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春暴雪[先婚后愛] 第9節(jié)
李羨從廚房走出來,繼續(xù)自己的早餐,她拿手機,點開自己的好友通知,昨天的申請還沒有被通過。 陳平將煮好的橘子皮熱姜茶端過來,“趁熱喝吧?!?/br> 李羨看了眼廚房,“你喝吧陳姐,我等下拿杯子裝一點帶走?!?/br> 陳平一怔。 李羨笑了笑,將杯子推過去,從包里拿出保溫杯,走去廚房。 上午十點,李羨按地圖導航將車開到電子科技大學門口,跟保安說明了來意,將車開進校園。 她原想從花壇前向右拐,余光瞥見封路,只好向左繞道。 學生們?nèi)齼蓛勺咴谛@里,李羨找了個路邊將車停下,背著簡易設備,拿手機點開昨晚找到的學校地圖。 她繞了幾圈,終于找到實驗樓。 電子科技大建在舊城區(qū)市中心,許多建筑都有超過半個世紀的歷史,只有這棟樓,建在學校背后小山的制高點,赩熾色外墻,羅馬柱分外氣派。 這棟樓刷臉才能進入,李羨跟側(cè)門的保安說明了來意,對方要她出示來訪預約,她拿不出,只好在外面等。 等里面的人出來,也許有人認識羅海金的女兒吳芃。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保安時不時斜覷她,她背著包,抄兜走下臺階。 今天上午有霧,半山腰霧氣氤氳,冬柏枝頭掛著晶瑩水滴,一切都霧蒙蒙的。 山頂是兩座白色尖頂建筑,學校的天文臺,她在地圖上見過。 不知道等了多久,李羨中途攔下了一兩個人,都說自己不認識吳芃,她不好多耽誤人家,跺跺腳繼續(xù)等。 太陽升起來,樹梢積雪融化,滴答洇濕柏油路,汽車駛過,車輪碾壓地面發(fā)出細微響動。 接連四輛車,前后兩輛帕薩特,中間一輛賓利,一輛奔馳,掛著黑底白字牌照。 李羨翻了翻工作群,果然,今天學校有外賓訪校,據(jù)說還有投資項目,同事鄭素素過來跟蹤報道。 室外實在太冷,冷刀子似的風刮走體溫,她將冰涼的手塞進外套兜里,那幾輛車已經(jīng)繞了一圈,停在實驗樓大門前。 手機有通知音,李羨收回視線,吳芃通過了好友申請,說自己在學校,她趁熱打鐵說自己就在門外,問她能不能抽出點時間接受采訪。 吳芃沒有回復,李羨等了等,問她可以嗎。 吳芃:【你非要做這個采訪嗎】 李羨給她問住了。 吳芃:【有什么意義嗎】 李羨斟酌片刻,回復:【這也許是你唯一可以選擇的發(fā)聲方式】 對話框顯示正在輸入中,然后變成名字。 兩分鐘后,吳芃說領導同意我就接受采訪。 門口出來個中年男人,李羨不管不顧地沖上去,對方恰好是吳芃實驗室的主任,但聽到李羨的來意后,猶豫片刻,說自己還需要取得上面領導的同意。 李羨留了他一個聯(lián)系方式,準備回到臺階下繼續(xù)等待。 電話鈴聲響起,一樓的保安接起電話,連連點頭,忽然看向李羨,她有些莫名其妙,匆匆躲開視線,就聽身后保安喊:“記者,記者,進來等吧。” 李羨有點懵,“不用,我在外面等一下......” “進來吧,外面多冷。”保安走出來,滿臉笑容,對她做出請的手勢。 李羨莫名其妙,被安置在沙發(fā)上,見保安要給自己接熱水,她趕緊上前自己動手。 捧著熱水,被凍僵的四肢逐漸活過來,李羨檢查自己的采訪稿,直到吳芃本人出現(xiàn),帶她進了一間小會客廳。 實驗樓正門,保鏢低調(diào)開路,一隊人馬先后進入大樓,隊伍最前頭走的是外賓和新恒集團的總裁,隨后是市領導和校領導,鄭素素作為記者,和其他媒體同行一起混在隊尾。 都是為了自家的新聞版面,難免要搶前排,鄭素素往前擠,不小心被人踩到腳,忍不住皺眉,就聽人家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這香水真好聞?!?/br> 鄭素素臉色霎時開朗,低聲說:“新買的洗發(fā)水?!?/br> 不再去糾結(jié)踩腳事件,她的視線忍不住追著人群中最沉穩(wěn)貴重的男人走。 今天的行程,實驗樓是最后一站,幾位記者被遣散。 鄭素素留了個心眼,提前去洗手間。出門時在樓上樓下轉(zhuǎn)了一圈,真就碰見那位。他來得低調(diào),身邊只帶了個男秘書,正在跟院長聊天。 男人穿了身講究的定制灰色平駁領西裝,抄著兜,像個老派紳士。鄭素素忍不住頓下腳步,呆呆看過去,他朝這邊走,淡漠地掃了她一眼,不作停留,恰好走到某個會議室門口,停下來跟院長聊了兩句,才離開。 腳步聲漸漸消失,鄭素素回過神,朝前走兩步,不經(jīng)意往那會議室一瞥,驚訝。 走廊空蕩安靜,對話聲低低地傳出來。 “你和爸爸感情怎么樣?” 李羨面對面跟受訪人坐著,她身前放著錄音筆,微歪腦袋,一副傾聽的模樣。 采訪結(jié)束,李羨跟吳芃握手,問自己可不可以在這里逗留片刻,整理稿子,她說可以。 鄭素素推門進來。 “你還沒走呀?!崩盍w驚喜,她剛才不經(jīng)意間看見鄭素素,以為她會直接離開。 “沒,這不是想等你一起嘛?!编嵥厮匾贿M門就打開話匣子,“你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什么人,天吶,原來不是所有集團總裁都大腹便便聰明絕頂,原來還有成功人士長得帥,氣質(zhì)紳士又貴重......我突然感覺生活有勁了。” 鄭素素倒豆子似的說了一大堆,李羨檢查錄音筆里的素材,確認沒問題,腦子才開始處理她的話,心里還真浮現(xiàn)出個人物。 “今天這是誰啊,不是外賓嗎?”李羨問。 “除了外賓還有好多領導,還有新恒集團的總裁,就是特別帥那個,又捐了幾個設備,大幾百萬呢,我給你看照片?!编嵥厮嘏d沖沖倒騰相機。 看著照片上熟悉的男人,李羨啞然失笑。 鄭素素看她一言不發(fā),覺得沒勁,轉(zhuǎn)頭又想起另一件事。 李羨正低頭檢查錄音筆,額前劉海忽然被撩起。 鄭素素:“啊,果然受傷了?!?/br> 李羨下意識回答:“已經(jīng)沒事了?!?/br> 鄭素素說:“你不知道,今早總部的老板親自打電話過來‘問候’,主任被社長罵得臉色鐵青,說沒做好員工的出差保證?!?/br> 李羨摸了摸頭頂?shù)膭?chuàng)口貼,她懷疑這件事是否真的與自己有關。 鄭素素笑嘻嘻看著她,眼里帶著探究:“李老師,你是不是有什么來頭?” 李羨否認,“只是湊巧吧?!?/br> “是嗎。那真是奇了怪了,受點小傷至于嗎。” - 下午李羨沒回報社,但是接到兩個領導的慰問電話,問她身體如何,有無不舒服。她受寵若驚。 下班回到家,孟恪通過樓叔告訴她今晚有應酬,她自己吃了晚餐,回到上整理上午的采訪記錄,給主編發(fā)過去。 運氣好的話,可以占一個重要版面。 晚上十一點,她窩在三樓樓梯旁的小沙發(fā)上刷手機,聽到樓梯有動靜,扯了扯身上的毯子。 腳步聲頓住。 “怎么睡在這兒?”孟恪問。 “我沒睡?!崩盍w坐正,將手機放下,腳尖探到拖鞋,趿上,“你才回來嗎?” 孟恪踏上最后兩級臺階,“嗯。對方明天回國,多聊了會兒?!?/br> 李羨忽然有些局促,想著要不要幫他放點熱水,或者找件衣服,糾結(jié)片刻,覺得沒必要。 她平靜焦灼地掩飾著自己初為女主人的天真笨拙。 “回去了?!泵香乃韨?cè)經(jīng)過,淡聲說。 李羨起身,跟在他身后,朝臥室方向走去。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卻不見他的醺意。 “你今天去了電子科技大嗎?”樓上安靜,她的聲音像輕輕推開一扇陳舊的木門,含蓄韻致。 “嗯。瞧見你了?!泵香∫稽c沒含糊。 “是你叫他們放我進樓里等的?” “今天一起訪校那個外國人叫威爾,婚禮上見過你,今天認出來了。”孟恪進了衣帽間,摘掉腕表。 所以不是他的意思。 “哦?!崩盍w靠在衣帽間門口,謝謝兩個字噎在喉嚨里。 孟?。骸耙驗檫@事才等我啊。” 她沒吭聲。 孟恪解開領帶,松了幾顆扣子,拿起中島臺上熨燙好的睡衣,從衣帽間出來,經(jīng)過李羨身側(cè),她問:“那你找我公司的領導了嗎?因為昨天的事?!?/br> “嗯?” “同事說他們挨罵了?!?/br> “應該的?!?/br> “你以后不要干涉我的工作了。” 孟恪頓住腳步,回頭。 李羨站在落地燈旁邊,撥弄燈罩,燈光將她籠住,墻上的投影張牙舞爪。 “沒有別的意思。我很珍惜這份工作,公開身份可能會帶來麻煩?!?/br> 孟恪拎著衣服,背著浴室的燈光,剪影挺拔沉穩(wěn),“我應該怎么跟別人介紹孟太太?” 她想了想,試探性問:“就說我是全職太太?” 孟恪:“你打算好三天兩頭出面社交,打點人情了?” “......我的意思是,都市小報記者對你來說可能拿不上臺面。” “我拿什么上不了臺面?!?/br> 燈罩走線細致,李羨修剪得短而圓潤的指甲擦上去,暗紋里金線熠熠折光。 “覺得自己走捷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