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獻(xiàn)給偏執(zhí)太子后 第56節(jié)
小太監(jiān)翻滾了幾圈,忙不迭哭著爬了出去。 齊太醫(yī)見陛下情緒不穩(wěn)定,呼吸急促的模樣,擔(dān)心他心疾發(fā)作,勸道:“陛下息怒,您身體尚未養(yǎng)好,如今萬萬不可動氣?。 ?/br> 王永良見狀也忙上前安撫。 皇帝推開二人,紅著眼眶又緊緊盯著榻上昏迷的少女,輕聲賠罪:“嫣兒,都是朕的錯,是朕教女無方,才這樣傷害到你,你不要生朕的氣好不好?” 見陛下這副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魔怔的樣子,齊太醫(yī)面色震驚,看著王永良面露不解。 王永良輕嘆一口氣,將齊太醫(yī)請到外間來,道:“勞煩齊太醫(yī)在外頭先侯著,若是陛下再喚你,你再進(jìn)去為那位姑娘診脈。” 齊太醫(yī)是皇帝的貼身御醫(yī),在御前當(dāng)差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該問,什么是不該問,所以現(xiàn)在看到陛下這副怪異的模樣,也心知不能多言,便頷首了下來。 王永良吩咐了幾個太監(jiān)取走齊太醫(yī)的藥方去煎藥,正在這時,里間傳來一陣微弱的少女嗓音。 姜沐璃長睫微顫,有氣無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明黃的帳頂,和周圍龍涎香的氣息。 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東宮,身旁的人也絕不是太子殿下。 意識到這點(diǎn),她瞳仁微縮,驚嚇之余便坐起身來,抬眼望去,卻是一張看著她就在淚流滿面的中年男人的容顏。 睜開眼來,便是一個陌生男人看著自己流淚,是誰都會嚇了一跳,更何況此人還是當(dāng)今陛下。 姜沐璃渾身緊繃,抱起衾被縮成一團(tuán),通身像是上了刺一般,面色警惕地問:“陛下?陛下為何要抓民女?” 她還沒忘記,當(dāng)時給陛下行禮后,他走上前幾步,她就忽然感覺到脖頸后一痛,便暈倒在地。 皇帝見她對他這般警覺的態(tài)度,心里抽痛不已,便也不敢上前,輕聲道:“你不要怕,朕不是壞人?!?/br> 姜沐璃眼眸忽然閃,緊咬著唇,沉默不語。 皇帝心情沉重,望著她這張姣好的臉龐,柔聲問:“能不能告訴朕,你叫什么名字?” 看著皇帝這樣不符合常理的柔和神情,姜沐璃忽然想起當(dāng)初殿下對她說的那番話。 這樣的陛下,竟真的對她母親做過那樣無恥的事嗎? 光是想想,她便心頭浮起厭惡。 可面對皇帝的問題,沒有哪個人不敢回答,若是說了假話,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回陛下的話,民女名喚姜沐璃?!?/br> 皇帝溫聲笑了笑,又問:“你的父母是誰?” 她低垂眼睫,回道:“民女的父親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尋常百姓……” 皇帝手心慢慢攥成拳頭,喉頭上下滾動,緊張地問:“那……你的母親呢?” 空氣仿佛凝固。 姜沐璃大著膽子,緩緩抬頭,看著面前這張帝王的面容。 他眼里蘊(yùn)滿了急切,緊張,擔(dān)憂,又有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像是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姜沐璃頓感怪異。 她實(shí)在太好奇當(dāng)初母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答案恐怕只有陛下才會知曉。 她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回陛下,民女的母親名喚蘇嫣?!?/br> 蘇嫣。 果然是蘇嫣。 她竟是蘇嫣的女兒。 那難不成也會是他的? 皇帝呼吸不禁加重,又靠近了些,仔仔細(xì)細(xì)看著面前少女這張臉龐,試圖在她臉上找到幾分與自己相像的痕跡。 良久,他的眼神有些氣餒。 可轉(zhuǎn)而想起當(dāng)初那些事,眸光又不禁亮了起來,追問:“告訴朕,你今年多大了?” 姜沐璃楞了片刻,看著皇帝的眼神,卻從他眼中看出了希冀,心思微轉(zhuǎn),很快明白這種希冀從何而來,心里頓時憤怒不已。 她的爹娘是天底下最恩愛的夫妻,這個陛下竟還天真地做夢她是他的孩子?! 簡直不可理喻! “回陛下,民女今年十七了?!?/br> 十七?蘇嫣離開他已將近十九年。 她不是他的孩子。 皇帝面上的希冀極快消失不見,轉(zhuǎn)而又凝重起來,薄唇啟動,緊張地追問:“孩子,告訴朕,你的母親現(xiàn)在在何處?” 既然蘇嫣的女兒能好好長到這般大,還能出現(xiàn)在皇宮里,那是不是有可能蘇嫣并沒有死? ** 東宮延元殿。 皋月一身黑衣立在黑漆描金書案后。 從他來了東宮,將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太子殿下后,殿下便冷著臉久久沒有出聲。 “殿下,卑職可以確認(rèn),把姜姑娘送到陛下面前的,正是靜嘉公主?!?/br> 靜嘉。 她可真是那個老頭的好狗腿子。 為了攀附老頭子那點(diǎn)圣寵,竟暗地里打了這種主意。 謝縛辭眸色更沉了幾分,猶如一團(tuán)消散不去的濃霧,黑眸一瞇,他倏然站起身來,闊步往外走去。 “殿下,您這是要去哪兒?”皋月忙不迭追問。 謝縛辭道:“紫宸宮。” 皋月面露詫異,殿下何曾遇到事便這般沉不住氣了? “殿下,您現(xiàn)在去紫宸宮是為了從陛下手中要回姜姑娘?” 謝縛辭冷笑,不置可否。 皋月又道:“殿下您覺得陛下會放了姜姑娘嗎?” 也是,那個老頭那樣愛找替身,但凡只要哪里有像蘇嫣一分一毫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帶回后宮。 如今蘇嫣的親生女兒便出現(xiàn)在他眼前,與蘇嫣有八分相似的相貌,他又怎會輕易放手? 謝縛辭凝神,“孤自有辦法?!彼齑蟛酵庾呷ァ?/br> 皋月無奈搖了搖頭,很快隱匿于暗中。 ** 紫宸宮,殿內(nèi)一派沉靜,幽香浮動。 皇帝站在臨窗前沉思了良久,王永良進(jìn)殿通報:“啟稟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見?!?/br> 皇帝收回思緒,看了眼外頭的天色,現(xiàn)在不過晌午,太子來紫宸宮能有何事? “宣太子進(jìn)來?!?/br> 謝縛辭闊步入殿,冷冽的眸色極快地將殿內(nèi)掃的一干二凈,卻意外沒有在殿內(nèi)見到他想見的那個人。 按下混亂的心思,謝縛辭撩袍行禮:“兒臣參見父皇?!?/br> 皇帝抬手,聞聲道:“太子不必多禮,起身吧?!?/br> 聽他的嗓音帶著嘶啞,謝縛辭眉梢微動。 皇帝尚未察覺怪異,問道:“太子這個時辰了來找朕可有要緊事?” 謝縛辭道:“聽聞父皇從明華殿回來后,身體不適請了齊太醫(yī)診脈?兒臣擔(dān)憂不已,便想來看看父皇身子可有好轉(zhuǎn)?!?/br> 皇帝神色不自然,虛笑了幾聲:“讓太子憂心了,齊太醫(yī)只是例行為朕診脈罷了?!?/br> 謝縛辭面色松緩,“那便好,父皇可要多多保重身體?!?/br> 二人父慈子孝一來一回,倒與尋常父子無異,可王永良看在眼里,不由憐惜起了太子。 此時恐怕太子還不知曉,陛下藏起了個比他年歲還小的姑娘,且那姑娘還是蘇嫣的女兒。 在紫宸宮逗留了許久。 謝縛辭多少也猜測出陛下的打算,一個時辰后,沉著步伐出了紫宸宮。 百年古樹下,樹影斑駁灑落。 男人著暗紫色蟒袍負(fù)手而立,頎長的身影散發(fā)著濃稠的戾氣,委實(shí)令人想要退避三舍。 皋月站在一側(cè),靜靜聽著男人冷聲發(fā)令。 片刻后,皋月拱手應(yīng)下,身影在宮中消失不見。 皋月消失后。 謝縛辭還維持著先前的站姿,黑眸微瞇,透著難辨的復(fù)雜之色,沉默望著紫宸宮的方向。 那個老頭子在這個位置的時間太久。 他如今已一刻都等不得了。 ** 謝縛辭從紫宸宮前腳離開,后腳靜嘉公主便來了紫宸宮。 皇帝破天荒對著他這個最疼愛的女兒沒有好臉色,板著一張鐵青的面容,強(qiáng)忍著沒有發(fā)怒。 靜嘉也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難不成是那姑娘長得不夠像蘇嫣? 可是不對,她當(dāng)時也看了一眼,那姑娘與父皇保存的蘇嫣畫像中的模樣,有八成相似,她絕無可能會看錯。 “父皇……”靜嘉覷著皇帝的臉色,面露委屈,試圖喚起父親的憐惜。 看見女兒可憐兮兮的模樣,皇帝鐵青的臉色的確有所緩和,卻仍是冷臉問道:“然兒,告訴朕,你是從哪兒找到那位姑娘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