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春暴雪[先婚后愛] 第16節(jié)
師傅應聲,轉過身時瞄了眼樓上,他在這片別墅區(qū)待了好幾年了,還是第一回 見哪家的女主人這樣笑,內斂的,兩只眼睛彎成月牙,明眸皓齒,像個孩子。 孟恪從浴室出來,走近了,發(fā)現(xiàn)床上沒人。 她那側落地燈換了個新的,與原來的樣式大差不差。 床頭柜上多了一‘燈罩’玫瑰。 厄爾瓜多紅絲絨鮮艷欲滴,素雅燈罩做花瓶,意外地合適。 孟恪繞過去,彎下腰,拿指尖撥開茂密的玫瑰花瓣,燈罩一側被割開的口子被訂書針縫合了,針腳歪歪扭扭。 他啞然失笑。 衣帽間有動靜,孟恪走過去,風聲呼嘯,掀起衣角,他停下腳步,眉頭微皺。 窗戶被推開縫隙散熱,厚重的真絲提花窗簾被蒼愴冬風掀起,借著屋里的光,山上漫天雪花飛舞。 風繼續(xù)吹,他直起微跛的膝蓋,走過去將窗戶關死,室內像被玻璃罩住,窗外凜冽再不相干。 李羨換回睡袍,從衣帽間走出來,見孟恪站在窗邊,她隨口問:“覺得冷嗎。” 她剛覺得手干,擦了點護手霜,兩手不斷交疊著磨蹭,“我剛才覺得太熱,就把窗戶推開了,現(xiàn)在好像涼下來了?!?/br> 不知道什么原因,孟恪似乎怔愣住了,片刻后回神,“沒什么??照{修好了?” “應該好了吧。剛才陳姐找了人過來修?!?/br> 李羨掀被進了被窩,靠床頭坐下,孟恪倒站定了,倚在窗邊,視線直勾勾落過來。 她低頭看手機,片刻,發(fā)覺這視線并沒有挪開,立即覺得不自在,如芒在背。 “怎么不睡覺?!彼魺o其事開口。 “剛才有句話沒跟你說?!泵香≌f。 “什么?”她抬眼,好奇地看過去。 “衣服不襯人,不是你不好看?!?/br> 她垂睫,小聲應了。 孟恪這才走近了,不過拐了個彎繞到她這一側,“知道你什么時候最好看么。” 他身形高,幾乎頭頂?shù)墓馊空谧?,將她籠罩在陰翳底下。 “化了全妝,打理好發(fā)型,穿上高定套裝的時候?!崩盍w仰頭看著他。 他低聲一笑,“我以前也這么覺得。” 李羨被他按下去,陷入松軟的床被。 “現(xiàn)在呢?!彼龁枴?/br> 孟恪單手撐住床沿,俯身給她答案。 - “哎,好,麻煩你了?!?/br> 師傅將室內的中控空調調整好,陳平道謝,將人送出去。 她去庫房找了個沒用過幾次的落地燈,送上樓,在更換新的之前供臨時使用。 主臥門關著,陳平看了眼時間。 篤篤篤。 她敲門,里面沒有人應聲。 又敲幾下,依舊無人回應。 陳平正疑惑是否兩人都去了書房,轉身時聽見房間傳來幾聲細微的動靜,她停下腳步,忽然面紅耳赤,默默拎燈下樓。 - 次日清早。 李羨迷迷糊糊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消息,發(fā)現(xiàn)是加班通知。 記者工資跟績效掛鉤,李羨此前是拼命三娘,每天都在琢磨怎么能多掙點。前幾天跟沈夏聊天,沈夏問她,你都這么有錢了,干嘛還賣命。 李羨想了想,確實有道理,曾家給她那筆信托基金據(jù)說有九位數(shù),夠她吃喝不愁的了。 可這筆錢對她來說來得太過輕易,沒有任何實感,就像空中樓閣。 還是自己掙的錢來的踏實,何況年底雙薪。 終于說服自己,李羨起床,身側位置早已無人。 她洗漱完畢后下樓吃早餐,路過客廳,碰巧灰色長毛的phantom從柜腳一側走出來,黃綠色眼睛,瞳孔瞇成一條細線,瞥她一眼,大搖大擺臥下來。 “phantom?!边@名字很拗口,李羨生硬的叫著,彎下腰想要摸摸它,它蹭地跑出去,跑到她伸直胳膊也夠不到的位置,坐下,雍容華貴且不開心的臉對著她。 嘿,這小貓。 四下無人,李羨嘗試叫它,“咪咪,咪咪?!?/br> phantom走開。 李羨:...... 早飯后李羨拆開鳥食喂阿福,正巧遇見運動完畢出來吃早餐的孟恪,“早?!?/br> “早?!泵香∫簧硪r衣西褲,清爽閑散,從她身邊路過,想起什么,說:“下午有個聚會。” 她小小地噯了一聲。 “去見幾個朋友?!泵香〕椴鸵巫?。 李羨捧著鳥食,任阿福小雞啄米,忽然被啄痛了,她低頭查看傷處,“換個時間可以嗎?我還沒放假,得去工作。” 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響起來,是同事的來電,孟恪看著她轉身接起。 第13章 孟恪也許不太耐煩,李羨猜測。但他臉上沒有情緒,什么都看不出來,他這人的眼睛很少因她起波瀾。 所以直到去上班的路上,她才意識到這一點——他沒跟她報備行程的習慣,所以那句話是在邀請她,或者說決定了帶她去參加聚會。 遇到早高峰,前方路口堵車,李羨指向路邊,“麻煩把我放這里吧,鵬哥,謝謝?!?/br> “好的太太?!笔幅i答道。 李羨推開車門走下來,將羽絨服拉鏈拉到頂,兜住下巴。她背著帆布包,雙手抄兜,快步走向兩條街之后的傳媒大廈。 今天又是選題會。 會議室已經(jīng)來了幾個記者,鄭素素在分發(fā)早餐,李羨在家吃過,婉拒。 沒多久,主編推門進來,會議開始,挨個報選題。 李羨電腦文檔里選題不算少,但沒打算爭這個先。 她知道自己這些題有多破爛。 懷揣新聞理想的學生時代最嗤之以鼻的東西,沒內容卻硬要發(fā)新聞的東西。 沒辦法,只有黨媒穩(wěn)定的大環(huán)境下,發(fā)言需要謹慎再謹慎,內外界的限制使得她想表達的東西很難完成,而kpi每個月都得完成,否則薪資會大打折扣。 會議結束,李羨又被叫去主任辦公室罵了一頓。 “昨晚為什么不接受訪人電話!”馬石群將手里的文件摔桌上,吹胡子瞪眼。 “你知道這個選題已經(jīng)報了有段時間了,好不容易人家有空,你為什么不接電話!” “兩個!人家還打了兩個電話!” “這篇稿子完不成,你他媽來擔責任嗎!” “整個組的努力,就因為你一個人的失誤,現(xiàn)在前途未卜,你高興了!” 馬石群抄起茶杯,悶一大口,將茶葉吐回去,茶杯落桌,咋得咣當一聲。 李羨低頭抱手站在辦公桌前,跟著一顫。 這件事確實是她的問題。 她這兩天習慣睡覺前將手機靜音,開啟免打擾模式,今早上班路上才看見夜里十一點半的兩個未接電話。 這個選題組里已經(jīng)跟了兩個周了,現(xiàn)在前途未卜,如果錯過,她覺得自己罪大惡極。 馬石群又要罵人。 李羨剛畢業(yè)時遇到這種事還會不服、偷偷掉眼淚,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會趕緊乖乖低頭作愧疚狀。 等他罵夠了,她走出辦公室,腰板逐漸挺直。 她還得去忙自己的工作。 下午結束掉一場活動,李羨進了間城市書房寫稿子,沒想到正好遇見鄭素素。 鄭素素說:“這么巧?!?/br> 兩個人寫稿比一個人有意思得多,書房里不能說話,她們偶爾用微信插科打諢,吐槽報社,相視一笑。 李羨任務多,破爛稿子寫到腦袋麻木,盯著窗外的一顆玉蘭樹發(fā)呆,余光瞥見鄭素素朝她笑,又看了眼屏幕,示意她看消息。 素素:【好看吧】 李羨摸不著頭腦。 鄭素素將袖子整個擼上去,纖細白皙的腕上一串剔透的粉色水晶珠。 李羨低頭打字:【!好看!】 鄭素素嘴角上揚,發(fā)來消息:【鄰居家一個小男生送的】 鄭素素:【上個周我不是發(fā)朋友圈分享了個療愈塔羅嘛】 鄭素素:【結果他晚上就發(fā)了購物截圖】 李羨:【他在追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