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jié)
門客看起來只剩一口氣了,陳子輕掉頭去找邢剪,他在豬圈旁找到人,直奔主題:“師傅,我騙門客說他身上還有鬼,他想讓你幫他除掉,你做做樣子?!?/br> 邢剪看豬吃食:“為什么要騙人?” “故意嚇唬他的。”陳子輕踢了踢草皮,“他在張家不是翠兒說的研制藥材,是制毒?!?/br> 偷瞄一眼邢剪,陳子輕繼續(xù)說:“那家伙為了毒藥的效果拿人做實驗。我中的毒,就是他制的?!?/br> 頓了幾秒,補(bǔ)上一句:“是,是張老爺授意的,他派人給我下毒,想要我死?!?/br> 邢剪的目光從長了膘的豬仔轉(zhuǎn)向小徒弟:“你和張老爺有什么過節(jié)?” 陳子輕說:“沒有過節(jié),我只在當(dāng)戲班雜役那晚見過張老爺,之前根本不認(rèn)識。我一個義莊小伙計,哪能結(jié)識到張老爺,想想也不可能。” 邢剪走到小徒弟跟前,自上而下的目中帶有審視:“既然沒過節(jié),那張老爺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 陳子輕滿臉的迷茫:“不知道啊?!?/br> 關(guān)于我為什么得罪張老爺這件事,我是不知道吧? 沒有解鎖原主的記憶信息。說明原主的確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遭毒手。 陳子輕陷入思索,那這么說,是不是張老爺以為原主撞見了他的秘密,其實是他想多了。 “無妄之災(zāi)!” 頭頂響起邢剪的低怒,陳子輕認(rèn)同地嘆氣:“是啊,無妄之災(zāi)?!?/br> 陳子輕拉住邢剪的胳膊,催促道:“師傅,我們回去吧,門客要不行了。” 邢剪鐵青著臉:“管他死活?!?/br> 陳子輕在邢剪耳邊說了悄悄話,邢剪的面部抽了抽,遂了他的意。 . 邢剪讓門客在院里狗爬,沿著童子尿的水跡爬。 門客爬了幾圈,覺得自己好多了,他這想法從心里滲到了臉上。陳子輕沒眼看,創(chuàng)傷后遺癥帶來的影響力難以估算。 陳子輕又想,他怕鬼不丟人,和他一樣的多了去了。人怕鬼是普遍現(xiàn)象,靠毒害人的家伙都不例外。 門客躺在地上曬太陽。 陳子輕斜斜靠著伙房門框啃翠兒做的餅,門客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有用也沒用。 張老爺會通過對他放血不成,聯(lián)想到他的師傅邢剪身上嗎,必然的吧。 義莊不安全。 陳子輕咽下嘴里的餅東張西望,但似乎……沒什么異動。 “嘭” 一聲巨響打斷了陳子輕的思緒,他循聲望去。 邢剪突然就把椅子炒起來砸了:“馬上滾出義莊?!?/br> 門客巴不得離開這個陰氣重的鬼地方,他跪地爬起來,也不求人給自己把手上的繩子解開,就那么綁著手往外走。 陳子輕目送門客跌撞著走出墻洞,那家伙走了,他就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死,死在哪了啊,他還要看對方入土呢。 沒等陳子輕想出中和的對策,就聽邢剪喝道:“十日后滾來義莊,我替你除掉你身上的鬼??!” 墻洞外頓時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門客大驚失色:“一次除不掉?” 邢剪的神色十分暴躁不耐:“你當(dāng)惡鬼的印記是那么好除掉的?” “那我十日后再來麻煩邢師傅?!遍T客訕訕離去。 陳子輕心想,邢剪是不是怕門客假意離開,實則找機(jī)會偷摸給他們下毒,所以才那么說的啊。 不過,門客肯定要找別的道士或者巫師,不會再來義莊的。 手上的餅被撕扯走了一塊,陳子輕扭頭看去,邢剪把餅塞進(jìn)口中:“他被鬼氣侵蝕,活不過這個月?!?/br> 陳子輕一驚,門客疑神疑鬼一驚一乍不是錯覺啊。那門客會再來的吧,來了就死這了。到時他就能看任務(wù)的進(jìn)度條有無變化了。 邢剪突起的喉頭一滾,很大聲地吞掉餅:“你跟他們先吃,師傅去上茅房?!?/br> 陳子輕:“……”你這不用說出來的吧,我手里的餅都不香了。 . 門客在林子里找了棵樹,背過去磨手上的繩子,他看見義莊師傅出現(xiàn)在他面前,頓時停下磨繩子的動作,腦子飛速轉(zhuǎn)動,想不出對方找過來的原因。 邢剪抱著雙臂:“解藥?!?/br> 門客心下怪異,小徒弟似是真的能要師傅做什么就做什么,而這師傅對小徒弟的在意程度……不尋常。 想到了某個可能上面,門客的眼神變得興味起來。 一塊土疙瘩被踹飛起來,正中他鼻梁,硬邦邦的像鐵塊,他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鼻梁斷了,疼得眼前發(fā)黑慘叫連連。 邢剪又踹了一塊到他小腿上面:“沒聽見老子說的話?” 門客承受不住地往地上一跪,他抖動著,戒備地盯著這個力大如牛的野蠻人:“你的小徒弟沒事,毒對他沒用?!?/br> “看來你是沒聽見?!?nbsp;邢剪低頭找更大的土疙瘩,他不近身攻擊,就在原地踢土塊,有力道的加成,土疙瘩能砸死人。 “沒有解藥!”門客急忙大喊,“那個毒是無解的!” 邢剪的面色沉了下去。 門客滿頭冷汗地飛快道:“我只是拿錢制藥,張老爺才是幕后指使人,你想給你小徒弟報仇就去找他?!?/br> “你能對付鬼,張老爺說不定會找上你,用你的三個徒弟逼迫你為他所用。” 門客眼珠一顫,開始神神叨叨:“我得趕緊走,我死也不要再回張家,死也不要再回張家……” . 邢剪在林子里走了走,終于壓下負(fù)面情緒回了義莊。 陳子輕正在跟翠兒講她小姐的尸體可能在哪。他本來不想在這個時候透露,是她總問,還說要去找門客。 翠兒聽得攥緊了筷子。 陳子輕提醒道:“你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告訴秀才,這件事必須從長計議。” 翠兒紅了眼:“我只想快些讓小姐入土為安?!?/br>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标愖虞p語重心長,“你的小姐地下有知,也希望你把自身安危放在第一位?!?/br> 翠兒的眼淚流到飯上,被她吃到了肚子里,她垂著頭不停扒拉米飯。 陳子輕說:“這些天我大師姐的傷要換藥,吃喝也不太方便,辛苦翠兒姑娘了。” 翠兒難為情,要不是她把門客帶來義莊,師徒幾人哪會有這一遭,小伙計竟然還心存感激,她臉上火燒,坐不下去地端著碗筷到外頭吃去了。 陳子輕夾了一筷子蘿卜絲吃掉,翠兒的廚藝真是不錯,他盛了飯端給魏之恕,出屋門就見到邢剪立在井邊,朝里面打量,不免有點奇怪:“師傅,你看什么呢?” “沒看什么。”邢剪回頭,“那碗飯是給我的?” 陳子輕說:“二師兄的?!?/br> 邢剪的臉馬上就拉了下去:“你就知道你二師兄沒吃,不知道你師傅也沒吃?” “……”陳子輕溫溫柔柔地哄著,“師傅你不要生氣,我給他送去就回來,陪你吃飯。” 邢剪立刻就沒了火氣,他手一揮:“快去快回?!?/br> . 陳子輕把飯送到魏之恕的床邊。 魏之恕背對他躺在床上,一點回應(yīng)都不給他。 “二師兄,你趁熱吃吧?!标愖虞p說,“不夠就喊我,我再給你盛?!?/br> 魏之恕依然沒動靜,陳子輕轉(zhuǎn)身就要走,身后響起沒事找事的聲音:“我有手有腳,要你給我盛飯?” 陳子輕沒有搭理。 魏之恕輕輕笑起來:“從前你很排斥驅(qū)鬼相關(guān),覺得學(xué)起來要接觸到那些很瘆人,你不學(xué),就也不準(zhǔn)我學(xué)?!?/br> 陳子輕腳步一停,這是跟他算賬了。他心里很無語,嘴上說的是:“都是我的錯?!?/br> “本來就是你的錯。”魏之恕猛然翻身坐起來,動作幅度太大牽動傷口引發(fā)了身體不適,他干嘔著往床前趴,陳子輕快速跑去墻角拿了盆遞過去。 魏之恕對著盆吐得稀里嘩啦,他都這樣了,還不忘抱怨:“要不是你,我會被邪祟附身?” 小師弟把盆放地上,用袖子給他擦嘴,絲毫不嫌棄他的嘔吐物,他愣了愣,偏開頭,自己擦掉,深吸一口氣,幽幽道:“不是你的錯,是二師兄無能。” 陳子輕心力交瘁地配合發(fā)神經(jīng)的魏之?。骸岸熜?,你別……” 魏之恕呵呵:“別什么,別矯情?” 陳子輕把頭搖成撥浪鼓。 魏之恕虛弱地下了床:“少假惺惺,你有師傅撐腰,何至于怕我?!?/br> 陳子輕說:“師傅待我們?nèi)齻€是一樣的。” 魏之恕似笑非笑地盯視小師弟,把他盯得不自在眼神躲閃了,才覺察到姍姍來遲的痛快:“行了,得了便宜還賣乖?!?/br> “出去出去出去,看著你,二師兄飯都不想吃一口。”魏之恕陰沉沉地趕人。 陳子輕默默走到門口:“二師兄啊?!?/br> 魏之恕長了血絲的眼睛瞪過去:“干什么?” 陳子輕猶豫著說道:“你剛才吐完嘴里臭臭的,記得漱個口。” 魏之?。骸啊?/br>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這破飯不吃也罷! . 陳子輕陪邢剪吃完午飯就疊元寶,一百個完成了便去給管瓊跟魏之恕煎藥,藥煎好了去看秀才,順便陪陪阿旺,他一刻都沒停,忙得要靠邢剪喂他水喝。 邢剪跟著小徒弟去了秀才那兒,他們待了兩柱香時間就找地兒挖野菜。 大徒弟二徒弟在養(yǎng)傷,暫時做不了義莊的大小活,那個翠兒有空閑卻不會,她只照顧大徒弟,年紀(jì)相差不大的兩個姑娘能聊上話。 邢剪抓了兩把野菜喂豬,剩下的喂雞,他走到樹底下,拍拍坐在草叢里靠著樹打瞌睡的小徒弟:“師傅都喂完了,回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