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jié)
政治上,沒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英國人犯不著為了幾個情報間諜,放棄近百億的生意,甚至真刀真槍干上幾場。 他們要是敢,早在談判香江歸屬時就干了。 “接下來我會在英國大力投資信息技術,拓展計算機與手機的合作,他們如果能舍下這塊蛋糕,就盡管向我動手。”簡若沉呼吸平穩(wěn),語調平靜。 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想好了。 間諜這個東西既然是政治上的事情,那就應該用政治上的交易來解決。 有舍才有得,態(tài)度硬起來,才能叫人高看一眼。 一味后退躲藏,不可能得到尊重。 勒金文看著簡若沉,心頭重擔猛地一松,眼睛不由自主濕潤起來。 他真是……何止是后繼有人。 警務處處長這個位置他坐了十幾年,每次競選都拼了老命留下來,就是因為不放心交給別人。 太多人會被權勢所迷,太多人不夠堅定,更看不懂政治,玩不透人情。 勒金文忍不住攬著簡若沉的肩膀,連聲道:“好孩子。” 關應鈞還完狙擊槍回來,在兩人后站了半晌,也沒得到一句話,好不容易等到勒金文說完,又對上一雙帶著審視的眼睛。 勒金文那眼睛里好似寫著:多好的孩子,感情上肯定也是好的,你以后要是敢讓人傷心,老子揍你。 關應鈞扯了下嘴角。 去年,也不知道是誰借著頒獎的名頭來西九龍總區(qū)警署查人。 三人抬眸朝著小學看去。 地下車庫里押出來一茬又一茬的人,中槍的,半死不活的,無論哪樣都銬著手銬腳銬,沒有半分逃跑的可能。 學校里的老師們被“請”出來,考慮到這些人之后的工作,大家走得還算體面。 收到消息的學生家長們陸陸續(xù)續(xù)到了,正焦急地等在校門口,等到有嫌疑的人全部押回警署,孩子們才被點了名,逐隊送出來。 先接到孩子的家長們紛紛檢查他們身上,隨后抱著自己的寶貝喜極而泣。 關應鈞看著,抬手搭上簡若沉的腰,“特別任務連從情報組織總部所在位置搜出了成噸的炸彈?!?/br> 簡若沉一愣。 關應鈞道:“如果沒有你冒死去拿到藏在賭場的證據(jù),這些炸彈或許會在某一時刻將這里夷為平地。” 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 關應鈞看著簡若沉,又想到他命令“狙擊手待命”的樣子。 回程的時候實在忍不住,將車子停在路邊,拽著人狠狠親了一口。 他真是太喜歡簡若沉了。喜歡他運籌帷幄,喜歡他胸有成竹,喜歡這張嘴里這條金舌頭說出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 關應鈞理了理簡若沉的腰部裝備,眼睛落在上面,全是喜歡。 因為受傷,他們好幾個月沒親熱了,簡若沉怕他在車里胡鬧,抬手推他:“你干什么?” 關應鈞坐正身體,語氣和回答審訊似的平穩(wěn),“嘗嘗金舌頭什么味道。” 語調平板,堪稱無趣。 說出的話卻與無趣沒半點關系。 簡若沉抹了把嘴,耳尖guntang,憋了半晌,才意識到這個剛認識就能和他演匪徒大哥和小情人這種戲碼的男人,怎么可能和傳聞里一樣呆板無趣! 這人只是……只是不做給別人看罷了。 關應鈞只要想,什么調情的話都說得出! 簡若沉吸了口氣,想反擊問:甜嗎? 關應鈞卻像是知道似的,沒等簡若沉張口,就道:“甜的?!?/br> 他發(fā)動車子,踩了油門,朝著警署絕塵而去。 簡若沉坐在副駕駛,抓著安全帶,將副駕駛的窗戶降下來一些,吹著風發(fā)呆,半晌沒憋出一句回應的話。 怎么會這樣? 一定是他剛才對著間諜說了太多,現(xiàn)在才沒轉過來。 關應鈞開車快,沒一會兒就追上車隊,救護車臨近總區(qū)警署時一拐彎,沖進瑪麗醫(yī)院。 簡若沉看著,剛紅潤起來的面色又沉下去。 不知道梁信悅會怎么樣。 中那么多槍,雖然不在要害,子彈的沖擊力也夠人喝一壺。 港英這些狗。 簡若沉垂下眼,托腮看向窗外。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是時候再次傳喚陸榮了。 許拓作為陸家管家,想必知道得也不少,或許也能問一問。 第165章 我也要當警察 許拓中了一槍。 晚飯時聽到這個消息, 簡若沉微微一愣,“人怎么樣?” 他還想和許拓在審訊室交流交流呢。 “估計難醒。他在襯衫底下穿了防彈衣,但規(guī)格一般, 這槍沖擊到了脊椎和心臟, 現(xiàn)在人還在icu?!标P應鈞把自己餐盒里的臘燒鵝腿骨夾出來,遞到對面。 簡若沉不愛吃腿rou,但很喜歡吃味道重的臘燒皮和腿拐筋。 他三兩口吃完,又乖乖吃了幾根涮青菜,才蹙眉問:“陸家安保那么好, 許拓怎么會中槍?” 關應鈞道:“許拓是背后中槍,被家中幾名保鏢護送出來, 無處可去才找上瑪麗醫(yī)院, 求里面的醫(yī)生聯(lián)系了西九龍總區(qū)警署?!?/br> 簡若沉震驚:“……是陸榮開的槍?” 為什么? 按照羅叔對香江豪強世家的介紹, 許拓是陸景琛身邊的人,算陸榮半個叔叔, 對陸家忠心耿耿。 陸榮怎么會對他開槍? 他怎么想的? “不清楚?!标P應鈞說著,對端來芹菜蒸蛋的茶餐廳服務生點頭道謝,將蒸蛋放在簡若沉面前換了那份勉強才吃兩口的涮青菜, “吃這個?!?/br> 簡若沉吃了兩口,忽然輕嘆一聲, “陸榮這個人,無論和誰合作都留一線退路給自己, 誰也不相信, 和許拓鬧掰也正常。” 許拓在家都穿了防彈衣,顯然也知道陸榮是個什么樣的人。 可惜了, 穿了也沒防住。 兩人吃完飯,去關押莫爾克林所在的審訊室外看了一眼。 莫爾克林神色憔悴, 面對逼問,仍不松口,堅稱自己的賭場在香江是合法企業(yè),一切手續(xù)合規(guī),西九龍沒有理由查封賭場甚至扣留他。 態(tài)度之強硬,惹得幫忙審訊的掃黃特別小組z組的何超勇冷笑連連,“賭場合法合規(guī)?那誘賭涉黃又怎么回事?半月前三樓的械斗怎么回事?頂樓綁了炸彈要跳樓的受害者又是怎么回事?” “賭場門口,圣誕樹上掛著的彩球里,那些女人的身份證難道是自己長出來的不成?” 何超勇把審訊室的桌子拍得震天響,“這不叫犯法,什么才叫犯法?” 莫爾克林沉默端坐半晌,突兀開口:“我餓了?!?/br> 何超勇吼道:“餓就餓著!你當我重案組是餐館??!想吃就吃?有本事叫駐香江總領事館給你送飯,他們肯來,我何超勇今天就跪下來叫你一聲爺!” 簡若沉:…… 自a組搶過白金會所涉黃案后,a組和z組就處在各干各事的狀態(tài),不怎么碰面了。 一年沒交流,何超勇還是這么勇。 莫爾克林氣得渾身發(fā)抖,深呼吸半晌,閉著眼睛往椅背上一靠,裝死。 何超勇起身,踹了一腳審訊桌腿,一時沒別的辦法,又坐下陪他耗著,抓著幾個常規(guī)問題翻來覆去盤問。 一墻之隔,簡若沉看不下去,抬手敲門,聽到“進”后壓下把手,進門道:“何sir?!?/br> 何超勇眼前一亮,“簡顧問!你們回來了?怎么樣?抄了嗎?” “抄了。情報總部確實在明仁小學和德誠小學地下車庫之間。仇嘉文和張慶哲給的消息是對的?!焙喨舫琳f著,轉頭看向莫爾克林,對上一雙湛藍卻渾濁的眼睛。 空氣安靜一瞬。 雖然是第一次面對面。 但雙方都知曉,他們已經(jīng)交鋒。 莫爾克林想到失竊的辦公室和中槍的安保人員,以及當天新聞里需要輸血的簡若沉,對拿走關鍵證據(jù)的人是誰心知肚明。 他面色陰冷,“簡顧問?!?/br> 情報組織總部被找到,意味著他在香江20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他的任務失敗了! 莫爾克林只覺得有魔鬼將靈魂往深淵拽去。 他死死摁著桌角,指rou發(fā)白,“簡顧問,你拿走我辦公室里的東西,我請問,重案組顧問行竊是什么罪?” 何超勇心里咯噔一聲。 這問題答不好,莫爾克林恐怕會將西九龍直接告上法庭。 告就算了,問題是現(xiàn)在局勢不好,法院勢力還在港英手里,他恐怕會贏! 簡若沉卻游刃有余笑了聲:“行竊?誰主張誰舉證,請問您有什么證據(jù)說我行竊?” 再說了,搜查證據(jù)怎么能叫行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