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女重生發(fā)家日常 第132節(jié)
“今天收拾了多少只雞鴨?”二表嫂問。 “一千二百多只,其中還有四百多只明早才能掛進熏房?!睏盍谫~本上記下數(shù),往外看天,主要是下雨耽誤事,偏院太小了蹲不了多少人。若是天晴,宰雞宰鴨和拔毛的人都挪去曬場,像去年那樣,大半個村的人都來拔雞毛鴨毛掙錢,四千多只雞鴨鵝兩天就給拾掇完。 程石抱著青鶯進屋,把手里的兔子燈籠放桌上,孩子也遞給楊柳,“我去大爹家一趟?!?/br> “好?!睏盍亚帔L抱坐在腿上,捏著她的臉頰對著燈光看,“張嘴,娘看看你的小牙?!?/br> 在她剛捏嘴的時候,青鶯就張大了嘴,這活兒她熟,她爹娘一天要看好幾遍。 “我先回屋睡了,摘了一天的花生,坐著不動也挺累?!倍砩┐分蟛弊油庾?,前院靠墻摞著雞籠子,關(guān)在里面的雞鴨聽到腳步聲驚得鬧出動靜,等人走遠了,它們才又安靜下來。 程石回來時只有廊下還留著一盞燈籠,他走到廊下問:“甄嬸兒回來了嗎?” “回來了,已經(jīng)睡下了?!睅坷锏娜顺雎?。 “你把狗子喊進來就能鎖門了,熏房里我剛添了柴。”雷嬸也躺下了,忙了一天她也累了。 程石先去走廊的拐角,狗窩里沒有狗,但有幾只貓。他提著燈籠出去,在稻草垛的洞里找到了五只狗,它們臥在干燥厚實的稻草上,里面暖融融的。他喊了兩聲,狗尾巴敲在稻草上震起煙塵和草屑,逼得他直起身連聲咳嗽。 “喵——” 熏房的墻根下走出來只貍花貓,走在泥濘里也輕輕巧巧的。 “還沒入冬你們就貼著墻根睡了?不嫌熱?”程石摸了下貓頭,提著燈籠去馬廄看了下馬才回屋。 貍花貓一直跟著他進屋,等門關(guān)上了它又翻墻出去鉆進稻草垛里,被狗趕出來才老老實實貼著墻根睡。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楊柳聽到開門聲從床上坐起來。 “你大爹……” “噓,小些聲,青鶯已經(jīng)睡了?!?/br> 一陣悉悉索索的脫衣聲,程石坐在床上小聲說:“你大爹拉著我講他養(yǎng)雞的辛苦,說放了一千二百只雞崽子到山上,如今只剩七百多只?!?/br> “我們給的價他不滿意?已經(jīng)比市價高六文了?!睏盍谛睦锼懔斯P賬,按她大爹說的,養(yǎng)雞沒喂糧食只喂蟲,買雞崽子用不了多少錢,總體來說還是挺賺的,就是蓄養(yǎng)的這大半年費的心思不少。 “價高肯定還想要更高的價,他是跟人合伙養(yǎng)的,到手的銀子一攤,也不落多少?!背淌е帔L放床里側(cè),他躺下?lián)е鴹盍八?,我困了。?/br> …… 過后的幾天都是如此,程石帶著三個表妹負責收雞買鴨挑兔子,楊柳跟兩個嬸子負責偏院宰雞宰鴨拔毛的活計,三個表嫂在這忙碌的氛圍下不好意思東游西逛,耐著性子坐屋里摘花生。 等到天空放晴,熏房掛滿一屋子的雞鴨鵝兔,西墻外的花生少了一垛,姜霸王也帶著三個侄子過來接人了。 程石又從山上扛了只羊下來,正巧逢著楊絮過來,他過去把丈母娘一家都喊過來吃羊rou。 太陽蒸干了地上的水分,雞鴨毛的腥臭味也隨之消散,后院的桂花樹又綻開了花苞,混著清苦的松枝燃燒的味道,驅(qū)散了下雨天潮濕粘膩的不適。小泥爐上煮著清茶,姜長盛從門外進來拎著陶壺沏杯茶水握在手里,跟前院坐著烤羊腿的程石說:“你這小日子過得也太舒服了?!?/br> “那你問問你媳婦是想跟你回家還是想繼續(xù)住在鄉(xiāng)下?”程石意有所指地往西墻外看,“要不你也留下再住個幾天?明天跟我上山砍松樹枝?!?/br> 姜長盛攔住瘋跑進來的兒子,也不嫌他衣裳臟,抱起來扛在肩上,問:“三郎,你明天是想回家還是繼續(xù)住表叔家?” “我不回去,回去不好玩?!比膳ぶ碜右聛恚涞亓艘馀?,跑了幾步又拐回來說:“爹,你給我做個彈弓,我也要去打麻雀。” 姜長盛糊弄兩句趕他出去玩,進屋拖了個椅子放院子里坐太陽下閉眼曬太陽,半響才說:“那我就多留兩天給你幫忙,你一天給我宰只羊吃。” 程石理都沒理他,晚上吃完飯他攔住大晚上要往山上跑的人,扯了十來捆花生進屋讓人摘。 三個表嫂大叫一聲,各找理由脫身,前幾天摘花生幾乎要了她們半條命。 “多有意思的活兒,跑什么?一大家子坐一起說說話不好?”程石站門口攔著,誰都不讓走,他指著三個表哥說:“這么長時間沒見面了,你們就不想他們?快坐下嘮嘮嗑,別寒了我表兄的心?!?/br> “胡沁什么?小心我撕你的嘴。”三表嫂瞪他一眼,咬牙切齒地坐回去。 挨句罵挨眼瞪又不掉rou,程石毫不在乎,這些人幫忙多摘點,他就能少受點罪。 姜長盛他們不明所以,左看看右看看,心想不就是摘花生,又不是扛糧袋之類的重活。 “來來來,吃了主家的羊rou就如他的意干點活兒,他高興了明天再去宰只羊。”他吆喝道,自己先坐下扯了把花生秧,幾顆花生兩個動作的事,“這不挺簡單的?” “傻子?!彼谋砩┐匪幌?。 程石聳肩笑,他數(shù)著人數(shù)出去又扯了十來捆進來,裝花生的提籃也安排好了,然后他跑了,抱著乖乖玩紅繩的青鶯跟著貓狗跑,一個勁說孩子黏人不離身。 燭火噼啪一聲,屋里沒了說話聲,好不容易把最后一捆花生摘完,所有人默契地出門回屋洗漱睡覺。 屋里的蠟燭接連滅了光,村莊陷入黑暗,楊柳推著湊上來的人,壓著聲音說:“我累了,睡覺?!?/br> “騙子?!背淌采砩先?,“羊rou性燥,你吃了不少?!?/br> 楊柳扭過臉把聲音悶在枕頭里,腳上用勁踹他一腳,這狗東西,他跑了,她不得不留在屋里陪著一起摘花生,想想就氣悶。 “摘花生要了你的狗命了?!彼豢?。 過了許久,院子里突然響起一聲貓叫,楊柳似乎聽到了開門聲,她立馬按著程石不讓動,聽到腳步聲往垂花門走,她催他出去看看。 “看什么看,今晚羊rou吃多的又不止你我?!背淌讶吮饋恚兄讼麓玻驹谠鹿庹詹坏降牡胤綇P磨,在回來的腳步聲里緊張又暢快的結(jié)束。 “要不要水?” “你小聲點?!睏盍蝗缢樒ず?,躺在被窩里蒙上被子,“不要水了,別驚動人,快來睡覺。” …… 但凡有姜霸王在,她總是家里第一個早起的,往日她是一個人默默起床默默開門出去練功,這次有三個武藝了得的侄子在,天不亮她就敲門把人喊起來。 程石躲在被窩里默默念叨別喊我別喊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腳步聲還是到了窗前。 “起來,天亮了?!苯酝鮼G下一句并不離開。 楊柳閉著眼不言不語,感覺身旁的人坐了起來,她默默翹起了嘴角。 屋里一片漆黑,程石下床還被地上的衣裳絆了一下,他吸了口氣摟起地上的衣裳去外間點燈穿衣。拉開門看月亮還掛在天上,剛想惱火地問這算哪門子天亮了,扭頭一看窗外沒了人。 姜霸王聽到起床的動靜就走了,不耐煩等他磨蹭,等陪練出來她已經(jīng)活動開四肢,“走吧,先跑幾趟,從這里跑到山腳再跑回來?!?/br> 等真正天亮了,楊柳才被青鶯鬧起來,春嬸端出熱了幾次的飯菜放桌上,說:“阿石跟你婆婆他們已經(jīng)進山砍樹了,孩子們跑村里玩去了。” “我是最后一個起床的?”楊柳剝著咸鴨蛋,把蛋白扔給狗,她吃流油的蛋黃。 “還有一個……”說著門口一暗,四表嫂氣色頗好的走進來,“還有飯嗎?春嬸也給我端碗飯。” 楊柳瞟她一眼,正好撞上她瞟過來的眼神,一觸即分,兩人默契的什么都不提。 “待會兒進山看看,這場雨后不知道還會不會長菌子?!彼谋砩┱f。 楊柳點頭,“我也去?!?/br> 家里的木梯被搬進山,靠在松樹上上樹容易許多,四個大男人加個姜霸王,不怕高還力氣大,站在松枝上連砍帶踹,枝椏斷裂的吱呀聲就沒停過。 其他人怕被掉下來的松枝砸到,都沒敢靠近,站在外圍撿枯枝砍雜樹,楊柳割著艾蒿心想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又臟又累的活兒沒一個人嫌棄,都忙活得挺起勁。 忙活了兩天,姜霸王要回去了,姜長威他們也趁著路面干了能走馬車就帶著妻兒回去,不是住厭了,是住怕了,白天進山砍樹,晚上點燈摘花生,就是天天宰羊燉雞也頂不住。 這次除了雞鴨鵝外,一起帶回去的還有只活蹦亂跳的公羊,姜長盛也不嫌羊臊,捆了羊抱上馬車,假模假樣地說:“我們都吃了好的,不能漏了大哥?!?/br> 沒人搭理他的話,程石繞著馬車轉(zhuǎn)一圈,看繩套都綁緊了示意能走了,“等入冬了一起過來,我請你們吃殺豬菜喝羊湯,下雪了喝羊湯別有滋味?!?/br> 作者有話說: 雖然這章快六千字了,但晚上還有一更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從開始做熏rou, 日子似乎就有了尺寸,十天一曬,三熏三曬, 等第一批熏rou能取下來時,已經(jīng)進了九月底, 青山變色, 草木枯黃。 熏房里的火沒滅,開著門,清苦醒腦的煙霧大股大股往外涌, 等煙子散得差不多了,人才進去把熏得外皮棕黃的雞鴨鵝兔從竹竿上取下來, 都不用往庫房放,直接裝車, 隔日就往縣里送。 “張叔,張大哥,你們先自己轉(zhuǎn)悠,選好了喊人取, 我讓你們先挑選。”程石踩在梯子上說, 昨天跟悅來食館的人打了招呼, 下午食館的當家人就坐車過來了。 “你忙?!睆埓蟮稛o暇說客套話, 雙眼在梁上逡巡,熏的rou食過多,也不是同一次掛進來的,總有賣相和味道差一點的。 頸部插竹簽的是自家山上的,這部分先取下來裝竹籠里, 這活兒由楊柳帶著春嬸和雷嬸親自動手, 賣相不好的撇下另放一邊。 熏房里突然響起一聲痛呼, 張大刀快速跑出來扒了右腳上的布鞋,一會兒的功夫,鞋面就燒出幾個大洞,鞋底也燒出焦黑色,扔屋外的水桶里才滅了火星。 “這是怎么了?踩到火坑里了?”雷嬸探頭往屋里瞅,“你這鞋也穿不成了,我把阿石跟老坤頭的鞋拿出來你試試,看穿得了哪雙?” “行,多謝阿嬸?!睆埓蟮杜牧伺南ドw上的灰,摸了把臉,心有余悸地松口氣。他老爹出來問:“怎么回事?” “沒注意腳下,一腳踏進火坑里了,好在踉蹌了兩步站住了,不然一頭砸進去可要燒得不輕。”他拉著老爹也不讓他進去,“程兄弟把熏雞熏鴨都取出來了,我們就在外面選?!?/br> 熏房里,程石囑咐他大舅哥和坤叔注意點,“梯子搭穩(wěn)了,腳也踩穩(wěn)當,別只盯著頭頂忘記了腳下?!?/br> 雷嬸拿了兩雙鞋出來,張大刀選了程石的鞋暫且穿著,招手讓小廝拉車過來,他站在楊柳的另一邊,看到成色好的雞鴨鵝就拿過來放自家車上。 一直到日落西山,熏房里掛的雞鴨鵝兔才全部取下來,春嬸拿只熏得皮都要化開的大鵝進屋做菜,雞湯已經(jīng)燉出香味兒了,她把鵝放熱水里泡著,拎籃子去菜園拔蔥,回來時籃子里多了四五個黃燦燦的橘子。新鮮的橘皮清香味濃,洗干凈撕成大塊兒丟雞湯里,煮個三滾撈出來丟了再下剛拔出土的新鮮蘿卜。 “有要我?guī)兔Φ膯幔俊睏盍筋^走進廚房,從菜板上拿塊兒蘿卜喂嘴里,清脆爽口,“沒辣味兒了,清甜?!?/br> “打過霜的蘿卜都不辣,籃子里還有個沒洗的,你要想吃把那個削皮吃了?!贝簨鹜罾锶麅筛静?,說:“不要你幫忙,你去哄鶯姐兒玩吧?!?/br> 楊柳“唔”了一聲,耐不住等,揭開瓦罐的蓋子拿勺子舀湯,阻止春嬸開口,她細品一番,沒嘗出區(qū)別,香味兒濃郁,湯色呈棕白色,又有些偏黃,不像現(xiàn)宰殺的雞燉的湯,表層沒有浮油。 “你別是拿錯了吧?都是咱們山上的雞。”楊柳放下勺子,蓋上蓋子,搖頭說:“我嘗不出差別。” “捎幾只給徐襄公,他舌頭靈,應(yīng)當嘗得出來?!贝簨鹫f。 楊柳沒說話,舌頭靈的少見,絕大多數(shù)人都吃不出區(qū)別,那就說明自家山上養(yǎng)的雞已經(jīng)能被取代。 春嬸起身舀水洗手,揭開鍋蓋攪動鐵鍋里的鵝rou,湯汁粘稠,被熏出油的鵝皮幾乎要燉出膠,她攬了菜板上的蘿卜倒鍋里,盆里泡的干豆角也擰干水丟進去,鏟了幾鏟蓋上鍋蓋,說:“小柳你去外面看看,忙得差不多了就先洗手吃飯?!?/br> 楊柳吞咽一下,小半年沒吃熏的大鵝了,聞著味都能干兩碗白米飯。她急急忙忙出去催:“別忙了,飯好了,吃完飯再忙?!?/br> 點蠟燭燃燈籠,擺好桌子提火爐,兩罐雞湯先端了過來,鵝rou鏟進了小鐵鍋架在火爐子上,rou香從廚房轉(zhuǎn)移到前堂,一路跟過來的還有貓狗。 青鶯又大了一個月,越發(fā)饞飯,現(xiàn)在吃飯都不敢讓她知道。楊柳拿碗碟先盛了干凈的雞湯和鵝rou放一邊,等她或是程石吃完飯,奶娘才能過來吃。 “真香啊,還是熏rou最饞人。”程石深吸一口氣,拿起筷子先挾了塊兒鵝rou,骨酥rou爛皮彈牙。這是只陳皮鹽腌的鵝,吃到最后把rou咽下肚了,口里泛起淡淡的陳皮味兒。 桌上沒人說話,筷子來來往往,桌下的狗把鵝骨頭嚼得咔嚓響。楊柳一口氣吃下八塊兒鵝rou才拿碗舀雞湯,夾帶著幾塊兒雞rou,她徐徐吹口氣,抿了口微燙的湯,跟春嬸說:“下一次可以多加把橘皮,橘皮味兒有些淡?!?/br> “再多就苦了,下次我試試快離火的時候丟進去,我撈橘皮的時候湯里的橘皮味還挺濃,應(yīng)該是煮散了?!贝簨鹨惨艘煌?,順道給其他人各舀一碗。 程石挾起塊兒雞小腿吃,嚼了兩下他看向楊柳,“這只雞是咱家的雞?rou怎么這么柴?” 楊柳抬眼,往桌上看一眼,幾碗湯都是從一個瓦罐里舀起來的,她滿含期待的從自己碗里挾塊兒雞rou,rou絲粗,越嚼越干巴。 “這罐煮的不是咱家的□□?”她吐掉rou問。 “豁了個口的是從你大爹那里買來的雞做的熏rou。”春嬸舉起桌上的蠟燭,在瓦罐的彎柄上找到半個指甲大的豁口,“不是咱家山上養(yǎng)的雞,我確定我沒弄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