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要說尷尬吧,確實尷尬,宋錦歡自是知道韓沐白不是真心實意的娶自己的,因而她也很有眼色,只是輕輕一拜。 她既沒有像尋常妒婦一般,上來就一通數(shù)落,哭訴韓沐白新婚之夜不見人影的過分行徑,也沒有像小白花那般,上來就是“妾身”自居,“夫君”稱呼對方。 饒是如此,韓沐白卻還是連一個正眼都沒給宋錦歡,他始終默然地望著屋外,清冷的臉龐不見絲毫的動容,只冷聲吩咐了一句“走吧,進宮?!本吐氏瘸鋈チ恕?/br> 宋錦歡見他如此寡言少語,似乎和自己以前印象中的也差不多,都說益王殿下清冷孤傲,可她就是知道,這副清冷中帶著一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勢。 她收攏心神跟在韓沐白身后,府外的馬車早已經(jīng)備好,饒是她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但是在韓沐白兀自上了馬車后,宋錦歡的臉色還是有些煞白。 她知道韓沐白心中都是王妃許晚,娶自己實在是無奈之舉,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樣一個深明大義的王爺,居然連起碼的風度都沒有了。 換做普通的男子,也應該會讓女子先上車,亦或是自己先上了,然后扶一把女子,像韓沐白這樣,上了馬車就坐下,絲毫不管后面人的,還真是罕見。 宋錦歡在小雨的攙扶下,勉強爬上了馬車,雖說她是武將世家出身,可家里也沒把她往女將軍的方向培養(yǎng)啊,這副身子和尋常女子也無異,只是性子上稍有跳脫罷了。 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馬車里始終很沉默。宋錦歡數(shù)次想開口說些什么,但是看到韓沐白冷若冰霜一般的側臉后,就打消了念頭。 宋錦歡咬著唇瓣,眉頭微皺,放在裙擺上的雙手,緊緊地握著,她有些坐立難安,整個人顯得既緊張又無助,作為新嫁娘,就算家中教導了一堆婚后的習俗,她還是難免緊張。 韓沐白坐在一邊閉著雙眼在養(yǎng)神,他的腦海中,不停地閃現(xiàn)當初和許晚進宮謝恩時的情形,他全神貫注地在回憶著,沒有絲毫多余的精力關注身旁的女子,也就更談不上察覺對方的緊張了。 宋錦歡偷偷地打量著韓沐白,從她所在的方位望過去,韓沐白的眉頭緊蹙,眼底的烏青清晰可見,他的神情很是掙扎,似乎在經(jīng)歷著什么可怕的夢境。 她知道,這么短的路程,韓沐白自是不會睡著的,那么如此這般,只能是因為他正在回憶著些什么,或許是那些讓他感覺到痛苦的事,亦或是那些曾經(jīng)幸福的但是在現(xiàn)在看來卻是錐心刺骨的往事吧。 面對這樣一個韓沐白,宋錦歡就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打擾到對方,因而她不動聲色地挪動著身體,使自己和韓沐白的距離盡可能的遠。 第375章 落花流水都無意 果然,馬車一停下,韓沐白就倏地睜開了雙眼,他的眸子黝黑無比,尤其是閃出的寒光,更是駭人,驚得一旁的宋錦歡不由自主地往后縮了幾分。 “謹言慎行,不要出錯?!表n沐白的嗓音太過冰冷,是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冷漠和無情。 宋錦歡也不例外,她自然也感受到了,但是她卻是個心大的,不消片刻,她便從剛開始的驚訝之中緩過了神來,隨即她甚至有些歡欣雀躍。 “我知道了。” 她努力地壓抑著心頭的興奮,讓自己冷靜下來。對一般的女子來說,韓沐白這個態(tài)度,早就讓他們淚眼婆娑了,可是對宋錦歡來說,韓沐白能跟她說話,已經(jīng)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了。 宋錦歡自打接了圣旨起,她就從來沒有妄想過。她從不期待益王能對自己輕聲細語,呵護有加,更不期待益王能與自己夫妻伉儷情深,她唯一想要的不過是平等對待,哪怕是對朋友的那種就好。 宋錦歡是個閑不住的性子,她最擔心的既不是別人的白眼,也不是韓沐白的冷言相向,她最怕的是沉默。 她早就想好了,哪怕和益王是一對名不副實的假夫妻,那也不要緊,但是至少可以試著和對方緩和一下關系,兩人得有話說吧,這樣自己也不會被憋死,因而即使是韓沐白的一句冷聲吩咐,在她聽來,也猶如天籟一般。 宋錦歡和韓沐白并排而立,在御書房外等候慶宣帝的接見,在高達高公公看來,宋錦歡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而反觀一旁的益王殿下,則是周身寒氣盡顯。 高公公在心里琢磨著,果然如侄子所說,這宋小姐心悅王爺?shù)煤軈龋?/br> 他在心里搖了搖頭,又是一樁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婚姻罷了,益王爺?shù)牟磺樵付紝懺诹四樕狭?,高公公嘆了口氣,想著自己做的缺德事,心中隱隱不安著。 殊不知,宋錦歡的好心情只是源于韓沐白和她說了一句話罷了,并沒有高公公想得那般深情執(zhí)著。 御書房內,慶宣帝見到韓沐白和宋錦歡,自是龍心大悅,在對方剛跪下來謝恩之時就邀了他們起身。 慶宣帝坐在龍椅上,他細細地打量著下面站著的兩人,滿心滿意地歡喜,在他看來,韓沐白和宋錦歡,一個是尊貴的皇子,一個是忠誠之女,兩人乃是天作之合。 “沐白,你如今成家了,朕很是欣慰!你……你們好好的,朕就放心了?!?/br> 不知道是有些還是無意,慶宣帝的這番話與先前那次說得十分不同。先前韓沐白和許晚來謝恩之時,慶宣帝則是極力勸說韓沐白要幫他分憂,這次卻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