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野把小孩兒一按，抱著睡覺了。

    第二天空閑的時候，遲野悄摸著用手機搜了一下。他前十幾年人生里看的小黃片兒比較大眾，沒搞過這特殊的，搜也不知道從何搜起，文字看了半天就是覺得菊花疼。

    有陣日子沒和方銳聯(lián)系了，那孫子自從那晚知道遲野對象是誰之后就跟人間蒸發(fā)一樣，以前放個假天天吵吵著要一起打游戲，現(xiàn)在竟然屁都沒放一個。

    遲野決定要跟好兄弟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發(fā)了條消息過去：“銳，在否？”

    方銳這個網(wǎng)癮少年百分之九十都是秒回，遲野就看著聊天頂上的“正在輸入”，亮了滅滅了亮，半天，方銳給他回了一串省略號。

    看來受的刺激有點大，遲野關(guān)心道：“還沒緩過來？”

    又輸入了半天，方銳回道：“有點困難。”

    這都多久了，遲野說：“不至于吧？”

    這回半天都沒動靜，遲野把手機放在一邊，去給夏允風(fēng)洗了串葡萄，回來一看消息，方銳給他發(fā)了半個屏幕。

    “什么不至于？怎么不至于！你不知道我受了多大的精神傷害！這段時間我吃不下睡不著，凈想你這些事兒了！明明是一起看島國動作片的兄弟，你卻偷偷彎了！搞的還是你弟！姓遲的，你簡直禽獸！”

    哦吼，看來是刺激大發(fā)了。遲野動動手指：“所以？跟我一刀兩斷了？”

    “別他媽這么惡心！”方銳說，“我們直男受不了這個！”

    “滾！”

    方銳精神受創(chuàng)嚴(yán)重，膽量也見長，兩人對噴十來回合，遲野說：“累了?！?/br>
    戀愛使人柔軟，方銳欲哭無淚：“你變了，以前不會這樣放過我！”

    “......”

    夏允風(fēng)抱著葡萄挪過來，剝了皮喂到遲野嘴邊：“你不學(xué)習(xí)干啥呢？”

    遲野把手機一扣：“安慰一下兄弟。”

    “方銳啊?！?/br>
    “嗯?！边t野說，“我把咱倆的事跟他說了。”

    “……”

    夏允風(fēng)怔愣幾秒，被遲野撈過來抱著：“你那什么表情？”

    夏允風(fēng)從未想過遲野會主動告訴別人他們的關(guān)系，心情有些復(fù)雜，他問道：“方銳能接受嗎？”

    遲野臉一垮：“他罵我禽獸?！?/br>
    夏允風(fēng)眉頭緊鎖，擔(dān)心遲野就此失去一個朋友：“你好好跟他說，別因為這個影響你們的關(guān)系?！?/br>
    別人多看他兩眼就要發(fā)瘋的小孩兒還會說這種話，遲野看著他，忽的笑了：“我發(fā)現(xiàn)你還看人下菜？方銳你怎么不醋？”

    夏允風(fēng)挺有道理：“你們認識那么多年，要好早好了?！?/br>
    遲野打他屁股，說他心眼多。

    夏允風(fēng)吃完了葡萄，拿盤子去洗：“你好好說，別吵架?！?/br>
    遲野有點拿不住分寸，怎樣才算好好說。握著手機琢磨一會兒，點開屏幕看見方銳幾分鐘前發(fā)來的消息。

    連串對罵之后，那消息來的很突兀：“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以后可能再也不能一起看片兒了，但兄弟還是得祝福你。網(wǎng)上說這條路難走，你們又是那樣的關(guān)系，以后……唉，不管怎么說，有用的上兄弟的地方就說，別一個人扛。”

    遲野對著那幾行字看了很久，眨眨眼睛，揮散一點熱意，回復(fù)道：“謝了兄弟?！?/br>
    方銳也是第一次說這個，編輯道：“臥槽我第一次這么rou麻，渾身不舒坦！”

    遲野笑了笑，沒忘了正事：“對了兄弟，真有件事要拜托你?！?/br>
    遲野啥時候用這種語氣說過話？方銳覺得事情不簡單，立刻問：“怎么了，你說?！?/br>
    遲野：“有g(shù)ay片兒的資源嗎，分享一下。”

    “……………”

    方銳覺得自己錯付了，動動手指把遲野拉進了黑名單。

    ·

    過年前兩三天，梁峰給夏允風(fēng)打了個電話，說年后夏允風(fēng)的畫會送到北城二展，因為是原作者，機構(gòu)可以免費訂購來回機票送夏允風(fēng)去看展。

    接電話時夏允風(fēng)正賴在遲野身上打瞌睡，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坐飛機留了不小的陰影。

    遲野放下手里的英語作文，撥弄兩下夏允風(fēng)的頭發(fā)：“誰??？”

    “井上荒的負責(zé)人，問我愿不愿意去北城看展?！毕脑曙L(fēng)說，“我可不想去了，我討厭飛機。”

    遲野捏他的耳垂：“在家好好待著，保護好我的耳朵?！?/br>
    這話聽的人怪高興的，夏允風(fēng)整個纏在遲野身上，笑瞇瞇地彎著眼睛：“我是你的嗎？”

    遲野給他壓的夠嗆，咳了兩聲：“下去，沉死了?！?/br>
    明明抱他時毫不費力，有時單手兜著屁股還能開門拿東西。

    夏允風(fēng)不肯下去，在遲野身上瞎蹭：“我是你的嗎？我是你弟弟嗎？”

    “你是我什么弟弟?！边t野彈夏允風(fēng)額頭，“你是我上輩子造的孽?！?/br>
    夏允風(fēng)樂呵呵地：“我是你祖宗?！?/br>
    遲野把他掀了：“知道就好?！?/br>
    窗外陽光正好，遲野伸了個懶腰：“歇會兒，買點東西吃，去不去？”

    夏允風(fēng)立馬爬起來。

    在家不太顧及形象，倆人一副居家打扮，換雙鞋就出門了。

    為了烘托過年氣氛，九號巷社居委的工作人員連著掛了好幾天的紅燈籠，迷你款的，全繞在樹上，遠看跟大紅花兒似的。

    天涼快之后，清補涼的生意也淡了些，夏允風(fēng)嘴巴饞，拽著遲野袖子走不動路。

    遲野給他買了一份，小孩兒邊走邊吃，幾步落在后面。

    “吃完再走。”遲野抓了把長褲蹲在路牙上，等夏允風(fēng)吃東西的過程有點無聊，揪了根藤條編草環(huán)。

    夏允風(fēng)也蹲著，給遲野盛了一勺：“哥來一口?！?/br>
    遲野低頭喝了，被冰的一寒顫：“感冒你就死定了?！?/br>
    “別整天嚇唬我。”夏允風(fēng)撇著嘴，用勺子戳戳碗里的果rou，“我會傷心的！”

    這小孩兒真是泥巴做的，今天這樣，明天那樣，一天一個變，小心思一籮筐，也不知道傷的哪門子心。

    遲野沒接這話，他不吭聲夏允風(fēng)就知道下回不說了，他哥不吃這套。

    圍墻上一只貓?zhí)聛?，離的八丈遠沖夏允風(fēng)喵喵叫。

    夏允風(fēng)拋了塊水果出去：“別喊別喊?！?/br>
    小貓先是圍著果rou轉(zhuǎn)一圈，趴下來聞一聞，然后才吃進嘴里。

    遲野草環(huán)沒編成功，藤條捏在手里，墜著的葉子一下一下碰著小貓的頭，逗它好玩兒。

    夏允風(fēng)吃不完還剩一點，全要送給貓咪。遲野不讓他給，說太涼了。

    那貓明顯是餓了，喵嗚喵嗚地一直叫，也不走，賴上他們似的。

    遲野說：“看你招來的?！?/br>
    夏允風(fēng)抱著吃剩的清補涼，愁道：“你要帶它回家嗎？”

    碰上一只就帶走一只，家里成貓窩了。

    遲野把夏允風(fēng)拉起來，貓就跟在他們后面，遠遠地，耷拉著臉，瞅著有點可憐。

    遲野去了超市，野貓也很自覺，沒再往前跟，沖他倆的后腦勺連著叫了好幾聲。夏允風(fēng)回頭看，鐵石心腸都給叫軟了：“哥，它還沒走。”

    雨天碰見流浪貓要帶回家照顧的人竟然沒點反應(yīng)，夏允風(fēng)正納悶?zāi)兀t野直接帶著他去了寵物區(qū)，唰唰的，貨架上拿了好幾袋貓糧。

    夏允風(fēng)摸摸貓糧的袋子，舔了下嘴唇：“哥，我也想吃零食?！?/br>
    “去拿?！?/br>
    夏允風(fēng)一溜煙跑沒影兒了，再回來抱了滿懷的薯片和餅干。

    付錢的時候遲野在后面摸摸夏允風(fēng)的腦袋，有點懷念當(dāng)初那個來超市瓜子都不舍得買的小孩兒了。

    貓還沒走，盤在門口草坪上，一見到哥倆又跟過來了。

    夏允風(fēng)以為遲野現(xiàn)在就要拆貓糧喂食，但沒有，遲野只是看了一眼就走開了。

    沒往家的方向走，夏允風(fēng)疑惑的問：“去哪啊？”

    “過年了，”遲野說，“給貓兒子們加個餐?！?/br>
    他直接給野貓領(lǐng)到了寵物收容所，收容所的工作人員對他們還有印象，笑著問：“來看包子嗎？”

    遲野點點頭，讓開一步：“又送來一個?！?/br>
    小貓?zhí)搅藗€腦袋出來，打量這一屋子人。工作人員戴上手套：“你們這是什么體質(zhì)，吸貓啊。”

    遲野把貓糧放在臺子上，看了夏允風(fēng)一眼：“嗯，同類相吸吧?！?/br>
    夏允風(fēng)聽不懂他那些內(nèi)涵，進來以后就在張望，遲野勾著他的脖子：“看啥呢？”

    “看包子吧？”工作人員抱起剛剛那只野貓，“在里面，我?guī)銈內(nèi)?。?/br>
    包子送來的時候還只是個臟兮兮的小奶貓，轉(zhuǎn)眼幾個月過去，小東西長大了，雖然還沒洗過澡，但也能看出來花色，大體上是只小白貓，身上有些淺棕色的毛斑。

    包子被關(guān)在籠子里，聽見動靜抬起頭，像是還記得他們似的，喵了一聲。

    遲野把手伸過去，修長的手指點著包子的鼻尖，包子往后縮了下，又湊上來舔了舔他。

    夏允風(fēng)在旁邊看著，覺得他哥不僅捏花惹草，連貓都不放過。

    隔著籠子玩了一會兒，遲野低下來對夏允風(fēng)說：“你看它那樣，跟你嘬我手指頭的時候像不像？”

    □□的怎么開始說葷話了？夏允風(fēng)杵他一下，眼底有赧色。

    遲野笑了聲，清了清嗓子問：“包子沒病吧？”

    “沒什么大問題，就是剛來的時候有點嘔奶?！惫ぷ魅藛T說，“不過它性格有點冷，不跟人親近，不太好找主人?！?/br>
    “你還高冷呢？”遲野拍了拍包子的腦袋，“乖一點，找個好人家就不用在籠子里關(guān)著了，懂？”

    包子也不知聽沒聽懂，歪著腦袋蹭蹭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