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643節(jié)
“謝將軍!謝將軍?。≈x將軍??!” 暴定帶著暴氏婦孺紛紛對著將領(lǐng)磕頭,隨后連忙回去攙扶父親。 “父親,快,我們快走!” 暴定說話間,與族人一同攙扶起暴老。 此刻暴老也是一臉意外的看著這一幕,雖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眼下暴老也顧不得那么多,見到這秦軍將領(lǐng)真的放過他們,連忙在攙扶下,走出牢房。 “大人!我們也是冤枉的!大人,我們有錢,求求大人放過我們!” “大人?。?!” 其他牢房,樗氏、鈞氏、郝氏等諸多士族之人看到暴氏居然可以被放走,所有人都瘋了,全都爭先恐后的貼在大門,滿是祈求的看向那名秦軍將領(lǐng),希望也能放過他們,放他們離開,為此他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特別是那些以往瀟灑享樂的士族子弟,此刻眼睜睜的看見暴氏朝著牢房外走去,瞬間紅了眼,恨不得也能跟著一起離開。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秦軍將領(lǐng)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轉(zhuǎn)身離去。 就連那些秦卒也紛紛露出一臉嘲諷的笑容,看著這些臟亂的牢房,心中暗道一聲活該,按律令,未免惡疾,牢房也不能太臟,然而陽矅城內(nèi)的官吏,基本上全都是士族的人,整日都忙著去討好這些士族子弟,根本不做這些事,導(dǎo)致現(xiàn)在的牢房,成為如今的模樣。 實屬活該! 想到這里,一個個士卒紛紛跟著將領(lǐng)離開。 留下不斷央求的哭喊聲在牢房回蕩。 陽矅城內(nèi)。 街道上,隨著暴氏一族的人從牢房出來,走在街道上,街道兩旁的行人,以及城內(nèi)的百姓,全都詫異的看著這一幕。 “那不是暴氏嗎?” “對?。〔皇钦f暴氏也參與叛亂,全被抓起來,等待處斬嗎?” “真是怪事,怎么放了?” 街道兩旁全都是議論不止的聲音,雖然一個個聲音很小,但卻依舊能清楚的聽到。 不過此刻暴氏的男女老弱,哪里還顧得上這些,紛紛低著頭,急匆匆的朝著府邸趕去。 好不容易忍受目光,回到往日居住的府邸。 進(jìn)入府邸后,看著早已經(jīng)空空曠曠的一幕,連奴仆、侍女全都不在,所有暴氏族人,腦海里都浮現(xiàn)一抹悲涼,不過短短幾日,一切都讓人感覺到,物是人非。 “父親,當(dāng)心!” 院子內(nèi),眾人方才來到院子,就突然看到,院子內(nèi),站著一個人。 暴老、暴定、暴彨等人,還有那些婦孺全都怔怔的站在原地。 “荊默?” 暴老看著少年,此刻有些懷疑,在被抓的時候,荊默剛好在前兩日離開,而被抓后,他親耳聽到那些秦軍將領(lǐng)說過,還少了荊默幾人,令人頒布昭告通緝。 此刻看到荊默站在這里,暴老有些不解,這荊默是如何來到這里。 “暴老!” 白衍轉(zhuǎn)身看見暴氏一族的人回來,心中松口氣,看來騰老將軍的書信已經(jīng)送到陽矅城。 抬手打禮過后,白衍看向身旁石凳上的一個木盤,伸手掀開上面的布蓋,上面足足有二十塊金子。 這一幕。 不僅讓暴老愣在原地,就是一旁的暴定、暴彨等人,也都一臉無措的表情,滿是疑惑的看向白衍。 在他們眼里,起初荊默不過是暴禹帶回來的一個故友之子,要武藝沒有武藝,要學(xué)識沒有學(xué)識,雖然機緣巧合下被申老看中,但后面有要事,申老急匆匆的便離開陽矅,事情也不了了之。 眼下,看到荊默不僅出現(xiàn)在這里,更是拿出如此多的金子,這讓所有人都忍不住驚訝、不解、疑惑。 “暴老,如今潁川大亂,未免再受波及,還請暴老帶著暴氏離開潁川!這二十金,權(quán)當(dāng)沿途盤纏?!?/br> 白衍對著暴老輯禮道。 白衍沒有具體說讓暴氏一族去哪里,事發(fā)突然,一切都超出此前他與暴禹的預(yù)料,原本他與暴禹從未想過,暴府有朝一日,要離開陽矅。 至于暴氏一族日后是去雁門還是去哪里,這些白衍都沒有替暴氏做主,全留給暴禹決定。 “禹伯父的書信想必過幾日,便會送到沁鄉(xiāng),暴老可帶族人前去沁鄉(xiāng)等候消息,此前荊默已經(jīng)備好住房,暴老去了便有人接應(yīng),日后暴氏一族,禹伯父定有安排!” 白衍話音落下。 暴老便抬起手,一臉疑惑的看向白衍。 “汝是?” 暴老真的懵了,此刻完全不知道白衍的身份,但看著這二十金,以及眼前的一幕幕,暴老還沒老眼昏花到依舊認(rèn)為眼前少年,不過是一個攀關(guān)系的窮困子弟。 “日后有機會,暴老自會知曉!” 白衍沒有把身份告訴給暴老聽,畢竟這里還是在陽矅城內(nèi)。 見交代得已經(jīng)差不多,沒有什么要囑咐的,于是白衍沒有再留下來的意思,看向暴老一眼,抬手打禮,緊接著對暴定、暴彨等人也拱手打禮,禮畢后,便朝著府邸外走去。 留在石凳上的二十金,是除去將士們花銷之后,剩下的錢財,原本是用于收買人的,后面那三百多人被暴原帶去新鄭,這二十金便一直都存有,眼下倒是剛好給暴氏做盤纏。 此前暴氏已經(jīng)耗空全部家當(dāng),僅剩不多的,也用于酒宴,或者被暴定拿去酒樓開銷,沒有盤查估計都去不了哪里。 院子內(nèi)。 看著白衍從身邊走過,暴彨看著白衍離去的背影,雙眸之中滿是疑惑,回想此前那少年卑微的表現(xiàn),再看著眼前少年,在這樣的情況下波瀾不驚的模樣。 這前后之間的對比。 驀然間,暴彨這時候才突然想起,那晚申老笑著說出的話! 或許從始至終,僅有申老一人,看出那少年不一般。 打緊接著更大的疑惑,便浮現(xiàn)在暴彨心里。 他! 到底是誰? 暴彨怔怔的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芳心之中,滿是不解。 “父親!” 暴定見到那少年離去后,目光轉(zhuǎn)而看向那木盤上的二十多金,眼神透露出一抹渴望、火熱,但回想起當(dāng)初對那少年的態(tài)度,以及心里的輕視,就是老臉再厚,眼下都覺得那金子燙手。 至少在沒有父親的同意下,很燙手。 “哎!” 暴老也收回目光,對于那少年的身份,以及所有經(jīng)過,恐怕只能等到日后,見到長子方才能得知。 看到次子那渴望的目光,暴老看了一眼那些金子,緩緩點頭。 “收下吧!” 暴老說道。 落日前,陽矅城頭,在看守城頭的秦國士卒目光下,原本一貧如洗的暴氏族人,拿著出城信物,一家老小,緩緩乘坐著木拖車,離開陽矅。 “若沒有將軍,恐怕暴氏一族,都難逃一死!” 城道之中,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感慨一句,望著暴氏一族遠(yuǎn)遠(yuǎn)離去的背影,轉(zhuǎn)頭看向白衍。 “他們一族,在亂世中,本就不被信任,從始至終,都沒進(jìn)入真正的圈子,如今耗盡家財,落得遠(yuǎn)走他鄉(xiāng)的下場,也算是報應(yīng)!” 白衍看著暴氏一族離開后,說道一句,說完后,便轉(zhuǎn)頭看向面前的將領(lǐng)。 “此番倒是多謝楊熊將軍!” 白衍輯禮道。 眼前大夫爵的楊熊,便是此番領(lǐng)兵前來楊彥,幫助崔言鎮(zhèn)壓叛亂的人,而楊熊還有另一個身份,楊氏楊憲之子,楊彥的堂兄。 第一次看到魁梧壯碩的楊熊,白衍終于知道,為何常人都說楊熊是一個猛將,在士族子弟之中,楊熊的確讓人眼前一亮。 在后世,楊熊從眼前一個大夫爵,成功的升為將爵,并且被封為虎賁將軍,可惜最后,下場卻是被秦二世派遣使者害死在滎陽。 “舉手之勞!” 楊熊拱手回禮道,看著眼前的白衍,楊熊早已經(jīng)沒有計較當(dāng)初白衍與父親的事情,更何況身為將領(lǐng),楊熊也欽佩那時候白衍的做法。 更別說在那之后,白衍的種種做法,不僅救了堂弟楊彥一命,更是幫助叔父再次得到重用,如今不僅叔父與白衍交好,更在雁門擔(dān)任郡守,聽說前段時間,堂弟也調(diào)任到雁門。 發(fā)生這些事情后,連父親都摒棄當(dāng)初的事情,他自然而然,如今也站在白衍這邊,而且這次之所以領(lǐng)兵前來,咸陽哪里,白氏也背后幫他。 “楊熊將軍,日后攻新鄭,可帶著此二物,定有大用!” 白衍從懷里掏出昔日勾則交給他的兩個信物,當(dāng)初來到陽矅的時候,擔(dān)憂新鄭的消息,故而便沒有還給勾則,眼下倒是剛好可以交給楊熊。 在楊熊的注視下,白衍把勾則是他的人,并且把此前他讓新鄭城內(nèi)的人手,盯著士族的所有安排,大致告訴給楊熊。 楊熊聽完,看著手中的兩個信物,一臉驚訝的看向白衍。 勾則居然是白衍的人? “多謝!” 楊熊沒有推辭,滿是認(rèn)真的對著白衍輯禮,楊熊哪里不清楚白衍的好意,士族謀亂,奪回新鄭城,便是大功,而且有眼線在,也完全可惜全部抓住那些士族,這不僅僅是功勞,也完全可以提拔親信。 故而這兩件東西,對于楊熊而言,當(dāng)真是無比重要。 “何謝之有!” 白衍聽到楊熊的話,抬手還禮道。 勾則是個人才,雖然貪圖享樂,但比一般人,聰明不知多少倍,勾則做不成將軍,但若想成為姚賈那樣的人,以勾則舍得重金來開,簡直天賦滿滿。 “潁川即將大亂,白衍也不便多留,便先告辭!” 白衍看了城外那重巒疊嶂的山脈,看向那些高山密林,白衍說話間,轉(zhuǎn)過頭看向楊熊。 崔言雖沒叛變,但眼下陽矅,依舊是個是非之地,還是不見的好,就當(dāng)沒來過。 “保重!日后有機會,再見將軍,楊熊定以厚酒待之!” 楊熊也清楚白衍的擔(dān)憂,緩緩點頭。 …… “賢兄,那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