才舍得咽進去。 程石瞟見有幾個男人把碗里的蝦和干鮑挑放在桌上,剛想說話被楊柳拽了一下。 楊柳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吭聲。 程石不解其意,但也沒再問,又過了一會兒,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趁著春嬸端米飯過來的時候,他看見之前的那幾個人把桌上的蝦和干鮑裝進了衣兜里。 “他們是打算帶回去給兒女吃?!鄙⑾藯盍沤o程石解釋,“我小的時候,我爹有一次在鎮(zhèn)上給大戶人家蓋房,上瓦的那天東家給他們添了道菜,一人一個rou圓子,有我拳頭這么大?!睏盍Σ[瞇的亮出拳頭,“他沒吃,找人要油紙包了起來,晚上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給我們吃?!彼F(xiàn)在還記得那晚的事,她已經睡了,被喊醒的時候看到床邊的人含含糊糊喊了聲爹又要睡,被抱下床牽出門就聞到了rou香,“做夢一樣,我現(xiàn)在還記得那個味,那時候樹根還不能吃飯,就我跟我哥我姐分吃了。從那之后,每次我爹離開家,我都要等他回來了再睡覺?!?/br> 分明是很酸澀的事,從她嘴里說出來似乎就摻了蜜,程石覺得很不可思議,單論她說的這件事,毫無保留的暴露了她家里的窮苦。他從小沒受過窮,在來楊家村之前,不,應該說在今天之前,他都想象不出一個在外吃到好的要留著帶回去給兒女吃的家庭是什么樣。但看楊柳,她絲毫沒有難為情,笑瞇瞇的,甚至沒為小時候的窮苦悲哀,她覺得是件很快樂的事,她在跟他分享。這樣的家庭似乎沒那么讓人不堪重負。 程石沉默了片刻,說:“我老丈人是個好爹?!苯裉斓哪菐讉€男人也是個好爹,他不由想,他爹要是活著會是什么樣? 楊柳不知他在想什么,對他的話很贊同,“我爹是個好爹,我娘也是個好娘,我兄姐和弟弟也是好的?!?/br> 沒來由的,程石理解了她,有好的家人,吃苦也是甜的。他伸手摸上她的肚子,小腹已經有了起伏的弧度,有她這樣的娘,孩子即便是隨了他,也不會長成他。 “以后我在外要是吃到好的了,也找人要油紙包起來給你跟孩子帶回來?!彼肓艘幌拢惨窃趥€月黑風高的深夜,他推醒睡在床上的娘倆,然后說不是做夢,快起來吃rou。 “唉!”他突然嘆口氣,“突然想窮一點怎么辦?” 楊柳拍開他的爪子,掀開薄被搭肚子上倒床上歇晌,不理他瘋瘋癲癲的話。 程石坐在床邊沒動,等她睡了去書房給他娘寫信,讓她多寄點海貨過來。之后又交代春嬸把飯做豐盛點,碗柜里的海貨繼續(xù)熬湯,吃完了也不要緊,也讓在家等著爹帶好吃的回去的孩子們盼頭不落空。 程家飯菜準備的豐盛,來幫忙的這些人也不磨洋工,連著五日除了吃飯睡覺就在松樹林里蹲著,前前后后一共砍了二十九棵松樹回去。 樹都砍回來了,接下來剝樹皮鋸木板就是木匠的活兒,程石著手雇工回來挖地基,又去磚瓦窯買五車青磚十車瓦,因為他老丈人說木板搭房頂漏雨,他就改了計劃,木板做墻瓦做頂。 九月初下了場雨,綿綿秋雨斷斷續(xù)續(xù)下了三天,天晴后消了暑便有了秋意,砍下來的松枝先一步枯黃了葉子。 石榴樹上的果子一筐筐挑進家,等挖的地基里雨水干透,木匠也鋸了十三棵松樹,泛著松香的木板靠在院墻和柴垛上,前院也整日縈繞著松香。楊老漢找了八個會泥瓦活又會木活兒的幫工開始給小女婿蓋房子。 九月初十的傍晚,信客趕著驢車進楊家莊的時候,程石在地里趕牛犁地還沒回來,坤叔也在堰里撒網撈魚不在家,楊柳聽到聲出來,見驢車上兩大筐滿當當的東西,只好喊蓋房子的男人來幫她搬進院子。 竹筐用青布蒙了一層,楊柳剪開繩子掀了布,其中一筐全是海貨,照舊是一式兩份,另一筐裝的就是穿的用的,時興的布料,一折油布,灰棕色的油布就占了大半個筐,最下面放著一個眼熟的包袱。她拆開其中一封信,一通看下來只看明白了兩三成,最下面的包袱果然是春嬸的女兒給她捎來的。 天色即黑,大地仿佛蒙上了青黑色的薄紗,蓋房的人散工,楊柳拿工錢發(fā)給他們,輪到她老爹了,她挨了一眼瞪。 “知道你不要,你不要我要?!睏盍岩淮~板裝荷包里,美滋滋地說:“我都嫁人了我爹還掙錢給我花,整個楊家莊也就獨我一份?!?/br> 這個戲碼每天都要上演一遍,其他人已經見怪不怪了,收了錢隨口說幾句話各回各的家。 “爹你等等,你先別走?!睏盍八M屋,見院子里的五只狗往出跑,就知道是程石回來了。她把桌上的包袱提給他,“海貨,我婆婆送給你們的。” “之前的還沒吃完,你們自己留著吃?!睏罾蠞h背著手不接。 “我們也有,漏了誰也不會把我們漏了。你跟我娘說也別細著吃,每頓多燉點,再不然你們嫌多就給親戚送點?!睏盍苯影寻し潘_邊,門口也出現(xiàn)了腳步聲,她迎上去問男人累不累,“娘寄東西來了 ?!?/br> “我估摸著也是今天?!背淌M門先招呼老丈人,他看眼地上放的包袱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站門口問:“這天馬上都要黑透了,爹你還不回去?晚上想留我家吃飯?” 楊老漢:“……我家不缺飯吃?!彼D身要出門。 “東西忘帶走了?!背淌崞鸢f上去塞他懷里,“你這老頭也是喜歡端架子,非得讓我這個做女婿的親自跑一趟給你送過去才收是吧?” 老頭咂了下嘴,剛想說話就被打斷,只好接過包袱,“給你娘說一聲,以后別給我們捎東西了?!?/br> “那以后我也不敢再找你幫忙,你打的小板凳,你兒子編的提籃竹筐掃帚刷子什么的也別往我家送?!痹陉褡煲皇律希淌瘡牟辉~窮。 嘴拙的老漢只能悶氣挎著包袱回家。 程石先回屋洗了澡換身干凈衣裳再吃飯,飯后對著油燭把信紙撈出來看,“二舅讓我們再送三十只雞鴨過去,大舅問熏雞熏鴨熏魚什么時候能賣,他讓人把貨柜都整理出來了。娘說天氣轉涼,讓我給馬車搭個篷蒙上油布,下雨的時候別淋雨受了寒。春嬸的包袱你給她了嗎?” “給了?!睏盍舆^他手中的信,嘖嘖道:“遠香近臭,之前住一起時娘動不動看不慣你,恨不得一天三頓打,這回去沒多久又開始惦記你。” “那當然了,我是她兒子嘛?!?/br> 作者有話說: 早上好呀 第九十五章 “我去犁地了。”從鎮(zhèn)上回來, 程石換了身行動利落的窄衣,他拿起桌上的水囊別在腰帶上,跟楊柳交代一聲扛著鐵犁出門, 牽著棗紅馬去換吃草的牛。 墨線彈在剝了樹皮的松木上發(fā)出響亮的一聲啪,老木匠扯開墨線, 示意倆兒子動手鋸木板, 他走到一邊跟程石搭話:“去犁地?” “嗯,你家田地沒幾畝吧?做木活兒也沒閑時間去地里忙活?!?/br> “有個十來畝,家里的女人在種, 收的糧夠一家人吃?!崩夏窘晨戳搜垠w型膘壯的棗紅馬,問:“車頂棚是去找朱木匠打的?” “去找了, 他也給馬和車量了尺寸,手藝看著差不了?!背淌牙鐡Q了個肩膀, “你手藝不差,介紹的指定也是有真本事的?!?/br> “這你放心,都是一個村的,我也不能黑著良心蒙騙你, 別看他右手少了根手指, 本事是實打實的, 當年一起學木活的就他學的最扎實 ?!崩夏窘持徊钆闹乜诖虮F绷恕?/br> 程石點了點頭, “你忙,我下地了。” 一人一馬走遠,老木匠的大兒子說他沒眼色,“沒見程石扛的犁都沒放下來,人家急著去干活, 對一個木篷車的頂篷架壓根就沒放在心上?!?/br> 程石確實是急著干活兒, 麥茬在地里漚爛了又生了草, 他趕著牛在地里翻土,麥茬和枯黃了葉片的草被濕潤的土壓住,風吹日曬大半個月,草渣在地下腐爛,最后化成新一輪麥苗的肥料。 村里放養(yǎng)的雞膽子大,人和牛在前犁地,它們跟在后面從土里刨食翻出來的蟲子和蚯蚓,毛色鮮艷的公雞斗志昂揚地伸直了脖子為母雞放哨,防止別家的雞群過來搶食。 鋒利的刀在雞脖子上抹了一下,尖利的雞叫變了調,瀕死的母雞展開翅膀在地上掙扎,割斷的喉管里發(fā)出的聲音翻涌著氣泡聲。楊柳手上揉著柿子干,看三只狗崽子圍著斷氣的母雞轉悠,她斥了聲,等春嬸端了開水盆來燙雞毛,她把狗都帶離偏院,回到后院拿了個石榴吃。 因為石榴果皮厚沒被山里的鳥糟蹋,三棵石榴樹摘了整整六筐石榴,摘回來的第二天就循著書上的法子釀了兩罐的石榴酒,眼下還剩兩筐帶皮的,皮還鮮嫩,跟才摘下樹時不差什么。楊柳拿了個筐,選著個頭大形狀好顏色紅亮的石榴擇出來單獨放一起,打算過兩天去鎮(zhèn)上讓信客捎去縣里。 隔了一道圍墻的院子飄出雞湯香,楊柳大著嗓門問:“春嬸,飯是不是快好了?” “雞湯燉好了,你要是餓了先來喝碗湯。” “沒有,我去喊阿石回來吃飯?!睏盍叩焦鸹湎抡哿烁_著淡黃花簇的枝子插頭上,喊上在院子里撲咬打鬧的狗出門。 “哪去?”對面的阿嫂扯了把稻草準備進屋點火做飯。 “去地里一趟,還沒做飯?”楊柳停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