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聽烏：“這很正常，因為你只是養(yǎng)貓的系統(tǒng)而已?！?/br>
    而她也只是被系統(tǒng)撫養(yǎng)的“貓”，都不必對自己太過苛刻。點點再怎么催促，她也沒辦法長出一雙翅膀。

    楚聽烏凝視著小鳥的眼珠，小鳥也歪頭看著她，似乎在進行判斷。

    當(dāng)楚聽烏的信息素發(fā)生改變后，它才快活地叫了一聲，蹦蹦跳跳地靠近，呼喚著“同伴”一起去更溫暖的地方。

    楚聽烏雙手捧住點點，思索道：

    “雖然一個好的開始并沒有順其自然地出現(xiàn)完美的結(jié)果……”

    譬如點點就這么成為一只偉大又英勇的紅雨隼，在沒有頭鳥的情況下抵御高空的寒風(fēng)并在沒有任何教導(dǎo)的情況下無端知曉大部隊的路線，然后晝伏夜出地不停飛行，最終追上它的父母和同胞。

    但至少它已經(jīng)飛了出來。

    這不算是個壞的開始，對吧？

    -

    烏聲集團總部在金城，在海市，上京市和落鳳城都有分公司，不僅如此，大概是因為《貓貓學(xué)不通》這個ar游戲與全國各大城市都有過密切合作，都有雇傭本地工作人員進行“線下游戲維護”，這款ar游戲的線下成本要比線上維護還高。

    更不用說每個游戲賽季的城市賽和在大型體育館舉辦的公開賽，想必用不了幾年，這種比賽會變成每個賽季的固定流程。

    但在今晚，幾乎50%的員工都收到了消息，讓他們雇傭當(dāng)?shù)厮緳C，按不同的時間段購買不同的車票，并提前安排好時間和接應(yīng)。

    這要求來得有些“莫名”，因為有人得到的時間安排在半個月后，想買什么都只能先預(yù)約，提前空出時間倒是無妨，只當(dāng)加班——但他們不太明白自己看到的實時地圖是什么意思，地圖上只有一個孤單移動的小點，或者說，如果不是有精確的坐標(biāo)數(shù)字，大家都看不出來那個點其實在移動。

    而就在祁河市的司機接到了楚聽烏。

    在她上車時，導(dǎo)航路線默默地產(chǎn)生了變動，系統(tǒng)接手了導(dǎo)航工作，而楚聽烏最后仰頭看了看，烏云遮蔽了月光，連她也只能看到透過云層的一點點影子……還是看雷達圖吧。

    通過了一段并不怎么成功的交流，楚聽烏和點點達成約定——

    她會跟上，或者說，她會永遠在點點的前面帶路，糾正它的道路，無論是通過汽車、高鐵還是飛機，她都會在前面。

    當(dāng)紅雨隼落下的時候，楚聽烏就會出現(xiàn)在附近。

    所以她要開始趕路了。

    其實鳥的飛行速度未必比車要快，不同候鳥飛行的速度不一樣，有的候鳥能達到每小時230公里，甚至無需落下休息，可以邊飛邊睡覺，但還有的平均速度每小時30公里，一天只能趕路六小時，算是候鳥中的差生。

    紅雨隼處于一個較為平均的數(shù)值，每小時飛行速度不到六十公里，每天飛行八個小時——但天空沒有障礙物，大地星羅棋布。人類在公路與山巒之間穿行，鳥類卻可以一飛而至。

    點點甚至未必會走直線，楚聽烏必須跟著雷達上的坐標(biāo)，不斷地調(diào)整自己的乘車計劃，每次點點下降休息時，她都能在，并在它重新起飛時，靠信息素幫助它調(diào)整方向。至于直升機，前期的趕路位置大多在城市，即使提前申請航線，也未必能和紅雨隼的路線重合。

    司機并不知道她的目標(biāo)是什么，但一路上卻發(fā)現(xiàn)，導(dǎo)航的新路線雖然繞了，但不受限速困擾，能把油門踩到底，反倒比預(yù)計時間更快。

    而楚聽烏在趁著坐車的時候給三五五打視頻電話，囑咐貓mama看家，她也不確定自己要出門多久，三五五就升職為真正的牧場主了，記得照顧好家里的動物們和人類。

    玳?！斑鳌绷艘宦暎炎ψ影丛谄聊簧?，是個和楚聽烏達成約定的動作。

    打完這個電話后，楚聽烏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張老師打了個電話——

    如今天光乍破，張老師年齡大了，覺少，這個點應(yīng)該已經(jīng)起床了。

    電話那頭，老人的聲音果然是清醒的，她有些好奇：“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楚聽烏說了自己的計劃。

    即使她沒有特地去使用自己的五感，她也能感受到前面司機“疑惑”“迷?！钡那榫w，伴隨著情緒變化，身體的各項數(shù)據(jù)都會發(fā)生變化，所以這世上幾乎快沒有什么能瞞過楚聽烏的人類。

    但是隔著手機屏幕，張老師的情緒還是很平穩(wěn)的樣子——或許也是因為隔著手機，她只能看微表情來判斷，少了不少輔助判斷的信息。

    老人只是微笑。

    “聽起來是個很有意思，也很難完成的計劃，”張老師說，“也許有人會覺得沒有意義，但我覺得，策劃這種事情，然后去完成它，完成時獲得的快樂和滿足感，本身就很有意義了。”

    楚聽烏：“細節(jié)不是我策劃的……”

    那些細節(jié)，安排，道路甚至于導(dǎo)航，都得由系統(tǒng)來搞定，她只是不停地轉(zhuǎn)車，不停地查看雷達圖，像一個活著的路引，為一只沒趕上大部隊的紅雨隼指路。

    而待在車上的大部分時間，她大概會覺得自己什么都沒干。

    張老師：“那在朋友的幫助下完成這種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計劃，我覺得，你會更加高興啊?！?/br>
    楚聽烏：“唔……”

    她想到在車上該干什么了。

    收集沿途拍到的照片，以及路人拍攝到的圖片，與在牧場的工作人員完成聯(lián)動，做一個鳥類觀察類的賬號，做科普和記錄的工作。

    楚聽烏干脆把自己的“計劃”在剛拉好的工作群里公開了一下，這樣員工們能更好地配合。

    當(dāng)天色真正亮起時，這個“幫助點點回到遷徙大部隊”的計劃也傳了出去，畢竟也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工作。

    楚聽烏和張老師談過，就不在乎其他人如何看待了，雖然看上去就是浪費資源，而且頗為異想天開，甚至……

    [是極限挑戰(zhàn)吧？]

    楚聽烏：“？”

    [就像追逐雷電一樣，在城市道路多的情況下追逐候鳥遷徙，通過不斷換車完成的一項挑戰(zhàn)，所有人必須配合無間才有幾率完美完成……我靠，好帥??！烏聲集團準(zhǔn)備就這個題材拍一部電影嗎？]

    楚聽烏：“？？”

    [比拍電影更帥的是“本電影取材自真實事件”啊！追電影不如追現(xiàn)實，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很有意思，如果隨時都能看到最新進度就好了，楚師傅你開直播吧，我可以給你打錢！]

    楚聽烏：“其實我真的是為了點點……”

    [那拜托不管是紅雨隼大部隊還是點點一只鳥的雷達圖衛(wèi)星圖都發(fā)一下吧，求求惹！]

    楚聽烏：“= =”

    這究竟是相信了，還是沒信呢？

    第174章 會玩

    像紅雨隼這種中小型的候鳥，因為自重太輕，不會給它們安裝定位。

    雖然現(xiàn)在的定位器技術(shù)已經(jīng)提高了不少，但稍有一點重量增加，還是會影響到紅雨隼南飛……所以，候鳥們的位置需要通過雷達與衛(wèi)星進行定位，并不能實時顯示，圖上的坐標(biāo)點斷斷續(xù)續(xù)。

    但這一坐標(biāo)是公開的雷達圖——楚聽烏所看到的另一張圖由系統(tǒng)提供，幾乎形成一條真正的軌跡，因為這其中有許多并不公開的數(shù)據(jù)，但系統(tǒng)“理直氣壯”地非法獲取了。

    按照系統(tǒng)估測的數(shù)據(jù)，大約經(jīng)過七天，途徑二十七座城市，且點點必須縮短休息的時間趕路，才能追上先頭出發(fā)的部隊——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主要在于點點還不太會自己捕食。它要趕的路程更多，那么它進食和休息的效率就要比大部隊更高。

    “你居然追鳥去了……”電話那頭的人喃喃道，“可惡，你居然追鳥去了……我也想去?。　?/br>
    饒是楚聽烏，坐了這么久的車，又想到接下來還要用于趕路的時間，都覺得頭痛，她無奈道：“那你要來嗎，可以找學(xué)校請個假？”

    “請一周假我至少會少做十張試卷并漏掉一輪復(fù)習(xí)，”電話那頭，常一樂無奈道，“我又不是常一欣，可惡，等高考結(jié)束后你們幾個都要請我吃飯！”

    怎么只有她沒保送?。?/br>
    常一欣競賽成績出來后選擇了清大，安詩言走特招面試，至少降分四十分錄取，大學(xué)應(yīng)該穩(wěn)了。常一樂的成績其實不太差，在五中也屬于中偏上，努努力應(yīng)該能上個不錯的一本。但和朋友對比起來就有些平常，更不用說和自己的雙胞胎親jiejie了……難得她心態(tài)還不錯。

    所以在高三這個緊張的時間段，她也不忘追楚聽烏的視頻，并發(fā)來屬于親友的催更：“我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你的名字又上新聞了，追逐候鳥好玩嗎？還是說你真的要搞什么極限挑戰(zhàn)？”

    ——當(dāng)然，對常一樂來說，只要能休息兩天不去學(xué)校，那干什么應(yīng)該都挺好玩的。

    楚聽烏沉默了一會兒，才給出回答：“……很累，但還算有意思?！?/br>
    她是很少會說累的，所以常一樂有些驚訝：她以為楚聽烏是那種體力怪物呢，畢竟她大部分時候都挺游刃有余。

    楚聽烏倒是接受了催更，所以她掛了電話后就打開直播，而直播界面難得掛了個碩大的標(biāo)題：

    【建議佩戴推薦vr設(shè)備觀看直播】

    [？你終于想起來你還能vr直播了？]

    [你終于不養(yǎng)老了，好嘛，年輕人就該多運動！]

    [咱們楚咪好像也不是不運動吧……話說之前網(wǎng)上流傳的那張“運動”到只有殘影的照片是你嗎？]

    [那個說是app出bug的翻墻照片？]

    [無論是從時間還是從能力方面都能對上啊，而且官方裝死一句話公告都沒發(fā)——說明孩子不是不運動，只是不給咱們看而已（垂淚]

    楚聽烏無聲地笑了笑，舉起手，觀眾們跟著她所看到的視角，以近乎“附身”的感覺體會著久違的vr直播，老粉沒有開口，但有些看到“vr直播”的標(biāo)題就興致沖沖進來的新人發(fā)出迷茫的聲音——

    [好像沒什么特殊的?。窟@是直播什么，坐車嗎？這就在車上啊。]

    [這是康市的連泉街吧？這不就在我家隔壁嗎？up是旅游博主還是怎么的？]

    vr直播的設(shè)備進一步開放后，能申請到直播的人變多，直播的方式也開始遍地開花，進而讓烏聲集團賣出了更多直播三件套，所以前段時間還出了平價版，進一步壓低了套裝價格，以增加用戶群體。

    所以自然也有“直播旅游”的，這種直播比起剪輯好的視頻節(jié)奏要更慢，但也有一定的受眾。

    可楚聽烏這種“坐在車上走馬觀花”的旅游方式——

    就在這部分觀眾這么想時，車在山頂停下，之前那名本地觀眾愣了下：康市的樂志山是一處小景點，山勢不高，但上山和下山的路都較為曲折，雖然翻過這座山就能到隔壁的谷滿市，但下山只能原路返回，并沒有直通谷滿市的路。

    像他們這些本地人，都是直接坐一站高鐵到隔壁的，又快又穩(wěn)，像是樂志山，往往只有游客會來。

    思維轉(zhuǎn)得很快，但本地觀眾才聯(lián)想到這些信息，就發(fā)現(xiàn)車停的那一刻，主播下車活動了一下手腳，就直接往前走。

    彈幕上出現(xiàn)了一排排莫名其妙的符號。

    下一秒，在他們視角的鏡頭中，無形的藍光從主播腳下散開，以“掃描”的方式向遠處掃去，然后，一些仿佛標(biāo)記點一樣的半透明虛影浮現(xiàn)在畫面里，而更遠的地方，一道彩虹色的光柱亮起。

    本地觀眾“嘶”了一聲，忍不住發(fā)彈幕：

    [特效好牛！]

    有團隊嗎？雖然vr直播設(shè)備就會給用戶提供一些可選擇的特效，但這種一看就是自制。而本地觀眾注意到，在“掃描”期間，在他們發(fā)彈幕，發(fā)各種意味不明的消息時……主播從下車到現(xiàn)在，根本沒停下腳步，甚至速度也沒減慢，然后——

    本地觀眾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他下意識發(fā)出了一聲大叫，本能地向后仰倒，用背部貼緊自己家的沙發(fā)，他感覺自己在心情緊張的時候徹底失去了四肢的控制權(quán)，但他的四肢現(xiàn)在本來就不屬于他，而是屬于這位主播。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腳踩在了石頭上，踏了一下樹枝，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伸出去，抓住樹干時，另一只手還能輕松地拂去眼前的葉子。

    他的余光能看到自己的雙腳踩在每一個半透明標(biāo)記點上，落腳點像被投入石子一樣的湖面產(chǎn)生波紋般的光暈。

    “啊！”

    按理說他徹底放開了對四肢的控制，應(yīng)該逐漸接受了這種刺激的視角，但下一秒，刺激升級了！他能感覺到自己垂直落下，在自由落體至落葉堆中前，曲身完成了一個卸力的滾動。這一刻主播本人大概是非常自信不會受傷的，但觀眾紛紛發(fā)出尖叫，因為滾動時視角受到了限制，他們原本獲得的一點“我只是在圍觀”的自信再次消失，代入到了不知前方是否有樹的視角，被未知的恐懼擊中。

    楚聽烏：“睜眼了?！?/br>
    本地觀眾猛地喘氣，他看到了兩只從樹上溜走的松鼠，然后是沖開遮擋的樹葉，映入眼簾的山腳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