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小機靈鬼轉(zhuǎn)頭問同事,“你學(xué)會了嗎?” 同事答:“……比較難?!?/br> 難就難在一般人找不到這個切入角度。 “但是老八燒臘飯都消失了那么久,簡若沉該怎么找這個老板的身份信息,確認老板就是胖子?” 小機靈想了想:“嘖,嫌疑人應(yīng)該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么有恃無恐。” 兇手雙手撐在審訊桌上,臉上每一塊橫rou都透出無所謂,“無論我以前是誰,都改變不了我現(xiàn)在就是陳吉。人是會變的,我變胖了,和身份證明上有點差別也正常?!?/br> “哈!”簡若沉短促地笑了一聲,忽而轉(zhuǎn)頭看向關(guān)應(yīng)鈞,“關(guān)sir,打電話給香江稅務(wù)局,要中環(huán)三區(qū)商業(yè)街一樓88號商鋪一年前的稅收記錄和納稅人證明?!?/br> 關(guān)應(yīng)鈞微怔,“嗯。” 他心臟跳得厲害,理性和感性在這一刻齊頭并進,明明簡若沉只是動動腦子和嘴巴,卻叫人覺得他性感極了。 簡若沉一揚手,把尸體的照片扔到胖子面前,“商業(yè)街開商鋪要納稅和開證的,你忘了?” 胖子臉色驟變。 眼神狠厲到幾乎要將眼前的人千刀萬剮。 簡若沉哼笑一聲,“你有納稅證明,熟食許可證,稅務(wù)登記證,商業(yè)登記證,只要有店名,我們就能輕而易舉找到你的真名和照片?!?/br> 他緩緩說完,忽然聲音一沉,“說!你從哪里拿到那些飯盒?給你飯盒的人,知不知道你用這些飯盒干什么?” 胖子臉上的橫rou一抖。 飯盒? 為什么簡若沉?xí)査埡校?/br> · “飯盒和命案有什么關(guān)系?” “……不知道?!?/br> “從稅收查人……我真的萬萬想不到?!?/br> 有人無語凝噎,戳在本子上的鋼筆半天沒寫字,積成一個墨點,“這到底是個什么腦子,好自由的思維,我也想要?!?/br> 他用力在工作簿第一頁寫下大大的稅收二字。 “你光有這個腦子也沒用?!眂組小機靈鬼輕聲,“你打電話給稅務(wù)局,稅務(wù)局也不一定會接。里面那個,上個月納稅五個億。” 堪稱稅務(wù)局天王老子。 退一萬步說,關(guān)sir好像還有個警務(wù)處處長的舅舅,這兩個人打出去的電話和他們打出去的電話分量根本不一樣。 b組過來學(xué)習(xí)的警員呆呆道:“這個審訊技術(shù)真能推廣嗎?我感覺我學(xué)不會。” 太難過了,他既沒有錢,也沒有聰明腦袋,技術(shù)也看不懂。 光是想想,感覺就要流眼淚了。 丁高和宋旭義聽到別組同事們夸贊簡若沉,心里竟然升起一股與有榮焉的感覺。 回首過去,想到自己也曾質(zhì)疑過簡若沉,只覺得往事如同云煙,根本把握不住。 審訊室內(nèi),關(guān)應(yīng)鈞坐在胖子面前和稅務(wù)局打完了電話。 五分鐘之后,a組辦公室收到了一份傳真。 關(guān)應(yīng)鈞去拿傳真,掃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陳巴。 他對丁高道:“查一查這個名字有沒有過往犯罪記錄,陳吉不是說他坐過牢?” 丁高立正:“yes sir!” 關(guān)應(yīng)鈞回到審訊室,簡若沉也拿到了傳真。 他掃過上面的照片和名字,“陳巴?關(guān)sir,有沒有他的犯罪記錄?” 關(guān)應(yīng)鈞道:“叫丁高去查了,一會兒送來。” 簡若沉眉尾挑了挑。 從第一次見面起,關(guān)應(yīng)鈞就總能跟他想到一塊去。 他視線回落在陳巴身上,“陳巴,我再問一次,飯盒是從哪里來的?” 陳巴死死咬著牙,垂下頭,整個人像根木頭,不會說話,甚至好像不會呼吸了。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沒怎么說話,為什么簡若沉就像會讀心似的,一下子查到了真名。 他更想不明白,為什么簡若沉?xí)岩暰€聚焦在飯盒上。 如果陸塹知道他偷偷將飯盒搞出去了,不僅不會撈他,甚至可能斃了他。 簡若沉細細打量著陳巴的臉,“你眼皮上揚收緊,眉毛上揚且緊鎖,嘴唇發(fā)顫巍巍張開。” “你在恐懼?!?/br> “陳巴,你在怕什么?” 陳巴更加怕了。 面前的人真的好邪門。 他不信有人能通過一閃而過的表情判斷出對方在想什么。 直覺度簡若沉一定是西九龍請大師養(yǎng)在警局里的小鬼。 只有鬼才知道人心里在想什么。 簡若沉垂眸沉思,視線里,手腕表盤上的秒針轉(zhuǎn)過一圈。 陳巴之前不怕審訊,是因為還未暴露真名。 不暴露真名就不怕,是因為法院判決下達之后,他有可能會被撈出去。 未來也有這樣的例子,因為名字不對,所以出去后安然無恙。 甚至還有走關(guān)系逃脫懲罰,出去后改個名就逍遙自在的人。 如果陳巴關(guān)系夠硬,那么真名暴露后就不該這么怕。 除非他怕的不是判刑,也不是怕沒人撈他。 而是怕得罪人。 之前不怕,提到飯盒之后才怕。 陳巴怕的人是誰昭然若揭了。 簡若沉輕聲道,“陸塹如果知道飯盒的來歷被你走漏,他一定會弄死你。原來如此,你在怕這個。” 知道了嫌疑人怕什么,審訊就很好做了。 利用恐懼,對癥下藥。 簡若沉道:“你憋著飯盒的來歷有什么用?陸塹又不會感激你。陳巴,你知道江永言吧?” 陳巴驟然抬頭。 他怎么會不知道? 江永言,一直是江家干臟活最多的人。 是給陸塹帶來利益最多的牽頭客。 陸塹通過江永言,認識了不少商界名流。 簡若沉表情訝然,很驚奇似的,“你真以為江鳴山一個人能殺得了江永言?江家不過是個港商,他們雖然有錢,但是道上無人,而江永言可是在拘留所被槍殺的?!?/br> 他加重了拘留所三個字,一字一頓道,“拘留所,你也會去,陸塹想要弄死你,輕而易舉?!?/br> 陳巴驚恐地發(fā)抖,“不不不,他不會?!?/br> “會不會你自己心里清楚?!?/br> 簡若沉笑了聲,“你要是不說,就得和江永言一樣。拘留所安保一般,陸塹再雇個人槍殺你也不是不可能?!?/br> “我說了也是死!”陳巴撕心裂肺地喊起來,“我說了也是死,有什么區(qū)別!你們直接槍斃我好了!殺了我,現(xiàn)在就殺了我!” 簡若沉往后仰了仰,避開飛濺的唾沫,半真半假道:“這怎么能一樣呢?要知道,香江雖然有死刑,但是執(zhí)行時間很長的,說不定拖著拖著就不執(zhí)行了?!?/br> “江鳴山不是還沒被槍斃嗎,判決下來都一個月了吧?!?/br> 都等煩了。 陳巴想到這一點,立刻動搖了。 是的,香江的死刑有點兒名存實亡的意思。 他供認罪名之后,被移入法院看守所,只要挨過判決就行,監(jiān)獄里沒有陸塹的人,他很安全。 只要不被陸塹弄死,那在監(jiān)獄里待一輩子也沒什么不好。 簡若沉太熟悉這個表情了,他已經(jīng)看過很多次,“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說算了?!?/br> “飯盒是從哪里來的?” 陳巴呼哧呼哧喘著氣,他張嘴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幾經(jīng)掙扎,艱難開口,“從西九龍……深水埗,大上托石礦場后面的新地村……” 陳巴陡然喪氣了,渾身軟倒下來,像一團爛rou。 他沒得選。 背叛陸塹,才有一線生機。 “新地村北面,有個文具廠,表面是文具廠,其實里面是飯盒工廠,我和老板認識……” 他還想再說,簡若沉和關(guān)應(yīng)鈞卻沒心思聽了。 審犯人什么時候都行。 工廠的人跑了,他們還怎么順藤摸瓜找到制毒點! 快快快! 關(guān)應(yīng)鈞起身,飛快地沖出審訊室,對著目瞪口呆的組員們道:“abc前三組集合出警,一分鐘的時間整理行裝,快!” 那可是和陸塹制毒點掛鉤的工廠!整個西九龍重案組都在留意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