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之心》

    #101——

    『只是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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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剛是不是幻聽了？還是小玉說的，都只是拿來作弄尊的荒誕之言？放火不愿意相信他所聽到的。

    『你不是喜歡放火嗎？』

    該不會，尊喜歡他？不、這怎么可能，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尊不可能喜歡他的！尊雖然癖好怪了一點(diǎn)兒，但他至少是一個活生生的男孩，尊對他也像是一般的朋友，不是嗎？

    放火的心情是很矛盾的。之前他為這段不會相接的暗戀感傷，但是現(xiàn)在聽到小玉說尊喜歡他時，放火的心為此顫栗，也彷彿快要潰堤。就算對面的那個男人邁出了腳步，他還是會雙腳發(fā)抖地站在原地，看著腳下兇猛的荊棘哭泣。一旦落入荊棘之中，將會身心俱滅，作為放火的他說不定也會消失。

    大家都會用有色眼光來看他。

    小的時候放火的朋友也有時候會拿同性戀這回事來開其他人的玩笑，那時候他還不諳世事，再加上受到環(huán)境影響，也會跟著一起說三道四。他也不會覺得自己說的話有毛病，因?yàn)槠渌硕际沁@么說的。

    錯誤也充其量只是遵照人們多數(shù)的想法而產(chǎn)生的事物。與大眾不同，就是錯誤，或許這世界就是這么運(yùn)作的。

    歲月荏苒，在長大了的他真正地喜歡上同性時，他才發(fā)現(xiàn)，小時候他那樣跟著朋友起哄嘲笑，是多么不成熟的舉動。他想，他都這么嘲諷過自己這一族群的人了，也不要指望其他人能夠接納他。

    這個社會給放火、給尊、給所有的人類貼上太多太多標(biāo)簽了。

    ?不可能的吧……?放火獨(dú)自在床上，憂慮地對自己說。

    地點(diǎn)轉(zhuǎn)換至飯店的高級餐廳，它提供自助餐，中式、西式、日式等等的早餐都應(yīng)有盡有。餐廳的裝修格調(diào)很親民，不會太過金碧輝煌，雖然寬敞但卻坐滿了人。放火看到早餐這么豐盛，覺得不吃多一點(diǎn)很吃虧，而且也想要大吃特吃消除煩惱，就一個旋風(fēng)似的捲走了兩大盤美食端回來。

    從放火的盤子上，可以看到可頌麵包、松餅、火腿、熱狗、壽司、意大利面、牛小排、炸蟹腳、紅蟳……總之在里面可以看到各種美食的大雜燴派對。

    小玉一人坐在座位上，他看到放火兩手滿載而歸，忍俊不禁。

    ?你吃得完嗎？?

    ?可以的啦，應(yīng)該。?

    放火坐在小玉的對面，吃著香脆可口的炸蟹腳，這道菜十分的搶手，一旦擺到上面很容易就被清空了。

    ?誒，放火。?小玉專注地直視放火，目光淡淡的，不會給人壓迫感。

    ?嗯？?放火抬眸，明亮的眼睛閃著如湖水般的純凈。

    ?你最近和我弟好像感情越來越好了。?小玉瞇起雙眼，原本那溫順無害的眼神須臾之間好像多了一團(tuán)火花，還燃燒得很劇烈的那種。那雙眼睛彷彿能洞穿他的身心，放火不禁在心里感嘆，果然兩兄弟還是有許許多多相似的地方的！

    ?啊……是啊，畢竟住久了習(xí)慣了嘛，呵呵呵……?放火有點(diǎn)不自然地應(yīng)答，要說在小玉面前完全不表現(xiàn)出異樣可是很困難的。

    因?yàn)樾∮裨缟系哪且痪湓挘呕鹪谛睦锩嬖谝饬撕芫?，直到現(xiàn)在那把聲音還在縈繞，他連漠視都不能。

    ?那你覺得我弟適不適合？?

    小玉這次單刀直入地切入了主題，但是放火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他在問什么。

    ?適合？?

    ?適合跟你交往。?

    一個暴擊打在了放火的心臟，放火嘴里的螃蟹腳差點(diǎn)在桌面上壯烈犧牲。他對著地面連咳了好幾聲，拳頭不斷敲打自己的胸口。小玉終于控制不好自己的形象，縱情地大笑了起來，好在這里人多聲雜，小玉的笑聲沒有特別張揚(yáng)。

    ?跟你開玩笑。?小玉把自己的柳橙汁遞到他座位前，?喝一點(diǎn)水啦。?

    放火喝了一口柳橙汁后，長呼了一口氣，狀況緩了下來。剛才的那一句話根本就和死亡的號角吹響一樣洪亮駭人，放火都差點(diǎn)落到地獄去了。

    ?我剛剛差點(diǎn)看到人生的跑馬燈了。?放火難受地扶著額頭，?你怎么愛開這種玩笑。?

    放火很無奈，和小玉第一次見面說話時，小玉也跟他說過『放火是尊適合的人選』，他搞不懂小玉干嘛要說這種話再取笑他的蠢樣。他和尊果真是一對留著會貽害人間的兄弟……

    這時候尊、笑笑、嬸嬸帶食物回到座位上。尊坐在放火旁邊，瞥了一下他兩個盤上兇惡的饕餮大餐，沒有多說什么，好像看起來『很正?！灰粯?。小玉說要去拿吃的，就離開了位置，笑笑和嬸嬸在很開心地談天說地，又是放火和尊兩個人『落單』。

    ?剛才他對你說了什么很奇怪的話吧？?尊低頭邊吃著餐點(diǎn)，邊平靜地問。

    ?誒？?放火的臉上寫著不可思議，他怎么會知道？

    ?沒啦，我站在那里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出來。?而且早上的時候小玉也在跟他說放火的事情，小玉也會調(diào)侃放火不是什么古怪的事兒，?你不要太介意他說的話。?

    ?嗯。?放火點(diǎn)頭。

    在這聲回答之后，放火不再看他，噤若寒蟬地坐著吃飯，尊觀察到放火的臉色不是很好，覺得他有難言之隱，就不打算在這個時機(jī)跟他說話?；蛟S小玉的那些風(fēng)涼話真的不該在意絲毫，但是在放火的心中，小玉的話反而歪打正著，讓放火在意得不得了。

    小玉說的只是胡言亂語！

    放火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