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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春暴雪[先婚后愛] 第25節(jié)

    衣帽間空處放了個兩個衣架,平時陳姐會把準(zhǔn)備好的衣服掛這里,孟恪和李羨也會把穿過一次但不需要立即清洗的衣服掛上面,每次不過幾件。

    今天這里掛了李羨的許多衣服,五顏六色,裙褲衫交織。

    李羨扶著玻璃門,只當(dāng)沒聽見?。頭頂亮白色筒燈光線灼灼的,曬得她臉頰發(fā)燙。

    -

    初六,孟家老爺子?八十八歲壽宴,山頂別墅熱鬧非凡。

    孟家交游深廣,政商各界名流來?賀壽。工作原因,李羨認識其?中一些人,不過以前他們在臺上為主,她在臺下是客,今天顛倒過來?了。

    她無意?出風(fēng)頭,專挑人少的地方去,偶爾遇到熟人,停下來?寒暄兩句。

    “小?李老師?”身后一道歡喜的年長女性聲。

    李羨回頭,發(fā)現(xiàn)是個戴著細框眼鏡,文質(zhì)彬彬的阿姨,“朱老師?”

    “是我是我。這么?巧,你是跟單位來?的?”朱麗坤走近了,打?量她,“今天真漂亮?!?/br>
    李羨含蓄地笑了笑,“您今天也特別精神。”

    “你那個,那個充電寶還在我那呢!”朱麗坤說,“當(dāng)時太著急了,沒注意?,真不好意?思啊?!?/br>
    年前那件事,充電寶也算推波助瀾,但是怎么?也賴不到朱老師頭上。李羨說:“沒關(guān)系,朱老師,不是什?么?要緊事?!?/br>
    朱麗坤說:“正好充電寶我一直放在單位,我看有沒有人能跑一趟吧?!?/br>
    李羨連說不急,“等我上班后過去取吧,電視臺離報社不太算遠。”

    “小?李老師?!敝禧惱ばρ酆蜕频乜粗拔衣犇愕穆曇魲l件不錯,怎么?沒想著來?臺里工作呢?”

    “其?實考慮過?!崩盍w微赧,“只是當(dāng)時先拿到了報社的offer。”

    “報社工作怎么?樣,福利還滿意?嗎?”朱麗坤試探。

    李羨有些心跳加速。

    朱麗坤見?她明白,繼續(xù)說:“前段時間你采訪吳芃那個稿子?我看了,寫的不錯。臺里有幾檔節(jié)目,都不錯,需要有經(jīng)驗的記者,你看要不要考慮一下,來?臺里發(fā)展?!?/br>
    -

    無論壽宴還是普通聚會,本質(zhì)都是社交場合。入場后不久,各界人士自動按照社會地位與身份,劃分不同區(qū)域。

    李羨自然跟一群顯貴的小?姐太太混在一起。

    八角的雙層水晶燈泠泠照射下來?,女人們耳垂、手腕、脖頸上珠寶光芒四射,卻又不是故意?顯擺出來?的高調(diào)款式。那就?太俗了。

    桌上精致的餐點沒什?么?人動,茶酒換了一杯又一杯,有人坐著演奏鋼琴,樂曲悠揚。

    男人們在房間另一側(cè)聊天,孟恪不站中心位,卻從來?沒離開?過中心。他單手抄兜,另只手拿了杯紅酒,游刃有余地應(yīng)對跟各式人馬,很有紳士氣度。

    李羨看了看手機消息,趁沒人注意?,披了件毯子?,從廳里脫身。

    今日?大霧,山頂尤其?濃,一眼望出去,數(shù)座白房子?仿佛快白霧溶化?了。

    李羨裹緊毛毯,等帶朱麗坤口?中那個正巧來?山下辦事、可以給她捎充電寶的人。

    來?人穿了件黑色沖鋒衣,發(fā)型是利落的短圓寸,五官帶著北方男人特有的硬朗鋒利。

    李羨看見?他,先是遲疑,又有些難以置信。

    “羨羨,好久不見??!崩钍?,晃了晃手里的充電寶。

    直到他開?口?說話,李羨臉上才?浮現(xiàn)驚喜神色,“戍朝哥,怎么?是你,這么?巧?!?/br>
    樓上宴會還在繼續(xù),酬酢之間語笑喧嘩。

    孟恪回頭看了眼沙發(fā)方向,“太太呢?”

    身旁服務(wù)生說太太剛才?下樓接人去了。

    第18章

    “我也沒想到這么巧。朱老師是我?guī)煾??!崩钍瘜⒊潆妼氝f給她, “她說年前?在桐城跟你借的,你現(xiàn)在在做記者?”

    李羨接過充電寶,“嗯, 在川陽日報。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進了電視臺?”

    李戍朝:“去年畢業(yè)就過來了??,F(xiàn)在在朱老師手下打下手?!?/br>
    李羨嘁他,“你都碩士畢業(yè)了, 打什么下手?!?/br>
    “畢竟剛?cè)胄??!?/br>
    “做技術(shù)嗎?那朱老師怎么會是你師傅?!?/br>
    李戍朝笑起來露出兩排整齊的牙齒,圓寸顯得人有點痞氣, “開個玩笑。朱老師在群里問,我看充電寶的標(biāo)簽上有你的名字,就過來了??!?/br>
    李羨揶揄道:“現(xiàn)在重名的那么多。”

    “不?。我有種預(yù)感, 就是你。不?是也就算了?。”他頓了?頓, “反正得過來一趟。”

    李羨看著他的臉, 雖然大她幾歲,他一直帶著少年的桀驁, 眼神?如灼灼烈日。

    她將手從披肩底下伸出來,指了?指外面的柏油路,“我怎么看你是從那里跑過來的?沒有接駁車?”

    勻稱白皙的手,無名指指腹鉆戒閃耀。

    李戍朝笑了?笑,斂去那點熱烈,恢復(fù)拽哥本性, “跑上來的唄。門口有保安攔著不?讓開進來,讓我跟主人聯(lián)系, 又讓我等接駁車?!?/br>
    他打量李羨:“你最近, 還好吧?”

    李羨在他面前?轉(zhuǎn)了?個圈,“珠圓玉潤吧?!?/br>
    李戍朝牽嘴角笑起來。

    李羨:“外面這么冷, 進去坐坐吧?”

    李戍朝搖頭,“今天還有事?, 就算了?。什么時候有空,請你吃飯?!?/br>
    “那太巧了?,你‘師傅’向我拋出橄欖枝,說不?定過幾天我們就是同事?了??!?/br>
    “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李戍朝跟她擺手,李羨也擺手,轉(zhuǎn)身準(zhǔn)備走了?,李戍朝叫住她,從口袋里摸出個油紙袋,“同事?非要?我捎一份糖炒栗子?,結(jié)果她提前?下班,不?要?了?。借花獻佛?!?/br>
    李羨接過,還是溫?zé)岬模爸x了?。下次我請你吃飯。”

    李戍朝瀟灑地揮了?揮胳膊,走上法桐夾道的柏油路。

    李羨悄悄溜回樓上,去客房找到自?己的包,將包裝袋折好,塞進包里,又理了?理衣裙,走回充斥笑鬧聲?的宴會廳。

    壽宴下午一點開始,正式結(jié)束是晚上八點多。

    李羨累得一句話也不?想說,回到家強撐最后一點力氣卸了?首飾和妝容,轉(zhuǎn)身進了?小?書房,關(guān)上門,癱倒在椅子?上。

    閉上眼睛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墻上掛鐘的分針才走過兩格。

    李羨深呼吸,恢復(fù)精力。

    她站起身,注意?到窗外露臺有人影,推門出去,被冬日凜風(fēng)刮得一個寒顫,孟恪回頭,“去穿件外套?!?/br>
    李羨穿了?件厚羽絨服,趿著拖鞋嗒嗒地折回去,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孟恪在抽煙,夜色凜冽,他唇邊仿佛綻開一朵橙紅色明亮的花,片刻又熄滅。

    孟恪將煙夾入指間,“就站那吧,別過來了?。”

    他身邊的煙霧還沒散,李羨原地站住,輕輕挨著一旁的木柵欄,“生意?不?順利嗎?”

    孟恪沒有立即回答,她看見他唇邊又綻開兩朵橙紅明花,映出點下頜輪廓。

    “最近事?情太多。”他嗓音沉啞,像揉皺的微苦的雪茄煙絲,“本來初三應(yīng)該帶你回曾家看看的?!?/br>
    李羨微怔,遲疑地搖頭說:“......沒事?,我跟曾爺爺說了?,他說等你空了?再過去?!?/br>
    這幾天他不?在家,她本來想回李家看看,又覺得曾家不?高興。

    她不?想單獨回去面對那么多人,只單獨跟曾家的爺爺聯(lián)系,拜了?年,對方說收到年禮了?,聽說孟恪臨時飛去法國?,表示理解。

    “嗯。等閑下來,我去登門道歉?!泵香≌f。

    “好。”李羨深深點頭。

    她拉鏈拉到頂,將一半臉龐埋進去,兩手抄兜,靠在欄桿上,朝外望去。這方向正對山下燈火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

    “你的朋友們呢?”

    “嗯?”

    “年前?我出差前?你說要?帶我去見面?!?/br>
    孟恪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是否真的有這件事?。

    “不?著急,有機會再說?!彼鐩]了?那時的心?思。

    他自?然有他的傲氣,被拒絕就懶得再拋橄欖枝,李羨應(yīng)聲?,并不?糾結(jié)。

    “我今天發(fā)現(xiàn)一件事??!彼f。

    “什么?”

    “今天我什么也沒做,好多人過來奉承我。她們可能不?知道,這沒什么用?!焙笠痪渌Z氣輕快,飛快掠過,卻發(fā)現(xiàn)孟恪偏過頭來看自?己,她用手背蹭了?下鼻尖。

    孟恪淡聲?:“怎么知道沒用呢。”

    李羨解釋:“我最多算有點小?錢吧。不?像你,有實權(quán)?!?/br>
    孟恪輕笑一聲?,“我有什么,你就有什么。”

    討好她何嘗不?是討好他。

    這件事?他不?厭其煩地強調(diào)了?很?多次。

    夜里冷風(fēng)呼嘯,放在兜里的手掌卻輕微發(fā)燙,李羨蜷了?蜷手指。

    露臺是方形,孟恪跟她各占l型圍欄一側(cè),他睇她一眼,“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我,”李羨將額前?碎發(fā)撩到耳后,“我知道你身上那種傲倨,又有點不?耐煩的氣質(zhì)是哪里來的了??!?/br>
    “怎么來的。”

    “閑下來不?用煩惱任何事?,但是要?應(yīng)對一大群嘰嘰喳喳的奉承?!?/br>
    今天是孟家主場,李羨又是圈里新貴,許多人奉承,她笑著聊著,聽著聲?聲?曾小?姐,只覺得好多裹著糖衣的炮彈被投擲到自?己身上,甜膩濕黏讓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