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見他著急跟她掰扯清楚的模樣，章若卿反倒鎮(zhèn)靜了許多，“從進來我就納悶，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不然怎么會打賭節(jié)后你再帶出來的會不會是我。”

    從洗手間回來就聽到這玩笑話，隱隱約約地還有位不知道是蔣小姐還是江小姐的名號從他們嘴里說出來，笑笑罵罵揶揄他沒有空窗期，她只好又折回去，在洗手間里發(fā)了會兒呆才進來。本來她也不想提起，就當是個笑話，可他偏偏一本正經(jīng)為自己澄清，不知怎么的，她便脫口而出。

    偏偏他聽到耳朵里，七拐八繞地竟聽出了別的意味，她這是在吃醋吧。方子聿突然笑了一下，“祖宗，你真是我祖宗。”

    “我沒你這么大的孫子?！闭氯羟浞创较嘧I。

    “好好好，你是孫子，可以嗎？”方子聿手搭在她椅背上，將她放下的筷子又遞回她手中，“先把飯吃了，待會又涼了。”

    章若卿白了他一眼，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生生又把想說的話咽回去。跟他這種被廣播里點名批評通報全校還無所謂愛誰誰的無賴講不清道理。更何況，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也講不清楚，本就沒打算跟他要發(fā)展成什么樣，太過較真反倒顯得她認真了。

    她沒好氣從他手中抽回筷子，開始專心對付眼前的美食。

    方子聿還想說些什么，但見她收起話頭便也沒再自討無趣。頭一回開始認真反思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給人太隨意的感覺?？墒撬冶ＷC，每一段感情他都是認真且百分百投入，只不過他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

    這一次能持續(xù)多久，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至少眼下是認真且全情投入的。

    他看著她大快朵頤，鼓起腮有些滿足地瞇起眼睛，發(fā)現(xiàn)這姑娘還是不說話的時候可愛。他沒忍住，上手捏了下她臉頰，說：

    “還想吃什么，祖宗我給你點?！?/br>
    第8章 要么讓我上樓，要么跟我回家

    方子聿將她送到了家樓下，停好車，側(cè)頭看見她低垂著眼眸，靠住車窗玻璃，似乎睡得正熟，毫無防備，跟剛剛對著自己說出他們只是炮友關(guān)系的副可惡模樣全然相反，那時候他真有種沖動，想一口咬掉她那可惡的張嘴。

    身隨心動，想到這樣，他湊近她，張開嘴牙齒碰到她柔軟的唇畔，又心生不舍，只輕輕嘬了她一下，離開一些，觀察她的反應，見她皺起眉頭抬手像是趕蚊子似的在臉上虛晃一下，他捉住她的手，湊到唇邊吻了吻她指尖。

    他不準備吵醒她，側(cè)身從后座拿過自己的衣服，展開，輕輕蓋在她身上，誰知這下到真將她弄醒了。

    “到了？”她埋在他大衣里，慢吞吞地問。

    他點頭，“再睡會兒？”

    章若卿搖搖頭，將大衣還給他，拉開車門準備下來。方子聿突然拉住她胳膊，順勢往自己那側(cè)一帶，車門“嘭”的一聲關(guān)上了。

    “干嘛？”她驚聲問。

    方子聿抬抬眉毛，似笑非笑地問：“就這樣走了？”

    她回他一個“不然呢”的眼神，扭著自己胳膊想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他瞬間敗下陣來，但仍沒有放手，軟著聲音問：“什么時候再見？”

    此時的章若卿滿心都是自己樓上那張凌亂但舒適的床，只想早點回去一覺睡到周一好好奮戰(zhàn)年終非人的工作，隨口說道：“下周末再見?！?/br>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車落了鎖。她深吸一口氣回頭瞪他，結(jié)果這人回她一個“你能拿我怎么辦”的表情。

    方子聿當然不能接受下周末再見，下周末對他來說不是七天后再見而是七百年！如果真是下周末再見，那就真成炮友了，還是明里暗里說明“他不行”的那種炮友。

    他不想他們之間變成這樣的關(guān)系，他需要趁熱打鐵。

    “要聽聽我的意見嗎？”他拋出談判的橄欖枝。

    章若卿抱起手臂，揚揚眉毛示意他繼續(xù)。

    “要么讓我上樓，要么跟我回家?！?/br>
    這不是談判而是霸王條款。

    章若卿不吃他這套，側(cè)身越過他想解開車鎖，結(jié)果反而中了他的圈套，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側(cè)，一手托住她臂部，整個人被禁錮住半俯在他身上，身后抵住方向盤硌著她后背生疼，她只好挺直腰背卻將兩人的間距離拉得更近，嚴絲合縫貼住他。

    她聽見他輕笑了一聲，掐了一把她臀臂，湊到她耳邊，語氣輕佻地說：“我突然想到另一個選項，在車里其實也不錯。”

    他話音還沒落下，手掌已經(jīng)撩開她毛衣的下擺，一路攀升觸到了內(nèi)衣搭扣的邊沿，手指尖捻著蕾絲，卻只在邊沿徘徊。

    車子正巧停在單元樓的路燈下，雖已不早但還是有寥寥晚歸的人，時不時經(jīng)過車前，目光似不經(jīng)意往車內(nèi)瞥。月夜之下，一男一女在車里姿態(tài)親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什么旖旎的事。

    章若卿覺得自己都快要燒起來了，攥起拳頭捶在他胸口，壓低聲音說：“你放手?！?/br>
    “不放?！?/br>
    他說著，手指沿內(nèi)衣邊沿從后背往前胸移動，章若卿覺得身后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啃咬一般，酥酥麻麻。

    “除非你選，上去，去我家還是，在這？”

    上樓是絕對不可能的，自從她從家屬院搬出來終于有一片屬于自己的小天地，就從來沒有讓外人涉足過自己的領(lǐng)地，連章淑嘉都沒有自己家的鑰匙，讓方子聿上樓跟她共享她的床，她想想都覺得別扭。

    “還不選嗎？”見她有片刻走神，方子聿的手已經(jīng)移到她胸前，不重不輕地捏了一下。這時候了，她還在想些什么。

    她驚呼出聲，無奈深吸一口氣，“你家?！?/br>
    一路上，方子聿都沒放開她的手，捉在自己手里把玩，指尖穿過指尖，十指緊扣，一會又松開放在唇邊，章若卿被他弄得沒了脾氣，轉(zhuǎn)過臉望向窗外，在想，怎么又跟他回家了。

    章若卿沒有想到竟然會這么快第二次走進他家，這次她不想之前那么緊張和不安，而是細細打量起這屬于他的空間。

    主色調(diào)是灰白色，清清冷冷但絲毫不顯單調(diào)，隨性點綴了裝飾品，玄關(guān)的一幅波譜風格掛畫，色彩明快將整個空間的氣氛活躍起來，顯示出了主人標新立異不拘一格的態(tài)度。

    章若卿在心里對比了一下自己家，果然錢是萬能的。

    方子聿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出來，細羊毛質(zhì)地的雜灰色套頭衫配同色系的墜地長褲，仗著實木地板下鋪的地熱系統(tǒng)，光腳踩在上面，拎一瓶冰啤酒，閑閑走到她身邊，“喜歡那幅畫？”

    章若卿笑笑沒說話。

    “我媽有一年去歐洲拍回來的，后來不喜歡就扔在地下室里，我覺得不錯就拿過來了，如果你喜歡的話……”

    他頓了頓，章若卿以為他會說喜歡的話送你好了，結(jié)果他說，“常來我家看啊?！?/br>
    “方總，”她哭笑不得，覺得他笑里處處陷阱，“你還真不按套路出牌?！?/br>
    ”套路？”他走過來，攬住她的腰，真誠望??x?住她，“我從來沒有套路，只有真心?！?/br>
    他牽起她的手按住自己心口，心跳有力。章若卿想，他的真心可真多。

    看她還裹著大衣，方子聿手指勾住她大衣上系好的蝴蝶結(jié)，幫她解開，說：“給你找件衣服換上舒服一些?！?/br>
    章若卿被他推著走到衣帽間，他找出一套跟他身上款式一樣的衣服，遞到她手中，說：“可能會有些大，這次先將就下次再給你買女裝款，跟我身上的一樣，正好湊成一對?！?/br>
    “每一位來這的女生都有一套，都跟你湊成一對？”章若卿半開玩笑般脫口而出，笑盈盈望著他，等一個答案。

    方子聿也笑了下，半真半假地說：“對，上次那位的是粉色，你想要什么顏色？”

    “哦，這樣，我最討厭的就是粉色?！?/br>
    “好，我知道了?！彼f完關(guān)上衣帽間的門，細心留給她換衣服的空間。

    章若卿將手里的衣服放回了原處，沒打算換上，說不出來為什么，她本應該不在意這些的。她一直知道的，還在中學的時候他一學期就可以換三四個女朋友。

    室內(nèi)空間溫度適宜，穿大衣和厚厚的連褲襪太熱，她索性將外衣脫了，身上只留下湊不成一套的白色秋衣和黑色秋褲，她沒什么好講究好在乎的，也不去費心討好他更不管他看著會怎么想，反正自己舒適就好了。

    她大剌剌地走出來，浴室里方子聿剛好放滿水，見她沒換上他的衣服，也沒說什么，一把將她拉進浴室。

    氤氳的水汽已經(jīng)蒸騰起來，滿室都是橙花的馨香，她敏銳分辨出來他換了一款沐浴露，更偏女性的氣息。

    “衣服不喜歡？”他撩著她耳邊的發(fā)絲問。

    “我喜歡你身上這件深灰色的。”她反客為主，手指輕輕在他身上點一點。

    “早說嘛，”他反手勾住衣領(lǐng)，將衣服褪下來，遞給她，見她不接，隨手扔在毛巾架上，思忖著說：“好像從沒見你穿過亮色的衣服，總是灰白黑?！?/br>
    章若卿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他聳聳肩，解釋：“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挺特別的?！?/br>
    章若卿心想，這話他從前也說過，不過那時他的結(jié)論不是她特別，而是無趣。

    但這事他肯定記不得了，不過也不怪他，那時候他眼睛里只有顏色鮮亮的女生，而且他向來喜歡那樣的，張揚，自信，目中無人的。

    可是現(xiàn)在，為什么他會突然對她感興趣。

    她想到這，脫口而出：“我應該不是你那盤菜吧？”

    他愣了一愣，意識到她似乎還在糾結(jié)那位虛構(gòu)的“同款粉色睡衣女士”，笑著說：“不管你是哪盤菜，反正我是碗米飯，百搭，不挑！”

    章若卿知道他又在嬉鬧沒句真心話，瞪了他一眼，他好像明白了她的別扭，故意激她，“要是我說床上也有別人躺過，那今晚你是不是不會去睡了？”

    “對?！彼?。

    “那就在這里?！?/br>
    下一秒，她被他攔腰抱起，兩人一起跌進浴缸。

    水漫過周身，帶來一陣暖意，秋衣秋褲浸入水中，吸飽水緊貼她身體，將曲線一寸一寸勾勒清楚，章若卿意識到他一瞬不瞬盯著自己，抬起手臂抱住前胸。

    方子聿笑了起來，“這才哪到哪？”

    他交叉手臂將 t 恤脫下，傾身俯向她，找到她的唇，結(jié)果她將臉偏過，他撲了個空。方子聿也不惱，人都在他懷里了，還能躲到哪去，吻不到唇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吻。

    比如，他很喜歡她單薄但線條明晰的肩膀。

    指尖將衣料褪下，內(nèi)衣細細的肩帶將白皙勒出一絲紅痕，他細細吻上去，感覺到她微微扣起了肩膀，他拇指輕輕撫慰。

    “放松，別緊張?！?/br>
    水溫的加持，的確讓她的緊張有所緩解，但不像上一次是酒精的作用，徹底將她的理智侵蝕。

    此刻，她很清醒，內(nèi)心在該與不該之間徘徊。

    他手指順她的身體滑落，丈量她每一寸紋理，最終深入她無盡的秘密之地，她瞬間清醒，繃緊了身體，他手指感受到一陣緊縮。

    “不要嗎？”他停下，輕聲問。

    章若卿咬住嘴唇，搖頭。不應該這樣，他們應該在上一次就打住。

    “好。”

    他不問為什么，也沒有絲毫的不悅，只是慢慢將手抽回，卻依舊在溫暖的水中緊緊抱住她，溫柔的，手指為梳，理順她的發(fā)絲，安撫她的情緒。

    他很溫暖，她知道。

    但這份溫暖能持續(xù)多久，她不知道。

    第9章 喲，是不是帥得讓你挪不開眼了

    鬧鐘在 6：50 準時響起的時候，章若卿像擰上發(fā)條似的睜開眼睛，看見陌生的天花板，懸掛的枝形吊燈，厚重的窗簾外照進一絲光線，她呆了一會，直到感覺腰間搭著溫熱的手臂鎖緊了自己，她才意識到身旁還睡這一個人。

    方子聿此刻還沒完全清醒，但依靠著本能感覺到身邊的人動了動，他下意識縮緊手臂，鼻尖又嗅到熟悉的發(fā)香，觸到柔軟的皮膚，他才又像是飽食一頓睡去，可是美夢并不長，感覺到手臂被人狠狠掐了一下，他瞬間睜開眼睛。

    章若卿此時徹底清醒過來，想起自己身處的地方，氣不打一處來?？匆娝奸g緊蹙十分氣急敗壞的模樣，方子聿那點起床氣反到是煙消云散，展臂將她整個人圈進懷里，蹭著她柔軟的發(fā)頂，說：“再睡一會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