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枝香進入已封鎖的恒天大廈。

    402手里拿著檢測儀器, 兩人快步走過?去，禁制器里的指令一條條下達、回復，與執(zhí)行者排查的結(jié)果實時匯報, 極快地在宋枝香腦海里交匯。

    儀器上封印物波動的濃度在攀升。

    “就在這?棟大樓里?！?/br>
    “在那兒?！彼沃ο愫鋈坏馈?/br>
    402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在大廈辦公室的黑色皮質(zhì)座椅上, 看到一團會動的、毛絨絨的黑。

    那毛色幾乎跟座椅融為一體了。

    宋枝香從?腰間?抽出?伸縮棍, 握住一端：“要怎么抓住它?！?/br>
    “麻醉氣體對封印物不起作用，要像抓貓一樣。”

    “就這?樣？”

    “對，但它非常快……”

    402話?音未落, 眼前的身影已經(jīng)像一支離弦弓箭一樣飛馳而出?，她耳畔的發(fā)絲被猛地撩起到半空, 還?沒落下時，她的后半句堪堪落地：“……你?更快?！?/br>
    宋枝香的黑色背影瞬間?出?現(xiàn)在298的面前，黑貓慵懶地伸展身體，在她戴著手套的掌心落下之前，輕盈地跳躍起來——跳躍到半空。

    它可?以站在半空。

    “好吧?！彼沃ο愫?會認命, “這?世界現(xiàn)在變成這?副鬼樣子，氣死個?把物理學家算什?么……”

    直到現(xiàn)在，社?會學的大學生還?在為異能者與普通人的共存議題, 發(fā)表上萬篇沒意義的水貨期刊呢。

    這?幾乎變成了一人一貓的追逐戰(zhàn), 換個?路人來看都得說安全局做得好啊，連流浪貓絕育這?種事都派專員落實。但在402眼里、在不遠處密切關(guān)注的執(zhí)行者眼里, 宋枝香和298的速度都快到可?怕的地步。

    “501是速度方面的異能嗎？”透過?大廈的玻璃墻壁, 孟婉婉的雙眼異常明亮, “她也太快了, 隊長，比雷暴天氣下的你?還?更快一點?！?/br>
    段蕭被打濕的發(fā)梢迸濺出?一絲電弧, 他道：“看不清?！?/br>
    “我知道你?看不清，當初能隔那么遠發(fā)現(xiàn)周公子勾引宋姐，也是我的功勞。”孟婉婉俯下身，“這?只?貓到底跟普通的貓有什?么區(qū)……我靠！”

    “怎么了？”

    “這?貓把特?制鋼鐵做的棍子吃了！”

    嘎吱、嘎吱。

    黑貓有一雙橙黃色的眼睛，它的尖牙撕碎逼迫它跳來跳去的伸縮長棍，把其中的一頭咬得殘破不堪。

    宋枝香瞄了一眼：“這?貓糧有點貴?！?/br>
    “喵？”它歪過?頭。

    下一秒，黑貓的身影再度閃現(xiàn)，出?現(xiàn)在了大廈之外。它身后的黑色影子嘭得一聲撞碎大樓玻璃，跟著298跳了下去——

    遠處被疏散的群眾間?掀起一道驚呼。

    哐！

    宋枝香的身形砸在一輛車的車前蓋上，黑貓在空中一個?翻身，掉頭鉆進了車里。她猛地抬首，跟車里的司機四目相對。

    駕駛位里是一個?紅發(fā)大美女?，震驚地看著她掉下來：“你?——”

    黑貓鉆進她的懷里。

    宋枝香眼神一緊，手腕轉(zhuǎn)動，反手用敲碎了車玻璃，在密密麻麻如蛛網(wǎng)的碎玻璃中，長棍穿出?一個?洞，抵在紅發(fā)美女?的胸口上：“它來這?兒是找你?的？你?是誰的人？”

    周清瑤全程處于“臥槽”、“我靠”、“這?什?么玩意兒”的狀態(tài)當中，她下意識抬手箍住長棍的末端：“你?離我遠一點……”

    這?女?人手底下起碼殺過?兩位數(shù)的人，那股殺氣飄起來，沖得她直皺鼻尖。

    宋枝香扯了下唇角，感受到不像普通人的阻力：“還?裝？密語應該知道我重新出?現(xiàn)了吧，見了我不逃么？”

    周清瑤剛要說話?，不顧她意愿鉆進她懷里的黑貓，強行就從?她的斜挎包里咬出?一袋沒標生產(chǎn)商的酸辣小魚干。

    宋枝香眼神一震。

    周清瑤：“……那是我……最后一包……”祖奶奶養(yǎng)了幾十年的三寸銀鱘。

    402追了上來：“怎么樣？你?別?對她動手！她是周清瑤……298在干什?么？”

    宋枝香沉默了幾秒，說：“吃魚?！?/br>
    她盯著黑貓三口兩口撕開包裝，把里面的小魚干吞到肚子里，在它瞇著眼嚼的時候，一把揪起298的后脖頸，拎著后頸皮給抓了起來。

    402驚嘆：“哇……”

    宋枝香從?她手里接過?尾環(huán)，嚴絲合縫地扣在黑貓的尾巴上，這?是用于定位的。旁邊的周清瑤看著莫名抖了一下，緊張地摸著方向盤。

    “好了。”宋枝香摸了摸這?只?吃完魚變得很?滿足、很?憊懶的貓，“用收容器吧?！?/br>
    “好?！?/br>
    402剛剛上前，禁制器里的年輕男聲響了起來：“等一下，兩位作戰(zhàn)人員，有沒有把握再次抓住它。”

    “編號501，什?么意思？”

    “放它去它想去的地方?！彼f，“讓我們看看，那個?人到底是誰……或者說，那地方到底有什?么?！?/br>
    宋枝香沉默片刻，看了一眼黑貓懶洋洋的目光，松開了手。

    十五分鐘后。

    宋枝香和402走進一個?堆滿垃圾桶的巷子。

    垃圾桶里堆著非常多的尸體，新鮮的、死亡不超過?24小時的。

    黑貓吃過?了美味，有些慢吞吞地撕咬尸體上的血rou。

    “……它什?么都吃，”402低聲道，“也吃人，排在動物的rou之前，特?別?是異能者的血rou，這?東西很?吸引它。”

    “大手筆?！彼沃ο愣紫拢_死者眼皮判斷了一下死亡時間?，“哪種程度的吸引？”

    “會被馴化?！?/br>
    原來是為了馴化封印物，密語也是這?么做的。這?個?人也是。

    “這?地方?jīng)]布置監(jiān)控?！彼沃ο闾ь^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報失蹤嗎？”

    “失蹤時間?太短，應該很?多人還?沒發(fā)現(xiàn)?！?02道，“可?以通知家屬認領(lǐng)了。”

    宋枝香揪住黑貓的脖頸，吃過?小魚干的298似乎對眼前的東西也沒那么渴望了，一動不動地讓她提溜起來，塞進隔絕特?性的收容航空箱。

    “喵——”貓睜著橙黃色的眼睛，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

    宋枝香回到家的時候，雨停了，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

    她脫掉微微潮濕的外套，倒在沙發(fā)里閉上眼。

    地下陵寢里有叛徒。宋枝香悄然無聲地想。否則怎么會有人對298的資料這?么了解，是守墓人、還?是研究人員？或者是后勤……

    小鍋里的牛奶翻出?沸騰的泡泡。

    周奉真把煮的牛奶倒出?來，往里加糖。

    “你?還?沒睡啊?！彼沃ο汩]眼問，“怎么又熬夜。”

    “有工作?！敝芊钫嬲f，“看見你?在樓下，正好給你?煮一杯牛奶?！?/br>
    “田螺公子……”她亂七八糟地叫一聲，又說，“真真——”

    周奉真把糖放回去，端著玻璃杯放到她面前的茶幾上：“今天你?前男友來過??！?/br>
    “前……”宋枝香愣了一下，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什?么玩意兒？”

    周公子瞥了她一眼，平靜重復：“沒想到你?還?談那么小的，他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br>
    “??？”宋枝香的大腦里飛速旋轉(zhuǎn)，感覺滿腦子都是漿糊，“怎么可?能？我弟要是活著今年都得二十一了，我對十七八的下手，刑啊，太可?拷了……不是，我真沒談，你?是不是讓上門傳銷的騙子給騙了??！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啊你?！”

    “怎么會，他還?有你?家……”鑰匙兩個?字沒說出?口，周奉真忽然在她身上聞到一股奇特?的味道……妖氣？

    他伸手拉住宋枝香的衣領(lǐng)，埋頭貼著嗅了嗅。

    “有我家什?么？哎喲——”

    宋枝香背后沒用力，被周奉真壓過?來的重量一下子摁倒下去。她微濕的發(fā)梢滑落在兩側(cè)，感覺對方像什?么犬科動物一樣，壓在她身上仔細地嗅聞，似乎在分辨什?么味道。

    “你?……摸了別?的動物？”

    宋枝香的腦海掀起一陣風暴：“貓嗎？不是吧，298也算動物？”

    周奉真看了她一眼。

    她身上的氣味殘留得很?淡，就算他嗅覺靈敏，也都有點分辨不出?來是什?么妖物了。

    他對這?個?很?在意，手心按住宋枝香的肩膀，貼著她的脖頸捕捉殘留的氣息。氣息熱熱地灑落在耳畔，有點癢。

    宋枝香莫名咽了下口水。

    她盯著周奉真低垂的眼睫，細密纖長，蹭過?她的皮膚時蕩起一陣細微的癢。他的胸肌壓在自己的胸口上，好大好軟……

    兩人的腰腹間?還?有點空隙，宋枝香覺得在這?樣下去她就要獸性大發(fā)了，連忙挪動，但周奉真卻用胯壓住了她的腿，不讓她躲開。

    “你?在外面干什?么了？”他鎖著眉峰，琥珀色的眼睛望向她。

    “我沒干什?么啊?！彼沃ο氵@?話?聽著略顯底氣不足。

    周奉真今天見了她“前男友”，心里有點兒別?扭，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盯著她，覺得她很?壞，用眼神去審。

    宋枝香被看得口干舌燥，她的手繞過?去，從?后腰勾住他的腰帶：“我還?想問你?呢，你?在家干什?么了？穿得這?么整齊，制服誘惑？”

    他的領(lǐng)帶還?系得非常工整。

    “剛剛有個?視頻會議?！敝芊钫嬲f。

    宋枝香瞟了一眼攤開的資料夾，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但這?并不妨礙她故意胡扯：“哦——這?是借口吧，你?是想勾引我的。”

    周奉真爬起來要走。

    他的耳尖隱隱泛紅了，純情的狐貍精可?聽不得這?話?。但宋枝香一把拉著領(lǐng)帶把他扯了下來，另一手塞進皮帶跟肌rou的縫隙里，一指的寬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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