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來得人多，又都想和新秀才套套近乎，這宴席就擺得久了些。等把所有東西都收洗整理好，已經(jīng)是日薄西山。忙了一天，也都累了，月笙他們便聽了他爹娘的話，宿在了江家。

    安安也不知怎的，非要和他舅舅睡，大人們也就隨他去了。晚上安安便和江錦書住在了一起，央著舅舅講了許多學(xué)堂的事兒才入睡。

    “阿爹，我也想去學(xué)堂念書！”第二日回去的路上，安安突然抱著月笙的胳膊說。

    “念書？好啊，原也是打算明年就送你去村學(xué)的?！痹麦想m不清楚安安怎么忽然說起這個，但孩子想念書，他還是很支持的。

    “福福不要念書！福福不念！”福福還在高高興興玩著外公給自己買的布偶呢，就聽到哥哥和阿爹說要念書，可把他嚇壞了。

    月笙看看抱著布偶，兩眼淚汪汪地縮在牛車角落的小哥兒，有些哭笑不得。月笙得空時也是會教兩個孩子認字、數(shù)數(shù)或者背詩的，安安記性好又愛學(xué)，每次都能記得很快。福福就不一樣了，根本坐不住，聽月笙念幾句，就要溜出去。他年紀還小，月笙也就不怎么管他，沒想到居然怕成這樣。

    月笙笑著幫小哥兒擦了擦眼淚，“福福還小呢，我們不去念書?！?/br>
    福福歪著頭看他阿爹，還有些不信，“真的？”

    “是哥哥想去學(xué)堂，福福不去?！卑舶惨怖艿艿氖职参?。

    “等哥哥去學(xué)堂了，回來再教你?！备８倓偸媪丝跉猓舶灿盅a充了句。

    福福大驚失色！

    月笙和李輕舟都沒忍住笑出來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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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十七，是村學(xué)開學(xué)的日子。

    “阿爹，現(xiàn)在要去學(xué)堂了嗎？”吃過早飯，安安就一臉期待地問月笙。

    “對，今天去學(xué)堂?！痹麦夏浅鲆粋€繡有小老虎的小布包，把給安安準備的筆墨紙硯給放進去，“來，把你的書袋拿上，我們?nèi)W(xué)堂喏！”

    “好！”安安愛惜地摸著自己的小布包，點頭應(yīng)道。

    村學(xué)就在張黎他們家附近，是陸思源中了秀才后，和村長商量后辦的。他對讀書做學(xué)問很感興趣，卻無意做官，中了秀才后就不想繼續(xù)考試，就想著干脆辦個私塾，教孩子啟蒙算了。沒想到跟村長一說，最后竟辦成了村學(xué)。村人也都知道這是好事兒，紛紛出錢出力，建起了學(xué)堂。

    學(xué)堂的夫子除了陸思源，還有村里一位姓唐的老秀才，兩人一起已經(jīng)教了有幾年了。

    今兒是開學(xué)的日子，學(xué)堂外聚了好些和安安差不多大的小娃娃，有好幾個都在抱著大人的腿嚎啕大哭，想來是被家里人逼著來念書的了。

    “阿爹，他們?yōu)槭裁纯薨?？”福?？粗人叩母绺鐐兌荚诳薇亲?，有些好奇?/br>
    “因為他們和你一樣，不想念書啊?！痹麦厦８５念^答。

    福福連連點頭，果然念書太可怕了。他又看了看滿臉笑容的安安，覺得自家哥哥可真厲害，這么可怕的事兒還能笑得出來。

    “明明我和你阿爹都是聰明好學(xué)的，也不知你隨了誰?！崩钶p舟盯著福福的發(fā)旋面露不解。

    “我可是聽娘說了，你小時候去學(xué)堂總想著逃課呢?！痹麦虾敛涣羟榈夭鸫┧?。

    “咳咳，不說那個了，我們趕緊去找陸夫子吧?！崩钶p舟見兩個小的都抬頭望著他，頗有些不好意思，連耳根都紅透了。

    “以后就麻煩兩位夫子了。”等李輕舟他們到學(xué)堂里邊時，陸思源和唐老秀才已經(jīng)在里邊候著了，還有好幾個小學(xué)子正在咿咿呀呀念著三字經(jīng)。

    “陸夫子，唐夫子好?！崩钶p舟交了半兩銀子的束脩，安安恭恭敬敬地給兩位夫子行了禮，這入學(xué)就算完成了。

    “在學(xué)堂叫我夫子，外邊兒還是叫我陸叔叔就好?！标懰荚凑泻舭舶舱镜阶约荷砼裕粗@個乖巧懂事的小子很是喜歡。

    安安留在學(xué)堂，月笙他們就帶著福?；丶伊恕?/br>
    走了好一會兒，福福才后知后覺，哥哥好像沒法陪自己玩兒了，越想越傷心，就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是不是腳硌到了？”李輕舟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哥兒有些頭大。

    “是不是想哥哥了？”月笙大概猜到了。

    果然，福福趴在李輕舟頸窩小聲念叨：“嗚嗚嗚，要哥哥，哥哥。”

    “福福乖啊，哥哥要念書，我們中午來送飯就能見到哥哥了。下午哥哥散學(xué)了，也能和福福玩?！崩钶p舟拍著福福的背輕聲哄著。

    “不要哥哥念書，要哥哥陪我玩?！?/br>
    “可是哥哥喜歡念書啊，你看福福喜歡玩什么，哥哥是不是都讓你玩？那哥哥喜歡念書，福福是不是也應(yīng)該讓哥哥好好念呢？”月笙也蹲下身來幫著小家伙擦眼淚。

    福福糾結(jié)了一會兒，才小聲道：“哥哥念書，福福，福福等哥哥?！?/br>
    “真乖！而且福福可以和爹爹、阿爹、奶奶還有好多好多人一起玩呢，我們都陪著你。”

    在阿爹和爹爹的耐心哄勸下，福福終于止住了哭聲，只是回到家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直到中午去學(xué)堂送飯，再次見到哥哥，被哥哥又哄了哄，這才重新露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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