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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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标愖虞p油鹽不進的樣子,“我好得很?!?/br> 寧向致眼底有怒氣:“看出來了?!?/br> 他控制情緒,手在長褲口袋里放著,文質(zhì)彬彬溫潤如玉的姿態(tài):“你走了狗屎運,通常像你這樣的被抓去,很快就會被侵犯,被虐打到神志不清,只會流著口水被當(dāng)作發(fā)泄的工具,肚子每天都是鼓的,你像只青蛙,” 陳子輕有點不適地阻止寧向致:“別說這個了?!?/br> 寧向致不嚇?biāo)耍骸拔胰タ纯茨阈∈遄?。?/br> 陳子輕瞧瞧寧向致身后那更加清晰了的剝皮鬼:“你看他干什么?” 寧向致說:“看他膝蓋的切口和大腿肌rou情況?!?/br> “那是舊疾,能有什么變化,而且這雨說要下要下,根本就沒下來。”陳子輕望了望頭頂火辣辣的陽光,“要是變天了,他的腿不舒服還有可能,現(xiàn)在天天都是大晴天?!?/br> 寧向致看手表:“我也不是很想看,我忙的很。” “你去吧。”陳子輕替飛一個土塊。 那土塊剛巧打在寧向致的腿上,留下土灰印記,把他的褲子弄臟了。 寧向致臉色很不好。 陳子輕視若無睹:“你不是要去看我小叔子嗎,怎么還在這站著啊?!?/br> 寧向致深呼吸,他彎腰拍拍褲子上的臟灰,直起身去看小叔子。 …… 梁津川在堂屋坐著,黃瓷盆里的饅頭光禿禿的沒了皮,丑陋又難看。 寧向致語氣溫和:“津川,你喜歡吃饅頭皮,不喜歡吃里面嗎,怎么撕成這樣,糧食可不能浪費?!?/br> 梁津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寧向致皺了下眉頭,一個十幾歲的小殘廢,怎么會讓人發(fā)怵,他笑起來:“饅頭中午放在飯頭上蒸著吃也行。你嫂子讓我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腿?!?/br> 不是大夫的口吻,是自家人的口吻。 一副對相好的言聽計從,兩人親密無間的姿態(tài)。 寧向致滿面親善地彎下腰背,手就要伸過來,按上小殘廢的膝蓋。 梁津川轉(zhuǎn)著輪椅后退:“不用。” 寧向致抬頭看他,頗為嚴肅地說:“津川,你別任性,這是你嫂子的意思?!?/br> 梁津川冷眼相對。 寧向致壓下不快:“那就不用吧,回頭你和你嫂子解釋清楚,不是我不給你檢查,是你不認為有那個需要?!彼阶肋叺膶挵宓噬希】档拈L腿隨意疊在一起,“我上次答應(yīng)了要和你嫂子一起照顧你,這是算數(shù)的。” 言下之意是,那晚已經(jīng)做了大人的事。 耳朵若有似無地捕捉到一聲輕哧,寧向致轉(zhuǎn)頭去查證的時候,男孩安靜地坐在輪椅上面。 寧向致揉額角,聽覺出岔子了。他說:“以后我會常來你家,你有什么困難就跟我說,你嫂子叫我哥,你也可以那么叫我?!?/br> 半點回應(yīng)都沒得到,寧向致很不滿地起身走了。 要不是他被寡夫撩撥得不上不下很受折磨,他何至于上門討好這個很沒家教的小叔子。 等他把人睡了,吃到嘴了,他應(yīng)該就不會這么來勁。 . 陳子輕在稻床翻稻子,好幾個人叫他回去躺著,他們說待會給幫他翻,他嘴甜地表達了謝意,挑著陰涼的地方回去。 寧向致在蛐蛐成堆的拐角等他,要他跟自己去衛(wèi)生所。 “我今天有事,不去了?!?/br> 陳子輕說完也不看寧向致是個什么臉色,小跑著回了家。 梁津川在堂屋擦遺像。 陳子輕見此情形就想到他在豬圈糞便里挖出遺像的畫面,他都不敢想梁津川知道真相是個什么反應(yīng),會不會和他同歸于盡。 遺像的事天知地知他知,只要他做夢不說出來,梁津川這輩子都不會知道。 陳子輕平復(fù)呼吸,謹慎地小聲說:“我每天都有擦遺像,干凈著呢,沒有一點灰。” 梁津川專注地擦拭著遺像的邊邊角角。 陳子輕發(fā)現(xiàn)裝白糖的小碗里是空的,白糖一點都不剩。 梁津川喜歡吃甜的嗎? 陳子輕不動聲色地收起這個新發(fā)現(xiàn):“津川,我今天不去衛(wèi)生所上班了,明天才去?!彼闷饹]了皮的饅頭,掰下一塊啃掉,“院里的石榴已經(jīng)全紅了,你吃嗎,吃的話,我去給你摘一個大的?!?/br> “桃子跟棗子也熟了,尤其是棗子,風(fēng)一吹就掉下來幾個,我剛才從下面走的時候,棗子都砸我頭上了呢?!?/br> 梁津川將母親的遺像放回長桌上,拿下父親的。 陳子輕想起來個事:“那回我答應(yīng)給你做冰水果,后來事太多就給忘了,我現(xiàn)在去摘桃……” 梁津川倏然出聲:“別和你的情夫在我家睡覺?!?/br> 陳子輕呆若木雞。 梁津川指著長桌上的三個遺像:“他們都在看著。” “你要是還要臉就去外面,草垛,玉米地,山坳,地溝,田埂,棉花地,哪里都能讓你們睡覺。” 陳子輕心說,別的地方就算了,棉花地多戳人啊,蟲子還多。 他不假思索地冒出一句:“弟弟這是怎么啦,為什么說人家聽不懂的話~” 空氣突然安靜。 梁津川擦遺像的動作頓住,手疑似抖了一下。 陳子輕裝作什么都沒說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默默地飄走了。 飄到屋外,他兩手捂臉背靠土墻壁:“444,能把我上個任務(wù)留下的茶語后遺癥去掉嗎?” 系統(tǒng):“你是我上司的私生子?公司是給你開的?” 陳子輕無語,不能就不能,干嘛還刺他。 “怎么辦呀,我這不自覺的茶一下,還夾著嗓子……” 系統(tǒng):“旅途中的所有閱歷都是命運贈與你的,你要做的不是去掉,是融合,那是你人生組成的一部分?!?/br> 陳子輕感到詫異:“444,原來你這么有學(xué)問。” 系統(tǒng):“照著模板念的?!?/br> 陳子輕:“……那也有學(xué)問,認知那么多的字呢?!?/br> 系統(tǒng):“夸不下去就別硬夸,謝謝?!?/br> 陳子輕從善如流:“好的?!?/br> . 上午陳子輕洗了個澡,他的腿上有很多被樹刺刮出來的血痕,不怎么疼,看著觸目驚心,后腰讓石頭硌青了一塊,稍微碰到都疼。 陳子輕草草上了藥就去縣里的派出所,他忙了大半天回來,馬不停蹄地給小叔子燒飯。 幾個任務(wù)走下來,這個任務(wù)里接觸到的油煙是最多的。 家務(wù)活能把人累死。 陳子輕往鍋洞里塞松樹毛點火,燒起來了就放干柴,他趴在洞后用嘴把顫顫巍巍隨時都要仙逝的火苗吹大。 院里來了人,風(fēng)把花露水味推給陳子輕,他離開要熱死人的鍋洞走到廚房門口探頭:“小云,你來了啊,吃飯了嗎?” 梁云不太想跟他聊天。 陳子輕感受到了她的排斥就不熱情招待了,他隨她去,愛干什么干什么。 梁云帶了書來找堂哥,她有不會做的題想問。 梁津川給她寫了解題思路,叫她回去別說是自己解的。 梁云合上書:“哥,你下半年會復(fù)學(xué)嗎?” 梁津川神色寡淡:“不會。” 門外的陳子輕偷聽到了,他不認同地擰起眉心,梁津川的年紀該讀高中了,不讀書哪行。 【他下半年本該讀高二,你把他的書撕了擦屁股,對外說是他不愿意上學(xué)?!?/br> 陳子輕:“……” 午飯陳子輕都沒怎么吃,他頂著大太陽去各個村子借高一上下兩個學(xué)期的課本將功贖罪。 除了課本還有歷史書籍,人文自傳,中國通史之類。 陳子輕隨意拿了本很厚的歷史書籍翻了翻:“這里是古人的波瀾壯闊,跌宕起伏,有起有落,你讀一讀,讀完沒準(zhǔn)能有很大的感悟?!?/br> 梁津川無動于衷。 陳子輕把“你以后要是有理解不了的題,我可以教你,尤其是英語”這句吞回了肚子里,他放下歷史書籍說:“你先看著,我有時間再去多借一些書回來。” 屋門關(guān)上了,梁津川依舊是那個坐姿,他沒有施舍一眼給那些書。 沒多久,所有書籍都被丟在門外。 陳子輕唉聲嘆氣:“書有什么錯呢,沒有啊,錯的是你嫂子,你干嘛對書撒氣。” 他沖半掩著的門里說:“我給你把書都搬回去,你不要再扔啦。” 梁津川滿目陰鷙地看著他來回搬書,嘴里咕噥著多看書內(nèi)心會平靜什么的:“你想裝多久?” 陳子輕抹掉下巴上的汗,苦哈哈地說:“哪個能裝成我這樣?!?/br> 梁津川皮笑rou不笑:“是嗎?!?/br> 陳子輕一臉的真誠坦然:“是啊?!?/br> 梁津川合眼,不再說話。 . 書留在梁津川的小屋里了。陳子輕記掛上了別的事,梁錚那晚接他回村,他還沒正式地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