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649節(jié)
“倒是白衍疏忽!” 白衍聞言,這才明白楊老的顧慮,于是帶著歉意的抬手打禮。 “由于事情緊急,此前南下,白衍一直都未逢機會,與楊老細說!” 白衍解釋過后,并沒有著急說帶著楊彥去大營,而是繼續(xù)看向楊老。 在楊老與楊彥好奇的目光中,白衍神情逐漸凝重起來。 “楊老,白衍想問,此番雁門秋收之后,可有多少稅糧?庫府可還有多少錢財?” 白衍收起笑容,認真的問道。 有一件事情一直都壓在白衍心底,白衍已經(jīng)籌謀許久,不過此前沒有機會,眼下秋收已過,又逢楊彥到來,時機已然成熟。 “稅糧?” 楊彥聽到白衍的話,一臉疑惑,看著父親把雁門的稅糧以及錢財告知白衍,楊彥又轉(zhuǎn)頭看著白衍。 去邊騎大營赴任,與雁門稅糧、財庫有何關(guān)系,莫不是要讓他拿去賞賜一番?收買人心? 那得要花多少錢財! 日后那些邊騎將領(lǐng)又會如何看他? …… “學(xué)府???” 涼亭下,當魏老聽到白衍的話后,一臉錯愕的看白衍。 “是!” 白衍對著魏老打禮。 回到府邸后,白衍便把趙秋叫來,找機會支開趙秋身旁的侍女后,把與楊端和、楊彥商量的事情,告知魏老、趙秋二人。 眼下看到魏老的反應(yīng),白衍沒有意外。 “可是當初你不是說,僅存書而不做其他,為何眼下又要置辦學(xué)府?” 魏老不解的看向白衍。 白衍見狀,看向魏老。 “昔日弟子南下潁川,親眼見到,潁川之亂,不在士族,而在官吏,官官相護,腐敗之勢,上至監(jiān)御史,下至門吏游徼……” 白衍在魏老的目光下,把當初在陽矅見到的事情說出來,那些見聞,便是白衍改變心意的原因。 “可老夫說過,汝之舉動,乃是在掘天下士人的根基、倚仗,日后天下士人,乃至所有士族,都不會放過你!” 魏老擔憂的看向白衍,再次重復(fù)那日說過的話。 彼時,白衍親口說他也清楚這些,所以直言不會去動那些士人的根基,但眼下…… “故而弟子方才把學(xué)府,設(shè)在云中山脈之內(nèi),故而弟子,放才召集陣亡將士遺孤,借復(fù)仇之口,送于云中山脈?!?/br> 白衍抬手,對著魏老解釋道。 看著魏老,白衍清楚要瞞過天下人,必須要讓所有人都想不到,而云中山脈,便是一個最好的地方,在雁門稅糧、府存、兵源都足夠的情況下,外加上月氏、匈奴都元氣大傷,沒有那個地方能比云中山脈更合適。 此時也是最好的機會。 見過潁川的亂像后,白衍一想到,若是秦國滅掉所有諸侯國,天下一統(tǒng)之后,趙地、楚地、齊地,每一個地方全都是潁川那樣的官員,會是如何場景。 白衍想想百年忍不住嘆息。 他必須提前阻止這種事情發(fā)生,不管是為了報答嬴政的知遇之恩,亦或者是為他白衍、家人。 眼下,只要魏老與趙秋愿意幫他,白衍有將近十層的把握,在秦國一統(tǒng)之后,能源源不斷為秦國輸送人才,逐步穩(wěn)住秦國根基。 “云中山脈支流頗多,山高林深,的確可以!然,授人之師,可不好找!” 魏老看向白衍,先是點點頭,隨后又勸說道,活那么一大把年紀的他,都從來不敢有過這般念頭,然而眼下看著自己的弟子,魏老都不清楚,這般舉動,是對是錯。 唯一肯定的是若真讓弟子做成的話,日后與天下士人而言,好日子便真的到頭了! 涼亭內(nèi)。 在魏老的注視下,白衍見到魏老點頭,松口氣,露出一個笑容。 “故而弟子此番,便是希望恩師能書信,請一些大賢到善無!” 白衍抬手說道,說道這里,帶著絲許討好的笑容,不僅僅看向魏老,自己的老師,也看向一旁的趙秋,笑起來。 “大賢皆在……” 魏老聽到白衍的話,本想說什么,突然想到燕國,愣住幾息,回過神后看向白衍,忍不住笑起來。 “看來此事你已經(jīng)謀劃許久!” 魏老說道,隨后看向趙秋。 此刻在魏老與白衍的目光中,趙秋美眸滿是復(fù)雜的看向白衍。 “這件事情我不可能幫你!” 趙秋直視白衍說道,看著白衍那討好的笑容,她不理解為何白衍會當著她的面說這些,為秦國謀長久之計,還讓她幫忙,怕是白衍想太多。 在她眼里,她巴不得這件事情做不成,秦國滅亡,她好趁機復(fù)國。 看了白衍一眼后,趙秋轉(zhuǎn)過身,便準備離開,不想再聽白衍說下去,畢竟看著白衍處心積慮的為秦國謀劃、著想,不知為何,她心情總是莫名的煩躁。 然而還沒等趙秋走兩步,一個聲音便在后面響起。 “這個學(xué)府在云中,就在趙地,若有一日,天下大亂,這個學(xué)府便是你復(fù)辟的根基,有沒有這個學(xué)府,于你復(fù)辟而言,天差地別,更是與其他諸侯國復(fù)辟勢力的差距,你想想,復(fù)辟后你是希望麾下與其他復(fù)辟勢力一樣,全是潁川那樣的官員,還是希望你背后,有一個學(xué)府!” 白衍的話,傳入趙秋耳中,趙秋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轉(zhuǎn)過頭,趙秋美眸直勾勾的看著白衍。 “考慮一下!眼下出把力,日后也好接手?!?/br> 白衍見到趙秋的目光,開心的笑起來。 另一個木桌后。 魏老看到這一幕,聽到白衍的話,看著明顯已經(jīng)猶豫的趙秋,隨后看向白衍,滿是驚訝,隨后搖搖頭,樂呵呵的笑起來,這下魏老終于知道,為何白衍總是能說服趙秋。 “將軍!咸陽消息!王宮密信!” 這時候,一個親信突然急匆匆的來到白衍面前,把一卷竹簡交給白衍。 白衍接過來后,打開看起來。 看到密信內(nèi),不管是嬴政還是秦國其他大臣,都同意暗地內(nèi)扶持央金,白衍松口氣,把竹簡交給魏老。 眼下比較麻煩的便是,如何不知不覺的把央金,送到隴西以西的羌族哪里! 第四百六十八章:儒師已到 十一月。 秦國大軍在易水大敗燕國的事情,隨著傳播,逐漸傳遍整個天下,不管是齊國、魏國、還是楚國,乃至百越,皆有議論之人。 所有人都明白,燕國在易水兵敗之后,燕國的地勢注定再也沒有壁壘可守,在一馬平川的燕國疆域,單憑燕國根本無力再阻擋秦國大軍進攻的步伐。 眼下唯一值得討論的,便是燕國何時會被秦國滅掉。 除非燕國舍棄都城薊城,放棄最好的疆域沿北而行,去往遠離中原的地方。 而提及燕國,就少不得要談?wù)撘粋€人。 荊軻! 世人無一例外,感慨燕國即將要亡之時,都不禁惋惜,燕國燕丹的謀劃當真可惜,若當初荊軻順利殺死嬴政,恐怕如今的局面,就會是秦國爭奪王位而內(nèi)亂,如同眼下楚國這般。 彼時,世人何須再驚恐秦國二字,何須再擔憂秦國鐵騎,會不會千里迢迢的攻打到自己居住的地方。 如此一想,怎能讓人不惋惜感嘆。 多少人提及荊軻二字時,都忍不住熱血上涌,惋惜這位壯士,荊軻這個名字,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被世人所銘記,而荊軻刺秦的故事,在傳遍天下之時,也不斷被憐惜的世人所贊頌,被惋惜的士人所敬仰,被天下無數(shù)豪俠,銘記在心。 不過在世人銘記、贊頌荊軻之時,都忍不住提及一個讓世人恨得咬牙切齒的人,不知隨著荊軻的事跡,多少人聞聲之時,恨不得掀桌子,砸鍋灶,拿劍砍人。 那人,便是秦將白衍。 這倒也不怪世人如此憤怒,在世人眼里,若非秦將白衍的阻攔,舍生忘死的荊軻,又怎會失敗。 總而言之,伴隨荊軻的故事在天下傳播散開,白衍昔日的舉動,注定讓世人對其的印象,就是一份jian詐好惡之徒,而隨著偏見,故事也愈發(fā)偏激起來,這也導(dǎo)致甚至孩童玩鬧之間,所有孩子都喜歡一起打倒那個裝扮成白衍的孩童。 而在十一月。 除去燕軍在易水戰(zhàn)敗的消息,潁川叛亂的消息,同樣也傳遍天下,最終的結(jié)果如何,一切都尚未可知,不過據(jù)一些消息靈通的人說,秦國已經(jīng)命最近的昌平君,從楚國返回,去潁川統(tǒng)領(lǐng)秦國大軍鎮(zhèn)壓叛亂。 同樣是十一月。 在北方雁門,善無城內(nèi)。 “怎么回事?去看看!” “怎么了?” 街道上,突逢沿途百姓,看到手持布詔的邊騎將士,來到街道上張貼告示,疑惑之下,紛紛聚攏上前。 “古往今來,北方蠻夷之地,無忘南下,殺我中原生民,擄我中原妻女,燒殺強掠之景……” 布詔前,一個邊騎將士,對著圍觀的百姓大聲喊道,把布詔上寫著的內(nèi)容,一一說出來。 起初百姓還默默聽著,然而聽到后面,當?shù)弥の景籽?,打算培養(yǎng)一批從小就訓(xùn)練的幼兒或少年,用于日后專門防御北方的匈奴人。 聽到這里,頃刻間安靜的氣氛頓時便喧嚷起來。 “這如何能行?” “是??!像吾兒,尚且年幼,手無縛雞之力,如何cao練得了!” “北城那家的,我見過你家那兒郎,可并不像你說的那般手無縛雞之力,雖然年幼,但壯碩得很,不像我家那小子,那才是瘦弱!” “你去去去,你何時見過的?那明明不是我家兒郎,我告訴你,你可莫要胡說,否則我可跟你不客氣!” 布詔四周的百姓,議論聲比商販集市還要吵,一眼看去,多是在爭論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