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她頓了頓,糾正道:“不,不應(yīng)該說是被抱錯,而是應(yīng)該說是被人故意調(diào)換的!” 沈凌夷眉頭輕蹙了一下,“這話怎么說?” 池晚表情復(fù)雜:“學(xué)長你說過,崔敏小時候有心臟病,所以家里人要多疼愛她三分……崔敏的親生母親,就是因此才會將她和崔家的親女兒調(diào)換的?!?/br> 故事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個母親看著生來就有心臟病的女兒,由于家里沒有錢財給孩子治病,便心生惡念,將孩子和一個富裕家庭的孩子調(diào)換了。 沈凌霄瞪大眼睛,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那,那……” 他回憶起超市里的那一幕。 光鮮亮麗,氣色紅潤,居高臨下的崔敏,而她對面的女孩,干瘦樸素,鞠躬哈腰,不斷道歉。 兩個人簡直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一個如坐云端,一個如墜泥塵。 “……那,”沈凌霄最終只能吐出一句話,聲音訥訥,“那,那女孩,得多可憐啊。” 衣食無憂,該被崔家人千嬌百寵的人該是她啊,可是因為崔敏親生母親的一己私欲,卻讓她原本的人生軌跡被崔敏給霸占了。 池晚沒說話,只是在想,如果自己不說出來,這件事永遠(yuǎn)也不會被人戳穿。 唯一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崔敏的親生母親,她卻到死都將這件事爛在了肚子里,葉湘的一輩子都被她掌控在手里,到死也不知道自己不是葉家的孩子。 “……哥,你說怎么辦?。俊鄙蛄柘鲈儐柕目聪蜃约掖蟾?,“你說這件事,我們要不要和蔡阿姨說?。俊?/br> 他撓頭,“不說的話,好像不太好,可是要是說了,我覺得崔家怕是要掀起軒然大波?!?/br> 他們家的人多疼愛崔敏啊,可是現(xiàn)在卻被告知崔敏不是他們家的孩子另一個女孩才是…… 嘶,沈凌霄只是想想就覺得這事讓人抓狂。 到時候,他們倒像是成了挑事的人了。 沈凌夷看向他,若有所思:“我記得你和崔恒玩得挺好的?!?/br> 沈凌霄道:“還好吧,就是偶爾會在一起玩,也沒有玩得特別好……” 他強(qiáng)調(diào)“特別好”三個字,末了道:“崔恒那家伙,陰險得很?!?/br> 不過對方雖然陰險,為人還是不錯的,也不做什么違法亂紀(jì)的事情,不然他們之前也不會玩到一起了。 沈凌夷:“你既然和他玩得好,不如想辦法跟他透露一二,不過也不用說得太清楚?!?/br> 說到底,這是別人家的家事,他們只能稍微提醒幾句,說多了,那就是多管閑事了。 沈凌霄:“好吧,那我想想怎么跟他說……等年后吧,年后我再跟他說,免得影響他過年的心情?!?/br> 唉,自己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沈凌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嘆。 第43章 崔家的事情暫且先放下不管,年后再說,現(xiàn)下池晚三人則是忙著布置家里。 家里的傭人全都活動起來了,將家里做了個大清掃,窗戶、門上、墻上,紛紛貼上各種喜慶的福字或是貼畫,門口再貼上紅紙金字的對聯(lián)。 沈凌霄還買了幾個紅通通的大燈籠,掛在屋檐下,等到了晚上通了電,里邊燈一亮起來,頓時就讓人覺得無比喜慶。 雖說是禁燃放煙花,但是小區(qū)里不知道是哪家小孩在玩鞭炮,偶爾能聽到噼啪的一兩聲響,過年的氛圍似乎是更重了。 池晚站在燈籠底下,紅燈籠的光落在她的臉上,映得她臉上一片紅通通的。 到這一刻,池晚才真切的感覺要真的是要過年了,心中也忍不住就生出了幾分期待來。 …… 時間一轉(zhuǎn)眼,就到了過年這天。 早飯池晚他們隨便吃了點稍微對付過去,畢竟今天的大頭是晚上的年夜飯,自然是得留著肚子吃年夜飯的。 沈家的傭人也有部分回家過年了,他們是輪班制,留了一些人下來做年夜飯,等給池晚他們做完年夜飯,他們也是要回家過年的。 當(dāng)然,沈家給傭人的福利向來很豐厚。 像今天上班的這一批傭人,工資比平時還要高五倍,還有一個大大的新年紅包,因而他們都是樂得留下來。 有專業(yè)的人做菜,三人只需要等著吃飯就行,一時間沒事做,便把麻將給支起來了,三個人還差一個湊數(shù)的。 “……周叔,來打麻將?。 鄙蛄柘龊?。 周叔是他們家的老人了,年輕時候是沈凌夷爺爺?shù)拿貢?,后來老爺子去世,他也年紀(jì)大了,便做了沈家的管家,沈凌夷兄弟兩基本是他看著長大的。 對沈家人來說,周叔不僅是在他們家工作的,也是他們家不可缺少的親人。 周叔對沈凌夷他們的態(tài)度也很隨意和氣,沈凌霄一喊,他就過來了,坐下之后就沖沈凌霄說:“打麻將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再耍賴啊?!?/br> 又嘟囔:“去年你輸了我三百塊錢還沒給了!” 沈凌霄這一回是來勢洶洶,此時十分自信的道:“你放心吧周叔,我這一回鐵定能贏的,到時候我們直接清賬好吧?” 餅餅飛坐在池晚旁邊的凳子上,聞言一點不猶豫的道:“和池晚你打麻將,他肯定輸?shù)?!?/br> 語氣十分肯定,畢竟池晚可是山神啊,和山神比運氣?你這不是在說笑嗎。 果不其然,從第一把開始,一直打到吃晚飯,整個麻將桌基本是池晚和周叔的天下,沈凌霄輸?shù)酶裢馄鄳K,沈凌夷次之,到最后已經(jīng)是一臉菜色。 此時天色黃昏,廚房的廚師將年夜飯做好了,等傭人喊了一嗓子,精神萎靡的沈凌霄雙眼就是一亮,立刻就把牌給撲倒了。 “吃飯了吃飯了!”他大聲嚷嚷,“這把不作數(shù)?!?/br> 沈凌夷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看來你這把的牌面很不好啊。”這么迫不及待的推牌。 沈凌霄一哽,不滿道:“哥,你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說破嗎?”可惡,不知道為什么,他拿起來的牌一把比一把差。 池晚則是有些遺憾的看著手里的牌,這牌要是胡了,絕對能大賺一筆。 等沈凌霄看了她的牌,十分慶幸自己把牌推了,不然自己不得輸麻了?哦不對,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輸麻了的,輸?shù)妙^皮發(fā)麻。 周叔倒是滿面紅光:“承讓,承讓??!” 四人轉(zhuǎn)道去廚房,留在廚房里的傭人門也準(zhǔn)備回家過年了,沈凌夷將早就準(zhǔn)備好的紅包拿出來,一一遞給他們,一邊遞一邊說著祝福語。 “新年快樂?!?/br> 傭人們笑,等摸到手中紅包厚實的觸感,臉上笑容更高興了,也紛紛說著:“沈先生你們也新年快樂!” 等傭人門高高興興的走了,家里也就只剩下池晚他們四人了。 周叔沒結(jié)婚,他也是個孤兒,這么多年過年都是和沈家人一起過的,他和沈家除了一個姓不同,基本和沈家是一家人了。 四人在餐桌前坐下,只見一桌年夜飯那叫一個豐盛,天上飛的、地上游的,山珍海味,應(yīng)有盡有。 餐桌最中間是魚,做的松鼠鱖魚,畢竟年年有余嘛。 “……凌霄,”沈凌夷突然叫了一聲,看向沈凌霄,“你要不要問問你朋友舒丘,請他到我們家來過年?!?/br> 聞言,沈凌霄一愣,旋即恍然道:“對,舒丘今年只有他一個人過年……” 他站起身來,已經(jīng)快步朝外邊走去了,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哥你車借我,我直接開車去他家找他,我要是打電話叫他,他肯定不來的!” 同時他心里也有些自責(zé)——自己怎么能把舒丘給忘了呢? 想到舒丘一個人在家過年,沈凌霄忍不住腦補(bǔ)了對方一個人無比冷清凄慘的樣子,心中更自責(zé)了。 嗚嗚嗚,我真該死?。。。?/br> …… 沈凌夷看著沈凌霄里去的背影,轉(zhuǎn)頭看向池晚,解釋:“舒丘是凌霄的朋友,就上次的綁架案,他父親也參與了,如今被警察抓了,他們家現(xiàn)在也只有他一個人在了?!?/br> 至于舒家的老人,早就已經(jīng)去世了,他們生前對舒丘的態(tài)度也不算好,唯一做的對舒丘好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將舒丘如今住的這套房子落戶在了舒丘名下。 ——以前舒家可不是住在他們這個小區(qū)的。 池晚:“我聽凌霄說起過舒家的事情……” 所以她知道舒丘。 想當(dāng)初這個綁架案是鬧得沸沸揚揚,之后兇手被抓,過去許久,這個案子相關(guān)的新聞才逐漸消寂下去,因為沈凌霄,池晚也知道了不少有關(guān)這個案子的消息,其中就包括這個舒丘。 什么舒丘差點被他爸掐死了,什么舒丘精神不好啊,什么胡為樂看見舒丘就指著對方破口大罵…… 那段時間池晚差點就把沈凌霄拉黑了,因為真的是太吵了。 而現(xiàn)在,她終于就要看見舒丘這個人了。 …… 與此同時,舒家。 舒丘此時的情況和沈凌霄腦補(bǔ)的其實差不多,他家里只有一個人,再怎么熱鬧也熱鬧不起來,再加上家又大,自然是冷清無比。 舒丘自己做了飯,買了一斤排骨燉。 不過即便是廚房里浮動著煙火氣,家里的冷清還是一點沒被沖淡,等攪動鍋里的排骨玉米湯的時候,看著湯勺里舀起來的排骨,舒丘的眼淚還是忍不住啪嗒啪嗒就掉了下去。 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眼眶紅紅的嘟囔:“……沒出息?!?/br> 就在此時,他的耳朵卻是動了動,恍惚中似乎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沈凌霄的聲音。 “我產(chǎn)生幻覺了嗎?”他忍不住喃喃,畢竟這個時間,沈家應(yīng)該也在過年,嗤年夜飯了,沈凌霄怎么會到這里來? 可是心里這么想著,他的耳朵卻老實的豎了起來,努力的捕捉著空氣里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期待了,他竟是好像真的聽見了沈凌霄的聲音。 “……舒丘!” “舒丘!” “舒丘,我來找你過年啦!” 沈凌霄的聲音源源不斷傳入耳中,舒丘手中的湯勺啪嗒落在鍋里,他人卻猛的扭頭往門口沖去。 等跑到門口,看著站在鐵門后沖他咧嘴笑的沈凌霄,舒丘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舒丘,我來找你過年啦!”沈凌霄沖他笑,笑容大大的,十分燦爛,他對他發(fā)出邀請,說:“舒丘,一起去我家過年吧!” 雖說是過年,可是舒家卻一點喜慶味道都沒有,別的人家都是燈火通明,可是只有舒家,卻是陷在一片黑暗中。 此時此刻,沈凌霄十分慶幸自己邀請舒丘去他們家過年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