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那天李羨跟孟子瑋在一起，對?方給她講了不少故事與潛規(guī)則，比如老錢瞧不起新錢，更?鄙視娛樂圈，所?以娛樂圈的隱私是圈里茶余飯后的談資。

    張俊和?太太是都?是演員出身，據(jù)孟子瑋說兩人是開放式婚姻，各自在外養(yǎng)了情人，且葷素不忌，男女不忌。

    這種人對?于李羨來說太過前衛(wèi)，沒想到上次見面，葛琦八面玲瓏，顯得十分真?誠妥帖。

    “葛琦確實是個妙人，十幾年前就風(fēng)光過。”孟恪笑道，他回頭看她，“這種人偶爾見見，打發(fā)時間。”

    李羨遲疑，“那些?事是真?的？”

    葛琦這幾年深耕影視圈，口碑還算不錯，李羨對?她有些?濾鏡。

    孟恪笑意不變，“保持警惕不會出錯?！?/br>
    起飛之前，空姐過來將李羨和?孟恪的位置整理成雙人床，笑容甜蜜地說：“祝您蜜月旅途愉快。”

    李羨先是一怔，看向孟恪，后者?沒有解釋的意思，只略一頷首。

    在這趟行程之前，這段婚姻帶給李羨的大多是壓力與責(zé)任，直到此刻，有了種具象的閑適愉悅。

    這是她第二?次出國，上次還是結(jié)婚時去巴厘島，原本聽說要飛巴黎做婚紗，她暗自期待了好一陣子，結(jié)果整支團隊飛了連城。

    這次異國之旅大概會見很多不一樣的人，經(jīng)歷許多不一樣的事。

    伴隨引擎轟鳴，飛機起飛，地面景觀逐漸變小?，天際線與地平面的交界變得清晰。遠(yuǎn)處濃藍，幾處山峰起伏，工筆彩繪似的，帶了點浪漫的期許。

    十三個小?時以后，李羨收回了自己異想天開的想法。

    孟恪是來工作的，下?飛機后帶李羨來到這間公?寓，連口茶都?沒喝，帶助理走了。

    李羨一個人呆呆看著門口的綠寶石色漆的木門，門上掛了串羽毛裝飾，晃啊晃。

    公?寓是棟半獨立別墅，樓下?有個婆婆，收到委托照顧李羨。

    婆婆說法語，講英語又帶著濃重口音，李羨打小?學(xué)的是啞巴英語，經(jīng)歷幾次失敗的交流后，就不大下?樓了。

    時差緣故，她把日子過得顛三倒四，孟恪早出晚歸，顧不上她。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xù)到第三天下?午。

    孟恪提前回來，李羨正窩在壁爐旁邊打盹，被他推了推手臂，才醒過來。

    “嗯，嗯？”她抬手揉眼?睛，“這么快就天黑了？”

    “下?午兩點?！泵香“攵自谒磉叄八蚜嗣??！?/br>
    “不睡了?！痹捠沁@么說，她沒什么起床的意思，看上去不情不愿。

    閉上眼?睛又瞇了會兒，她掙扎起身，睡得太久，胳膊壓麻，孟恪伸手叫她扶自己借力。

    沉默片刻，像是對?峙。

    李羨整理心情，“你空了？”

    “下?午有點時間?！?nbsp;孟恪起身，順便將她拎起來，“明天下?午飛慕尼黑?！?/br>
    “嗯？”

    “趁離開之前做點正事?！?/br>
    李羨整個人怏怏的，并沒有提起興致。

    孟恪耐著性子解釋：“迪奧的團隊稍后會帶衣服進來，你挑一挑，叫他們定做?！?/br>
    聽見這句話，李羨微訝，“現(xiàn)在出發(fā)？”

    孟恪隨手一指，“門外等著呢。”

    見她清醒過來，孟恪轉(zhuǎn)身走去虛掩的門邊，交流兩句，門外幾個人抬衣架進來。

    服裝團隊大約七八個人，為首的是個個子很高的金發(fā)女人，頸上掛了皮尺和?鼓鼓囊囊的三角形牛皮袋。

    她們帶來兩個衣架，大約三十套衣服，從套裝到禮服裙，逐個揭開外包裝，翻譯說這些?衣服都?是還沒上發(fā)布會的款式。

    挑衣服量身材持續(xù)了整個下?午。

    衣架撤走，公?寓恢復(fù)空曠靜謐。

    李羨去衛(wèi)生間，洗手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唇角一直保持著笑意，幾乎有些?酸僵。

    水龍頭涌出的水冰涼，她清醒過來，擦了擦手，走出來，客廳不見孟恪身影。

    這里房間構(gòu)造奇特，每道墻至少兩堵門，不用的那堵會被用來放柜子，擱置花瓶，或者?干脆鎖起來做裝飾。

    比如這間臥室跟隔壁相鄰，地上放了張床墊，隔壁門框后是沙發(fā)茶幾。

    李羨蹬掉鞋，跪坐床上，挨著鏤空方格的門去看孟恪，他坐在門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在看手機，穿了件黑色高領(lǐng)毛衣，慵懶地伸直長腿，高定西褲的褲腿垂落。

    她敲了敲門框，孟恪看過來。

    “餓不餓?！彼龁枴?/br>
    “還沒到飯點。你餓了？”

    她搖頭。

    “那就晚點吃?！泵香】词謾C。

    片刻，他沒抬頭，“怎么不過來?！?/br>
    李羨：“你本來就是帶我來做衣服的嗎？”

    “有這個原因。不是喜歡迪奧的衣服么？”

    “喜歡是喜歡，但是你怎么知道......”

    印象里衣櫥里雖然有不少這牌子的衣服，但她幾乎沒穿過。

    “衣架上你試過最多的是這個?！泵香〗拥絺€電話，起身去窗邊接聽。

    李羨臉頰騰地發(fā)燙，原來他知道。

    年初那幾天他不在家，她多次偷偷鎖門，將自己關(guān)進衣帽間，將所?有衣服取出來一件一件試穿，首飾一件套一件地往手腕脖頸戴，直到每走一步都?如鳴佩環(huán)。

    衣服太多，沒來得及收拾，那天叫他看見，她還僥幸沒有被發(fā)現(xiàn)。

    臉頰愈發(fā)燙了。

    半晌，孟恪掛掉電話，李羨正低垂著腦袋，蔥白指尖摩挲門框花紋。

    公?寓氣?溫常年維持在20攝氏度左右，她平時會穿薄毛衫，下?午換了數(shù)套衣服，索性只套了件長裙，短裙長薄紗款式，腰線若隱若現(xiàn)，沒有任何承托力的乳/貼讓豐腴自然地輕微外擴下?垂。

    孟恪腦海中忽浮現(xiàn)盧浮宮那座女神阿芙洛蒂忒雕塑。

    他看她一會兒，問道：“這幾天一直呆在這里，沒出去么？”

    李羨抬眼?，聲音低低的，“嗯。沒出去?！?/br>
    “怎么不去走走？”

    她眨巴眼?睛，“我沒錢?！?/br>
    孟恪挑眉，“錢包給我?！?/br>
    李羨反身下?了床，勾到拖鞋，去外面找錢包，不多時，回到這里，手伸過窗格，將錢包遞出去。

    她膚色暖白，夕陽自窗框映進來，方格框成了她身上彎彎曲曲的明暗界限，腕上戴了串貓眼?石手串，大概是自己買的，最近總戴。

    孟恪頓了片刻，才伸手接過錢包，拉開拉鏈，掰開內(nèi)膽展示給她。

    李羨一怔。

    里面是一沓花花綠綠的印著門窗圖案的鈔票。

    “落地那天叫助理放進來的，也許忘記告訴你了?！币娝匆娏?，他將闔上錢夾，“出去走走吧?！?/br>
    “我一個人嗎？”

    “明天會安排一個中文向?qū)н^來。”

    李羨收起搭落門框的手，語氣?不咸不淡，“好?！?/br>
    放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起，她打開微信消息，指尖滑動屏幕，神情認(rèn)真?，又有一絲羨慕與懊惱劃過。

    孟恪問：“怎么了?！?/br>
    “有人給我發(fā)攝影展的照片，我本來打算去的?！崩盍w說。

    “什么展。”他捏著錢包起身，繞去另一側(cè)房門，李羨視線跟著流轉(zhuǎn)，“連城國際會展中心舉辦的，普利策獲獎攝影記者?的作品展?！?/br>
    孟恪走近了，將錢包遞過來，她轉(zhuǎn)過身看他，伸手去接，他卻?將錢包丟開了。李羨正欲皺眉，緊接著被他握住手腕。

    她呼吸一滯。

    “不應(yīng)該跟我過來，應(yīng)該留在連城，是不是。”孟恪聲調(diào)卻?很低，格外冷靜淡然。

    他牽她向自己靠近，她跟著他的視線低頭，看到自己因皺起鏤空領(lǐng)口，羊脂玉半球輪廓若隱若現(xiàn)。

    手腕被他握住的地方兀自灼燒。

    “空姐說祝我們蜜月愉快?！崩盍w跪坐床尾，腳尖探到拖鞋，踩著，站起身，“她真?傻，不知道我是來養(yǎng)病的。”

    聲音像淙淙流水，幾分輕佻地躍動山林石澗。

    孟恪低笑一聲，熱息拂過她耳側(cè)，她眼?睫微顫，用了力氣?想將自己的手抽出。孟恪卻?一把將她推到墻邊。

    失重感突如其來，墻壁堅硬，她后背振得生疼。

    “那你的病好了么?！泵香∷闪怂氖滞?。

    她腰際被一縷發(fā)絲搔動似的發(fā)癢，拉鏈聲像微弱爆鳴。

    “抬手?！彼f。

    幾聲微噗。

    墻壁冰冷，李羨光裸后背貼上去的一瞬間就忍不住冷戰(zhàn)。

    “嗯？”孟恪拎起她一條腿，搭自己手臂上，勻稱白膩的小?腿自然垂落，膝窩抵著他的臂彎，她腳尖那幾點淡綠指甲油剝落斑駁，搭在他深色褲腿邊。

    盡管心中有預(yù)期，還是燙得她唔了一聲。

    第2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