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的真不是黑店 第197節(jié)
堂主轉(zhuǎn)身,寬大的袍袖垂至腿側,衣擺在地上掀起逶迤的波紋。 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擒住阿石彩下巴,審視片刻。 “你是我的副堂主,我給你這個面子。你都說是厲害的中原人,定然與先前那些蠢貨不同,暫且留著多玩幾天。” 阿石彩伏地跪謝感恩。 “多少斤,就罰多少鞭,你親自罰?!?/br> “遵命?!?/br> 翌日,阿石彩攜重金前往八方客棧。 對于這樣的場景,店里的伙計已經(jīng)習以為常,阿石彩不是第一個,也絕非最后一個。 阿石丘一眾十五人,平均一人一百五十斤,按照一斤一百兩算,總共22萬5000兩。 “小客,這些人是我跟道具一起打敗的,咱們對半分吧?!?/br> “……” “一開始是道具使的力,但后面是我用暗器制住他們的,你可別跟我賴賬。” 小客無奈:“你都這么有錢了,有必要算得這么清?” 陸見微:“誰也別想占我便宜。就這么說定了,對半分?!?/br> 小客說不過她,只得同意。 錢付清了,人還在馬廄里。 陸見微示意伙計們將人拖出來,十幾個人,不過一夜,全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驚了阿石彩一跳。 他眉頭皺起,面露不悅。 “抱歉啊,”薛關河睜著真誠的大眼睛,解釋道,“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怎么了,昨夜聽到他們哭嚎,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是這個模樣了,他們叫得實在擾人,就給他們喂了啞藥?!?/br> 阿石丘等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潰爛不堪,血淋淋地鋪在地上,瞧著極為瘆人。 阿石彩看出來他們中的是蠱毒,還是堂中常用的毒蠱,只是蠱蟲素來不會主動攻擊主人,說這件事與客棧沒有關系,誰信? 他沒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吩咐手下將人抬走。 等到了堂中,還有鞭刑等著他們。 人走之后,陸見微吩咐伙計清掃馬廄。 圣藥堂的人就這么輕易贖走十幾人,不像他們的行事作風。 “陸掌柜,賞光飲一杯茶?”溫著之問。 陸見微轉(zhuǎn)身,“卻之不恭?!?/br> 阿耐在院中擺出整套茶具,天青色茶具與竹制的客棧相映成趣,取少許白綢香屏,在火爐上用山泉水煮沸,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藍天白云,青竹郁郁,于一方小院里悠閑品茗,極為愜意。 豐州荒野孤寂,江州集市喧鬧,滇州似乎恰到好處,不過分冷清,也不過分喧鬧。 當然,這也許只是陸見微的錯覺。 溫著之親自沏了一盞茶,輕輕遞過去。 “圣藥堂堂主阿勒舒,行事乖張無忌,輕易應下贖金一事,許有后招?!?/br> “好茶?!标懸娢\啜一口,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她不怕人出招,就怕人不出招。 對于外鄉(xiāng)人而言,西南局勢太復雜,蠱蟲也防不勝防,縱然她有八級修為,也不能托大。 蠱蟲神秘莫測,蠱神教在西南屹立不倒,幾乎掌控整個西南,魂斷嶺應該也在他們的管控范圍,無數(shù)中原人深入魂斷嶺后都音訊全無。 就算找到珍稀藥材,想帶出來也難。 她對蠱神教一無所知,自然不會貿(mào)然去闖龍?zhí)痘ue。 圣藥堂堂主阿勒舒正好與蠱神教有聯(lián)系,或許可以通過他這條線,撕開蠱神教的神秘面紗。 她等得起。 溫著之:“陸掌柜胸有成竹,是我多言了。” “并非多言,我倒是希望你能多說一些?!标懸娢⒎畔虏璞K,眼眸含笑,“比如,你來西南是為了什么。” 溫著之一愣,半晌未言。 “你若不想說也可以不說,我從不強迫人。”陸見微毫不客氣給自己續(xù)了一杯。 溫著之不由笑起來,“不是不想說,是不知怎么說?!?/br> “那就隨便說說?!?/br> “如果我說,我來這并沒有目的,陸掌柜信不信?” “出差辦公是目的,處理私事是目的,游山玩水也是目的,你是哪一種?” “我是……”溫著之垂眸,清澈的茶水倒映碧空白云,“不想留有遺憾?!?/br> “什么遺憾?” 溫著之抬起眼睫,直直望向陸見微,濃長的睫毛下琥珀色的眼瞳幽深靜謐。 “遵從內(nèi)心,為自己活一次?!?/br> 陸見微迎視他的目光,悠然的神色緩緩收斂。 爐上的茶壺咻咻吵鬧,盞中的茶水卻漸漸失溫變涼。 “溫著之,不要拿你的命開玩笑?!?/br> “不是開玩笑,”溫著之伸手替她倒掉冷涼的茶水,又續(xù)上一杯,“你若不喜歡,只管棄掉,就如這茶水?!?/br> “我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這樣瘋的一面?!标懸娢⒄f完頓住。 不對,豐州黑家兄弟偷襲客棧那次,溫首富不顧安危,借他們之手試探她的底細,同樣有點瘋。 她平靜問道:“是因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開始無所顧忌?” “陸掌柜,”溫著之反問,“何為無所顧忌?” 陸見微一時語塞。 有些東西心照不宣,但對方不論是說話還是行事,都與“無所顧忌”沾不上邊。 她只是不想有所背負,才說了重話。 “以你的身體,本可以在南州休養(yǎng),可以多活一些時日,非要長途跋涉,不是無所顧忌是什么?” “抱歉,是我沒能遵從醫(yī)囑?!?/br> 陸見微:“……” 她本以為對方與之前幾次一樣,來西南是有要事處理,便沒有阻止。 “好香的茶?!痹和夂鋈粋鱽眢@喜的聲音,“沒想到在滇州也能聞到白綢香屏?!?/br> 一人搖著扇子踏入客棧,目光先落向院中茶桌,才看向陸見微和溫著之。 “原來是故友,快意亭相遇便是天定的緣分,眼下又因茶香結緣,這個朋友卞某是交定了?!?/br> “為了喝一口茶,騙人交朋友,你要不要臉?”趙瑞不屑走進,“雪兒,這樣的人你可千萬不要理睬?!?/br> 院中眾人:“……” 薛關河機靈上前,問道:“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趙瑞退后幾步,抬頭看門匾,一臉不能理解。 “你們在這開客棧?” “是啊,來西南的中原人越來越多,東家便想著在達達城開間客棧,供商旅落腳?!毖﹃P河眼也不眨地胡扯。 趙瑞信了,不由看向馬廄旁的燕非藏。 “驚濤刀也在,雪兒,你選對地方了?!?/br> 他們轉(zhuǎn)了整個達達城,都沒找到合適的落腳之地。買座宅子不是不可以,但雪兒不愿。 這家客棧不錯,還是中原人開的,正合適。 雖在快意亭有些沖突,但看在雪兒的面子上,他不再計較。 赫連雪朝眾人行了一禮,帷帽轉(zhuǎn)向綠蘿。 綠蘿會意,上前一步問:“我們要住店,敢問哪位是掌柜?” 陸見微笑瞇瞇道:“我姓陸,是這兒的掌柜。上房五兩,次房一兩,諸位要幾間?” “……” 他們誤入黑店了? 第86章 ◎萬人迷體質(zhì),再賺錢,救人◎ 伙計們一聽就知道, 掌柜的是要故意宰客。 雖然來之前客棧還沒定好價錢,可他們在心里估摸著,滇州的客棧應該不會定高價。 掌柜的方才說的價格,上房與豐州一樣, 次房比豐州還高出一倍, 分明是看來客不順眼。 快意亭趙瑞和卞行舟的言行, 確實讓人不敢茍同。 薛關河察言觀色, 知曉他們心里在想什么。 “若是嫌貴,不妨出門另尋它處?!?/br> “你——” “就憑如此茶香,別說五兩, 就是五十兩也住得?!北逍兄鄞驍嘹w瑞的話, 笑問, “不知貴店可否提供同樣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