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滾完了，懶懶地趴在地上，忽然豎起耳朵聽了聽。

    他說：“我怎么聽見有人聲？”

    厲延川很習(xí)慣，村里就小樹林這么一個(gè)隱蔽的地方，談對象說點(diǎn)貼心話，或者想做點(diǎn)更過火的事情，只有來這。

    他受過專門訓(xùn)練，五感比少年來的更為敏銳，此時(shí)卻面不改色地說：“有嗎？”

    010聽了一會兒，又沒動(dòng)靜了。

    他翻翻自己的記憶，很確定自己沒有聽錯(cuò)。

    他于是一骨碌爬起來，豎起耳朵聽來聽去，好不容易聽起點(diǎn)動(dòng)靜，忽然一雙帶著繭子的手就把他的耳朵籠住了。

    010：？

    厲延川朝他笑了一下，湊近了點(diǎn)，慢慢地說：“亂搞男女關(guān)系是要坐牢的，不要學(xué)壞。”

    他唇齒間含著煙霧，盯著010的眼睛漆黑，像是在呢喃：“哥不舍得你坐牢?！?/br>
    010和他對視：“男女關(guān)系？”

    厲延川從鼻腔里懶懶地嗯了一聲，陡然放松，渾身都散發(fā)出一種野獸休憩般懶洋洋的氣息，周身的煙草味淡淡的，有點(diǎn)迷人。

    010笑了起來。

    “好哦，”他很開心地說，“那我一定不會坐牢的！”

    他是同性戀！

    ---

    兩人回了住處，010覺得最后厲延川的目光好像要把自己吃掉，一路都在想這個(gè)問題，小鴨子一樣跟在厲延川身后走。

    厲延川伸出一根手指將人抵?。骸俺燥埩藛幔俊?/br>
    他不在意剛才徐易沒有回答，沒有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他還生著病，要頭腦清晰了才能想這件事。

    010眼睛一亮，隨后搖搖頭，這些天他一日三餐都吃紅薯，雖然紅薯很好吃，但是有一點(diǎn)想吃咸的了。

    厲延川于是進(jìn)他家灶房里看了一圈，想著可以下廚，結(jié)果看完后是黑著臉出來的。

    徐易家灶房太干凈，老鼠來了都得在這里摔跤！

    他說：“你家菜呢？”

    010一指地上的麻袋，麻袋還是村長送給他的：“紅薯！”

    厲延川臉色鐵青：“飯呢？”

    010還指：“紅薯～”

    厲延川氣笑了：“你是老鼠？成天就吃紅薯？”

    010沒有接話，就是無辜地看著他，像是被罵了也不還嘴的樣子。

    厲延川去了趟村長家，他現(xiàn)在住的屋子不方便開火，他給村長交了錢，都是在村長家吃的，吃完順便打兩熱水瓶的水回來，擦洗或者喝都可以。

    厲延川去了一趟，回來捧回兩碗二米飯。

    他向村長家要了點(diǎn)菜，還買了一斤rou，和村長說以后的錢都折成飯。

    010的眼睛跟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厲延川曲指彈他的額頭：“愛吃紅薯嗎？”

    010說：“有時(shí)候喜歡，有時(shí)候不喜歡。”

    厲延川收回手，當(dāng)做生氣過了：“下次不愛吃的時(shí)候就給我吃?！?/br>
    厲延川下廚做菜，還把米飯里的白米分出來弄成一碗，菜上桌的時(shí)候010動(dòng)了動(dòng)鼻子，才恍然，他好久都沒有聞到rou味。

    厲延川用rou煸了油出來，用飯一裹，非常香，放在010面前時(shí)，熱氣幾乎變成了一只又一只小手，妖嬈地朝他勾勾。

    010起身從屋子里找來以前徐易家吃飯的小桌子，哐哧哐哧往外搬的時(shí)候動(dòng)靜不小，厲延川在廚房聽見了，出來看了一眼，又想起來自己被這人吵到的那天，還真是干什么動(dòng)靜都大。

    不適合干活，適合歇著。

    厲延川這么想，上前把桌子接了過去，桌子是實(shí)木打的，010兩只手外加肚子用勁才挪出屋，厲延川只是雙臂緊繃，肌rou頂起布料，就輕輕松松把桌子放在了院子里。

    厲延川轉(zhuǎn)身回灶房，010抱著長凳看他的寬肩窄臀的背影，愣了一會兒。

    過了會兒，厲延川端著兩盤菜出來，一素一葷，分量不小，010眼睛發(fā)亮，厲延川倒是慢悠悠地吃，看徐易饞得跟小貓似的，吃起來也和小貓一樣，甚至連那碗飯都差點(diǎn)沒吃完。

    厲延川把自己的飯吃完，掃光了桌上的飯菜，順便把010剩下的一坨米飯也消滅。

    他把碗洗碗，又開始給自己煎藥，中藥味從屋子里飄散出去，很快，灶房門口就冒出來一個(gè)小腦袋。

    010眼巴巴看著灶上的陶罐。

    厲延川說：“不是吃的?！?/br>
    “我知道呀，”010現(xiàn)在變成眼巴巴地看他了，看起來好可憐，在黑夜里都小小一只，“你生病了嗎？”

    厲延川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把藥喝了，藥味環(huán)繞在灶房里，直往他的心底鉆。

    他說：“不知道?！?/br>
    010露出了更擔(dān)憂的神色：“你不是在煎藥嗎？”

    厲延川面不改色：“大夫說不能治全?！?/br>
    010于是從灶房門口鉆進(jìn)來，手在厲延川的身上摸來摸去，摸他身上硬邦邦的肌rou，覺得自己的手心都要被咯疼了。

    他小聲說：“可是你摸起來很健康?！?/br>
    厲延川隨著他摸，垂下眼：“哥是心里生了病。”

    010于是彎下腰，貼在他胸口。

    他能聽見厲延川原本平穩(wěn)的心跳忽然咚咚咚地加快，他震驚地抬起頭，正對上厲延川垂下的視線：“真的！”

    厲延川說：“我不騙人。”

    010蹙著眉，厲延川做飯好吃，還幫他趕蟲子，下地。

    可是人的身體比仿真體來的復(fù)雜得多，更不用說現(xiàn)在這個(gè)科技落后的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