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737節(jié)
“嗯,府邸外怎會有騎卒?怎么像是仲兄的親信。” 田鼎思索間,聽到田賢的話,疑惑的睜開眼睛,伴隨著馬車徐徐停下,田琮方才掀開馬車布簾,田鼎便見到外面的確有齊騎守候著。 這是怎么回事? 田鼎帶著疑問,待兩個兒子下馬車后,也跟著走下馬車。 “末將拜見大人!” 見到田鼎,守候在府邸門外的齊騎將領(lǐng),便連忙上前,一臉恭敬的對著田鼎打禮。 “不在邊境,因何事回臨淄?” 田鼎記得這將領(lǐng)乃是仲子田濉的親信,故而見到此人,也已經(jīng)確定,仲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府邸。 想到這里不僅是田琮、田賢疑惑,就是田鼎也有些不解,齊王好不容易同意發(fā)兵十余萬去邊境,田濉雖說有心救魏,但在主將不同意的情況下,也斷然不會擅自離開,更不會依仗田府的身份胡作非為。 所以對于田濉在這時候,急匆匆的擅自回臨淄,田鼎也很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 “稟報大人,末將也不知曉,不過此前在邊境,田濉將軍曾親自去接尸相子孫,尸堰,今日也是帶著尸堰回到臨淄!” 將領(lǐng)對著田鼎稟報道。 “尸堰!” “尸相孫,尸家尸堰!” 田琮與田賢聽到尸堰已經(jīng)來到臨淄,有些詫異的對視一眼,看來傳聞是真的,在白衍下令水淹大梁前,的確是允許城內(nèi)百姓離開,否則尸堰不可能在白衍引水后,還能離開大梁城。 “走!” 看著父親田鼎已經(jīng)朝著府邸走回去,兄弟二人連忙跟上。 田府內(nèi)。 書房中,一直閑談飲茶等候著的田濉、尸堰見到田鼎回來,連忙起身。 “父親!” “尸堰,見過世伯!” 田濉、尸堰拱手打禮道,看著田鼎點點頭,尸堰隨后又與田琮、田賢互相拱手打禮。 “為何不在邊境領(lǐng)兵,為將者,擅自離營,成何體統(tǒng)?縱使伯堰赴齊,盡可派遣軍中精銳相送。” 田鼎皺眉看向田濉,輕聲說道。 在田鼎眼里,像田濉這樣擅自離開軍隊,特別是軍隊還在邊境的做法,實在太過胡鬧,誰敢保證,邊境會不會發(fā)生什么大事,那秦將白衍會不會趁著滅魏之際,直接攻打齊國。 “世伯,皆因尸堰而起,還望莫怪……” “父親,孩兒回臨淄,是想與伯堰兄,徹底查清一件事情,若是不能親自查清,孩兒難以入寢!” 尸堰看著田鼎有些怒意的模樣,連忙拱手為尸堰辯解,不過話還沒有說完,田濉便搶先一步開口。 “何事?” 田鼎聞言,看了尸堰一眼,隨后微微皺眉,疑惑的看向田濉。 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查清才行,而且聽田濉的意思,似乎尸堰此番來臨淄,并非是求齊國派遣援兵救魏國。 一旁的田琮、田賢,也都紛紛看向田濉,不明白田濉為何事,居然固執(zhí)的要親自回臨淄。 “父親,白衍是齊人!” 田濉對著父親田鼎拱手說道,一句話,干凈利落。 然而隨著田濉的話,剎那間,在書房內(nèi)的田鼎、田琮、田賢三人,瞬間瞳孔一縮,瞪直眼睛。 “齊人?” 田琮最先不可思議的開口,看了看父親與胞弟田賢,皆是與自己這般,目光滿是錯愕,隨后田琮看向田濉,又看向沉默的尸堰。 白衍怎會是齊人? 天下皆知秦將白衍乃是白起之后,白氏子弟,當(dāng)初也是如此,在秦國備受暴君嬴政的信任與器重,而白衍當(dāng)初更是在荊軻刺秦時,以命救下嬴政。 “世伯!田琮兄,田賢兄!白衍卻乃齊人,如今大梁城內(nèi)以及秦軍之中,早已傳開,尸堰此番前來齊國,亦是為此而來?!?/br> 尸堰這時候開口說道,看著田鼎、田賢一臉震驚的模樣,拱手說道:“此事千真萬確,絕無半分差錯!” 尸堰的話音落地。 田濉這時候也在一旁,再次看向父親。 “父親,可還記得小妹……” 田濉輕聲提醒一句,隨后目光看向父親身旁,胞弟田賢。 幾乎就在田濉說話的瞬間,以田賢的聰明才智,哪里還沒反應(yīng)過來,想起小妹,田賢瞳孔一怔,瞪大眼睛,回想起此前在潁川郡的密林時,白衍救下他的模樣。 怪不得…… 怪不得白衍會為了小妹,不遠(yuǎn)路途兇險,也會去潁川郡救他。 如今再一次回想起那時候白衍說過的話,提及小妹時那一點都陌生的模樣,怪不得那時候他就感覺,白衍與小妹田非煙的關(guān)系,絕不一般。 齊人!齊人! 白衍是齊人?。?! “小妹在何處?” 田賢恍恍惚惚后退兩步,整個人都起了雞皮疙瘩,從小到大田賢就從未如此震驚過,眼下田早已沒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取而代之的是滿心急切。 “煙兒!” 田鼎比起田賢,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往那從容的眼神,這一刻盡是驚愕,不可置信。 愛女居然很早很早之前,在白衍成名之前,就認(rèn)識白衍,這件事情作為父親,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聽著仲子田濉說煙兒不在府里,已經(jīng)命下人去尋煙兒回府,田鼎恍惚間,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白衍是齊人的消息,實在讓田鼎猝不及防,絲毫沒有準(zhǔn)備…… 不對! 白衍是齊人! 那么,當(dāng)初在咸陽的時候?。?! 田鼎瞳孔一震,腦海里突然想起當(dāng)初在秦國咸陽時,他離開前,曾經(jīng)去拜訪過茅焦,當(dāng)時茅焦便讓他在秦國朝堂內(nèi),尋一齊人,茅焦當(dāng)時便直言,齊國需要此人。 這人是白衍?。?! 茅焦口中的人,正是白衍! “茅焦!” 田鼎呼吸急促,此刻田鼎有些想不通,為何茅焦會知曉白衍是齊人的身份,又為何在當(dāng)初之時,而不告知于他。 想到楚國原本的打算,最終被白衍領(lǐng)兵,以天下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攻打魏國大梁,田鼎此刻都有些頭暈?zāi)垦?,滿是后悔,后悔當(dāng)初去秦國,在洛陰、咸陽的時候,居然沒有發(fā)覺,陪同著他的白衍,居然是齊國人! 怪不得女兒非要去秦國! 怪不得白衍如此在意煙兒! 原來這兩人,早已經(jīng)認(rèn)識!并且還是在齊國的時候。 “琮兒,立即命人備好馬車,伯堰,立即把所有事情完完整整的說出來!等會便會讓你去見齊王!” 田鼎努力平復(fù)心中的激動,在愛女田非煙尚未回府之前,田鼎要知道事情的完整經(jīng)過,只有了解所有事情,他才可以立即去見茅焦,此刻田鼎已經(jīng)忍不住,立即想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齊王。 方才在王宮之內(nèi),田鼎已經(jīng)明顯的感覺到,齊王已經(jīng)有對抗秦國的心思,只是心有顧慮,若是說服白衍回齊國,那么齊王定然信心大增,加之如今白衍在雁門的威望。 不僅魏國有救,就是趙地,恐怕都有復(fù)國的機會。 “回伯父,事情是這樣的……” 尸堰看著田琮去大門,吩咐下人備馬車,滿是感激的對著田鼎拱手,隨后把事情經(jīng)過,全都告訴給田鼎聽。 一旁滿臉恍惚,走來走去的田賢聽到‘子淮’二字的時候,頓時滿臉錯愕的看向尸堰。 “子淮?” 在田鼎與田琮、田濉、尸堰的目光中,田賢這才告訴這父親田鼎,這段時日,臨淄城內(nèi)四處都有流傳一個叫做子淮的人,有人說是鉅城的人,也有人說是莒城的一個門監(jiān),不下數(shù)百個傳言,此前田賢還好奇,那個子淮是何人,怎么從未聽過,為何荀氏都在傳言。 如今看來,想必那時候白衍便已經(jīng)書信送到齊國,讓人在臨淄城內(nèi)四處傳播耳目,以混淆視聽。 “看來白衍也沒料到,此前破綻便是救下……” 田琮開口說道,不過隨后有些擔(dān)憂的看向父親:“若小妹……” 后面的話田琮沒說,但田濉、田賢都忍不住看向父親,這件事情還是交給父親處理,小妹的心性他們哥三都清楚,很可能不一定會說,反正等會若是要兇小妹,那也要父親來。 他們哥三比任何人都清楚,父親到底有多寵溺煙兒,就是再生氣,事后也是父親哄煙兒。 更何況這一次,白衍那里…… “對了,世伯,此前吾途徑曲睪城之時,棱老曾提醒尸堰,齊國從無聽聞有白姓之后,以白衍的本領(lǐng),來歷絕不一般,又藏其身,而以白之姓,是為掩人耳目,可以此關(guān)聯(lián),尋那白衍家世!” 尸堰想到棱老的話,看向田鼎提醒道。 田鼎聞言,有些皺眉,田濉、田賢也面露思索,齊國士族與平陽白氏有關(guān)系,這雖然是很重要的線索,但范圍也太大了些。 而在眾人之中,田琮突然想到什么,一臉錯愕、恍惚的微微搖頭。 田鼎見到長子的模樣滿是疑惑。 “父親可還記得,四年前父親……曾安排過一人去秦國!” 田琮輕聲提醒道。 在田琮腦海里,就的的確確記得,曾經(jīng)有一個氏族,與平陽白氏有聯(lián)系,而且關(guān)系還十分不淺,那個氏族便是鄒氏。 “去秦國?” 田鼎平常的事情很多很多,特別是秦國接連滅掉一個個諸侯國后,然而此時聽到長子的話,即便腦海里的事情再多,平日再忙,也已經(jīng)想起四年前,他曾經(jīng)安排過一個氏族子弟,前去秦國,而巧合的是,那個氏族子弟,要去的恰恰也是平陽白氏。 “你是說?” 田鼎想到這里,已經(jīng)意識到長子在猜測什么,雖然知道那個氏族子弟已經(jīng)死去,但眼下毫無頭緒的情況下,田鼎也不介意派人去調(diào)查一番。 “琮兒,此事交給你,命人去找到曾經(jīng)參與、見過這件事的所有人,全都盤查一遍!” 田鼎開口道。 四年前得知那氏族子弟被殺害,田鼎已經(jīng)猜到是田獻(xiàn)那些人坐的手腳,但為了穩(wěn)住朝堂,加之彼時秦國尚未攻打韓國,更沒有滅掉任何一個諸侯國,田鼎便沒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