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95節(jié)
【寶寶,你皮膚那么嫩,就是再好的馬鞍,到時候還不是會磨得腿根紅紅?】 監(jiān)察者01逗他。 水鵲抿了抿唇,不贊同地道:【你別說話了,我哪有那么嬌氣,你是對我有偏見?!?/br> 監(jiān)察者一哂,不作答復(fù)。 他那細皮嫩rou的,就是把先前那個粗野莽夫當馬騎一騎,也會給一身的粗麻衣弄傷了,要讓人按著膝頭不得掙脫,大腿根顫顫地上藥去。 …… 齊朝槿的田假只有一個月,晃眼過了半月有余,他日日作畫抄書,還抽空為人書寫田地買賣契約,勻下來一日能賺五六百錢,帶著十貫錢再去成衣鋪時,伙計卻告訴他當日早有人將那輕煙羅衣衫買走了。 齊朝槿想買輕煙羅仿著制衣。 可一匹輕煙羅約得十三貫,伙計便推薦他一匹幽州產(chǎn)的閏羅,每匹折四貫,也是不錯之選了。 過十幾日就要轉(zhuǎn)秋,一匹閏羅正好制作秋天的衣衫。 從前有夏九九的說法,不過到大融朝已經(jīng)不時興了,但仍然講究三伏天。 現(xiàn)下是夏至過后的第四個庚日,中伏,青河村家家戶戶互相贈送了消暑藥餌。 齊朝槿見水鵲熱得扇子不離手,便說今日不畫扇面了,帶水鵲到長街坊市去吃涼粉,之后可以到消夏灣去看荷花。 時下巷陌市口,橋門市井,皆是叫賣著漉梨漿、木瓜汁、鹵梅水、紅茶水、細索涼粉素簽,沿街挑擔的貨物也多是蕉扇、蒲鞋、草席、藤枕。 皎陽似火,齊朝槿撐著青布傘,傘面傾斜到水鵲那邊,街巷人流旺盛,他牽著水鵲的手好不讓人走散了。 先前的雪青小綾縫制成褙子,湖縐游鱗紋,本來就神清骨秀的小郎君,瞧著整個人都清清涼涼的,穿行游人當中實在吸睛。 穿過了長街,沿著河岸走,都是擔夫小販,還有往來與河港叫賣的載瓜小舟,浮瓜沉李,熏風徐來。 水鵲端著碗冰梅子,他到這個世界很久沒吃上西瓜了,就同齊朝槿說讓他去和小舟上的農(nóng)家買瓜。 河岸邊許多人招手,載瓜小舟搖著槳過來,日頭大,齊朝槿買瓜得排隊等上一會兒,就叫水鵲到稍遠些河邊的涼亭里等。 亭榭面水,旁邊楊柳依依,算是柳蔭深處,因此涼快許多。 水鵲坐在亭子里,只能看到遠處人潮中齊朝槿的背影。 褐衣的男人走進來,摘下笠帽,也許是曬得慌,他的吐息粗重,汗流浹背,沾濕了布料就浮現(xiàn)出溝壑起伏的背脊來。 他不是來納涼的。 一碗荔枝膏水,遞到水鵲面前。 “烏淳?”水鵲疑惑地問他,“你今日得閑來消暑嗎?” 他平日里看這個人不論寒暑晴雨,都往山里鉆,從沒見過他有什么別的消遣。 還以為這人不知道冷熱呢…… 烏淳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非得等水鵲接過了荔枝膏水,才啞聲開口:“剛打的,趁涼,喝?!?/br> 水鵲早習慣了他寡言少語、一個字一個字冒的說話風格,可能最近和水鵲說話還算說多了,烏淳的口音改善許多,起碼沒有之前那樣,一聽就是胡人的口音。 但人家一看他的高鼻鷹目,就知道不是純血的大融人。 水鵲方才楊梅吃多了,嘴里正酸澀,荔枝膏水一化,甜的正好。 烏淳直勾勾地盯著他啜飲,喉頭緊了緊,干燥的唇翕張,“齊二給你買了酸梅子,牽你了?!?/br> 水鵲:“嗯?” 怎么突然說起了齊朝槿? 水鵲迷茫地抬眼看他。 烏淳一張臉沒什么表情,木木的,但一字一頓地道:“你喝了我買的荔枝膏水,手合該也給我牽一牽?!?/br> 他明明聽過眼前人和齊二說過心悅,知道這兩人關(guān)系不一般,勝似一對璧人,卻趁齊朝槿為人買西瓜的功夫,來送殷勤要牽小郎君的手。 烏淳知道這在大融的社會中應(yīng)當是不正當?shù)男袨?,但一來這兩人還沒成婚,二來胡人那邊還有兄弟共妻的風俗,大多不注重虛禮。 雖說烏淳沒有被老鰥夫收留前的記憶了,但他骨血里還是胡人的血脈占優(yōu)勢,想做什么就做了,不拘泥于旁人的眼光。 水鵲右手持著木碗在喝膏水,渾不在意地將左手伸出去。 胡人的大骨架,讓他們擁有比尋常大融人更寬大的手掌,烏淳可以輕易地裹住水鵲的手。 小郎君的手和他的也全然不同,指節(jié)細細白白似姜芽,不像他的,骨節(jié)粗大突出。 掌心軟膩膩的,一點繭子也沒有,烏淳端詳著,相比之下,他的手都是常年挽弓搭箭做粗活磨出的老繭,紋路深深。 他忍不住去揉捏水鵲涼涼的手。 溫度guntang,粗繭摩挲,烏淳癡癡地盯著,小郎君的手仿佛柔若無骨,任由他握著、裹著。 和沙礫般粗澀的虎口磨過,水鵲蹙起眉頭,禁不住道:“別玩了,我喝完了,碗還給你?!?/br> 經(jīng)過了這么多日,他已然逐漸適應(yīng)了自己勾三搭四、貪圖享樂的人設(shè)。 前頭和窮書生天下第一好,后頭就勾著個粗野莽夫又是給他買衣衫又是給他買糖水,一不高興了,就把牽手這點甜頭都收回。 秋風掃落葉般無情,木碗代替了左手塞到烏淳手里。 烏淳悶沉沉地盯著自己手中的木碗。 早知應(yīng)當買多兩碗。 另外一只手還沒牽上。 木碗內(nèi)側(cè)剛剛盛了荔枝膏水,是冰涼的,烏淳發(fā)覺外側(cè)的邊沿留下來一個印子,是水鵲喝膏水時讓碗壓著的飽脹下唇。 耳根忽地一燙,趁人沒注意,他的指腹悄悄地覆蓋在上面,擦了擦。 心滿意足了,烏淳抬起頭去看水鵲,轉(zhuǎn)了話題風向,問:“你怎么沒穿我買的衣衫?” 最先的素紗衣太單薄,是不能穿出去的,可是他等水鵲再看看兔子的時候,分明還送了他兩身長衫。 水鵲不尷不尬地扣了會兒手指。 他怎么說? 他總不能讓男主現(xiàn)在就發(fā)現(xiàn)他勾搭“野男人”,畢竟這個階段水鵲的角色還掩飾得好好的,沒有暴露本性。 男主是后來看他和侯爺眉來眼去才起了疑心,新婚之夜水鵲失蹤還以為他是被人綁走的,一直到金榜題名后徹底打探到真相,方才真的相信口口聲聲說心悅他的黑月光,竟然愛慕虛榮到為了錦衣華食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因為不好解釋為什么烏淳給他送衣衫,水鵲只好把三件衣衫都壓箱底了。 “你挑的都不好看,我不愛穿?!?/br> 水鵲現(xiàn)在只好搪塞烏淳。 烏淳怔怔的,低下頭,悶聲道:“那下次你和我一同去成衣鋪,挑你喜歡的?!?/br> 水鵲敷衍敷衍他:“嗯嗯,等得了空吧,你快走,齊郎一會兒要回來了,我還要和他去消夏灣賞荷花的?!?/br> 他看河岸邊人都稀疏了一些,就要排到男主了。 烏淳的唇板直,聲音沉悶不樂:“我劃槳很穩(wěn)當?!?/br> 水鵲撐著亭子的扶欄,在望河岸人群,沒留意烏淳說了什么。 男人戴上笠帽,陰影蓋住鷹目,還是聽話地走開了。 夏日炎炎,鑠石流金,長州縣家家戶戶都尋找納涼避暑的好去處,寺廟、道觀、水榭,隨處可見坐在欄檻內(nèi)偷涼的身影。 最好的地方還是城南的消夏灣,依著荷花蕩,岸上紅欄綠水環(huán)繞著人家。 都走到城南了,水鵲不想只是在岸上賞荷,他戳了戳齊朝槿的手臂,“我們能不能也下去劃船?” 他看繞城河上蕩了許多烏蓬小舟。 男男女女,搖著團扇,有的小舟還停泊在橋洞下,正是狹狹的風口。 齊朝槿環(huán)視一周,在沿河而下的青石階找到了租船為生的白須老人,岸邊幾葉扁舟用繩纜系在一起,顯然都是老人的船。 “郎君,租船?。俊崩先朔鲋醉毿σ恍?,“天氣暑熱,荷花蕩好消暑呢。” 齊朝槿頷首,“老人家,你這小舟怎么租?” “過夜一百文,半日五十文就好。”老人和氣地呵呵笑。 夜里皓月澄波,荷花飄香,許多有情人在消夏灣過夜。 水鵲這人愛招引蚊蟲,齊朝槿怕他在荷花蕩過夜,把蚊子喂飽了。 何況近日傍晚多雷雨,實在不宜滯留太久。 齊朝槿從袖中取出五十文錢,遞交出去,“半日足矣。”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老人解了其中一葉烏蓬小舟的繩纜,齊朝槿讓水鵲下來,接著扶了一把讓他好穩(wěn)穩(wěn)坐進烏蓬里。 這種納涼小舟多是水鄉(xiāng)人家用來采蓮蓬的,通體窄狹,船頭至船尾的長度最多只能容納四個人,多了側(cè)身都難。 勝在輕便易水上活動。 齊朝槿劃著木橈,一葉蘭棹向荷花蕩去。 水鵲特地讓齊朝槿買瓜的時候讓農(nóng)家把瓜劈了兩半,又拿了個瓷勺,他吃西瓜的時候也沒忘了人設(shè),對齊朝槿甜言蜜語幾句。 “齊郎對我真好?!?/br> 說罷,還挖了一勺中間最多水的瓜rou,喂到齊朝槿嘴邊。 劃過橋洞,涼風陣陣,齊朝槿劃槳沒多想,直接吃了。 沙沙的西瓜入喉了,才發(fā)覺他和水鵲用的同一個瓷勺。 水鵲看他臉色不對,蹙起眉心,小聲道:“……你不會是嫌棄我的口水吧?” 明明是他自己不聰明,只拿了一個勺。 齊朝槿只覺得耳根紅得厲害,搖搖頭。 水鵲滿意了,他又挖了一勺瓜rou,美滋滋地塞進嘴里。 剛咽下,結(jié)果齊朝槿不聲不響地湊過來,閉起眼,唇貼到水鵲的唇瓣上。 木橈掉了,瓜也摔了。 烏蓬阻隔了灼熱的日光,涼風里是荷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