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鶴(重生)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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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泠心急,梅長君也對她的兄長有些好奇,兩人早早到了煙雨樓的雅間中,一邊閑談一邊等待。 卯時一刻。 有低沉的腳步聲在外間走廊上響起。 雅間的門被緩緩推開。 桑旭著一襲深黑的飛魚服,走入雅間中。 他的肌膚有點蒼白,乍一看似乎帶著些許柔弱病氣,但俊逸面容上那寡淡的神情和腰間別著的繡春刀就立刻將那絲柔弱感沖淡。 桑旭推門之時,桑泠便起身沖了過去,留在梅長君在桌前靜靜坐著。 “兄長——” 多年未見,桑泠仍是一眼便認出了他,少時的眉眼與當下漸漸重合,她激動地喚了一聲,又突然注意到了桑旭的衣衫。 “原來兄長入了錦衣衛(wèi)……怪不得……” 桑泠愣了愣,喃喃自語。 桑旭靜默地垂下了眼簾,道:“窮途末路,被錦衣衛(wèi)中一位大人救了,之后便一直跟在他身邊?!?/br> 桑泠笑著點點頭,手指攥著他袖上深色的繡紋。 “兄長安好便是萬幸了。” “是啊,此身仍在,方能……”桑旭望著身量嬌小的meimei,垂在身側(cè)的手掌緩緩握緊,道,“我曾去過家鄉(xiāng)尋你,但一人之力太薄,尋不到你們的方位。錦衣衛(wèi)又不能擅離,我想著他們收了銀錢作了許諾,應當會去一個僻靜之地好好將你養(yǎng)著,等我日后——” 他眸中已有痛色。 “我不曾想到他們竟將你賣給了墨苑,若不是有人相救,只怕……” 桑泠察覺到兄長深深的自責,故作輕松地道:“沒有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啦,我入了墨苑不久便上了京,長君帶我逃了出來,后來去了顧府養(yǎng)著,還將兄長的下落找了回來,這不是很好嘛。” 桑旭輕輕摸了摸桑泠的頭。他知道m(xù)eimei向來是報喜不報憂的,兩個小姑娘能被墨苑選送京城已是極難,從車隊中逃出想必更是驚險萬分。 “呀,兄長來見見我的救命恩人!” 桑泠笑著將桑旭拉到梅長君的面前。 “多謝姑娘救了小妹,”桑旭撩起飛魚服,直直拱手下拜,“小妹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姑娘相救之恩旭無以為報,日后若有任何吩咐,但憑差遣?!?/br> 梅長君笑著將他扶起。 桑旭又問道:“小妹在信中說道,姑娘如今是顧府的大小姐,不知我可否將桑泠從顧府帶出?” 梅長君點了點頭。 “桑泠是我的好友,先前也只是一直在客院中養(yǎng)傷,并無其他,若是——” 她還未說完,便聽桑泠急急地道:“兄長,我,我想先陪在長君身邊。” 桑泠望見兄長不解的目光,輕聲道:“我們家……不急在一時,但長君在顧府沒有什么幫手,正是需要我的時候。” 桑泠雖然并不清楚梅長君為什么突然變成了顧家的大小姐,但是向來聰穎的她隱隱感覺到此事并不簡單,也知道梅長君出府做過一些事情。 兩人在墨苑相識,桑泠蒙梅長君相救,雖然不過寥寥數(shù)月,但她心中早已將梅長君視為自己的親人,自然不愿將她一人留在顧府。 桑旭看著眸光堅定的meimei,想了想,頷首道:“好。” 他又轉(zhuǎn)向梅長君,問道:“我可否與姑娘單獨談談?” 梅長君有些詫異,仍是點了點頭。 桑旭向桑泠望了一眼,示意她離開。 “兄長?” 桑泠頓了頓,明白過來,轉(zhuǎn)身走出雅間,將木門輕輕帶上。 桑旭這才走到梅長君對面坐下,斟了盞茶遞給她,薄唇微抿,似是在想從何講起。 梅長君淡淡接過茶杯抿了一口。 她已從剛才兄妹兩人的談話中覺出他們的來歷似有特殊,于是靜靜等待桑旭的解釋。 但并未料到竟是這樣的身世。 桑旭整理好思緒,開門見山道:“我與小妹是江南人士,父親原是錦衣衛(wèi),早年卷入了科舉案中……” 梅長君眸光一頓。 她知道這樁轟動天下的大案。 六年前的春闈,各省舉人紛紛奔赴京城應考,其中有一人名為陸經(jīng)。他在江南鄉(xiāng)試中獲第十五名,備受當?shù)乜脊俚馁澷p,文章被呈給了禮部侍郎。 但陸經(jīng)此人,雖然身負才學,但言談無忌,在拜謁京城名家之時,常常語出驚人,曾就滄浪之水的清濁與人辯論,最后被有心人記了下來。 那次會試的主考官恰好是禮部侍郎,會試結(jié)束后,陸經(jīng)名列前茅,同鄉(xiāng)認為他的成績有假,又大肆宣揚陸經(jīng)在京城數(shù)日的言談。 風波一起,便有言官彈劾主考官,順帶給陸經(jīng)定了個“預作之文、潤屋之資”的罪名。 寒窗十年,滿腹經(jīng)綸,陸經(jīng)不愿蒙受不白之冤,幾經(jīng)拷打也不認罪。 案子沒有實據(jù),本無法迅速定案,但陸經(jīng)之前議論朝局的詩句不知怎么傳到了皇帝的耳中,于是觸怒龍顏,被直接取消了舉人資格。 文字獄,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從陸經(jīng)開始,大批負責科舉的官員受到牽連,之前查案的錦衣衛(wèi)也被卷了進去。 其中一人便是桑旭的父親。 親人皆隕,年幼的桑旭和桑泠幾經(jīng)周折,死里逃生。 “我這些年也漸漸搜集到一些科舉案的證據(jù)?!?/br> 桑旭快速講完了過往,雙眸低垂。 “但……此案牽扯太深,若想翻案,便會不可避免地觸及當朝要員的利益。只有在錦衣衛(wèi)中一步步升上去,才有報仇之機。” 桑旭神色淡淡,仿佛所說只是平常之事。 “如今小妹安好,她在信中提到,希望有朝一日能為父親翻案。翻案,比報仇更難……我會慢慢去做的,小妹愿意跟著姑娘也好,如果日后我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好好活下去?!?/br> 梅長君立刻明白了桑旭的意思。 “我們是第一次見。” 她蹙眉道。 “這般隱秘,盡數(shù)告知,我看起來這般值得信任么?” 梅長君想到前世身為殺手的自己,眸中神色有些復雜。 桑旭徑自跪下便道:“小妹視姑娘為親人,我相信她的判斷?!?/br> 他抬眸望向梅長君,雙眸如有烈火。 “我本在刀口上求存,行事對心便可一搏,姑娘與此案無關,救過小妹,護她至今,”桑旭神情冷峻,換了稱呼道,“顧大小姐初到京中,應當也需要幫手吧?” 錦衣衛(wèi)做幫手? 梅長君想起前世的陸絮。 ……確實好用。 她點點頭,緩緩道。 “我目前能夠提供的助力較少,暫且只能保桑泠無憂,日后……” “護住小妹,便是我唯一的要求?!?/br> 梅長君看著神色鄭重的桑旭,笑道:“用此換忠心?” 桑旭沉聲道:“一諾既許,九死無悔。” 九死無悔……曾經(jīng)有人著一襲大紅織金飛魚補羅,對她大拜,口中所說也是這四個字。 你們錦衣衛(wèi)都喜歡這么說話嗎? 梅長君沉默著看了桑旭一陣,將他扶起。 她坐回桌旁,一邊斟茶,一邊定下了日后聯(lián)絡的時間與方式。 兩人未談太久,便將桑泠喚了回來。 在桑泠依依不舍的目光下,桑旭送她二人離開了煙雨樓。 外間天光昏沉,破軍星掛在如洗的天幕上,一星光點照徹長空。 梅長君卻并未回府。 馬車路過顧府門口,將桑泠放下來后,緩緩折去了承天書院的方向。 第12章 寒潭渡鶴影(二) 假期結(jié)束了。 冷寂數(shù)日的書院迎來了喧鬧的學生。 “怎么這么快又要上學了!我的課業(yè)還沒做完,一會兒又要被先生批了……” 拖長的聲音帶著怨念。 “就知道你完不成,喏,這是我前些日子便寫好的,拿去改改……不過,原來那位喜歡布置一堆課業(yè)的先生說不定不會回來了!我聽父親說,陛下對承天書院極為關注,新派了好幾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前來為我們授課呢。” 另一道清脆的話語倒顯出幾分期待。 “要換先生?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剛才抱怨課業(yè)的小公子眼睛一亮。 “別急著高興,先生多,課業(yè)又怎么會少……” 在他身后的一位小姑娘幽幽地插了句話。 小公子雙手抱頭,嚎道:“我們才幾歲,真不知道這是為了——” “慎言!” “這可是陛下授意,你可別亂說!” 梅長君穿過嘰嘰喳喳的人群,坐到位于窗邊的書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