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吧，戰(zhàn)爭年代，情報能力是很重要的，咱們的情報工作最重要的就是密碼機和密碼本這兩樣，什么鎖配什么鑰匙，以前日本人通用的那幾套密碼本，相當(dāng)于鑰匙，咱們是要求熟記于心的，睡覺也能背出來，你現(xiàn)在隨便給我一串字母，我還能給你破譯出來，簡單的靠記憶和心算就行，復(fù)雜的還是得要機器。”

    “機器？”

    “對呀，咱們那時候發(fā)報和收報都是要機器的，它具備一個轉(zhuǎn)換功能……”巴拉巴拉，老太太說得頭頭是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雖然早就不從事這些工作了，但她每天堅持看報紙，看電視，聽廣播，那些記憶就像刻在腦子里一樣。

    清音眼睛一亮，“嘿嘿，那我得請您老幫我看看，這串英文字母是啥意思。”

    老太太呵呵笑，當(dāng)即先把檔案館的事放一邊，將桌上東西收好，“行?！?/br>
    清音一直沒忘記花瓶的事，所以一直將東西記在腦海里，想的就是有朝一日真遇上能人，說不定還能破譯呢，此時抽張紙，“唰唰唰”就寫下來。

    老太太戴上老花鏡，拿起來看了看，在另外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清音和何芳菲都不敢說話，靜靜地看著她的神情，空氣中安靜得能聽見石榴樹葉落下的聲音。

    ……

    半小時后，老太太摘下老花鏡，“人老嘍，你這個看著不簡單，給我點時間，成不？”

    “成成成，您老也別太累著，我和安子不著急，您先把檔案館的做完再看，不著急的。”清音忙笑著說。

    何芳菲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坐著擇韭菜，待會兒準(zhǔn)備炒個韭菜雞蛋，保姆去把屋檐下晾曬著的小魚干端回來，“待會兒咱們用清油炸一下，正好給老太太來一盅小酒?！?/br>
    何老太太是會喝酒的，只是不像男人那樣喝得多，“飛飛還記得以前在老家的時候，老太太就喜歡黃酒下小魚干，這不前幾天跟著顧局長出差，路過賣小魚兒的就買了幾斤?！?/br>
    想到這么孝順懂事的大孫子，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

    何芳菲也在一旁笑，“他說我總閑著也不好，讓我出去外面走動走動，剛好以前報社我?guī)н^的一個徒弟，現(xiàn)在正在石蘭日報社，想請我?guī)兔狱c校對的活計來做做，畢竟隔了這么多年，我這腦子也生銹了，怕做不好，但飛飛鼓勵我……”

    清音笑起來，“這好事兒啊，嫂子就該聽小飛的，腦子都是越用越活絡(luò)?！?/br>
    工作，哪怕不是全職，只是兼職，也是參與社會活動的形式，何芳菲這位曾經(jīng)的事業(yè)女性，就該努力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來，這對她的身體和心理都是有益的。

    何芳菲把擇好的韭菜遞給保姆，“唉，我這把年紀(jì)，感覺干啥都畏手畏腳，沒以前的沖勁兒了。”

    “你這年紀(jì)算啥，我有位朋友，以前也是事業(yè)女性，后來回歸家庭幾年，就在大家以為她即將頤養(yǎng)天年的時候，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老太太也不由得放下手里的紙張，看向清音。

    “后來啊，改革開放了，她就去南方做生意了，從批發(fā)市場進些衣服鞋子來賣，到后來有了本錢租下檔口，再到后來買地自己建批發(fā)市場，再后來生意越做越大，開始做房地產(chǎn)和進出口貿(mào)易，現(xiàn)在全國很多地方的商品樓盤都是她的公司蓋的，說出去大家都知道?！?/br>
    何芳菲眼睛都聽直了，“這么厲害？”

    “那可不，當(dāng)年她南下鵬城的時候，都到退休年齡了?！?/br>
    “那現(xiàn)在豈不是都快七十了？”

    “可不是，還全世界的飛呢，上個月剛?cè)國談生意?！?/br>
    嘖嘖嘖，這態(tài)度，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清音是在吹牛皮之“我有一個朋友”系列，可何家人是知道她性格的，她們大為震驚且深信不疑。

    這個女強人當(dāng)然不是別人，就是陳慶芳。

    以前陳慶芳時不時的還會打個電話回來聊一會兒，給魚魚買點衣服啥的寄回來，現(xiàn)在她實在是太忙了，快七十的人了還飛來飛去，這些小事只能交給李萍去辦，李萍直接把給魚魚的東西寄到學(xué)校去，清音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跟她聯(lián)系過了。

    何芳菲卻把話聽進心里去了，猶豫片刻，還是進屋給自己那徒弟打了個電話，說她愿意試試，請給她個地址，她明天一早自己坐公交過去報社。

    脫離社會這十幾年，她想彌補，外頭什么都是新鮮的，哪怕只是坐幾趟公交車，她都有種新奇的體驗。

    晚上，顧安回家，清音把事情跟他一說，他也很意外。

    但略一想也能想通，何老太太能那么坦然且迅速地接受何進步的犧牲，說明她本身就已經(jīng)不是個簡單的老太太，“何進步的嘴巴可真嚴(yán)，我還以為我跟他關(guān)系不錯?！苯Y(jié)果他有妻有兒，老母親是老革命的事他是一個字不露啊。

    “這是他的職業(yè)習(xí)慣?！鼻逡舭参克?。

    “嗯，我能理解?！?/br>
    “對了，那段密碼你有沒有試過別的辦法？”清音其實也不敢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何老太太一個人身上。

    “試過，什么摩斯密碼、波雷費密碼、希爾密碼都試過?！?/br>
    “那日本人自己的密碼系統(tǒng)呢？”畢竟崗村次郎是日本人，一般人都會更傾向于本民族的東西。

    “他們二戰(zhàn)期間使用的紅色密碼、紫色密碼我也試過，解出來狗屁不通?！闭f起這個顧安就有點沮喪，他是做情報工作的，可他努力這么久，居然一點進展也沒有，想想實在是挫敗。

    清音也不懂這些，只是問問，當(dāng)老夫老妻沒話找話聊而已，“行吧，那就等著看老太太那邊會不會有什么進展吧?！?/br>
    接下來幾天，清音都挺忙的，因為新一輪的等級評審工作又來了，她剛忙完吧，那邊茶廠又有事情，蘭花打電話來，說是有個外商親自來下大單，她沒有跟外商打交道的經(jīng)驗，怕上當(dāng)，讓清音和英子過去一趟。

    清音懶得開車，讓英子載著她，路上再一次見識到整個七里鄉(xiāng)乃至利州市的變化。

    “這幾年你們藥材批發(fā)市場辦得好，很多人都來書城進藥，連帶著利州市的藥材價格也水漲船高，很多緊俏藥材還沒采收呢，就有藥商來地里給預(yù)定走了。”

    清音看向窗外漫山遍野的藥地，心里有種莫名的感動。想當(dāng)年在整個石蘭省以貧窮落后“聞名”的利州市，現(xiàn)在也成了鼎鼎有名的好地方，尤其是七里鄉(xiāng)，藥與茶相伴相生，互相促進，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富裕地方，這里的姑娘們都不外嫁了。

    “以前吧，這里的姑娘以能嫁出七里鄉(xiāng)，離開七里鄉(xiāng)為榮，現(xiàn)在可好，都以招贅為榮了，你還記得蘭花身邊那倆小姑娘不？現(xiàn)在都跟她們哥哥一樣當(dāng)門立戶呢?！?/br>
    清音記得那兩個小姑娘，因為有一個還在玉顏美容院上過班，是家里哥哥嫂嫂容不下，她才出來打工的，后來聽說老家開始種藥材，她就回去村公所鬧，家里的責(zé)任田她也有一份，拿走自己的，自己種了兩年機緣巧合之下認(rèn)識蘭花，跟著蘭花收藥材，沒幾年就成了蘭花的得力助手。

    “要不是這個時代，咱們石蘭省的姑娘，誰敢回家跟哥哥嫂嫂爭田地??？也就是現(xiàn)在政策好，我那些年……唉?！庇⒆酉肫鹱约焊绺缟┳泳蛠須?，總覺得以前自己太軟弱了，要是換了現(xiàn)在，她不得攪得他們雞犬不寧？

    “你啊，現(xiàn)在日子還不夠好過？還想那些陳芝麻爛谷子呢？”

    剛子這兩年生意越做越大，已經(jīng)不僅僅局限于當(dāng)包工頭，居然開始學(xué)著陳慶芳做房地產(chǎn)，據(jù)說去年在北城區(qū)競標(biāo)一塊地，打算建成書城市第一個高檔小區(qū)呢，忙是真的忙，錢也沒少掙，現(xiàn)在車子都換成寶馬了。

    但他們這群跟著顧安的兄弟，都有個怕老婆疼老婆的共同點，這不，有錢了，他自己不享受，先給老婆換新車，帶老婆去港城買皮包和化妝品，至于兒子？

    邊兒去！

    剛子家三個“妹”學(xué)習(xí)成績都不太好，又調(diào)皮，好在心眼正，為人正直，也不像別的有錢人家小孩愛大手大腳的吃造，兩口子一合計，反正也不是讀書的料，干脆別浪費時間了。來妹跟著剛子跑工地做生意，干得好將來子承父業(yè)；有妹跟著亮子叔搞垃圾回收，人家現(xiàn)在叫“資源回收再生”；盼妹還小，還在上學(xué)，但估摸著也是要么去學(xué)個啥體育項目找份穩(wěn)定工作，要么早早進入社會摸爬滾打。

    “你啊，就等著享福吧?！?/br>
    英子咧嘴笑，倆人很快來到逍遙茶廠，一進門就被蘭花拉住，嘰里呱啦說了一通。

    清音大概了解了，這位外商是從日本來的，那邊也有一定的茶文化基礎(chǔ)，這幾年逍遙茶的名聲更大了，就連國際上都有所耳聞，這不就聞著味兒找來了。

    見面聊了一會兒，清音見也沒什么事，他要買也行，就只賣茶，種苗是不會賣的，至于價格，出口那肯定不是內(nèi)銷一個價啊。

    沒聊多久，清音上蘭花家看了一眼，她收養(yǎng)那倆孩子，正乖乖地寫作業(yè)呢，看見她們打招呼，還給泡了兩杯茶，又聊了幾句，清音就帶著英子走了。

    她們本來也沒打算待多久，今天難得休息一天，清音還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餐呢。

    這不，剛到家，蘇小曼元衛(wèi)國加上花姐和龍鳳胎，已經(jīng)早早的跟著顧mama忙上，食材是昨天就買好的，大家準(zhǔn)備做燒烤。剛烤上，剛子亮子父子幾個，洪江祖紅一家子也來了，16號院那邊的玉應(yīng)春秦嫂子她們也都全家來了，等到快開吃的時候，徐文宇拎著大胖兒子姍姍來遲。

    沒一會兒，就連劉麗云也帶著孩子過來了，清音約她的時候她說到時候看，還以為她不會來呢。

    剛吃上，顧全和玉香也來了，小石頭早就吃得呼哧呼哧的，一口烤串兒一口冰汽水兒，吃得小肚子圓滾滾的，跑了好幾趟廁所。

    清音這把年紀(jì)，本來應(yīng)該是不怎么愛吃燒烤了，但她最近還挺喜歡這種年輕時候想過卻過不上的生活，食材是最新鮮的海鮮牛羊rou蔬菜，可著勁的吃，偶爾來兩口小啤酒，這日子別提多悠哉了。

    “你們杏花胡同拆遷工作進行得怎么樣了？”劉麗云看一眼兒子跟徐文宇家那小胖墩玩得樂呵，問。

    “我最近也沒往那邊去，這得問魚魚奶奶。”

    顧mama一面忙著翻面，一面說：“去年丈量完，該交錢的交錢，年前就拆完了，現(xiàn)在樓房都蓋好幾層嘍?！?/br>
    “聽說要蓋十幾層的電梯樓呢！”秦嫂子接茬道，“這電梯我也就去市中心帝豪大廈的時候坐過幾次，聽說可神奇著呢，人一進去，再出來就到七八樓了?！?/br>
    “那你家買了幾套？”

    秦嫂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們要給?；〝€嫁妝，買了兩套，到時候年輕人住年輕人的，我老兩口住我們的，反正就在一棟樓里，來往也方便。”

    她這幾年給洪江的飯店當(dāng)經(jīng)理，可掙到不少錢了，總感慨要是早點聽清音的辭職下海，該多好啊，現(xiàn)在養(yǎng)老錢都攢出來了。

    顧mama給小石頭和魚魚各買了一套，他們原本的房子不算大，電梯房是肯定要補錢的，她確實下了血本了。

    聊到帝豪大廈，那少不了要聊聊帝豪集團，現(xiàn)在整個書城市最有名，最風(fēng)光的公司莫過于王超英的帝豪集團，據(jù)說大別墅里小轎車都快停不下了，整個書城市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娛樂場所都是他的產(chǎn)業(yè)，隨便走出去一家歌舞廳，那都是他名下的。

    蘇小曼比較直接，“祖紅姐，祖靜懷上沒？”

    “沒呢，吃了老多藥，看了不少醫(yī)生，誰知道怎么回事?！?/br>
    其實她還是跟清音交過底的，自從二月里京市誕生試管嬰兒開始，她就上京市開了間賓館待著，做試管嬰兒去了，據(jù)說是一定要懷上男孩不可。

    不懷不行啊，王超英在外頭養(yǎng)了七八個小三小四小五的，排號都快排不下了，那年那個女大學(xué)生雖然沒生出兒子，依然是閨女，可后來有倆人都生出兒子了，都抱回家讓她養(yǎng)著，她才不甘心呢，必須自己也要生一個，要是能一舉來對雙胞胎啥的，更是錦上添花。

    畢竟，王超英那么大的家業(yè)，任何人都會眼紅，生兒子就是“賺錢”啊。

    當(dāng)然，這是祖靜跟她姐說的心里話，清音不敢茍同，她只能祝福她心想事成。雖然倆人現(xiàn)在基本沒聯(lián)系了，但終究是一起度過五年青春的舍友，是她曾經(jīng)想辦法用大包子彌補的女孩，她還是希望她能過上自己的理想生活吧。

    顧安和顧全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王超英的好日子或許沒多久了，他的娛樂場所已經(jīng)被人舉報過多次出現(xiàn)黃賭毒的東西，以前還藏得挺好，顧全帶人去掃了好幾次都沒掃到，但不代表就沒有。

    以顧全的辦事風(fēng)格，只要你敢干違法犯罪的事，他就是不吃不睡也得把你揪出來。

    王超英最近也上顧家跑了好幾趟，送的“煙酒糖茶”里都是鈔票，甚至還有金條，但顧全不為所動。

    要是王超英現(xiàn)在立馬收手，把尾巴處理干凈，他或許也就不追究了，可這人貪心啊，這么來錢的好門路，他舍得下，寧愿走歪門邪道也不想走正道，那可就怪不了誰了。

    顧全露出勢在必得神色。

    因為喝了點酒，晚上趟床上，顧安的話比平時還多，“馬二你還記得吧？”

    “怎么可能不記得?！鼻逡粲妹斫o他擦臉，“你啊，都快五十歲的人了，讓你少喝點不行，待會兒吐了我可不管。”

    “嘿嘿……”男人一把抓住她，將人扯進懷里，故意用他堅實有力的胸膛去蹭兩下，“我沒醉，我還記著馬二的事呢，剛才哥跟我說，馬二應(yīng)該也離倒霉不遠了。”

    “他跟王超英聯(lián)手，去北面山區(qū)承包私人煤窯，出了好幾起安全事故，現(xiàn)在上面追究起來，他們有好果子吃?！?/br>
    “馬二其實不算壞人，他對底層人自有一套自己的原則，也講義氣，底下很多兄弟都喜歡他，可他找錯了合作對象。王超英實在是太貪心了，煤窯建設(shè)不合規(guī)，經(jīng)常出事，出了事他就推給馬二去解決，馬二自然是賠禮道歉經(jīng)濟補償，可他居然還嫌馬二賠償?shù)锰啵盟姆绞?，隨便給點錢就行了，只要能把家屬的嘴捂住就行，呵……”

    這么看來，馬二至少還有點良心，王超英就是被貪欲蒙住了雙眼。

    清音記憶里，上輩子的馬二倒是一路順風(fēng)順?biāo)?，沒有這么多“波折”，她想了想，念在他曾經(jīng)幫助過自己和顧安，念在他盡心盡力侍奉小蓮英的份上，“要不，你改天提醒他一下，別太過火?！?/br>
    “你以為我沒提醒過？”顧安冷哼一聲，“這些人就是改不了骨子里的貪?！?/br>
    像剛子亮子一樣干工地一個月能掙多少錢？他們搞私人煤窯的，半個月就能掙他們一年的錢，看著挖出來的黑金，誰能保證及時收手？總想著再掙兩年，最多兩年就收手，以后怎樣怎樣的，甚至有的時候還敢跟上面對著來，這不是找死是干嘛？

    “上個月，哥手底下有個小公安，到帝豪歌舞廳例行檢查的時候，差點被王超英陷害強.jian婦女，事情鬧得挺大，連哥都被狠狠罵了一頓，你說他這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清音聳聳肩，她是真沒想到，王超英的膽子居然這么大，真是錢多了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啊。

    “所以你等著看吧，不說別的，哥一定要辦他。”

    清音答應(yīng)一聲，沒說什么，“對了，那天隔壁何老太太讓你幫她找一個什么東西，你找到?jīng)]？”

    “找到了，要一臺二戰(zhàn)時期的發(fā)報機和譯碼器，那種恩尼格瑪機目前幾乎快絕跡了，我也是拜托陳童從國外高價買到的?！?/br>
    清音也聽不懂什么機什么密碼本的，反正如果老太太要找這個機器，那就說明是找到思路了。“看不出來，老太太以前……”這么厲害啊。

    這一家子，要是齊齊整整的都在，該多好啊。

    *

    等待的日子里，時間過得很快，書城市開始下起今冬的第一場雪，路上行人腳步愈發(fā)匆匆，而杏花胡同的房子也蓋得差不多，完成封頂了，剩下就是內(nèi)部裝修的問題，因為這一帶居民以老年人居多，所以街道辦提議給家家戶戶裝馬桶，這工程量和價格又漲了不少。

    聽說房子還沒交付，已經(jīng)有外面的人來打聽了，價格甚至被炒到五百塊一平米，相對于大家的工資水平來說，無疑是天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