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說完這幾句話，便指了指自己的行李，“我跟老師剛從外地回來，想回屋整理東西，先失陪一下，很快出來，衛(wèi)叔叔您多待一會兒哈。”

    “沒事沒事，你先去忙，我們不要緊的。”姓衛(wèi)的中年人眼含笑意，目送著林落回了房間。

    第74章 實習

    陰虱

    林落回房間后, 簡單擦洗了一下，又換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從房間里出來時，衛(wèi)承東父子還沒走。

    看到林落從房間里出來, 衛(wèi)父笑著問道：“落落, 聽你爸說你在東川醫(yī)科大學念書, 正在實習，那你學的是臨床還是影像？”

    林慶東：……

    林落只當對方隨便問問, 她覺得她的職業(yè)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道：“不是臨床也不是影像?！?/br>
    “那是什么？”衛(wèi)父驚訝地問道。

    “我是法醫(yī)系的?！?/br>
    衛(wèi)父嘴巴微張, 愣在那里, 好一會兒沒說話。

    衛(wèi)承東迅速抬眉，打量了林落一眼, 面上的驚訝顯而易見。

    他剛才還以為林落是學護理的，哪曾想林落來了個大的，學的居然是法醫(yī)。

    還真挺特別！

    衛(wèi)父本來還想說, 他認識好幾個院領(lǐng)導, 如果以后林落找工作遇到難處, 他或許可以幫忙?？闪致溥@么一說, 他那些話就被堵回去了。

    他尷尬地笑著, “這……這我真是沒想到, 落落還挺有想法的。女孩子學法醫(yī)的特別少, 你怎么會學這個？”

    林落毫不猶豫地說：“因為喜歡啊。”

    衛(wèi)父覺得無法理解，又很失望, 他完全沒想到林家女兒是學法醫(yī)的。

    他本來以為林落以后會當醫(yī)生, 這個職業(yè)又體面又能對家人有幫助, 娶回來做兒媳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林慶東夫妻倆又是知根知底的，當成親家處也放心。所以他對這門親事挺看重的, 連著來了兩次，就等著看過林落之后把這事提出來。

    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這姑娘居然學法醫(yī)，她還說她喜歡這個專業(yè)！

    法醫(yī)要經(jīng)常跟尸體打交道，一般人誰會喜歡法醫(yī)這個行當?。?/br>
    對此他理解不了，只覺得這姑娘的性格可能和她柔和的外表并不一樣……

    他沒了繼續(xù)客套的心思，又尬聊了幾句，便提出了告辭。

    父子倆上了桑塔納，衛(wèi)父往車坐上一靠，長呼出一口氣，說：“幸好我之前沒明著提出來讓你倆處一處，要不這事就不好辦了。承東，這姑娘就算了，以后遇到合適的再說吧。”

    衛(wèi)承東解開領(lǐng)口的鈕扣，扭頭看了看林家住的小樓，卻道：“有什么不好辦的？要是合適，處一處也行。怕就怕人家根本沒這個意思。”

    衛(wèi)父坐起來，警惕地盯著自己兒子：“承東，你之前不是不愿意來嗎？還是我說讓你倆先見見再說，你不會是看中她了吧？”

    “這可不行！爸不是說那姑娘不好，其實她和她家里人都挺好的，要不爸也不會考慮他們家。主要是這職業(yè)太嚇人了，你媽心臟不好，她要是知道了，肯定受不了的?！?/br>
    衛(wèi)承東蹙了蹙眉，道：“爸，你想多了?！?/br>
    “你沒看明白嗎？林叔女兒肯定沒這想法。”

    “走吧，以后你見到林家人，不要提法醫(yī)的事，免得讓林叔不痛快?！毙l(wèi)承東叮囑了幾句，開著桑塔納離開了江寧大學家屬院。

    衛(wèi)家父子走后，林落看著茶幾旁邊擺著的一堆禮盒，問道：“爸，這些都是衛(wèi)家人帶來的？還挺貴重的，這一盒都是海參吧？”

    姚玉蘭嘆了口氣，心知衛(wèi)家這邊應該是不成了。

    她早就擔心過林落以后找對象會困難，現(xiàn)在一看果然如此。

    聽到林落問，她強打精神，說：“是他們帶來的，等到律所開業(yè)，讓你爸把這些禮還了。不能欠人家的?！?/br>
    “嗯嗯，這事你跟我爸商量著辦吧。我回屋給林皎打個電話，問她這個假期還回不回？”

    林皎去了首都念書，今年本科畢業(yè)。但她考了研究生，最近也在跟導師做項目，挺忙的，姐妹倆偶爾會打電話詢問下對方的情況，有時也會在扣上聊幾句。

    姚玉蘭揮手讓她去休息，隨后問林慶東：“你說這事怎么辦吧？你也看到了，老衛(wèi)對這門親事本來很熱衷，看著落落時，也挺滿意的?？梢宦牭铰渎涫菍W法醫(yī)的，臉都變了。”

    林慶東卻道：“那又怎么樣？他家現(xiàn)在愿意我還不愿意呢?！?/br>
    他又寬慰姚玉蘭：“這事急不來，也不能強求，說不定哪天緣分就來了，到時候你想擋都擋不住，不信你就看著吧。”

    林慶東倒是想得開，不信女兒會嫁不出去。

    林落跟林皎打了一會兒電話，林皎突然說她有男朋友了。對方跟她是一個學校的，現(xiàn)在讀博，明年就能畢業(yè)。

    現(xiàn)在倆人相處得還行，以后她會把男朋友帶回來給大家看看。

    林落聽完之后，聲音陡然提高：“林皎，你可真是悶聲不響干大事，男朋友都有了哇！”

    林皎在電話那頭輕笑，說：“有一年多了，感情還算穩(wěn)定，也見過他家里人，覺得還行，這才跟你說。”

    林落又是一陣好家伙，心想林皎可真能藏事，處一年了才跟她透露出一點口風。

    姐妹倆又聊了一會兒，林皎還上扣扣把男朋友的照片給林落傳了過來，這才掛斷電話。

    第二天，林落照常去刑警大隊，她先去了法醫(yī)室，這時鞠法醫(yī)已經(jīng)到了。

    今天還有兩個要來做法醫(yī)鑒定的，他就問林落：“一會兒我?guī)Р芤黄剿麄z去鑒定室，你跟我去？還是找羅隊？”

    “我先去找羅隊說點事，說完了再去找你?！绷致湔f。

    兩人就在法醫(yī)室門口分開，林落直接去了羅昭辦公室。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她正想敲下門，這時江山過來了。

    林落驚訝地道：“你回來了？”

    江山點頭：“昨天早上坐火車回來的，羅隊還在睡，昨晚我們忙一宿，在查羅雙喜這個案子?！?/br>
    林落這次過來，就是想問問爛尾樓的死者羅雙喜這個案子怎么樣了。

    她走之前，江山已經(jīng)出發(fā)去了羅雙喜老家，這次回來，應該是查到了一些線索。

    “你去羅雙喜老家和他初中母校了解情況了嗎？”

    江山點頭：“都去了，先去我辦公室說。讓羅隊再睡一會兒?！?/br>
    “這事說起來，有點繞。”

    江山吁了口氣，又道：“羅雙喜家里人沒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我去了羅雙喜母校，才打聽到了一些線索?！?/br>
    說著，他拿出一張裝在物證袋里的畢業(yè)照片，這張照片就是林落從羅雙喜租住的房子里搜出來的。

    江山隔著塑料薄膜，指著照片第三排一個中等個子的男生，說：“經(jīng)過調(diào)查，在我去之前一個半月，羅雙喜有個姓閻的同班男同學也死了，死因也是砒/霜中毒。”

    林落：……

    江山又道：“這個案子，當?shù)鼐揭矝]找到兇手。但我去了之后，跟他們把信息共享了一下，我們?nèi)慷颊J為，羅雙喜和他同學這兩個案子，可以并案?！?/br>
    林落心頭一凜，說：“你的意思是，這兩個死者都是一個人殺的？”

    “我們是這么認為的，有兩個原因。這兩個人是同學，還都中了砒/霜的毒，這就很蹊蹺。再一個，那個閻姓死者出事現(xiàn)場也有用粉筆寫的數(shù)字。較大的數(shù)字是2，2的右下角同樣寫著9.25?！?/br>
    江山說到這兒，輕輕拍了下桌子，道：“這很明顯了，肯定是一個人干的。據(jù)羅雙喜同學和老師反映，羅雙喜上學時和這姓閻的走得很近，還有一個男生跟他們也是一伙的。這幾個人在學校都挺霸道，經(jīng)常欺負同學。不過畢業(yè)后就各奔東西，基本不聯(lián)系了?！?/br>
    林落疑惑地道：“那另一個人呢？你們找到人了嗎？”

    江山擺了擺手：“另一個人倒沒啥事，他現(xiàn)在是當?shù)厮旧习?，家里在當?shù)赜悬c能量，對我們的提醒并不在意。我們向他了解羅雙喜和閻姓死者的情況，他也不愿意配合，問就說過去時間太久了，都忘了，沒什么可說的。”

    江山聊起這個人，明顯有些不滿。林落想了想，道：“這個人，說不定知道點什么，只是他不愿意說。”

    “你說，會不會是他們?nèi)齻€當年聯(lián)手做了什么事，害了別人，才讓別人惦記這么多年？”

    江山笑了：“你猜得沒錯，我們走訪了當年的很多學生還有幾個老師，通過他們的反映，我們大致地拼出了當年發(fā)生的事情?！?/br>
    江山正要詳細地講一下當年發(fā)生的事，這時羅昭來了，他聽人說起林落找他，馬上就來了江山辦公室。

    進來之后他就道：“馬國平的通緝令發(fā)下去了，胡娟那邊還是要盡快找到人，最好讓她做個人證?！?/br>
    馬國平是誰，胡娟又是誰？林落剛回來，當然聽不明白這些。

    “先歇會兒，一會兒我再帶人出去找胡娟?！?/br>
    江山先回答了羅昭的話，然后又告訴林落：“據(jù)我們了解，當年羅雙喜和另外兩個同學一直在sao擾一個叫胡娟的女生。胡娟同桌就是馬國平的兒子，這個男生曾為胡娟出過頭?！?/br>
    “因為這件事，他被羅雙喜三人記恨，這三個人后來找機會把馬國平兒子堵在男廁，冤枉他通過男廁上面的孔洞偷看女同學上廁所?！?/br>
    林落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只是想一下當時的情景，她的拳頭就硬了。

    “結(jié)果怎么樣？”

    林落才問完，江山便長吁了一口氣，說：“馬國平的兒子死了！”

    “他被羅雙喜他們從男廁揪出來，按在cao場上大肆宣揚他偷看女生上廁所。這事在學校鬧得很大，男孩子要臉，沒了活下去的勇氣，當天就跳河了?！?/br>
    羅昭在旁邊補充了一句：“那一天剛好就是九月二十五日，初三剛開學一個月左右。老師和同學都反映，這個學生學習挺好，有希望考上當?shù)氐闹攸c高中?！?/br>
    說完這件事，幾個人心里都堵得慌。

    過了一會兒，江山才道：“我們在馬國平老家取到了他的指紋，經(jīng)過李銳鑒定，他的指紋曾出現(xiàn)在羅雙喜在江寧市的出租屋里。所以我們有理由認為，馬國平就是兇手。”

    這件事發(fā)展到現(xiàn)在，其實整個脈絡(luò)已經(jīng)很清晰了，馬國平是兇手的事，基本不會有錯。

    羅昭又道：“馬國平蓄意謀殺的罪名應該是跑不掉了，他隨時都會被捉拿歸案?！?/br>
    “但我們希望，就算他會被判死刑，也能有當事人站出來為他說句公道話。這件事的始末，胡娟作為最重要的當事人，對一些重要情節(jié)，應該是最清楚的?！?/br>
    “據(jù)老家人反應，她這兩年就在江寧市周邊的幾個城市打工，我們要盡快把她找出來，好請她幫馬國平這個父親做證?！?/br>
    林落也希望，就算這位父親最后被判死刑，也能有人站出來，為他兒子洗刷冤屈。

    接下來的幾天，刑警大隊的人除了辦案子，還有一個找人的工作。只是連著找了兩三天，也沒有胡娟的消息。

    這些事主要都是江山帶人辦的，羅昭也有參與。

    林落這幾天都在跟著鞠法醫(yī)行動，一轉(zhuǎn)眼就到了周日，當天一大早，林落就去了家附近的商場。

    前幾天她和方教授從長寧市回來時，路寒川還在那邊住院，因為剛做完手術(shù)，他不可能馬上返回江寧。

    林落估計著這兩天他該回來了，羅昭還說等他回來了要去看看他，他還讓林落跟他一起過去。

    林落便打算先把禮物買好，免得上門時空著兩只手。

    但林落這一趟注定是無法成行了，因為她剛坐車到半路，還沒到商場，古波就給她打來了電話。

    “小林，我們區(qū)發(fā)現(xiàn)一個女尸，死亡時間大概有三四個小時，你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