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躲他
陶桃開始躲著簡亓了。 其實那天簡亓的話并沒能說完,陶桃當時聽到諸如想了解她的字眼,當即停止了思考。 發(fā)展長遠關(guān)系和更了解彼此,真是她字面意思上理解的那層意思嗎? 細說起來他們也才正式接觸幾天,至于進展,好吧其實也是根本沒什么進展,他們之間連話都沒說上太多。 對話內(nèi)容大多關(guān)于工作,以及她單方面輸出的吐槽工作。 正好當時領(lǐng)導(dǎo)的電話猝不及防地打了過來,五班學生帶頭跟著十二班幾個男生翹了午休去體育館打球。 聽著還好,幾個學生還從體育組辦公室順走了音響,連接偷偷帶進學校的手機外放一起嗨。 一群人集體逃課,帶違禁品入校,私自挪用學校公物。 這幾項違紀迭起來再加上五班這幾次考試的成績,只怕領(lǐng)導(dǎo)本就有意找她談話。 陶桃當時只好先去主任辦公室領(lǐng)人回去。 這也是她第一次和體育組的陳耀打上照面。 “劉老師啊,不是我說你,你怎么就縱容這幾個學生把最大的音響拿走也不制止呢?”主任的水杯拿起放下,見陶桃來了招呼她先坐下,“陶老師你來了先坐這邊。” 陳耀背對著門,聽到有人進門,回過頭來看她。 恍然大悟。 面對對方突如其來的注視陶桃辨不清是什么意味,只好也向他頷首算打了招呼。 體育組不歸教導(dǎo)處不管,平時的交情也少,主任最多也就發(fā)幾句牢sao也說不出新的話了。 至于陶桃,恐怕就沒有那么順利了。 從成績到班風說個不停,臨城中學會考察自習課學生的抬頭率,choucha的結(jié)果看五班這幾周以來一直都是墊底,陶桃資歷淺,主任圓滑地把指責的話變得順耳,大概意思不變。 說到底不過是讓她注意自己的工作方式,學生的學習生活都要兩手抓。 話糙理不糙,一個班級的學生學習的心散了,就很難聚起來了。 陶桃連身應(yīng)答說得是,談話持續(xù)到預(yù)備課上課。 離開教導(dǎo)處,在樓梯轉(zhuǎn)角處遇到了劉老師。 其實今天的談話這件事,對于他們來說都算是無妄之災(zāi),沒人能想到領(lǐng)導(dǎo)怎么突然就去體育館抓打球的學生。 平日里體育組工作清閑,加上體育老師普遍資歷淺難免和血氣方剛的學生混得熟些,一些器材的挪用,慣常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既然是在不損壞公家設(shè)備的前提下,都允許學生們先借去用了。 陶桃沒有什么話想同陳耀說的,學生違紀的事,歸根其實也怪不到體育老師頭上。她只是在想找五班今天犯事的那幾個調(diào)皮學生該說些什么,以此來小懲大誡,讓他們安生些。 她最近都在忙組里安排的工作,剛剛主任點她,她才想起來馬上就是文旦匯演,五班女生多,出的節(jié)目也多。 表演、排練都占學習時間,全是需要耗費不少心力的瑣事。 凡事講究一個張弛有度,有課余生活做些放松的事情自然是好的,至于其他的細節(jié),她準備回去列個代辦一件件解決。 陶桃的性格并不是什么情緒都能完全寫在臉上的人,遙看一眼只讓人覺得心事重重。 陳耀之前見過陶桃,雖然住在學校不多,但幾乎每次回來都會碰上旁邊房間的人出門,次數(shù)多了也混得眼熟起來。 一起下樓有些尷尬,陳耀習慣性說了些客套話,嘴碎了些,無意識透露先前在公寓打過照面。 “陶老師之前我們住隔壁的。” 陶桃應(yīng)了一聲,想著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客套地說巧,沒放在心上。 之后上頭對這件事開了在年級集會上做了通報批評,再隨著新主題班會任務(wù)的下發(fā),陶桃那段時間的晚自習都在找學生約談。 總之,新的事情層出不窮。 那天中午的插曲也在主人公的沉默中便交待翻篇了過去。 連同陶桃和簡亓還未來得及擦出火花的關(guān)系。 要誠心躲著一個人其實是很容易的事情,想遇不到也很容易。 原本高中老師的工作就不給人喘息的時間,陶桃有意讓自己忙起來,加上先前答疑分配安排的巧合也沒再出現(xiàn)過,算起來已是許久沒和簡老師碰上面。 但陶桃先前同簡老師商議定下來的答疑課照常開始進行。 他們沒有再有過額外客套的聯(lián)系,而那周的活動課陶桃記起了這件事,有去班級看過情況。 后門關(guān)著,隱約能夠聽到簡老師講解數(shù)學題的聲音。 再往前幾步,她能夠以班主任的身份自然地路過班級,看里面的情況。 或許陶桃心里還留存對這段無疾而終的相親關(guān)系,說不清的別扭情感。 她也承認在對待簡亓這個人上仍舊矯情。 往前走的步子收了回來,她就是不想正面見到簡亓,轉(zhuǎn)頭走到樓下繞了一圈從另一個方向經(jīng)過教室。 學生對數(shù)學答疑課的專注度很高,陶桃掃了一眼班級大概,沒人同她視線相遇。 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盡人事聽天命,約談和班會里該說的話她已說盡。 本學期最后幾個星期的時間里,就靜待結(jié)果了。 至于即將到來的文旦匯演,陶桃不是很古板的人,學生當然有盡心準備的權(quán)利,畢竟臨城中學一直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只有高一高二的同學可以參加文旦匯演。 這次的表演將是他們高中進行最后一次大型演出的機會。 除了報告廳彩排,其他翹了自習課去排練的假條一律都是不批的,上面領(lǐng)導(dǎo)每周都在查出勤情況,陶桃并不想打破規(guī)則。 倒是在辦公室總能聽到趙老師的抱怨。 “哎,你們說二班那群女孩子也是精啊,知道晚修自習課的請假找我批不了,就幾個人跑到隔壁數(shù)學組軟磨硬泡簡亓去了,說什么肚子痛頭暈,簡老師也就都簽字了。” 二班實驗班的成績一直穩(wěn)定,分班根據(jù)考察綜合成績分出了一班二班兩個實驗班。 縱然少一兩節(jié)晚自習的學習時間,成績靠前的學生自己也會安排好時間做復(fù)習歸納,趙老師說歸說,對學生的學習情況還是非常放心的。 幾個老師開玩笑。 “哎人家簡老師畢竟單身嘛,一個假條而已,小女孩賣個乖他當然就只好都簽了啊?!?/br> 一時女老師們稀稀拉拉笑成一片,陶桃沒吭聲。 或許趙樾早察覺到什么,這段時間都沒再見過簡亓和陶桃兩個人有明面上的互動接觸,非常有分寸地自覺忘記先前偶然撞見的事情。 陶桃心里雀躍對簡亓產(chǎn)生的星點火苗,隨著時間也在工作中無聲息地滅掉了。 新的工作安排出來,即將到來的期末統(tǒng)考,語文組又被上面分配了出卷的任務(wù),只是這次合作學校變成了師大附中。 師大附中是私立高中,這幾年生源也變好了許多,并且中考后給縣城里有競賽潛力但是有家庭負擔的學生開了后門。 只要在師大附中就讀,就有學費和住宿費全免。 中考分流,不少有資質(zhì)的學生去了師大附中,雖然總體來說和臨城中學還有很大差距,但是某些學科上也一直和臨城中學咬得緊。 其實還是溝通上的問題,臨城中學教師工作壓力大,師大附中作為私立中學工資開得高,這些年就是臨城中學這邊跳槽過去的老師都有不少。 據(jù)說高一組前任語文教研負責人因為在作風問題方面不受待見,之后跳槽到了師大附中做年級主任去了,臨城中學的老教師一直對這件事頗有微詞。 不過陶桃也就一個教齡不到兩年的新老師,上面的摩擦不是她考慮的事情,只是希望這次的試卷可以好出一點,學生呢也可以考得好些,過年讓她拿著微薄的年終獎過個好年。 于是乎接下來的這段日子,她一頭扎進工作中,逐漸忘記了某位只能在辦公室聊八卦偶然提及到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