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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散聞春寒 第49節(jié)

    當(dāng)下的場景不斷重疊,像是電影里閃晃的鏡頭,溫幾栩沒太聽清溫沉如說了什么,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刀刃之上,連呼吸都像是如履薄冰。

    因為此刻,溫沉如口中那位殺伐決斷、冷酷無情的地獄修羅,正赤.裸著上身,慵懶地倚在門邊,深眸含笑凝著她。

    而他guntang的指尖,正大膽地勾住了她的手指,正拖著她往他的方向靠。

    下一秒,她聽到溫沉如嘆了口氣,“爸媽還是更希望你同江家聯(lián)姻,我們兩家彼此知根知底,將來你要是受了委屈,也好替你撐腰。不過也不強求,畢竟江鶴軒對你有心,你也未必有意,我們最終還是尊重你的選擇,栩栩,你考慮一下吧?!?/br>
    溫幾栩心猛地一咯噔,即便沒有側(cè)過身,也能感受到她正被一雙灼燙的視線緊緊鎖著。

    第39章 黎明

    ◎我見不得光?◎

    溫沉如見自家meimei臉上泛著不正常的酡紅, 以為她又赤足在房間里亂跑受了寒,不免低斥:“生病了就別出門亂竄了,在這好好休息,到時候我讓爸先回宜城, 我再送你回海市?!?/br>
    有溫沉如在家里幫忙圓謊, 溫幾栩尚且可以安穩(wěn)得渡過一陣, 至少在元旦之前,她還是自由的, 可以盡興揮霍。

    只能順著他給的臺階下:“是有一點發(fā)燒,我睡一覺就好了,哥哥你先回去休息?!?/br>
    家里作天作地的小祖宗陡然變得如此乖順, 溫沉如還有些不習(xí)慣, 視線在她臉上梭巡, “難受了給我打電話, 要是實在不舒服,我送你去醫(yī)院?!?/br>
    “知道了?!睖貛阻蚬郧傻貞?yīng)著, 指尖被聞堰寒勾了去,像是把玩物件一樣,正一點點被他攥在掌心,掌心泛出的潮意沾濕了他干燥的掌心, 溫幾栩忍不住回瞪一眼作亂的人。

    聞堰寒唇角虛勾出淺淡的薄嘲,眼底的笑意卻沒什么溫度, 溫幾栩從他暗含冷意的眼神中, 讀出了風(fēng)雨欲來的預(yù)告。

    像是在告訴她。

    溫幾栩,你完蛋了。

    溫幾栩像是被他灼熱的眼神燙了一下, 倉皇地移開視線, 耳根的潮紅越燒越濃。

    溫沉如奇怪地多看了溫幾栩一眼, “晚上手機別關(guān)機,這里的安保雖然不錯,但畢竟不是宜城,多留個心眼,有事跟我打電話?!?/br>
    “好了好了,我要去泡澡了,啰嗦死了?!睖貛阻虼叽僦鴮爻寥缤屏顺鋈?,關(guān)上了門,失衡的心跳才逐漸平息下來,“要是被我哥發(fā)現(xiàn)就完了,還好他沒有起疑心?!?/br>
    溫幾栩心有余悸地給自己順了順氣,抬眸去看身側(cè)一言不發(fā)的人,卻被他懶腰抱起,炙燙的身軀覆上來,獨屬于聞堰寒身上的男性荷爾蒙香氣縈入鼻尖,溫幾栩被他錮在門邊,半托在臂彎處,下顎被一雙玉指輕掰著。

    他好像特別喜歡這個姿勢。

    不但能夠很好地抵消兩個人的身高差,彼此之間的距離也被拉地極近。

    她唇角的位置甚至要比他高上幾分,因而他在同自己說話時,呈現(xiàn)的是仰視的狀態(tài),微妙的視角變化讓溫幾栩生出幾分不真實的眩暈感。

    “原來溫家千里迢迢將戒指送回,是因為早已有矚意的聯(lián)姻人選。”他薄唇勾提,似是冷嘲。

    溫幾栩被他的眼神盯得頭皮發(fā)麻,她差點忘了,聞堰寒吃起莫須有的醋來,比全世界的醋壇子同時打翻還酸。

    先前遲硯的事情被輕描淡寫地揭過,溫幾栩就該想到,他不過是在隱忍蟄伏,只等著她主動入甕,然后一擊斃命。

    總覺得該有的清算一樣也逃不過。

    現(xiàn)在只不過是個預(yù)告。

    溫幾栩囁嚅片刻,顯得有些委屈:“我爸跟江叔叔是一起長大的摯友,當(dāng)然巴不得撮合底下的小輩,跟我又沒有關(guān)系。誰愛嫁誰嫁去,反正我才不嫁?!?/br>
    “撮合?”聞堰寒皺眉看著她,語氣卻很溫柔,撫過她的地方掀起一片麻栗,“聽起來似乎不止一次?!?/br>
    “我沒有吃窩邊草的習(xí)慣,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跟江鶴軒就算宇宙毀滅,世界末日,也絕無可能?!?/br>
    聞堰寒眉峰微挑,“跟了我,你還想和誰有可能?”

    溫幾栩朝眨眼,故意引導(dǎo)道:“某個姓聞的人。”

    “同樣的姓也不行,寶貝。”

    他第一次咬字叫她寶貝,像是輾轉(zhuǎn)留連在齒間,帶著蠱惑人心的低徐,指腹捏著她的下顎,強勢地令她垂眸同他對視。

    聞堰寒: “告訴我,栩栩,你只能是誰的?”

    “聞、聞堰寒?!睖貛阻虮凰⒌冒l(fā)毛,才不得不念出了他的名字。

    或許是察覺出她的心口不一,聞堰寒鋒棱的五官在冷光下格外雋冷,沉聲一字一頓道:“我不是遲硯,更不是江鶴軒,沒有那么好的脾氣,更不會像條喪家之犬一樣,躲在陰暗的角度獨自舔舐傷口,企盼著你能夠回心轉(zhuǎn)意地垂憐,所以,不要騙我。”

    遲硯的瘋狂她也看到了,盡管讓她心顫歉疚,卻也只占據(jù)了短暫的一瞬。

    溫幾栩才不會為未來的事情而煩心,人生只有當(dāng)下是真實的,至于別的承諾,不如順其自然。

    溫幾栩很喜歡聞堰寒的薄唇,喜歡他惜字如金的冷漠,而現(xiàn)在,這樣一個桀驁淡漠的人,竟然會為她說出這種近乎癲狂的話,她心底的那點奇怪的占有欲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指腹抵在他唇邊,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他,“聞堰寒,你別不是愛慘了我吧?”

    說完,溫幾栩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殊不知這句話,引燃了男人心底的躁火。

    溫幾栩的雙腿還懸在半空,繃直的腳尖使得長耳兔拖鞋滑落,落在地毯上,發(fā)出細微的砰響,像在溫幾栩的心上撞了一下。

    聞堰寒的掌心握住她的腳踝,輕而易舉地將她網(wǎng)上提了半寸,少女白皙溫潤的赤足被他握在掌心,帶著天然的力量懸殊感,畫面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欲色。

    看到他眸色一點點變暗,溫幾栩嚇了一大跳,“放我下去?!?/br>
    卻被擁得更緊,“栩栩不是說,要幫我?!?/br>
    “誰說過要幫你了?我只讓你克制,畢竟以后要忍的時間可長著呢?!?/br>
    聞堰寒垂眸看了她一眼,“我克制了?!?/br>
    溫幾栩唇動了動,紅著一張臉,像是在說他騙人。

    聞堰寒讀出了她的意思,將她往懷里再帶一點,指腹在精致小巧的足背上摩挲,牽起陣陣顫栗,嗓音低澀,“栩栩,你看,在你面前,克制沒有半點用處?!?/br>
    灼燙的呼吸噴灑在耳側(cè),溫幾栩耳根麻了半邊,“我頭發(fā)還沒有完全吹干呢,你自己想辦法?!?/br>
    說著,小姑娘假模假樣地打了個噴嚏。

    眼眶里蓄的委屈說來就來,好似再讓她做這種事,就會立即發(fā)梢、陷入暈厥似的。

    聞堰寒被她這副古靈精怪的樣子弄得啞然失笑,淡諷的話里是難掩的寵溺:“奧斯卡沒頒給你,還真是浪費?!?/br>
    得寸進尺的人從他懷里掙脫,還不忘嗆他:“等我玩賽車玩膩了,就進軍娛樂圈,給你拿個大滿貫影后回來?!?/br>
    *

    溫幾栩好奇的目光在鏡子里,聞堰寒正單手執(zhí)著吹風(fēng)機,另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指縫間攏著她的一小縷烏發(fā),淡青色的毛衣松垮地掛在身上,長腿懶怠地支著,同她在鏡中對上視線。

    “看什么?”

    被抓包后,溫幾栩偷笑:“粉絲們要是知道,太子親自給我吹頭發(fā),會不會磕瘋?”

    “或許?!?/br>
    溫幾栩劃拉著’春寒’cp的超話,津津有味地給聞堰寒念cp粉自創(chuàng)的段子。

    “太子將溫溫抵在‘睥睨’的車前蓋上,將她吻地七暈八素,身下被兇猛地……”

    溫幾栩讀到這里,面色一陣紅一陣白。

    聞堰寒:“怎么不讀了?繼續(xù)?!?/br>
    溫幾栩:“她們寫得不好,不想讀了。”

    “是么,拿給我看看?!?/br>
    溫幾栩心虛地將手機鎖屏,“沒什么好看的,你要是想看的話,自己去超話里看?!?/br>
    吹風(fēng)機的聲響驟停,聞堰寒慢條斯理地去拿自己的手機,暗調(diào)的藍光映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剩下的字句,被他低磁的嗓音緩緩地念著。

    “貫穿——”

    不過才念了兩個字,溫幾栩就慌亂失措地奪他的手機,惱羞成怒道:“別念了!”

    聞堰寒比她高了足足二十幾厘米,抬起手臂,溫幾栩就夠不上了,只能對上他略帶戲謔的視線,“不念完怎么知道寫得好不好?”

    溫幾栩知道粉絲們愛寫他們倆的同人文,但不知道的是,公開場合也能將車速狂飆八百碼,究竟是怎么過審的?。?/br>
    “也怪我,沒能沉心了解栩栩的喜好。”

    溫幾栩沒能搶到手機,又被他那樣調(diào)侃,賭氣地鉆進了被子里,堵住耳朵,不管不顧道:“你要是不把剛才的事情忘掉,我就不理你了。“

    聞堰寒無奈地低笑一聲,伸手去撈裹成一團的人,也不知道這么薄的臉皮,究竟是怎么有膽子敢挑釁他的。

    又菜又愛玩。

    溫幾栩像個毛毛蟲一樣,被他錮在懷中,卻悶著頭不肯說話。

    “你忘掉沒?”

    聞堰寒:“不是不理我?”

    溫幾栩瞪他。

    “不記得了?!?/br>
    溫幾栩這才別別扭扭地從被子里鉆出來,聞堰寒伸手摸了下她的發(fā)絲,見發(fā)梢都已干軟,才站起身,揉了揉她的發(fā)頂,“這下終于肯好好睡覺了?”

    溫幾栩點頭。

    他大步走向門邊,指骨在按鈕上輕觸,房間內(nèi)驟然暗了下來,他淡聲道:“晚安?!?/br>
    溫幾栩有些失落地叫住他,眸子里仿佛浸了水,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輝。

    “你不陪我嗎?”

    聞堰寒低了嗓,“怕黑?”

    “不怕就不能讓你留下來嗎?”

    “我要是留下來,你今晚可未必能睡。”

    溫幾栩踟躇半晌,才依依不舍道:“晚安。”

    *

    溫幾栩認床,這個壞毛病走到哪里都改不掉。在床上翻來覆去,明明困得眼皮子都睜不開了,卻怎么也睡不著,眼角泛出了酸淚,折磨得她分外難受。

    是夜,她敲響了聞堰寒的房門,卻發(fā)現(xiàn)門沒闔上,輕輕一推就開了。

    如水的月光灑落了一地,落針可聞的房間內(nèi)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

    溫幾栩躡手躡腳的走進去,看向他安靜冷淡的睡顏,不免失神地想,睡著后的聞堰寒看起來還挺好欺負的。

    她忽然萌生出壞心思,伸出手,做賊似地,在他臉頰上小心翼翼地捏了一下。

    啊,好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