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夫君他眼盲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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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奴婢說,您也且放寬心,無論如何,先將自個身子養(yǎng)好最要緊,也為肚里小主子想一想,唉?!?/br> 施玉兒托著她的力起身,有些不適地扶住腰,面上憔悴盡顯,擦過臉后又坐到梳妝臺前,沒有答話,她的目光睇向鏡中女子,一時間竟然也有些記不起來是誰。 她有些失神地撫著自己的面頰,又垂首望肚子,以一種很低很低的聲音問道:“我是不是樣貌變了?老了,也憔悴了?!?/br> 霧蓮拿潤膚膏的手一頓,心口難受,她勻化了膏體后敷到施玉兒面上,又拿防生妊娠紋的油在她肚上細細涂抹起來,只答道:“您還年輕,沒老,最多不過這段時間累著了,若是您能寬心,覺睡好了,也自然如從前般容光煥發(fā)了?!?/br> 她不會說什么太討喜的話,霧蓮按摩的力道很好,是前段時日特意學過的,一邊抹著肚子,她一邊說道:“小主子太調(diào)皮了,您的胎位須得正過來,不然到時候不好生?!?/br> 施玉兒望著自己凸起的肚皮,胸悶的感覺霎時間更強了一些,自從孕四月以后她便不再孕吐,胃口也不如之前一般挑剔,可緊接著,胸前便總是一陣陣的痛起來,她每次都要緩許久才能緩過來。 這種痛感比豆蔻時期生長時還要疼。 大夫已經(jīng)在門外候著了,沈母今日要待客,故而未能陪同。 把脈時,施玉兒望著搭在自己腕上的薄薄絲巾又默默別開眼,靜湖端來方熬好的淮山燉鴿子湯,也候在了一旁。 大夫撫著自己的胡須,沉吟半響后收回手,答道:“姑娘的脈象并無何不妥之處,都是孕期正常反應,只需好生養(yǎng)著便好,還有就是注意飲食,不可多食導致胎兒過大?!?/br> 送走大夫后,霧蓮將已經(jīng)溫好的湯喂她,不由得說道:“方才大夫出去與靜湖說話,奴婢都聽到了,您吃進去的東西全被小主子吸收了,您每日郁郁,導致食補效果甚微,但如今正是敏感時期,也不能用藥,怕是到時候不好生?!?/br> 道理施玉兒都明白,可是她就是沒有什么胃口,食不知味就是這般感覺,就算是強迫著將東西咽下去,也不是滋味。 淮山鴿子湯是溫性的,她用過一碗后又被扶著在屋內(nèi)走了兩圈,才坐著休息一會兒。 霧蓮只知曉她每晚都睡不安穩(wěn),卻不知曉她所夢為何。 施玉兒斜倚在軟塌之目光落到那扇黃梨木屏風之上,她還記得那日她晨間醒來透過屏風上鏤空的花紋窺見沈臨川坐于其后把玩玉串的情景,書籍攤開在桌上,書上寫的是——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虛虛握了一下自己掌,仿佛是在回憶著被握住時那干燥與溫暖有力的感覺,但無論她握了多少下,依舊只能握到一片虛無,甚至沒有一絲輕煙劃過掌心。 施玉兒眼睫微顫,緩緩舒出一口氣來,將懸在空中的手放回的肚上,又將脖子的珊瑚項鏈取下來看,借著窗上映出的雪光與屋內(nèi)的燭光,珊瑚紅如血,艷麗非常。 她每日所夢之景,便如這珊瑚之色一般,從鋪天蓋地的血色開始,一幕幕的往前或往后,從那晚她看見滿屋的山匪與人都倒下,再到夢中她所見沈臨川留在了營州,在城門處舉起他的劍—— 劍尖蜿蜒著鮮血,他的面容如同鬼魅,只剩下冰冷與涼薄,冰冷到施玉兒覺得無比的陌生。 每晚的夢都光怪陸離并不相同,施玉兒能記住的不多,但唯獨沈臨川的面容她一直刻在腦海里,每每夢醒之時她都勾著那一絲僅剩的記憶不斷的思索著,是否夢是有征兆的? 夢魘不可信,沈望淵如今還是會給她帶來營州的消息,只是再也沒有了沈臨川的親筆信,傳來的消息也都大多不痛不癢,她聽不出一個好壞,只想從中揣摩出關于所念之人的一星半點來。 今日來的客走了,沈母也來陪她用午飯。 午飯都是遵照醫(yī)囑做的一些溫和的菜品,照顧著施玉兒口味的緣故,一半偏辣,一半偏酸。 酸兒辣女,施玉兒其實也沒有什么特別愛吃的一種,只是口味偶爾變化,每日都不同,例如今日——她想吃些甜的。 “吃甜的好,”沈母笑著將廚房剛端上來的馬蹄銀耳羹舀出來給她,憐惜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說道:“乖孫,好好聽話,莫要折騰你娘親了?!?/br> 也不知是不是聽見了祖母的話,施玉兒竟然感覺到肚里孩子輕輕動了一下,唇邊也不由得抿出一個笑意來。 沈母窺著她的面色,見她笑了,也覺得心中歡快了一些,她日日陪伴著,就是怕這個孩子心中難受。 施玉兒喝了一口馬蹄銀耳羹,末了想吃紅燒鯉魚,用了兩碗飯才???。 她握著沈母的手,輕聲說道:“伯母,我都想清楚了,我每日如此憂慮也幫不到沈臨川什么,還對孩子不好,我應該聽您的話,好好放寬心,我相信他總會回來的?!?/br> 沈母一愣,不禁嘆道:“乖孩子。” · 營州。 神醫(yī)從帳中出來時面色有些凝重,南滄湊過去問道:“如何?” “沒救了,”神醫(yī)搖搖頭,“那劍刺的太深,貫穿心肺,已經(jīng)沒救了?!?/br> 南滄聞言卻是眉間一松,“沒救了就好,反正留著也沒什么用處了。” 話落,他將目光放在蹲在一旁面如死灰的上官如身上:“朕答應你的事情自不會忘,待回京之后,你便帶著幼弟離開,永生不得入京?!?/br> “多謝皇上?!鄙瞎偃缬H手殺了自己的叔父,以此來交換五歲幼弟的性命,若非如此,這場交鋒遠遠不會這么快結束。 “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侄女兒身上也不知是他的福氣還是什么,”南滄搖了搖頭,踱著步子回到自己的營帳內(nèi),對著屏風后的人影說道:“還是沈相有主意,叫朕留了那小孩兒的性命,最后又來個殺人誅心?!?/br> 上官家滿門抄斬之時雖對外宣稱是只留了兩位嫡女,可實際上還有一個最小的嫡子,上官清嘉與上官如兩姐妹只是其中一個籌碼罷了,最后那個孩子,才是最令人無法拒絕的條件。 屏風后的人影似乎正在穿衣,半響,布簾微動,沈臨川穿好衣裳出來,拿出信紙準備寫信,頭也不抬的答道:“這是他應得的?!?/br> “您在寫信?”南滄走到他的身邊,問道:“寫給伯母還是寫給望淵的?” “都不是,寫給我妻的信,”沈臨川提筆沾墨,卻遲遲不能落筆,千言萬語不知該從何說起,“她懷胎在身,又日夜憂思,想來心中難安,我想寫封信過去,好歹讓她能夠?qū)捫囊恍?。?/br> “為何不直接回去見她?”南滄正色道:“如今營州的官員以及百姓朕自然會派人安頓,沈相您大可放心將事情交給我,我如今更想您回去見親人?!?/br> 沈臨川放下筆,似乎在思考著,“我的確想她?!?/br> “想她便回去見她,沒有什么是比親眼見一見更能讓人安心的事情了,”南滄直直的望著他,“我還在這兒,我也在成長,營州后來的安置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br> 沈臨川本就歸心似箭,此時聞言也不再猶豫,牽馬之后便翻身上馬離去。 他又不是木石心腸——怎么可能不思念自己最心愛的姑娘。 作者有話說: 好啦,今天的更新沒啦,明天早上九點~ 倒數(shù)兩章~ 第八十六章 天地間一片銀裝素裹, 天際是水洗過發(fā)舊的白,孤雁劃過,馬蹄踏雪的聲音沉悶。 沈臨川的發(fā)上肩上盡是白雪, 他望著眼前蒼茫的一切,絲毫不敢停歇, 心中盛滿了對施玉兒的思念。 哪怕千萬里, 無論再多阻隔——心中澎湃的思念都催促著他快些回到施玉兒的身邊。 · 十二月二十九。 “今日怎么又冷了些,”施玉兒輕嘆了口氣, 口鼻間便呼出霧氣來,她搓了搓手, 又把凍的通紅的手放進兔毛捂子里, 望著捂子面上鵝黃的穗,不禁說道:“也沒幾日就要開春了, 還要冷多久啊……” “咱們北方的冬是要冷許多, 自然比不上您在濟南時候暖和, ”霧蓮把她腳上的湯婆子摸了摸,看還燙著便又重新將被子掖好,“您瞧瞧,房里分明暖的很,地龍也燒著, 怎么就是一點兒熱氣都起不來, 是不是身子虧了,故而才總覺得冷?” 施玉兒搖了搖頭, 她摸了摸自己通紅的臉, 說道:“就手足冷的慌, 方才我們不是從外邊剛回來么, 再在屋里待會兒就好了?!?/br> 也不知怎地, 許是肚里孩子太頑皮,施玉兒總覺得在屋子里待不住,總想出去走一走,一會兒想熱些一會兒又想冷一些,實在是奇怪,所幸大夫都說孩子健康,故而她才放心。 霧蓮舀了一勺青梅汁煮的糖水喂給她,擔憂她燙著又吹了兩下,才送入她唇中,聞言不由得笑道:“您這般愛吃酸,肚里定然是個小公子?!?/br> 施玉兒卻是笑著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垂眸道:“我希望是個女兒——沈臨川喜歡女兒?!?/br> 話落,她的目光虛虛落在紫金爐上的輕煙之上,末了又輕笑了笑,自己端過碗慢慢喝起糖水來。 霧蓮只以為她是傷心,又思念夫君,也不敢再多說,只默默候著,等她喝完便退出屋子,喚人打水來伺候她洗漱。 施玉兒知曉霧蓮在想什么,不僅是霧蓮,如今這沈府里的每一個人,就連剛回來不久的沈三叔一家和已經(jīng)從官邸回來一段時間的沈二叔一家,都不敢在她面前吐露半個關于沈臨川的字,唯恐她憂思難解。 慢慢的捂著有些熱了起來,施玉兒將兔毛捂子放到枕旁,倚著軟枕將還沒看完的話本子拿出來繼續(xù)看,將自己腦海里一些雜亂的想法紛紛拋開。 她早就給自己做好了準備——就算沈臨川回不來,她也要帶著這個孩子好好活下去,若是這個孩子一出生就又沒爹又沒娘,那才是真的可憐。 父母能給的,是就算其他再親的人都彌補不了的,施玉兒不想讓自己經(jīng)受過的苦讓她和沈臨川的孩子再經(jīng)歷一遍。 “乖寶,”施玉兒將話本子翻了個頁,翻到自己昨日看的地方,話本子里正講到夫妻二人久別三年又重逢,再見時竟恍如隔世,如在夢中,不似清醒時,她輕拍了拍肚子,與孩子說著話,“你說為何所有的有情人都要經(jīng)歷這么一次變故——也不是所有,總之話本子里都是這么講的?!?/br> 她有說不完的話,無人之時只能說給肚里的孩子聽一聽,“難道普通又平凡的度過一世不好嗎?人世本就苦短,何必又多有蹉跎呢?” 這一番感慨像是在言書中人,又像是在說自己。 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和沈臨川就好像是話本子里的人物一般,實在是太巧妙太令人不可置信。 若是將故事從頭講起,第一回 便是:苦命孤女遇盲夫子,巧渡難關天有意。 思及此,施玉兒的唇角不禁抿出一個笑來,她這段時間話本子看太多了,或許再看幾本之后,她自己也能提筆寫上一寫,只是也寫不出什么新奇的橋段來,就算是將自己親身的經(jīng)歷寫上,怕是讀者也只會嘆一聲情節(jié)俗套。 可不就是俗套嗎? 從遇見,再到陰差陽錯的成為夫妻,到知曉沈臨川的身份,再到現(xiàn)在,施玉兒想,她便是那話本子里結識情郎后意外飛上枝頭的麻雀,這不是貶義,更像是對這兩年發(fā)生的事情的感慨。 話本子的結局總是美滿的,施玉兒將話本子放到腳踏上,等霧蓮來后打算讓她再拿一本新的過來,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眼睛,心里期待著明日一早起來便可以看見沈臨川。 當然這個愿景實現(xiàn)還是有些困難的,每日都在盼著卻未歸來的人怎么可能會突然出現(xiàn)。 沐浴后,霧蓮給施玉兒在腳上涂潤甲油,她的腳趾瑩潤小巧,涂完潤甲油后更顯得可愛。 施玉兒拿著自己做好的小兔子肚兜拿在手中看,自從回來以后,她給孩子做的肚兜要么是小兔子要么是小雀兒或者是祥云圖案,男娃穿的老虎她一次也沒再繡過,心心念念盼著肚里是個乖巧的女兒。 而且沈家人也沒什么偏心的觀念,都說女兒好,特別是沈母,只生了兩個兒子,也盼著有個孫女兒來抱一抱。 明日便是除夕夜,施玉兒困得早,故而睡得也早,她睡時耳邊隱約還能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府里人還在裝點打掃著。 她抱著被子側了個身,便混混睡熟,睡夢中仿佛被塞了一個guntang的湯婆子一般睡的渾身發(fā)燙。 這一覺睡得很熟,施玉兒醒時霧蓮正拿著紅色襖裙在熨著,見她醒了,面上有掩不住的喜意。 “除夕到了,還真是快啊,”施玉兒扶著床頭站起身來,任由她伺候著自己穿衣,待到梳妝之后見這小妮子還是笑著,不由得問道:“怎么這么高興?” “高興,自然高興,”霧蓮拿了唇脂替她抹上,又替她戴上紅寶石瓔珞,眉都快飛起來,“今日除夕明日便是新的一年了,奴婢能不高興嗎?” 許是被渲染到的緣故,施玉兒也不禁抿著唇笑了起來,眉眼彎彎。 紅色襯人,金線華貴,鏡中人艷如牡丹眉眼間盡是嬌俏,霧蓮看了又看,最后不禁說道:“還得是您自個兒想清楚了,養(yǎng)起身子來也不算難,您看您現(xiàn)在還是年輕,哪里看出來是一個要做娘的人?!?/br> 若是真的說起來,施玉兒如今也才十七,也的確是年歲不大。 她扶了扶簪,溫聲道:“我就算不珍惜自己,也要珍惜這個孩子?!?/br> 這個孩子是沈臨川盼了許久才好不容易來的。 今日全家人要一起用飯,施玉兒又坐了一會兒估摸著要到飯點了就坐著轎子出院子了。 坐在轎中,她伸出手來接住天際飄落的雪花,見雪花融化在掌心帶來絲絲的涼意,又抬眼看樹梢之上已經(jīng)被雪掩埋的喜鵲窩。 去年這個時候她也是一個人過的,今年盡管沈臨川也不在,但是她卻不再是一個人,她有了孩子,還有了一群真心待她的家人。 若是沈臨川知道她現(xiàn)在這般,也會高興的吧。 施玉兒抽了抽鼻子,有些鼻酸,將窗簾下還是忍不住淚灑。 由于男女分席的緣故,她吃飯時被幾位嫂嫂陪著說了許多話,二叔家的嫂嫂甚至要搬去她院里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