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433節(jié)
也就在這時候,嚴樅突然發(fā)現(xiàn),方才站在門外的那名身穿綢衣的少年,一直都站在那里,沒有進來,也沒有離開。 而是,在看著他。 這讓嚴樅嚇一大跳,本能的以為是不是自己沒死。 然而當看著自己,又望著遠處在兒女尸體下,自己的尸體,嚴樅再一次確定,自己已經(jīng)死了才對。 “你,看得到我?” 嚴樅想了想,那怨恨的眼神中,表情有些呆滯的看向少年,不可置信的詢問道。 在嚴樅眼里,那少年明明是活人才對! 而伴隨著話音落下。 嚴樅看到那少年嘴角上揚時,直接被嚇得癱軟坐地,因為原本還帶著疑慮的嚴樅,此刻已經(jīng)完全肯定。 那少年,確確實實能看到他??! 恐懼過后。 嚴樅回過神來,便是慶幸,若是能看到他,那報仇就有亡,就是死,他也要拖鄭氏一族,給他全家老小陪葬。 “幫我!” 嚴樅起身后,跌跌撞撞的來到少年面前,跪在地上,滿是懇求的看向少年。 在被殺死之后,當親眼看著年邁的父親、母親被殺死,看著妻子被侮辱后殺死,連幼小的女兒,那些人都不放過,還有自己的兩個兒子。 此刻嚴樅已經(jīng)顧不得這少年為何能看得到他,在嚴樅心里,只有復(fù)仇,若鄭氏不死,他嚴樅,死不瞑目! “你是何人,又為何被殺,咳咳咳~!方才,為何,又提及鄭氏?” 白衍看著嚴樅,輕聲說話間,忍不住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接下來。 在白衍的注視下。 嚴樅把自己的名字來歷全都說出來,而之所以被殺,還要從很久以前,成為鄭洮之女,鄭夫人的音師開始說起。 那時候仗著對音曲聞名,嚴樅常常去鄭氏教導(dǎo)鄭夫人彈琴,也在心中,對鄭夫人有愛慕之心。 然而事情沒有如嚴樅的愿,嚴樅并沒有得到鄭夫人的青睞,反而隨著時間,與鄭洮之妻褚氏有一腿。 前段時間。 嚴樅正在與褚氏準備行歡事之時,碰見鄭夫人進來,嚴樅連忙躲到床榻底下,之后無意中,得知鄭氏以及鄭夫人的謀劃,其中更涉及到諸多士族。 而后鄭夫人離開,褚氏便叮囑嚴樅絕不可說出去,嚴樅也清楚事情不是自己能管的,于是連連點頭。 那曾想,那褚氏只是為了穩(wěn)住他,當天晚上,鄭氏便派人來府邸把他囚禁起來。 房內(nèi)。 白衍看著房間的地板上,一地尸體,大大小小,有老有少。 “鄭夫人!” 白衍說道。 昨日得知鄭夫人時,白衍便有些擔憂,卻聽聞贏侃已經(jīng)去調(diào)查過。 沒想到,那鄭公、鄭氏、鄭夫人,全都參與刺殺嬴政。 想到這里,白衍轉(zhuǎn)過身,在嚴樅滿是懇求的目光注視下,緩緩朝著房間外走去。 知曉這些事情后。 一個謀劃,在白衍腦海之中緩緩浮現(xiàn)。 半個時辰后。 洛陽城內(nèi)的府邸中,一個書房內(nèi),來到這棟府邸的白衍,一邊躺在坐席上,享受著侍女的捶腿,一邊拿著竹簡看著其中的內(nèi)容。 這般模樣,別提有多愜意、舒適。 懷這時候從門外走進來。 “君子,消息已經(jīng)送到!” 身穿布衣的懷,來到白衍面前,對著白衍拱手輯禮。 把方才去送消息的將士,已經(jīng)回來的事情,告知白衍。 “好!” 白衍點點頭。 不過說話間,嗓音明顯有痛苦。 “君子,你的身體?” 懷有些擔憂的看向白衍。 當初看著將軍服毒,雖然那些毒都非劇毒,而且有解藥,但懷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zhàn)。 自以為在戰(zhàn)場上,生性夠狠的他,這才知道,比起他,將軍不僅對敵人狠,對自己更狠。 “無礙!” 白衍卻是搖搖頭,感受著窗外冬季的涼意,手上靠近書房內(nèi),面前的木炭。 如今嬴政與其他所有秦國官員,都已經(jīng)離開洛陽,但他還留在洛陽城內(nèi)。 其實從一開始,白衍在向嬴政請求提前離開洛陽后,得到準許,便回到府邸隱藏行蹤,偷偷留在洛陽。 如今白衍若是沒有猜錯,別說其他人,就是秦國那些隨行的官員,李氏、楊老將軍、茅焦、太后,甚至是嬴政,都認為他已經(jīng)朝著中牟趕去。 這也是白衍希望見到的。 唯有這樣,才能在一開始,便給隱藏在暗地之中的敵人,一個錯覺,讓所有人都想不到。 在這場陰謀之中,與那些士族交手,白衍清楚很危險,稍有不慎便會陷入絕境,故而白衍不得不小心翼翼,不能讓人懷疑。 不過沒想到,無意中,因要隱匿行蹤,而走了一條很偏的小道,恰好碰到嚴樅。 “算算時間!那吳高也快來了!咳咳!” 白衍說話之時,忍不住再次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也浮現(xiàn)絲許痛苦的神色。 一旁的侍女,連忙輕輕給白衍捶背。 第三百四十章:震驚的三人 透過縫隙,窗外微風拂過,為靜悄悄的風景,增添一些聲色,為寒冷的冬季,帶走那一絲孤寂。 是藥三分毒,是毒三分藥! 這句話是白衍服毒之后,自己心中調(diào)侃自己的話,本意是放松,況且當初徐師同樣也說過,毒亦可是藥。 不過這服毒之后的痛苦,卻遠比白衍想象之中的難受許多。 身體的不適,以及咳嗽的劇痛,都是實實在在的。 或許也就是這般,安靜的躺在房間內(nèi),看著窗縫隙外的景色,白衍才會閑下來,有時間想家。 每當獨自一個人默默承擔難受之時,總會不免思念遠遠的老家,如游子思親那般,總會想起自己掛念的親人。 “君子,人來了!” 懷這時候來到房間,對著白衍輯禮道。 話音落下后,白衍便準備起身,兩名侍女也連忙上前攙扶。 不過也就在這時候。 房門外進來三名男子,其中為首的吳高,本來興高采烈的模樣,然而一進到房間,就看到被侍女攙扶的白衍。 這一瞬間,原本心中有千言萬語的吳高,便一句話說不出來,紅著眼眶看著那個年紀輕輕的人影。 “子~霄!” 吳高不顧身后的兩名好友,連忙快步上前。 白衍這時候也看到吳高,蒼白的臉色上,露出一絲笑意。 “吳兄!” 白衍一句話,讓吳高眼神之中閃爍著淚水,顧不得輯禮,連忙上前,從兩名侍女手中接過白衍的手。 在這依舊要靠著忠、信、義、禮而游走天下的世道中,尤其吳高還是有身份的士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昔日白衍對吳高以及其長姐有過救命之恩,以及后面志向相同,一起幫助公子嘉的經(jīng)歷,外加上最后白衍種種舉動。 可以說吳高對白衍的感激,絕不僅僅是一句發(fā)自肺腑能形容的。 特別是眼下,看著白衍面色慘白的模樣,吳高雙眼泛紅,恨不得難受的是自己。 “這兩位,咳咳咳~是?” 白衍沒有著急與吳高閑談,而是看向與吳高一同前來的兩名男子。 這時候吳高也抬起手,拿著繡袍擦了擦眼角,給白衍介紹。 “子霄,這二人乃是我多年故友,這位是鄭留,洛陽鄭公之長孫!” 吳高看向鄭留,輕聲說道。 而這時候鄭留早已經(jīng)做好準備,伴隨著吳高的介紹,連忙抬手輯禮。 “鄭留久聞徐君子大名,今日托吳兄之福,有幸一見?!?/br> 鄭留對著白衍輯禮道。 白衍也沒有讓吳高再攙扶自己,而是雙手對著鄭留回禮。 “久聞鄭公大名,不曾想,子霄今日有幸得見鄭公之后,當是子霄有幸!” 白衍十分客氣的說道。 鄭留見狀,與白衍互相輯禮,十分客氣。 君子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