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公主完全不想把高睦和“死”字聯(lián)系起來，說話之間，特意避開了這個字眼。

    時人大多諱“死”，高睦只當舞陽公主也是如此。

    與舞陽公主朝夕相處近三年，高睦只見過舞陽公主三場眼淚。她憶及舞陽公主落淚的模樣，心中的疼惜占據(jù)上風，又笑著強調(diào)道：“將來有一日，我若是亡故了，希望公主不要過于傷心。能像懷念壽張郡主那樣，偶爾想起我，對我而言，就足夠了?！?/br>
    壽張郡主仙逝時，舞陽公主就和劉賢妃談?wù)撨^死亡的話題，她也接受了人終有一死的現(xiàn)實。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高睦提及死亡，讓她格外心慌。她忍不住皺眉說道：“高睦，你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我們會一起，永遠活得好好的?！?/br>
    高睦已經(jīng)無法應(yīng)承這聲“永遠”了，她又不愿舞陽公主再擔心，只好玩笑般地應(yīng)道：“我比公主年長，只怕很難活得過公主?！?/br>
    “我不管！你就是要活得和我一樣長！高睦，你不許再說這些晦氣話了！”舞陽公主霸道地捂緊了高睦的嘴唇。

    遠處的侍女，以為兩人在打情罵俏，紛紛壓低了視線。其中幾位懷春之輩，覺得公主與駙馬的感情越來越好了，心中還有些羨慕。

    “好，我不說了?！备吣老胝f的話都說完了，本來就想岔開話題。她借機撿起了舞陽公主的檀弓，擺出了射箭的姿態(tài)。

    連續(xù)三箭，都是正中靶心。

    舞陽公主見高睦箭鋒穩(wěn)健，不像是有心事的樣子，才算是徹底放下了心中的不安。

    第72章

    當天夜里，舞陽公主才知道，她的不安，并未完全消散。

    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舞陽公主是一個不存心事的人，平素睡眠質(zhì)量極好，連做夢都很少，這一晚，她卻做了一個噩夢。

    噩夢的內(nèi)容很簡單。

    她夢見高睦死了，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尸體。

    “高睦！”舞陽公主半夜驚醒，全身都布滿了冷汗。

    高睦睡覺向來較淺，再加上前幾日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弄亂了舞陽公主的褻衣，她擔心自己睡夢中再有不妥之舉，是以，更加多了警覺。舞陽公主才夢囈，高睦就跟著醒了。

    “公主，怎么了？做噩夢了嗎？”高睦聽到了舞陽公主語氣中的恐慌，大致猜到了原因。她立即關(guān)切地伸出了手臂，試圖在黑暗中找到舞陽公主，卻摸了個空。

    舞陽公主從噩夢中驚醒之時，恐慌之下，直接從被窩中坐了起來。聽到高睦的聲音后，她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撲到高睦身上，拼命抱緊了高睦。

    “別怕，公主。”高睦被舞陽公主抱得幾乎有些窒息，卻安撫地輕拍她的后背，維持著音色的柔軟。

    “高睦……”

    隔著褻衣的厚度，舞陽公主不難感受到高睦的體溫，她卻仍覺不夠安心。她將雙手伸入高睦褻衣中，毫無間隙地緊貼著高睦的熱度，才勉強從惶恐中緩過神來。

    高睦才決定放棄自己的貪念，本不該容許舞陽公主這個過于親密的動作。但是舞陽公主全身都在發(fā)抖，隔著褻衣，高睦都幾乎摸到了她身上的冷汗，她又怎么忍心推開她呢？

    只是猶豫了片刻，高睦就抬手攏緊了被子，嘴上還不忘應(yīng)道：“嗯，我在。公主，別怕，沒事的，只是做了個夢，別怕。”

    舞陽公主也知道只是一個噩夢，可是，只要想到夢中那個冰涼的高睦，她就止不住瑟瑟發(fā)抖。她迫切地需要從高睦身上得到更多安慰，又或者是想親身確定高睦的體溫，竟然解開了自己的褻衣。

    在舞陽公主將雙手伸入高睦褻衣中時，高睦的褻衣就已經(jīng)散亂了。舞陽公主解開褻衣后，整個前胸自然貼到了高睦肌膚上。

    高睦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舞陽公主的動作，直到女性的嬌軟落在高睦胸口，她才知道舞陽公主做了什么。

    嬌軟落在胸口，更像是落在了心尖。饒是高睦一心關(guān)切舞陽公主，也難免心口一跳。

    沒等高睦想清楚應(yīng)對，舞陽公主已經(jīng)說道：“高睦，你親親我，好不好？”

    早在今年春天，舞陽公主用桃花糕投喂高睦時，高睦就對舞陽公主的體香產(chǎn)生了覬覦。應(yīng)該說，更早的時候，她就對舞陽公主滋生了男女之心?？墒?，連性命都將割舍的高睦，已經(jīng)不能再貪心了。她婉拒道：“公主，我從未親過任何人?！?/br>
    說話之間，高睦還輕輕推了推舞陽公主的肩膀，試圖挪開身體。

    高睦與她的父親毫無感情，與她的母親也不親近，舞陽公主不難猜到，高睦從來不曾用親吻表達喜愛。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哪怕舞陽公主早就想要高睦親她了，她也沒有強迫高睦，只是想著，等高睦習(xí)慣她的親親了，說不定哪天也會親她。

    不過，今夜的舞陽公主，不想再等了。

    甚至，恰是因為高睦從未親過任何人，她才更想得到高睦的親吻。

    她用雙臂牢牢地圈緊了高睦，不讓高睦與她分開絲毫，半是撒嬌、半是質(zhì)疑地說道：“高睦，我想要你親我。我喜歡你，總是很想親你，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舞陽公主將親吻當成了親人之間的喜愛，高睦卻不能自欺欺人。她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公主，我褻衣亂了，你先松開我，讓我整理好衣服，再與公主說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