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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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烏溜溜地盯著屋外霍縝刷馬的背影。一道屏風(fēng)隔著,我只能看到他影影綽綽的輪廓,抬手、轉(zhuǎn)身、彎腰。他的手臂、背脊、胸膛,還有嘴唇、手指……一想到這些我的臉一下子就燒了起來,那個由淡及濃的吻,遺忘一切放下理智的濕膩糾纏只不過才剛剛結(jié)束。 外面洗刷的聲音漸漸輕了,他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還沒等到他走近,我連忙閉上了眼睛裝睡。身下的床榻沉了一下,我感到他坐到了我的邊上,更是緊張萬分,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他瞧出端倪發(fā)現(xiàn)我整個下午都沒睡著,光躺在那里偷偷看他了。 我額頭上忽貼上一片冰涼,我微微睜開眼,便看見阿縝近在咫尺的眼眉。他正在用手探我的體溫,我還來不及說他雙手剛沾了水試了也不準,他就俯下身雙手捧住了我的臉。我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下一刻我們額頭相貼,鼻尖也頂在一起,我不是沒有這么近地看過他的臉,可此時此刻我不得不屏住呼吸才能坦然與那雙眼睛對視,卻仍像是要墜入溺死在那片無波無瀾的深海之中。 “燒退了?!?/br> 我看著他,發(fā)現(xiàn)他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上也有點泛紅,鎮(zhèn)定之中藏著一絲慌亂,原來他和我一樣,所有的坦然都那么勉強,兩顆心同樣躁動不安。 我意外地生了一場無藥可治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卻也著實耽誤了阿縝那幾日。他倒是完全不在意那場武試,我也只能把話往肚里咽。三天轉(zhuǎn)眼即逝,終于到了那天我早上早早起來,想要給他煮個雞蛋。水在鍋里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我小心翼翼地把雞蛋放了進去,接著就聽到背后傳來他的聲音:“少爺,這樣煮不熟。” 他穿在身上的袍子敞著前襟,露出一片rou色,腳上只穿好了一隻鞋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我笑了起來,走過去幫他把衣服系好,“我沒事,你別這么緊張?!彼罩业氖?,道,“你身體還沒養(yǎng)好?!?/br> 他幾乎什么都不讓我做,只要乖乖在床上休息就行,這久了自然就變成了種煎熬。我瞪他,“女人坐月子也沒這樣的?!?/br> 他一聽立刻就臉紅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著頭都不敢看我了。 為了把雞蛋煮熟,我都快把水給煮干了,沖完涼水塞到阿縝手上又被他推了回來,“你吃?!?/br> 我氣急,“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一個雞蛋而已,我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其實我現(xiàn)在說這話挺沒底氣,畢竟我的錢都當作盤纏用得差不多了,在這只出不進的情況之下自然只能勒緊腰帶過日子,這些雞蛋算是現(xiàn)在的我能給他的最好的東西了。 他低頭看了一會兒,才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放進了自己懷里。 阿縝不愿我跟去,我在他離開之后悄悄跑出來。今天的武試現(xiàn)場比之前那場還要熱鬧也不用擔心會被臺上的阿縝發(fā)現(xiàn),因為來的晚了,我只能在人群里拼了命往前擠。被踩了好幾腳,才終于占了個好位置,擠得我氣喘吁吁一身大汗。 臺上忽然有號角聲傳來,只見一彪形大漢赤裸著上身圍著虎皮裙率先登場,還是上次那個被阿縝遺留在比武現(xiàn)場的對手。他在臺中立定,活動了下筋骨,手臂和上身虯實的肌rou令我咋舌,這傢伙鼻孔噴著氣,像頭蠻牛一樣。我踮起腳伸長脖子,終于看見阿縝從后面走了出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那人看著阿縝走到面前,明顯面露不屑,低聲叱道,“今日怎么不臨陣脫逃了?你若識相,還是早點投降,拳腳無眼,免得傷了你這張俊臉,我可不想得罪郡主?!?/br> 他的聲音不輕,臺下離得近的人都聽得真切,惹得一眾人哄笑。不少人知道阿縝的身份,上京城中盛傳翎珂郡主早就屬意于他,想要招他為婿,這場武試只不過是想要為他攢個名聲罷了。我氣急,恨不得跳上去抓住那混蛋大喊,阿縝才不是怕你不跟你比,阿縝是為了我,睜開你們的狗眼睛瞧清楚了,是我!他是我的! 阿縝顯然不會理會這等無聊的挑釁,他甚至都沒有瞧對手一眼,目光隨意地往臺下一掃,然后落在了我所處的方向。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看見我,連忙往旁邊人身后躲了躲,幸好他很快就收回了視線,淡然自若地?zé)o視身遭鼎沸的人聲。 那輛明黃色車輦姍姍來遲,原本喧鬧的人群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齊齊下跪山呼萬歲。賜了平身之后,我朝那高座上的人望了一眼。西津之主著繡金龍的黑袍,沒戴冠冕,側(cè)躺在那兒,乍一眼竟有些放浪形骸的模樣。他似乎心情不佳,一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揮了揮,示意比武開始。 臺下的武士們吹響號角,西津的狼旗在風(fēng)中招展,最后一場殿前武試終于正式開始。 可一文官打扮的年輕人突然走上了比武場,朝高座一跪,“監(jiān)察御史祿察乙越有本要奏。” “祿察大人還是明日早朝……”一旁其他文武面露難色地小聲提醒道。 “臣有本要奏!請陛下取消霍縝武試的資格!” 那位御史頭一揚,露出張方正的國字臉,聲音清脆擲地有聲,背脊板直,一看就是個硬骨頭,天生當御史言官的料。 只是他腰間系著白緞,手上戴著銅錢串,這身正是重孝在身的打扮。 “霍縝于武試途中擅自離開,理應(yīng)重罰,陛下仁慈赦免了他的不敬之罪,可從沒有因為考生缺席而重考之先例。臣知陛下惜才愛才之心,可此例不可開,為將者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要是個忠心事主的還好,若是個目無尊上的人,豈不是引火自焚?請陛下收回成命,莫要收了第二個孫行秋啊!” 這番話說得人屏氣凝神心有戚戚,我在心中大罵這個突然跳出來橫插一腳的御史,憂心忡忡地看著臺上的阿縝。只見他低著頭,仍是一言不發(fā),既不辯解也不求饒,那委屈的模樣看得我心疼極了,索性不要考這勞什子的武試了,這武狀元相比在千萬人面前指責(zé)要輕多了。 高座上的人站了起來,那黑色的龍袍曳在地上,他站在高不可攀的臺階上,身形挺拔,有千鈞的氣勢壓得人抬不起頭來,聲音冰冷低沉,“孤已經(jīng)恩準霍縝可以參加武試,但祿察愛卿說的也有道理,”他頓了頓,轉(zhuǎn)向了霍縝,聽不出悲喜地繼續(xù)道,“今日這場武試,孤準你可以放棄,但若考了沒中狀元,就治你大不敬之罪,如何?” 阿縝沒有半點猶豫,跪下道,“小人要考。只是小人有個請求?!?/br> 楊牧晨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 阿縝抬起頭,道,“若小人中了狀元,還請陛下能赦免鹿鳴流放之罪,重審他藏匿逃犯之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