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子當白月光替身后 第3節(jié)
虞棲枝仔細瞧了眼裴幼凝手中捧著的小馬機括,隨后道:“可以修好的?!?/br> 裴幼凝原本哭得淚眼婆娑,虞棲枝的話語給了她一點希望。她很珍視哥哥送給自己的東西。 鄭氏聽了暗自撇撇嘴,心底認為虞棲枝就知道變著花樣討好裴璟。 這一番鬧騰下來,老祖宗只覺腦仁疼,也沒了別的心思,揮揮手便讓眾人散了。 …… 為了給太子翻案,裴璟近幾日是真的事多,這日,還是入了夜才回。 廂房內(nèi)亮著燈火,柔和的,溫暖的。 裴璟只是視線瞥過,衛(wèi)川便會意,回道:“今日夫人有問過世子是否回來用晚膳,按世子吩咐的回了,夫人便獨自用了?!?/br> 裴璟淡淡應(yīng)了聲。 “今日三小姐來找過夫人,現(xiàn)下應(yīng)當還在夫人房中。”衛(wèi)川補充道。 “阿凝?” 裴璟推門進屋,裴幼凝聽到他的聲音,立刻起身。 面對年長自己許多歲的親哥裴璟,裴幼凝既親近又拘束。 她垂下腦袋,細聲細氣地喚了聲“哥哥”,說了安和堂的原委,又解釋自己的來意。 見哥哥沒有責怪自己,裴幼凝也漸漸放下心來,她給裴璟展示虞棲枝的成果,有些興奮,話也變得多了:“嫂嫂把小馬修好了大半,嫂嫂還說等修好以后可以幫我給小馬上漆,盡量恢復成原本的樣子?!?/br> “哥哥看,嫂嫂的手藝是不是好極了?” 裴璟看一眼虞棲枝,虞棲枝朝他笑。 “是不錯?!迸岘Z道。 在虞棲枝手中的自走小馬,大半被摔出來的機括與彈簧都被靈巧地恢復到小馬肚子中原本的位置,只差塊碎片與被摔裂的發(fā)條,就可徹底修補完成。 聽了裴璟的夸贊,虞棲枝放下手中的工具,彎了彎唇角,將自走小馬遞給裴幼凝,輕道:“讓你哥哥瞧瞧這個發(fā)條應(yīng)該怎么替換?!?/br> 裴璟皺皺眉,這個自走小馬是很多年前他從番邦帶回來哄meimei開心的小玩意,他也弄不懂這個不起眼的小玩意怎么就讓裴幼凝這么喜歡了。 番邦的制作工藝與材料與這里的不同,發(fā)條被摔裂,又是許多年過去,市面上估計難找到替換的。 裴璟道:“我只是買了它,又不是匠人?!?/br> 裴幼凝聞言短暫地失落一瞬,又突然想到什么: “哥哥的書房里不就有許多工匠技法的藏書,說不定能有記載修補的方法,讓嫂嫂進去看看嘛?” 聽到“書房”二字,虞棲枝也抬起眼。 裴璟本想拒絕,但見到meimei期待的神情,想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反正書房里也沒放什么機要的公文,裴璟對虞棲枝道:“讓衛(wèi)川陪你進去。” 裴璟的書房很大,外間是他辦公用的,里間的藏書瀚如煙海。 虞棲枝讓衛(wèi)川幫她拿了幾本工匠藏書,又同衛(wèi)川說她想在書房里看一會書,讓他去外頭等。 衛(wèi)川略略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了。他作為男子,與虞棲枝共處一室太長時間,確實于理不合。 虞棲枝身家清白,她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會做出不利世子的事。 衛(wèi)川走后,虞棲枝垂下眼睫。她之前也來過一次裴璟的書房,她知道裴璟書案的不起眼處,擺放著一份卷宗。 自從見到之后,就一直很在意。 想要再看一眼,再看一眼就好。虞棲枝這么想著,輕輕將那份卷宗抽出。 卷宗扉頁“洛縣封家,封存待啟封”的字樣,映入虞棲枝的眼簾。 卷宗已經(jīng)有啟封的痕跡,翻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早已爛熟心頭的案情。 洛縣封家,三十二口人,一夕之間慘遭滅門。 一場大雪落下,仿佛一切都不曾存在過。 虞棲枝指腹拂過卷宗上其中一個名姓,輕柔地,帶著無限的思念與眷戀,就像撫過戀人的臉龐。 第3章 “封青凌。”指尖難抑顫抖地撫過卷宗,虞棲枝在心中將昔年竹馬的名姓在心中默念幾遍。 所念之人,陰陽兩隔。 從前在耳邊,在眼前念著的人,如今卻變成幾劃冰冷字跡。 心口泛起難抑的鈍痛,站起時,虞棲枝忽覺眼前一陣一陣地發(fā)黑。 視線搖晃,往前走了幾步,忽得撞上來人的胸膛。 “怎么?” 裴璟不悅的聲音傳到她耳畔。 “我沒事?!笨辞鍋砣说哪?,虞棲枝勉強定了定神:“就是忽然有點……喘不過氣。” 虞棲枝說罷,這才意識到自己懷中還抱著讓衛(wèi)川挑的那幾本書冊,將書放到案上,胸口的那股悶窒還是沒能舒坦過來。 “可能是方才一冷一熱,悶的?!彼~頭抵在裴璟的胸膛,聲音細如蚊吶。 裴璟扳過她的臉,看她帶著病態(tài)紅暈的雙頰,蒼白沒有血色的唇,額角還有冷汗?jié)B出。明顯是有點悶到了的癥狀。 估計是今日修補裴幼凝的自走小馬耗神了。 虞棲枝并不太適應(yīng)長安冬季的氣候,每每入冬身體總會出些小毛病。 書房內(nèi)地龍燒得悶熱,他長指稍稍用力,輕而易舉地將虞棲枝的厚襖衣領(lǐng)口扯松。 沒料到虞棲枝的厚襖衣下竟還有件織錦襦衫,脫完一件還有一件,直脫到她貼身穿的輕薄羅衫才算完。 裴璟眉峰輕挑,嘲笑她:“穿得這么多?!?/br> 但盡管虞棲枝穿得厚實,方才裴璟收回手時,觸到她手心仍是冰涼的。 “身體太差?!迸岘Z音色清淡,下結(jié)論道。 眼前的虞棲枝低垂眼睫輕輕呼出一口氣。 “好點沒?”他問。 虞棲枝素白著一張小臉沒有回答,而是主動向他走近兩步,伸臂環(huán)住他的身軀,面頰與他相貼,肌膚只隔著一層薄薄羅衫貼過來。 相隔距離極近,虞棲枝身上紅梅花的香味淡淡縈在他的鼻尖,攜來雪的冷沁幽香。 院中廂房外的紅梅花開得正盛,長安城入冬以后,下起大雪,紅梅花的香氣便愈盛。 虞棲枝身上淡而幽的香氣環(huán)繞著他。 裴璟沒動,他忽而想到,一年前,他與虞棲枝剛成婚,那年入冬很早,虞棲枝懷中抱著幾枝紅梅,在趙叔等院中下人驚訝的視線下,她面上神情有些局促不安,語帶抱歉:“梅樹,不能折嗎?” 那棵梅樹是裴璟的母親當初嫁入侯府時親手栽下,對其珍之愛之,即便裴璟母親過世以后,院中下人仍舊對那棵梅樹小心呵護,不忍損它分毫。 虞棲枝有時候又不算太笨,她在趙叔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神情下,明白了事情的前因。 “對不起,我不知道。”虞棲枝向他與眾人道歉,視線低垂下來。 看著枝杈變得有些光禿的梅樹,裴璟卻忽然覺得暢快。 “一棵樹而已,折就折了?!彼敃r是那樣說的。 自那以后,虞棲枝臥房內(nèi)常有紅梅花香。 “抱抱我?!?/br> 虞棲枝的輕聲言語打斷裴璟的思緒。 她抬眼看他,杏眼眼底水霧濛濛,蕩著一層波光。 月色柔和地覆在虞棲枝臉上,裴璟眼色一沉,將人扯近他,抱起,放到他慣用的那張書案上。 隨著裴璟的舉動,那幾本被虞棲枝隨手放下的書冊接連滑落在地。 虞棲枝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止住他的動作:“等等,幼凝呢?” “回去了?!迸岘Z嗓音有些低啞。 虞棲枝后背抵在書案上,黃花梨木桌案光滑冰涼的觸感沿著脊柱一寸寸往上攀爬。 她輕輕掙動兩下,裴璟皺眉:“又怎么?” “有點冷?!?/br> “馬上就不冷了?!?/br> 虞棲枝纖長脖頸昂起,被擺放在書房的寶劍凜冽寒光閃了眼,她偏了偏視線,瞇著眼睛看劍身上映出的她與裴璟的倒影。 下一瞬,裴璟指尖握著她的下頜,將她視線扳回來。 望進男人深邃的眼,虞棲枝愣了愣,然后朝他笑。 …… 虞棲枝不記得她是什么時候,又是怎么回的臥房,只意識到,她又陷入了那場困住自己多時的夢境。 夢里的洛縣下起雪,封青凌撐著一把紙傘,走在積雪的石板路,只留給她一個清瘦挺拔的背影。 他越走越快。 虞棲枝急匆匆地追。 “凌哥哥,等等……等等阿瀠!” 封青凌好似聽見她的挽留,停住腳步,回過頭,眼眉口鼻卻開始滲出污血。 虞棲枝并沒有感到害怕,她想掏出手絹替他擦拭,手上動作卻驀地停頓。 她發(fā)覺,自己看不清封青凌的臉了。 “虞棲枝?!?/br>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虞棲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