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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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那位腿腳不好的朋友,是小姑娘吧?” 萬元一愣,旋即笑了起來,長得倒是像小姑娘,可是個實打?qū)嵉拇竽腥恕?/br> “真不是,比我小個幾歲,男娃。” 岑煙容不信,她也算是閱人無數(shù),就憑萬元說起這人時的神態(tài),還為人家打聽好的骨科醫(yī)院,她就不信對方會是個男孩。 “你可真熱心啊,帶著這個弟弟出門工作,家里還有個斷腿的弟弟?!倍疾皇且粋€姓,就算是親戚也是拐了好幾個彎的關(guān)系了。 聽著岑煙容打趣的話,萬元在心里嘆了口氣,要是金民能像許縉云一樣,他也不至于現(xiàn)在這么心煩。 吃過飯了,岑煙容給了雙倍的工錢給萬元,連金民那份兒也沒有漏掉,萬元一開始不肯要,錢是一分不差地給岑煙容拿回來了,但是一想到金民有帶錢跑的想法,萬元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岑煙容。 可岑煙容是個直爽的性格,不喜歡拖拖拉拉的,萬元也只能硬著頭皮收下。 今天運氣還算好,從岑煙容店里出來,萬元沒有閑太久,又遇上一個修建頂樓陽臺的大爺,替大爺將材料搬上樓了。 傍晚回家,萬元特意買了點兒點心,就當是哄哄金民的,他快步走回租房,最近他習(xí)慣性摸摸樓下的信箱柜子,今天也一樣,手一伸進去,摸到了兩封信。 這兩封信不難辨認,一封字跡他不認識,但是“張洵”這兩個字,萬元在請?zhí)峡戳撕枚啾?,即便是不怎么會寫,也將字形記在了心里?/br> 至于另一封,字跡雋秀,為了好讓自己辨認,特意寫得工整一些,一看就是許縉云的回信,而且“許縉云”這三個大字,他不光認得,也會寫,怎么都不會錯的。 萬元迫不及待上樓,推門進去沒看到金民的人影,他有點失望,只是那種淡淡的失望很快被收到許縉云回信的喜悅給沖散了,萬元將點心放到一旁,拿著信坐到了桌子旁,小心翼翼拆開信封,從里緩緩拿出信紙。 “萬元,你離開半月有余,山里下了兩場春雨,橋頭的?樹開花了,總覺得你離開了許久,細細數(shù)來也不過十來個日夜,收到你信那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這個“?”是許縉云畫上去的,萬元回憶了一下,橋頭的是梔子樹,正好也到了梔子花開花的季節(jié),得虧是畫的,不然自己都不見得能猜出是啥意思。 下面兩段萬元看這樣有些眼熟,看了兩行,猛然發(fā)現(xiàn)是自己寫給許縉云的內(nèi)容,許縉云謄抄了一遍,將錯別字和以畫代字的地方標記出來,重新修改過。 許縉云認真的態(tài)度,讓萬元不由勾起嘴角,仿佛回到了在家的日子,許縉云在他身邊,手把手糾正他的錯誤一樣。 他記得許縉云語調(diào)淡淡的,聽不出言語中的情緒,可又格外的有耐心,能不厭其煩地重復(fù)書寫姿勢,字體結(jié)構(gòu),就這份耐心,肯定能勝任老師這份工作。 “學(xué)校生活和我想象中有些許不同,還算能夠適應(yīng),你不必擔(dān)心,得知你找到工作的消息,我也由衷替你高興,在外不比家里,吃飽穿暖,保重勿念?!?/br> 落款的位置被劃得看不出寫了啥,萬元舉著信紙仔細分辨,這個位置應(yīng)該是名字,只是劃痕的長度不止有三個字。 “寫的啥啊?”萬元抓心撓肝的,許縉云這小子莫不是敷衍自己? 透過燈光,萬元隱約能看到最中間的那個字是“的”,什么的? 實在看不出來是啥字,萬元索性放棄了,單薄的信紙被燈光照得透明,他也不知道咋想的,湊近信紙嗅了嗅,只聞到了淡淡的墨水氣息。 第23章 看完姐夫的回信后,萬元小心將兩封信放回了信封里,又把信封放到了他行李最里面的位置,還用硬紙板將其隔開,以免被東西壓壞。 這個點兒還不見金民的人影,萬元想著洗個澡先,洗完澡出來,金民已經(jīng)從外邊回來了,正在吃自己買回來的桃酥,看到自己不像白天還會那么不高興,明顯是氣消了。 “吃飯了沒?” 金民心情不錯,拍掉手上的桃酥碎,又猛地灌了兩大口水,就著水將嘴里的桃酥咽了下去,“吃過了?!?/br> 萬元又將洗過的衣服亮到窗戶口,正好看到發(fā)廊里的女人站在樓下抽煙,女人年紀不大,只是穿著很成熟,店里的彩燈透過玻璃打在了女人的身上,看著有種慵懶的氣息,胳膊上還能看到青紫的顏色,女人和萬元對視時拿下嘴里的香煙,緩緩呼出煙圈,曖昧地笑了笑,眼神也不避諱,有些意味深長。 萬元也不是對女人不來電,只是不喜歡這種太外放的,掛好衣服后,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過頭,又沖金民問道:“你不是說回來睡覺嗎?又跑哪兒去了?” 金民正脫了鞋想上床睡覺,聽到萬元的問題,他手上一頓,隨即抬頭笑嘻嘻的,“睡了一會兒,就出去找活了啊?!?/br> “那你干啥不來找我?”萬元也不是那種記仇的人,還能真跟金民慪氣嗎? “我自己走的,哪兒好意思回去找你。”這倒是實話。 萬元沒好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原先沒見你這么客氣過?!?/br>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在萬元心里已經(jīng)拿金民當親弟弟看了,不過是爭了兩句,就老死不相往來嗎?當小娃時,他跟他姐都有打架的時候。 只見萬元從行李里拿出破布包,又從破布包里拿出今天的工錢,“容姐給你的?!?/br> 那錢看著要比平時多,萬元可是一分沒少,想讓金民自己懂點兒事,別辜負人家一番好意,好歹是岑煙容給了他們穩(wěn)定的工作,也得給人一點兒面子。 可金民不想順著臺階下,沒有伸手去接,“哥,明天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找了別的地方?!?/br> 萬元一愣,這小子怎么油鹽不進啊,“你不跟我一起?啥地方?你當心別被人騙咯!” 金民不覺得自己就比萬元差,而且他真瞧不上現(xiàn)在的活,拼死拼活干一天,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 “先前的錢還是擱你那兒吧?!彼麄z賺的錢一直都是放在一起的,等到存到一定數(shù)量,就郵回家里去,萬元手上也沒多少,金民覺著自己不是那么小氣吧啦的人,就讓萬元拿著了。 “這是錢的問題嗎?我倆一塊兒出來的,你現(xiàn)在要一個人跑去單干,你要干啥啊?”萬元有點冒火。 可金民不太愿意說,當即打斷,“哎,我就不喜歡在岑煙容那兒干活,一個女人對我指手畫腳的,我不想受這種氣,你要去你就去吧,反正我以后不去了,我換新地方?!?/br> 也就是萬元死腦筋,有輕松很賺錢的活不干,非得去著那茬罪,萬元不干自己干!他就是要錢,他就是想錢,哪怕是走偏門的,他也不在乎,天底下那么多走偏門的,別人都沒事,他能有事?哪兒有萬元說的那么可怕?再說了,還有比窮更可怕的事情嗎?以后等自己賺了大錢,一定要萬元刮目相看。 萬元看了金民好一陣,一些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咽了回去,金民現(xiàn)在上了頭,說啥他也不樂意聽,他總得在外面去碰了壁才知道回頭。 “行?!?/br> 本以為萬元又會長篇大論一堆,見他回答得這么爽快,金民一臉怔松,隨即又鎮(zhèn)定了下來,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萬元不啰唆還不是好事嗎?萬一萬元問一堆,自己還不知道該怎么回他。 第二天一早,萬元照舊起床,他洗漱完回來,金民還躺在床上,他沒有叫醒金民,轉(zhuǎn)身便下了樓。 等到了燈具店,今天的貨又格外的多,貨箱將店門堵得嚴嚴實實,岑煙容個子嬌小,被擋在大大小小的貨箱之后,還得跳起來跟萬元說話。 “怎么就你一個人啊?周金民呢!” 萬元覺得挺對不住岑煙容的,摸了把后腦勺,“他以后不來了?!?/br> 岑煙容跟人精似的,隱約能猜到周金民不來的原因,或許是看不上自己這兒吧,她沖萬元問道:“那你呢?” 就算是萬元不干了,也比周金民會來事一點兒,還知道上門跟自己說一聲。 萬元連忙解釋,“我來!我不走的?!?/br> 還算萬元有點良心,知道店里忙,不會輕易說不干了,其實岑煙容一開始就覺得周金民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主。 自己多數(shù)是跟萬元溝通,他就像是萬元的跟班,沒什么主見,一直躲在萬元身后,但是小動作很多,有不滿意自己的安排時,總是跟萬元使眼色,從不會開口說出來,這些都被自己看在眼里。 知道萬元和周金民關(guān)系匪淺,自己也不屑在萬元面前說周金民的壞話,萬元自己心里也該清楚。 岑煙容自詡是個敞亮的人,真看不上這種藏著掖著的男人,不來也好,批發(fā)市場最不缺的就是人力,她又道:“那你先做著,我去找兩個……” 話還沒說完,店里的電話響了,岑煙容跨過箱子,俯身趴到了柜臺上接起電話。 萬元沒走,還等著岑煙容有別的安排,只見岑煙容笑得有些開心。 “你想開我肯定陪你啊,只是我店里忙得很,平時沒什么時候,看店啥的得靠你了啊?!?/br> 掛了電話,岑煙容的笑容沒下去,見萬元還站在那兒,隨口解釋道:“我朋友,說是想跟我一起開個服裝店,能從廣新那邊拿貨。” 廣新這個地方服裝生意特別紅火,不少商家都到這兒去拿貨,一聽說是廣新的貨,買的人都多一些。 “要說服裝生意也是個能掙錢的,可惜燈具店忙,我最多出錢,人肯定是出不了了?!边@一說就說多了,岑煙容朝萬元擺擺手,“你先去忙吧。” 山里風(fēng)都不再刺骨,夾雜著暖暖春意,橋頭的那棵梔子樹枝繁葉茂,許縉云怕花掉落得太快,特意叫胡嬸幫忙摘了幾朵。 現(xiàn)如今,許縉云在鎮(zhèn)上的小學(xué)代課,大小算個老師,自家老幺正是讀書的年紀,胡嬸還想著許縉云多照顧一點,接送許縉云上下學(xué)是一點兒怨言都沒有。 “小許,你要的梔子花?!?/br> 雪白的梔子花透著幽香,安靜地躺在許縉云的手心,許縉云想著等梔子花干透了,下回連同書信一起寄給萬元。 胡嬸沒走,“那啥,你媽今早來電話了,問你腿咋樣了,說是寄了點兒衣裳和吃食,還郵了點錢?!?/br> 唯一能讓許縉云平靜的生活泛起漣漪的只有萬元的信,聽到父母的消息,他也無動于衷,只是淡淡說道:“東西你留下吧,錢給我一半就行?!?/br> 就等著許縉云這句話,胡嬸喜笑顏開,嘴上說著那怎么好意思呢,但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 “告訴她我很好就行?!?/br> 胡嬸試探性問道:“跟你媽說說,回去看看腿唄,你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br> 先前還嫌許縉云是個拖油瓶,可人家給錢的時候是一點兒都不手軟,胡嬸現(xiàn)在是生怕這棵搖錢樹跑了,她巴不得許縉云一輩子都在他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 許縉云瞥了她一眼,一眼便看出她心里想的啥,只是不屑揭穿,順著胡嬸的意思道:“這不是好不了嗎?說不定這輩子就這樣了。” “別別別,可千萬別說喪氣話?!?/br> 胡嬸現(xiàn)在學(xué)聰明了,沒必要得罪許縉云,趁著傍晚的功夫,還來給許縉云掏了掏旱廁。 忙活完手頭活,胡嬸見許縉云又坐在窗前,手里拿張紙,這幾回來,她就老見許縉云這樣,也不知道看得啥。 萬元寄回來信許縉云每天都會看一遍,內(nèi)容他都爛熟于心,就連每一處錯別字他都能刻在了心中。 他沒有說謊,收到萬元信的那天,他豈止是欣喜若狂,他那顆跳動不安的心翻騰了好幾天都沒有平復(fù)下來,提筆回信時,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不只是想告訴萬元橋頭的梔子花開了,他是想和萬元一起看,他想像之前一樣,有萬元陪著他散步。 每過一天,堆在柴房里的柴就會少一些,許縉云在想,等他用光那些柴,是不是就能等到萬元回來。 風(fēng)也好,雨也好,樹也好,花也好,對他而言,統(tǒng)統(tǒng)沒有意義,只有在分享給萬元的那一刻,這些東西才被賦予了生氣。 他很矛盾,既希望萬元能陪著他身邊,又希望萬元能了無牽掛地拼出一番事業(yè)。 給萬元的回信前后寫了好幾封,都被許縉云撕毀了,因為他總是忍不住在最后落款的位置寫下“想你的許縉云”,他知道萬元稱呼他為“親愛的”,是照著之前自己教過他書信的格式,依葫蘆畫瓢,但他想念萬元是認真,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他只敢肆無忌憚地想念,卻不敢大大方方地告訴萬元,他怕他不加掩飾的感情,會嚇到萬元,他不敢冒險,他不敢想象沒有萬元的日子。 恐怕連萬元都不知道,自己小心翼翼地討好,萬元讓自己好好的,自己就會乖乖聽話,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活得最好。 窗外是聒噪的蟲鳴,屋里的燭火快要燃盡,許縉云將信放回了抽屜里,熄燈回到了床上。 最近多雨,他失靈的關(guān)節(jié)竟然會覺得疼,晚上都得揉一會兒雙腿才能減輕痛感,今天也一樣。 許縉云捏著他的腳踝,他用不上力的地方不是膝蓋,而是后腳跟,從樓上摔下來后,他立馬起身,很快感覺一陣鉆心的疼,隨后便無法站立。 他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他攢的錢還不夠他看病的,他總不能真的指望萬元幫他,不是他不信萬元,只是他不想成為萬元的負擔(dān)。 他想要的,是憑借自己的力量走到萬元跟前,堂堂正正站在萬元身邊。 第24章 天氣越來越熱,萬元忙活一整天,晚上回到租房,必須洗個澡才能安心睡覺,這些日子,回回都是洗完澡,才見金民從外邊回來。 原本以為金民無所事事幾天,就會主動要求跟自己再回岑煙容那兒,沒想到這次他挺有骨氣,說啥都沒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