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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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員正在打量兩個新人,一個憔悴,rou眼可見的緊張,白得透光,不胖但有rou感,蠻秀氣,嘴上有一看就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傷口,另一個也憔悴,也白,rou眼很難發(fā)現(xiàn)的緊張,長得高大且俊,冷漠陰晦的氣息里有煙草味。 即便他們以這樣的狀態(tài)站在一起,依舊不會讓人懷疑是一方強迫一方,因為他們之間的氣場很奇妙,是羈絆。 陳子輕喊魂:“大姐?!” “什么事,名字寫錯了?”工作人員伸頭瞧瞧,確定道,“這沒事,能用。” 陳子輕長松一口氣,他后面的筆畫寫得小心謹慎,沒有再出錯。 拍照的時候,陳子輕站著,梁津川坐著,他們身上不是昨晚參加酒會的衣服,出門前換掉了,換了身干凈的,都是正裝配領(lǐng)帶。 攝像機指揮道:“你們得笑。” 陳子輕在走神。 攝像機第二次提醒,他才露出牙齒笑出酒窩,像是強顏歡笑,酒窩里的那彎春水都不暖了。 見攝像機沒再讓他們笑,陳子輕就知道梁津川應(yīng)該也笑了,他偷偷看去。 梁津川竟然沒笑,他面無表情,一滴淚突然就下來了。 陳子輕的大腦還沒轉(zhuǎn),手便伸過去,他給梁津川擦淚,梁津川拿下他的手,扣在掌中。 梁津川指尖發(fā)抖。 攝像師喊道:“二位不用緊張,面向鏡頭,腦袋要像對方那邊歪一點,對,就這樣,好,笑!” 就這么領(lǐng)證了。 . 領(lǐng)證算結(jié)婚嗎?算。 所以陳子輕跟梁津川結(jié)婚了,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沒有司儀走流程,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見證彼此眼里的自己身份變換。 陳子輕手上的素圈戴了一個月出頭就換了一枚,要寬一點,內(nèi)側(cè)有梁津川的名字,而梁津川的婚戒刻的是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梁津川哪一天哪一年準備的婚戒。 梁津川出了民政局就將對戒拿出來,給他戴上,并讓他給自己戴上。 兩個小紅本跟陳子輕原先戴的那枚素圈都被梁津川放起來了,他照常去公司上班,臨走前照常報備,今晚有應(yīng)酬,會晚點回來。 陳子輕仿佛在做夢,他坐在花房門前的吊椅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婚戒,冷不丁地一個激靈,等等,他都嫁給有錢人了,積分袋為什么遲遲沒有出現(xiàn)? “444,是不是出故障了,數(shù)據(jù)有延遲?”陳子輕預(yù)感不妙。 系統(tǒng):“不達標?!?/br> 陳子輕的預(yù)感就這么被證實,他懵了:“怎么就不達標了???” 系統(tǒng):“審核不通過?!?/br> 陳子輕沒法接受:“那你們沒給詳細的數(shù)目,我……能不能給我個標準?” 梁津川已經(jīng)很有錢了,還要怎么有錢呢? 原主是有多大的金錢欲望,想要嫁給什么程度的有錢人??? 陳子輕心里堵得慌,他做了幾次深呼吸,心臟才沒那么突突:“444,你給我開個后門好不好?” 系統(tǒng):“不好?!?/br> 陳子輕可憐兮兮地懇求。 系統(tǒng):“你是不是忘了,自己進過豪門圈?” 陳子輕一怔:“所以是……” 梁津川起碼要進入金融圈的中心,上流圈的中心,可他現(xiàn)在只能說是才剛?cè)腴T。 陳子輕滿嘴苦味:“那個中心基本上是根基穩(wěn)固的各大家族聚集地,沒有家世背景單打獨斗是進不去的?!?/br> 系統(tǒng):“對你挑的npc老公那么沒信心?” 陳子輕一臉的愁容:“我不是對他沒信心,我是考慮到了殘酷的現(xiàn)實?!?/br> 就因為他進過豪門圈,他才知道,家境多重要。 天之驕子,生來富貴,物質(zhì)富裕,在眾星捧月中長大。 而貧苦出身白手起家的那一類,跟他們不是一個圈子,互相進不去。 會被世家子弟排斥,被富二代鄙視。 如果硬要在上流社會的中心地帶搶走一片位置,必定成為眾矢之的。 想留下來,站穩(wěn)了,就此破壞幾方鼎立的局面,很難很難,會挨很多想象不到的打擊。 陳子輕跟一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推門進花房,叉著腰在里面走動:“那我現(xiàn)在結(jié)婚了,后面怎么辦呀?” 系統(tǒng):“離唄,離了再結(jié),反正這次你們結(jié)婚沒大辦特辦,下次正好補上?!?/br> 陳子輕呢喃:“只能這樣了……” 只能等梁津川憑借互聯(lián)網(wǎng)這塊的發(fā)展進入上流圈的中心,到時他就找個法子離婚。 梁津川有年輕的資本。 對了,梁津川是主角,他有光環(huán),有氣運。 陳子輕差點忘了,他的心情頓時就輕松起來,梁津川一定會站到金字塔上層。 早晚的事。 陳子輕按著騰沙發(fā)的扶手坐下來,小聲地自言自語:“444,他知道我不是原來的李南星了,還那么難過?!?/br> 系統(tǒng):“多年前我不就說了嗎,你用的是李南星的身份,他看的是把他親人遺像埋在豬圈的那具身體,那張臉,那副皮,難不成他知道了這個事,還能心平氣和的分得一清二楚,那只有機器能做到?!?/br> 陳子輕表情復雜:“是呢?!?/br> “我得再多給他點時間緩沖。”陳子輕搓搓臉,“我要是能換身體就好了?!?/br> 系統(tǒng):“干脆直接把你的數(shù)據(jù)調(diào)到所有任務(wù)通關(guān),送你回家?” 陳子輕笑笑:“那美夢我不敢做。” 下一秒就耷下了嘴角:“他肯定是喜歡我的靈魂,不是喜歡我這個身體,他恨死了。” 系統(tǒng):“是是是,恨死了恨死了。” 陳子輕奇怪道:“444,你怎么說疊音了?。俊?/br> 系統(tǒng):“跟你學的?!?/br> 陳子輕:“……”怪不得像學人說話的鸚鵡。 花園房里漸漸灑下日光,花草生機勃勃,陳子輕給它們澆澆水,捉捉蟲,掏出手機調(diào)到拍照模式,鏡頭對著自己查看脖子,沒有留下掐痕。 陳子輕想,要不我給梁津川打個電話吧? 號碼剛撥出去就被他按掉了,他莫名局促,改成了發(fā)短信。 套餐是每個月10塊錢,能免費打幾百分鐘電話,發(fā)一百六十條短信,根本用不完,浪費。 【陳子輕:到公司了嗎?】 廢話,都這么久了,又不是爬著去。 梁津川沒回。 陳子輕坐回藤椅里,他的拇指推著手機蓋子打開,“啪”地合上去,再打開,反復地做著這個枯燥無味的動作。 太陽升了起來,花園房溫暖如春,他昏昏入睡。 手里的手機掉在地上,同時也震了一下,小屏幕亮起來。 【梁津川:在開會?!?/br> 就三個字,沒有別的了,陳子輕心里七上八下,他不再發(fā)了,就讓梁津川自我調(diào)整情緒。 . 以往梁津川有應(yīng)酬,回來都是清醒著的,他不會讓自己喝得爛醉如泥。 因為他要保留精力,陪在家等他的嫂子,不論是感情上的談心聊天,還是性上的欲望,他都不能被酒精侵蝕。 這天晚上,梁津川喝醉了。 王建華把車開到四合院門口,他給陳子輕打電話:“南星,人喝多了,睡著了,你出來接一下?!?/br> 陳子輕忙去接人。 梁津川被他跟王建華搬到臥室,期間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陳子輕脫掉梁津川的皮鞋跟大衣,給他蓋上被子,轉(zhuǎn)頭對王建華說:“辛苦了?!?/br> 王建華擺手:“沒事兒吧?” 陳子輕搖頭,他察覺王建華的視線落在他手上,順勢說:“我跟津川今早登記了?!?/br> “我就說梁總怎么戴了個戒指,”王建華不意外,他調(diào)笑,“南星,你一聲招呼都沒打,心疼我錢包?” 陳子輕搬梁津川搬得身上出了汗,他抓抓頭:“婚禮還不知道辦不辦呢。” 王建華也不意外是這個答復。 畢竟梁津川今晚很反常,據(jù)別家老板說他在酒桌上灌自己。 陳子輕見王建華要走,“誒”了一聲道:“王哥,這么晚了,你別回去了,就在我這睡吧,房間多得很,刷牙洗臉的東西也都有?!?/br> “這一天一個價的四合院我睡著不踏實,我還是回我的小狗窩吧?!蓖踅ㄈA沒留。 他走到臥室門口,一拍腦門:“有個東西在車里,是梁總給你買的,南星,你跟我去拿?!?/br> . 陳子輕送王建華出門,他把梁津川買的小蛋糕放進冰箱里,腳步匆匆地返回臥室。 梁津川在床上躺著,沒有掉下來。 陳子輕彎腰看他,看了好一會,伸手摸他,像摸十六歲的男孩子,也像摸十八歲的少年,實際摸的是,二十五歲的青年。 爬過梁津川五官眉眼的歲月,都在陳子輕的指尖。 陳子輕的手移下來,放在梁津川的衣領(lǐng)上面:“喝這么多酒,心里頭不舒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