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白富美 第34節(jié)
兩個廚房的幫工,兩個店里的服務(wù)員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就去了自己的崗位。 張強離開前,倒是說:“小老板,下回這兩人要是再來找事兒,你可別自己對上,趕緊讓映紅來后廚找我。” 余靜好笑笑,點點頭,“行,張叔,我知道的。” 張強這才放心的去了后面,跟著他一起離開的還有沈清泉。 中午的人意外的多,他便跟在去了后廚,幫著打打下手,柜臺收銀有沈清顏,點餐上菜是余靜好還有兩個服務(wù)員負責(zé)。 幸好餐廳不是特別大,雖然有些忙亂,她們?nèi)朔趾米约阂撠?zé)的區(qū)域,倒是忙而不亂。 余靜好回頭對上陳逸洲,“沒什么事兒,那是我二嬸,幾句話不對付?!?/br> 聞言,陳逸洲抿了抿唇,心里閃過一絲失落。 其實,他來了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在外面差不多也算是看了個全程。 在李大寶要動手的時候,他就準備進來的,只是,剛好看見沈清泉匆忙跑過來的身影,他到底是忍住了。 在后面雙方的言語里,他知道來的這兩人,女的是余靜好的二嬸,男的是她二嬸的親弟弟,好像是因為她奶奶家的事兒吵起來的。 原來,余靜好的mama和爸爸已經(jīng)離婚了。 原來,前面的十幾年,她和她mama在余家受盡了委屈。 原來,她的生活里也是充滿了各種不公,不平,可是,她卻能起身反抗。 陳逸洲點點頭,沒有多問,轉(zhuǎn)頭看了眼此時還沒有顧客的店,“今天開業(yè),生意怎么樣?” 提到這個,余靜好的表情瞬間好了起來,抿著唇,嘴角的梨渦閃現(xiàn),眼睛瞇著,讓人看著就覺得親近。 “中午簡直就是爆滿好嘛,不管是前廳還是后廚,那根本是沒停過。原本準備了一天的菜,結(jié)果中午就用了大半?!鄙蚯孱伵吭诠衽_上,笑的見牙不見眼,“你中午走了,簡直太可惜了。” 是的,上午“甄味”放開業(yè)鞭炮的時候,陳逸洲就來過了,只是,沒待多久,因為有事就先離開了,倒是沒見到“甄味”的開門紅了。 陳逸洲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看著余靜好眼底溢著笑意,“是嗎?那簡直太可惜了。”聲音里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 兩人離的近,都站在柜臺旁邊,陳逸洲個子高,他說這話時,低著頭,聲音是這個年紀的少年特有的沙啞,余靜好這只覺得這聲音就像在耳朵里炸開了一般。 她猛的轉(zhuǎn)身,背對著陳逸洲,手上故作忙碌的整理著點菜本和制作精美的菜單,而隱藏在頭發(fā)里的耳尖早已通紅。 余靜好只覺得自己臉頰跟發(fā)燒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明明陳逸洲也沒有說什么很奇怪的話,可她總覺得自己似乎聽出了些許別的含義來,可這到底是什么呢? 她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心里有些別扭。 “中午人多,一個傳一個的,大家貪新鮮,估計一會兒晚上的人應(yīng)該也不會太少吧。” 似乎是為了應(yīng)證她的話一般,話音還未落,門口就傳來了問話的聲音。 “現(xiàn)在可以進來吃飯嗎?”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男人,身邊帶著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女人。 余靜好忙收斂好心聲,順手從柜臺上拿起兩本點菜單,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可以可以,兩位請進來?!闭f著,走到兩人跟前,引著兩人往里走。 “不知道二位是想坐靠窗的位置,還是喜歡坐在靠里的?”余靜好問。 男人看了看店里,每個桌子與桌子之間都有遮擋物,也就是說,不論是哪個位置,都是比較隱私的,而不是擁擠到背靠背,走不過人的那種。 他看了看,側(cè)頭看向身邊的女人,“你看看,想做哪里?” 女人轉(zhuǎn)著身子在店里看了遍,索性,這會兒還沒來人,所有的位置隨她選。 最后,女人決定坐在靠窗的位置。 落地玻璃窗上掛著一閃一閃的彩燈,已經(jīng)入了秋,晚上黑的早,這會兒剛差不多五點半,天際已經(jīng)暗了下來,深藍深藍的天空,街邊粗|壯的梧桐樹,在彩燈的映襯下,從室內(nèi)看出去,清冷的秋天,平添了幾分暖意。 時間剛過六點,不到六點半,店里再次滿客了。 余靜好穿梭于一桌又一桌,時不時的能從顧客的嘴里聽到,是聽了誰誰的話,特意過來試試這家新開的餐廳的。 果然,店里的擺設(shè),裝潢,前所未見的菜單,溫和親切的服務(wù)員,無論你有多少的問題,服務(wù)員絕不會出現(xiàn)一絲一毫的不滿意,始終都是帶著笑意,讓人心里舒服極了,哪怕是讓他們再多點兩道菜,也不會覺得心疼。 陳逸洲倚在柜臺上,看著余靜好嘴角掛著恰到的微笑來往于一桌又一桌之間,每當有人詢問的時候,她總會微微彎腰,直視對方的眼睛,聲音溫和而又認真的解答著。 她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自信,哪怕,她也經(jīng)歷過黑暗的世界。 真好,這樣的她真好。 陳逸洲看了一會兒,勾唇笑了笑,到底沒有上去打擾她,看著店里的客人越來越多,他卻悄然離開了。 到底現(xiàn)在不是后世,時針剛剛劃過數(shù)字八,店里的客人已經(jīng)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兩三桌了,后廚的工作也差不多結(jié)束了,這會兒只需要清洗盤子,把沒用完的菜收拾好就行了。 等到快九點,后廚和前廳的衛(wèi)生全部清理好,張強和四個請來的工人已經(jīng)在吃過晚飯,先離開了。 沈清泉和沈清顏因為晚上要上自習(xí),不到六點的時候就離開了,一時,店里只剩下沈慧和余靜好兩人。 下午因為沈清顏沒在,是沈慧在負責(zé)收銀。原本她是不敢的,可是余靜好說,“媽,如果您連收銀都不敢,我還怎么回學(xué)校去讀書?” 一提到女兒要讀書,沈慧心里的擔憂頓時一掃而凈。 雖然她認識的字不多,但是數(shù)字還是沒問題的,而且,余靜好早就準備好了一個計算器,點菜本一開始的設(shè)計,余靜好都是和沈慧商量過的,點菜本的填寫方式,每一個上崗的人都提前培訓(xùn)過,所以,沈慧除了心里有些緊張,擔心算錯,別的倒沒什么。 為了避免自己因為緊張算錯價格,晚上顧客付錢的時候,她每算完一個,在點菜本的最下面會寫上總金額,然后會再把點菜本給顧客看一看,讓對方自己再算一遍。 因著她這個無意的舉動,倒是引的來吃飯的人更是好評。 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余靜好前廳后廚的全都檢查了一遍,灶臺關(guān)好,所有的電燈開關(guān)也都好,沈慧把收銀臺里的錢全都裝在袋子里,兩人才關(guān)上大門,準備回家。 踏著月色,道路兩旁昏黃的路燈照著并不是很平坦的道路,九點剛過的城市,已經(jīng)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秋風(fēng)吹來,帶來陣陣寒意。 沈慧攏了攏自己的衣領(lǐng),回頭看一眼,見余靜好已經(jīng)用手緊緊的捏住了衣領(lǐng),才放下心來,看著女兒一身簇新的大紅衣服,她的喜悅由內(nèi)而外的不斷擴散。 “好好,mama今天好開心?!鄙蚧鄄挥傻恼f道,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的道路,在路燈的照耀下,余靜好覺得她mama的眼睛里似乎有光,像夏日的星星,散發(fā)著璀璨的光芒。 “mama,我也很開心?!庇囔o好轉(zhuǎn)頭看著沈慧,內(nèi)心同樣激動的說道。 母女倆一對視,只一瞬,就讀懂了對方眼底的含義。 今天,就好像是她們母女真正的重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她們即將有完全屬于自己的生活,她們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不需要去看任何人的臉色,她們現(xiàn)在的一切,全都是靠她們自己的雙手爭取來的。 而未來,她們的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走在回家的路上,街道是寂靜的,很偶爾才會有車輛經(jīng)過,能聽見清脆的自行車的鈴鐺聲。余靜好挽著沈慧的胳膊,在這一刻,心里是滿的。 只是,走著走著,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似的。 “咦,差不多六點的時候,我剛從后廚過來柜臺那邊的時候,看著你哥那個同學(xué)走了,也沒留在這里吃飯,好好,等下回人家再來的時候,你可一定要記得留那孩子吃個飯?!鄙蚧弁蝗徽f道,“從咱們家的店裝修開始,那孩子前前后后的也跑了好幾回,給咱家也幫過不少忙。” 壞了,把陳逸洲給忘了。 余靜好在心里罵了句自己豬腦子。 回到家,兩人來不及洗漱,第一件事便是家里里里外外的大門,回到房間里,把袋子里的錢一股腦兒的全給倒了出來。 有零有整,有紙幣,有硬幣,鋪了一滿床。 余靜好到底是見過更繁華的城市的人,上次租店面的時候,雖然也是出去了一大筆錢,但那時候卻是沈家舅舅沈平和余靜好一起過去的,那筆錢,于她而言,也不過是一閃而過。 眼前這鋪了半床的錢,于她而言,才是真正屬于自己的。 “好好,我們賺錢了。” 第36章 兩人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 才把錢整理出來。 拋開買菜的成本, 賺了有五百多, 這里面還不算那些充值會員卡的錢,如果算上那些, 今天的收入已經(jīng)過千了。 沈慧一臉的難以置信,“好好,剛剛我沒數(shù)錯吧?一千六百塊錢,這是真的嗎?” 余靜好的反應(yīng)倒是鎮(zhèn)定許多,她把同樣面值的錢整理在一起, 每十張湊個整數(shù), 十扎一疊,用小橡筋綁起來, “媽, 您瞧著好像挺多的,但是刨除咱們買菜, 請人工, 租店面, 水電煤氣的費用, 最后其實也沒剩下多少?!?/br> 說著,就見沈慧的表情一怔,她馬上又說道:“但是,最起碼比咱們當初推著車賣飯肯定是要強許多的。” 沈慧聞言, 點點頭, 表情也緩了過來, 手上跟著余靜好一起收拾床面上的錢,一邊說:“那是自然的,最起碼咱們現(xiàn)在是有店面的,無論是風(fēng)吹雨打的,咱們都能開店,不至于像當初,和咱們在家種地也沒啥區(qū)別,全都得看天吃飯?!?/br> 余靜好笑了笑,沒接話。 沈慧又說:“咱們前前后后的欠你舅舅的錢也不少了,我想著,每天的營業(yè)額里留出店里的開銷,其他的就全都存進銀行里,咱們母女倆就省一點花,現(xiàn)在十月底了,離著過年也不遠了,你舅舅家也要花錢,爭取年底前,把錢還給你舅舅?!彪S即,抬頭看向余靜好,“好好,你覺得呢?” 余靜好想了想,以目前她們店來說,哪怕就圖個新鮮感,最起碼春節(jié)前,店里的生意都不會差到哪里去,尤其她們這店里的各種優(yōu)惠,還舅舅家的錢,差不多能存下來。 “媽,無論是店里的事兒,還是家里的事兒,我都聽您的,您怎么說就怎么做。”余靜好笑著說。 “聽我的?” 余靜好重重的點了點頭。 沈慧頓時有些慌了神,“好好,我這什么都不懂,咋能聽我的呢?” “而且,這么大個餐廳,可不是咱們之前的小推車,我咋能......咋能......” 說著拼命的搖頭,“好好,我不行的,不行的......” 余靜好一把握住沈慧的手,面目沉靜,“媽,您很棒的,也做的很好,您看,今天晚上,您一個守著收銀臺,每一桌顧客結(jié)賬的時候,您沒有算錯賬,并且對答都很順暢,我可是聽見很多顧客說,您賬算的真仔細。所以,媽,您不是做不好,而是對自己沒自信?!?/br> 沈慧臉上露出些許的難以置信來。 隨即,余靜好說道:“mama,您不是說希望我回學(xué)校讀書嗎?如果,我也每天都在店里,那還怎么復(fù)習(xí)呀?” 她知道m(xù)ama的軟肋是什么,是自己。只要是對自己好的事情,哪怕再難,mama都能生出無限的勇氣來。 就像當初離婚...... 就像推車做生意...... 就像現(xiàn)在的“甄味”...... 雖然,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推著她在前行,因為,你不能要求一個軟弱了大半輩子的人,一下子就立起來。而她相信,只需要給mama時間,mama遲早會立起來,成為一個能夠為子女遮風(fēng)擋雨的母親。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穿上棉,還沒等來第十場秋雨,z市就已經(jīng)進入了冬天。 清晨,天霧蒙蒙的,拉開窗簾,玻璃窗上一片霧氣,根本看不清院子里的景象。余靜好抬手,輕輕的在玻璃窗上畫出一個愛心的形狀來,大概是她骨子里沒有什么藝術(shù)細胞,這個愛心畫的著實有些不倫不類,瞧不出像什么來。 看著看著,倒是把自己逗樂了。 一時興起,她把手握成拳,用手的側(cè)面印在玻璃窗上,一個憨厚可愛的狗爪子的形狀就出來了,她瞧著喜歡,尤其和旁邊的那個愛心一對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頓時覺得,自己也不是沒有藝術(shù)細胞,只是沒找對方向而已。 你看,如果讓畢加索去畫向日葵,也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畢加索了。 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