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764節(jié)
老婦人聽到白衍的話,還沒有回過神,還為想到什么,就看到白衍輯禮,這頓時讓老婦人在內(nèi),以及正堂內(nèi)外所有公羊一族的人,全都看傻眼。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何這個秦國將軍,會對祖母如此敬重。 “外祖母年輕時,承蒙魯家照顧,吾年幼時,外祖母時常在吾耳邊,懷念昔日之事,恩惠之情……” 白衍禮畢后,看著眼前這個魯伯之女,輕聲解釋道。 魯伯侄女嫁到楚國后,外祖母便再也沒有機會見過其一面,數(shù)十年來,這件事情一直讓外祖母念念不忘,白衍今日便是來到這里,想見一面。 隨著白衍的話,公羊湛、公羊煜還一頭霧水時,就看到老婦人已經(jīng)想到什么,年邁的老臉上,呼吸不斷急促,淚水布滿雙眼,兩息后,便哭了起來。 “成熒,成熒,成熒!” 這個一把年紀(jì),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看著眼前的少年,張著的嘴里,不斷重復(fù)著一個名字,一滴滴淚水不斷順著臉頰流落。 第五百四十二章:孩兒,還沒問你的名字 泣不成聲的老婦人,那布滿淚水的雙眼,似乎因為白衍的話,而陷入回憶。 當(dāng)老婦人回過神的時候,連忙上前,顫顫巍巍的牽起白衍一只手,擦了擦淚水,激動的上下打量著白衍。 “孩子,你是成熒的外孫?她可否安好?” 老婦人說話間,后面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老婦人的嗓音,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抖。 此刻,老婦人那依舊能看到淚痕的臉頰上,既是激動,又是意外,看著白衍的眼神,是一種長輩,看著自己外孫一般。 “外祖母安好!” 見到白衍笑著點點頭,老婦人那叫一個喜悅。 “好,好,好,孩子,進(jìn)來坐,進(jìn)來坐!與老婦我,說說汝外祖母的事?!?/br> 老婦人牽著白衍,那腿腳不便的老邁身軀,這一刻,轉(zhuǎn)身走路,似乎卻是比以往任何時候,步子都要走的快。 在公羊一族的府邸大堂內(nèi)。 所有公羊一族的人,都安靜、錯愕的看著老婦人,以及看著老婦人手中,牽著的年輕將軍。 此刻,無論男女,不管是那些美婦還是公羊湛、公羊煜,全都一臉無措的看向彼此。 在眾多注視的目光中,白衍倒是已經(jīng)習(xí)慣,不提領(lǐng)兵之時,將士們都會看著他,就是在咸陽王宮的大殿上,秦國的百官注視,白衍也都經(jīng)歷過許多次。 白衍感受著老婦人手掌的顫動,以及手掌中的溫暖,任由老婦人一步步把他牽到正堂內(nèi),然后就這么來到正堂上方的木桌后,與老婦人一起坐在木桌后。 旁邊以及其他兩邊,其實也有很多木桌。 “孩子,快說說汝外祖母,沒想到一轉(zhuǎn)眼,成熒的外孫,都那么大了!” 老婦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松開白衍的手,甚至抬起一只手,輕輕摸著白衍的頭,滿是感慨。 “外祖母如今在齊國臨淄……” 白衍把外祖母的事情輕聲告知眼前的老婦人,這個當(dāng)初外祖母一直惦記的魯伯之女。 而想到外祖母如今在齊國臨淄,白衍目光也滿是思念,這一刻,他多想讓外祖母知道,外孫如今已經(jīng)找到魯伯的女兒,魯嫻。 小時候,外祖母可時常提及在魯府的事,每一次說到最后,都會嘆息收場。 外祖母那思念的眼神,一直烙印在白衍心里。 正堂內(nèi)。 看著老婦人不斷詢問著外祖母的事情,白衍也耐心的述說著,當(dāng)聽說外祖母總是喜歡與人斗嘴,說不過便要拿掃帚的時候,老婦人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合不攏嘴。 而后得知外祖母身體不好的時候,老婦人老臉上,目光滿是擔(dān)憂,嘮叨的述說著,言語之中,不乏一絲責(zé)怪,白衍清楚,這時老婦人心中怪外祖母,不知道照顧自己的身體。 “沒想到那么多年以后,還能見到成熒的后人,一個人熬過來,也是苦了成熒?。 ?/br> 老婦人看著白衍,想到成熒的良人,居然去世那么早,能想到到當(dāng)初成熒一個人多么不容易,如今得知成熒在齊國臨淄的住址,老婦人腦海里,其實依稀有一些記憶。 若是小時候她沒有記錯,那個地方,并不是很好,很偏。 嘮嘮叨叨的成熒,怎么會住得習(xí)慣,定會很孤獨。 “都怪我,那么多年,都沒有回去,看一看成熒!” 老婦人滿是自責(zé)、愧疚的說道。 白衍聞言,連忙搖搖頭。 白衍清楚決不能怪眼前的老婦人,不提老婦人不知道外祖母的事,不知道外祖父早已經(jīng)去世,就是老婦人的腿腳,都已經(jīng)不方便,一句回臨淄,怎會有那般輕松,家人會不會答應(yīng)不說,舟車勞頓之下,就是隨去的家人,都要受罪勞累。 “故人之后!沒想到那秦國將軍,居然是祖母的故人之后,那豈不是不必再擔(dān)憂吾等安危?!?/br> “這是自然,看院子那么多秦軍將士,按照秦國爵位,怎么說,都至少是個不更,甚至更高一些。” “不更之上可就是大夫了,嘶!那么年輕的大夫!” 白衍與老婦人交談的聲音不大,但奈何所有人都看著,故而此刻在公羊湛、公羊煜身后,一個個年輕的少年,紛紛忍不住互相私下議論起來。 雖說是曲阜人,而曲阜屬楚,他們自然也是楚人,但即使是楚人,他們所有人,都依舊聽說過,秦國的爵位等級,秦人向來都是以敵軍將領(lǐng)首級立功,幾乎每提升一個等級,便需要極為苛刻的條件,以及運氣。 別說不更,就是從立功成為公士,再到上造,再到第三級的簪裊,都極其不易。 而眼下這年輕的少年,至少還是不更,這不禁讓他們,頓時心生欽佩起來,不管怎么說,能走到這一步,都是證明自身有本領(lǐng)的人。 “良人……” 一個中年美婦來到公羊湛身旁,望著與家母交談的那個少年,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小聲議論的女兒們,望著少年那滿是好奇的小眼神。 最終美婦扯了扯公羊湛的衣角。 公羊湛也沒想到,母親的故人之后,居然是個秦國將領(lǐng),感嘆天佑公羊一族,不必?fù)?dān)憂今晚的時候,見到妻子過來,好奇的看向妻子。 “瑜兒、邠兒!如今都已經(jīng)可以出嫁了,既是故人之后,何不與母親說說,結(jié)個親家!” 美婦說話間,讓公羊湛看了看母親身旁那少年,隨后看向瑜兒、邠兒。 瑜兒是她與良人公羊湛的女兒,而邠兒,則是弟妹與公羊煜的女兒,不管是哪一個,都是他們公羊家的女子。 聽到美婦的話。 原本還在驚奇母親居然見到故人之后的公羊湛、公羊煜兄弟二人,望著母親身旁那少年,眼神一亮。 似乎是這么個理!的確是可以親上加親。 想到這里,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都想著等會找個機會,與母親說一說。 思索間。 這時候,突然正堂外傳來動靜,待公羊一族的人轉(zhuǎn)頭看去,就看到一個魁梧的中年將軍,模樣格外魁梧的走來,沿途所有秦國將士,見狀都沒有阻攔。 動靜也吸引老婦人的注意,老婦人見到又有一個秦國將軍走來,以為是得知什么,要來訓(xùn)斥少年,頓時有些緊張、擔(dān)憂起來。 看了看身旁成熒的外孫,老婦人手不禁本能的捏緊一分。 白衍自然也感覺到,而這時候在白衍的目光下,牤已經(jīng)來到正堂。 “將軍!已經(jīng)命將士們把所有城門全守??!所有想要入城的伍卒,都已經(jīng)被攔在城外!” 牤抬起手,對著白衍輯禮道。 想到城外那些伍卒,牤心中便有火氣,若非后面那些人被各自的伍長、什長領(lǐng)走,牤差點要拔劍殺了那些人。 此刻的牤不知道,隨著他的話,整個正堂內(nèi),所有人都瞪大瞳孔,一臉震驚。 把守所有城門……所有想要入城的伍卒,都已經(jīng)被攔在城外! 這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背后,卻讓此刻所有公羊一族的人,滿心驚駭?shù)目聪蚰巧倌辍?/br> 別說不更,別說大夫,就是爵位再高的官大夫,乃至公乘,可是都沒有這般權(quán)利,領(lǐng)兵守四門而拒伍卒的。 他,到底是何人? 公羊湛、公羊煜,所有婦人、子女,連同老婦人,都不解的看向少年。 “孩子,方才忘了,還沒問你姓名?!?/br> 老婦人回過神后,轉(zhuǎn)頭看著眼前的少年,此刻方才想到,之前由于激動,愧疚,一直都在談及成熒的事情,說著過往,都沒來得及詢問,這成熒外孫,叫什么。 老婦人方才見那魁梧的將軍,以及其言,這時候她已經(jīng)意識到,成熒這個外孫,怕是絕不簡單。 “衍!” 白衍輕聲說道。 一個字,輕聲在安靜的正堂內(nèi)響起,老婦人面露思索,而公羊湛、公羊煜等人,卻已經(jīng)想到什么,一個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里,所有人看著白衍,臉色瞬間大變,甚至驚恐之余,有些手腳顫抖。 衍! 白衍?。?! 他是秦將白衍?。?! 此刻,別說公羊湛與公羊煜,就是那些婦人以及子女,想到就是眼前這少年,領(lǐng)兵滅的魏國,也是眼下派兵攻打曲阜的人。 所有人,都瞬間安靜下來,敬畏之余,不敢在私下,再有半句言語,甚至連抬頭直視的眼神,都不敢再有。 一個秦國將領(lǐng),他們或許還不會如此,但一個統(tǒng)領(lǐng)超過十萬大軍的秦國將軍,卻已經(jīng)不是他們能夠仰望的,縱使公羊一族祖上最輝煌的時候,也都無法比肩。 “孩子!怎會……” 老婦人此刻也已經(jīng)想到白衍的身份,畢竟是將軍,有如此大權(quán)力,名為衍的,也僅僅只有白衍一人而已,老婦人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怎么成熒的外孫,就成了秦國將軍,那個名揚六國的名將。 這讓老婦人想到當(dāng)初成熒的模樣,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不是說成熒過得很苦嗎?若是成熒的女兒嫁給世家,那怎會還過得如此之苦。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出有因,難以言明,今日之事,還望勿外傳,言之即禍!” 白衍看著老婦人,拱手說道。 方才白衍與老婦人說外祖母總是喜歡斗嘴,拿掃帚趕人,卻沒有說,外祖母是因為他,才會如此。 看著正堂外,天色已晚,再多的話,今晚也說不完。 今日過來,便是想看看當(dāng)初一直照顧外祖母的故人,外祖母心心念念,而不忘的魯伯女,如今見到,也是松口氣,這是白衍一直惦記的事情。 外祖母的事情白衍讓公羊一族的人,別傳出去,雖說他并未告知,外祖母小時候護(hù)著他的事情,還有他對外祖母的許諾,他心底里,自己對外祖母的許諾,得到君王的封卿拜將,當(dāng)一個將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