馴化儲君后我辭官了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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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難纏的小鬼,就不是她需要cao心的事了。 太子擔(dān)任金烏使臣動身離京,最少也要三四個月才能歸京,屆時她一個人居住在太子府,過得便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山大王的逍遙小日子。 姜玉竹心情舒暢,回到太子府后,她托余管事給“養(yǎng)病”的太子帶上一句話,就說自己的差事已經(jīng)辦妥,還請?zhí)印霸缛湛祻?fù)”,而她則哼著小曲,邁著輕快的步伐徑直回到竹意軒。 推門而入,繞過紫檀嵌云石小座屏風(fēng),姜玉竹正準(zhǔn)備走進寢室換一套寬松的衣裳,目光觸及倚靠在番草紋美人榻上的“大老虎”,她飛揚的眉毛瞬間落了回去。 “殿下...你怎么在臣屋里...宮中的張?zhí)t(yī)不是還要為殿下請脈嗎?” 姜玉竹一面詢問,一面不動聲色地把剛剛解開的扣子又逐個扣了回去,暗中提醒眼前懶洋洋的山中虎王。 “張?zhí)t(yī)已被孤打發(fā)走了?!?/br> 詹灼鄴放下手中信箋,抬眸看向唇紅齒白的少年郎,眸色幽暗難明。 小少傅今日入宮,特意穿上一身朱織金絲團花紋朝服,腰系白玉帶,頭戴烏紗帽,下擺接暗金襕袍,一雙筆直的腿用黑靴收束起,小腿線條流暢,比列完美。 瞧見自己后,少年的神色略顯驚訝,一對波光瀲滟的桃花眸先是微微睜大,遂展露出明朗的笑容,眉眼彎彎,溫潤而澤。 不過少年看似人畜無害的外表下,卻始終隱藏著一顆讓人難以琢磨的七竅玲瓏心。 詹灼鄴伸出手,沖粉雕玉琢的少年勾了勾食指。 姜玉竹不情不愿走過去,剛剛走至美人榻前,就被太子長臂一展,攬入懷中。 鼻尖撞在太子下巴上,淡淡的雪松香爭先恐后纏繞上身,男子獨有的清冽氣息勾得人心跳加速,臉頰發(fā)燙。 姜玉竹抬起眼眸,從這角度,她看到太子緊抿著薄唇,唇角微微下墜,顯然是心情不悅。 莫非太子這么快就得知了大皇子要挖墻腳的消息? 姜玉竹趕忙表明立場,訴說自己忠心耿耿,一心不事二主,她已然一口回絕了大皇子的招攬之意,還請殿下勿要多想。 詹灼鄴凝視信誓旦旦的小少傅,眸色異常陰暗,幽幽道:“孤有些好奇,少傅的赤膽忠心會是什么模樣?” 言罷,男子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搭在少年頸肩玉扣上。 姜玉竹心口一緊,這赤膽忠心要怎么看,難不成太子要拿刀剖出她的心瞧一瞧? 摸不準(zhǔn)太子想要做什么,姜玉竹只好先握住對方的手,漲紅著臉道: “殿下,臣...臣...還未準(zhǔn)備好和殿下坦誠相見...” 詹灼鄴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懷中小少傅,漆色眸底倒映出少年一張略顯羞赧的小臉。 男子犀利的眸光,仿若兩把閃著寒光的利刃,輕而易舉劃破蔽體的衣衫,讓所有隱藏的秘密暴露出來。 “少傅未準(zhǔn)備好同孤坦誠相見,卻籌備著遠(yuǎn)走高飛?” 姜玉竹呼吸一滯,黑亮的瞳仁極速放大,她垂下眼簾,故作不知道:“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還請殿下明示。” 頭頂傳來太子清冷的聲音:“這封請辭書,少傅打算何時呈給孤?” 姜玉竹這才注意到太子手中拿著一封信箋,仔細(xì)一看,原是她以前書寫好的請辭書。 她緊繃的心神一下子松弛下來。 適才太子那副要吃人的模樣,姜玉竹還以為太子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她的貼身私物,繼而猜測到她女兒身的秘密。 “這封請辭書,是臣在南苑獵場里所寫,當(dāng)時殿下對臣避而不見,臣以為自己做了什么錯事惹得殿下不喜,故而寫下這封請辭書。之后...臣無意間得知殿下眼疾的秘密,從此受殿下委以重任,這封請辭書就被臣收了起來?!?/br> 聽過小少傅的解釋,詹灼鄴冷冰冰的面色終于有所回溫。 回想起在南苑獵場與小少傅一起狩獵時,他被少年明艷的笑容晃得一時失神,險些親吻上對方的唇瓣。 可那個時候,詹灼鄴對自己迷戀上小少傅一事還接受無能,又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個讓他屢屢破戒的少年,只好先冷處理。 再后來,他在狩獵場上身陷險境,目不能視,危在旦夕之時,小少傅誤打誤撞救了他,又跌跌撞撞闖入他的心底,讓他從此不可自拔,將少年視作他晦暗人生里唯一的光。 當(dāng)詹灼鄴發(fā)現(xiàn)這束光籌劃著悄然離去,他緊緊捏著那張輕薄的請辭書,平日里執(zhí)筆沉穩(wěn)的手,竟不可控制地打起了顫。 他腦中猛地蹦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他要命人鍛造出一把沒有鎖眼的鐐銬,若是有朝一日,小少傅向他遞上請辭書,他便親手給少年帶上這幅鐐銬,鎖鏈的另一頭,鎖在他的手腕上。 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少年都不得離開他分毫。 “話說回來,殿下怎么能隨便翻臣的東西!” 姜玉竹突然想起此處是她的寢室,太子不請自來,還翻出她藏起來的請辭書,未免太不尊師重長了。 就算當(dāng)朝皇帝想要往臣子府中塞眼線,還要打著賞賜美人的幌子,太子到好,直接明目張膽地干起了翻箱倒柜的差事。 面對倒打一耙的小少傅,詹灼鄴挑了挑劍眉,淡淡道: “孤在書房等少傅歸來,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從而發(fā)現(xiàn)書里面夾的請辭書。不過孤有些好奇,少傅為何在請辭書中諫言父皇若再為孤?lián)袢×紟煟瑒?wù)必要從已婚的臣子中挑選?” 姜玉竹悄悄翻了個白眼,腹誹道:她還不是怕太子斷袖之癖上來了,再去禍害大燕其他的有志青年。 可這話若真說出來了,恐怕太子會在床榻上狠狠禍害自己。 “殿下容貌俊美,氣質(zhì)卓然,臣在殿下身邊久了,不禁被太子英姿吸引,臣擔(dān)心舉薦其他年輕的臣子,他們會像臣一樣,情不自禁被殿下吸引...” 姜玉竹搜腸刮肚,總算是為她保護大燕才俊的諫言找出個合理借口。 果然,太子聽了她的逢迎之詞,心情大好,眸底笑意如流水,低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既然少傅這么喜歡同孤在一起,那便隨孤一起出使金烏?!?/br> 姜玉竹:??? 說好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的逍遙小日子呢?她這只猴子為何還要和老虎大人一起出公差啊! 小少傅委屈巴巴的模樣太過惹人憐愛,詹灼鄴鳳眸微彎,挺拔的鼻梁一下下磨蹭起少年細(xì)若凝脂的嫩頰。 “將你一個人留在京城,孤不放心?!?/br> 男子溫?zé)岬谋窍⒎鬟^眉眼,低沉的聲音好似浸了醇酒,灌入耳朵,聽得人心神微醉。 太子此言倒是不假,姜玉竹想到剛剛在宮里大皇子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想必大皇子已經(jīng)知曉她這些時日在朝中耍的小把戲。 少了太子這尊煞神庇護,大皇子拿捏起她來,簡直要比捏死一只螞蟻還簡單。 “臣若是和殿下一起前往金烏,那臣的父母在京中會不會受到牽連?” 詹灼鄴盯著少年水光波動的眸子,淡淡道:“孤會把你父親調(diào)去晉陽城做一陣子鹽運司庫大使。” 秋分快到了,各地農(nóng)商戶要趕在寒冬到前,用大量鹽巴腌制好咸菜,這樣在寒風(fēng)凜冽的隆冬里,一碗熱粥和咸菜就能度日,故而每年此時,鹽運司都會緊缺人手,晉陽緊鄰北涼,太子此舉,便可順理成章地把姜玉竹的父母安置在他的勢力范圍。 于是乎,姜玉竹這只不得偷閑的猴子別無選擇,只能陪同老虎太子出一趟山。 第44章 雨下之爭 正如姜玉竹所料, 耀靈帝不愧是端水高手,在下旨任命太子出使金烏后,又欽點上幾位官員與太子一起同行。 這一日, 出使金烏的大隊伍在路上稍作停歇。 空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眾官員在馬車?yán)镱嶔?shù)日,骨頭都快顛散架了,好不容易找到一處落腳點,眾人陸續(xù)走下車,聚集在茶棚下品茶賞雨。 斷斷續(xù)續(xù)的雨水打在榕樹葉上, 逐漸在樹葉中心匯聚成一汪水池,待綠葉受不住雨水的重量,寬大的葉片猛然傾斜,水滴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滴滴答答落下去。 姜玉竹撩開車簾, 她斂了斂眼底的霧氣, 撐傘走下馬車。 茶棚下, 幾位官員瞧見從雨幕中款款走來的清秀少年郎, 急忙起身讓座, 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姜少傅也來下車透氣, 怎不見太子殿下的身影?” 姜玉竹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昨夜處理涼州加急送來的文牘, 一直忙碌至深夜, 當(dāng)下正在車內(nèi)補覺?!?/br> 當(dāng)即有官員感慨道:“太子殿下辛苦了,白日里餐風(fēng)宿水趕路, 晚上還要在驛館挑燈批閱公文,真是讓我等自慚形穢。” “是啊,是啊, 咱們大燕有太子殿下這樣勤勉的儲君,日后定會繁榮昌盛, 國泰民安?!?/br> “姜少傅同樣勞苦,自從出了京城,姜少傅幾乎日日都在太子的馬上協(xié)助殿下處理公文,這一路上就沒得閑過...”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發(fā)現(xiàn)姜少傅眼角泛紅,嘴唇四周好似腫了些,想必是cao勞過度,上火了吧?” 姜玉竹輕咳兩聲,以手抵拳,遮掩住自己微微發(fā)麻的唇瓣,面帶微笑道:“葛大人目光如炬,姜某這幾日確是有些上火...” 說話時,口齒間猶存著那個人淡淡的血腥氣。 自從她同太子離開京城后,姜玉竹就意識到自己惹上了火。 閉塞狹小的車廂內(nèi),實在是無處可躲,有時姜玉竹只是將整理好的公文遞給太子,眨眼間就被對方扯入懷中。 紙張散落四周,馬蹄聲噠噠作響,車身微微晃動,清風(fēng)偶爾掀起幽簾一角,飄進來同僚的談話聲,隱匿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見不得光的一舉一動變得格外敏感。 隔著衣料的掌心火熱,毫無阻擋落在肌膚上的唇瓣更是灼熱。 以往面對這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時,姜玉竹忍受不住了,還能淺淺瀉出幾聲貓兒似的嚶嚀。 如今擔(dān)心被馬車外面的同行官員聽到動靜,她只得把這團火往肚子里咽。 偏偏男子頑劣至極,見她刻意隱忍,好似逗弄貓兒一樣,突然松開她的唇瓣,轉(zhuǎn)而攻略起她最敏感的耳廓,逼著她溢出些許嬌吟。 姜玉竹只好張開嘴,狠狠咬向男子的修頸。 聽到頭頂上傳來男子低聲淺笑,她緋紅著臉不敢抬頭,撩開車簾落荒而逃。 眺望遠(yuǎn)方煙雨蒙蒙的山景,姜玉竹長嘆了一口氣。 她同太子之間的糾葛,就如這纏綿細(xì)雨中的景致,籠罩在模糊不清的霧紗中,萬物皆披上一層飄渺的白紗,似隱似現(xiàn),飄飄欲仙,令人迷惑。 可當(dāng)雨過天晴,霧紗漸漸退去,一切暴露在陽光下,會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幻想的瑰麗山景可能是荒煙蔓草,滿目瘡痍。 彼時,發(fā)現(xiàn)受到蒙騙的太子會不會一怒之下,放火燒山呢? “瑤君?” 姜玉竹循聲抬眸,手中握著的油紙竹傘微微傾斜,在空中甩出一長串亮晶晶的珠簾。 男子沒有撐傘,綿綿細(xì)雨打濕了他的月白錦袍,濃長的睫毛綴著一層水霧,使得他清湛的雙眸愈加清澈深透,仿若林間不染塵埃的溪水。 姜玉竹皺了皺眉頭,她舉起手中的油傘走上前,幫男子阻隔開紛紛細(xì)雨。 自從畫舫一別后,姜玉竹就再也沒見過蕭時晏,就連上一次先皇后的虞祭大典上,都未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 不過,姜玉竹還是聽說了蕭家發(fā)生的變故。 三個月前,蕭大學(xué)士突發(fā)腦卒中,病情危篤,事后雖僥幸撿回一命,卻從此落下口齒不利,四肢不協(xié)的后遺癥,后半生恐怕只得與床榻為伴。 蕭家乃是鐘鼎之家,百年間出過一位宰相,二位翰林大學(xué)士。 蕭時晏年紀(jì)輕輕就高中榜眼,順利進入中書省任職,蕭氏族人們無一不對他給予厚望,期許他能成為蕭家所出的第二個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