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功 第938節(jié)
其一便是白衍與李牧一樣,對北方草原都有足夠的威懾,互相交易之時,北方那些游牧部落不敢翻臉搶奪財物,甚至殺人,這對中原商賈而言,比任何事情都要看得重,畢竟想掙錢,也想有命花。 其次,白衍比李牧,管理雁門更為徹底、妥善,從昔日掠賣之事便能看出,昔日趙地的士族之間,為了財物,到底有多喪心病狂,而比起其他郡縣,雁門郡上百士族被白衍處決之后,對商賈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來往城邑之間,也完全不需要像曾經(jīng)那般,還要向當(dāng)?shù)氐氖孔褰诲X。 如此種種,這也造就楚地、魏地、韓地,乃至齊地,甚至是不少燕地的商賈,都喜歡前來雁門。 對于出韓魏楚的商賈而言還好,雁門便在以北。 但對于齊地來說,比起北邊的商賈,前來雁門,則需要多走挺遠(yuǎn)的道路。 而燕地的商賈最為令人咂舌,明明商賈就在北邊,可不少燕地的商賈,寧愿放棄在上古與東胡交易,也要通過代地,前來雁門。 或許這也印證一句話,商人,比起貪圖方便,更注重行商環(huán)境。 善無城內(nèi)。 比起四年前旱災(zāi)之時,如今到處都是城外鄉(xiāng)亭的百姓,進(jìn)入城內(nèi)的場景,而城里的大街小巷,更是無比熱鬧,人山人海間來往不絕,車水馬龍之中,不乏諸多帶著孩童的婦人,在街上置辦家中所需。 望著這副場景,誰都無法將其與四年前,十室九空,路有白骨的一幕幕,聯(lián)想在一起。 一輛馬車行駛在街道上,由于行人太多,即便是有奴仆、侍女在馬車前,提醒行人讓路,但馬車行駛的速度,依舊十分緩慢。 許久,馬車方才在一間酒樓前,緩緩?fù)O聛怼?/br> “小主,到了!” 馬車前,鶯氏連忙下車,隨后拿著凳子,放在地上,但剛看到碑姬從馬車內(nèi)出來,鶯氏便指著一旁的巨大酒樓,對著碑姬說道。 “小主,吾去打聽過了!就是這間酒樓!昔日白衍將軍在善無宴客之時,都喜歡前來這酒樓之中,聽聞里面有個名叫兮兒的女子,與白衍將軍關(guān)系匪淺!” 鶯氏看著碑姬下馬車,便在身旁,為碑姬引路。 這一路走來,即使是鶯氏,都忍不住感嘆,比起沿途絕大多數(shù)地方,雁門的城邑,要遠(yuǎn)比想象之中熱鬧得多,特別是這善無城,與鶯氏三四年前聽到的,在心里的印象,完全是天差地別。 而這酒樓,也是鶯氏好不容易在一個小商販那里打聽到的,不過此時鶯氏也擔(dān)心,能不能見到那兮兒姑娘,畢竟她都能打聽到,這也意味著,城內(nèi)的士族權(quán)貴,以及商賈,還有其他地方前來雁門的子弟,自然也都知道。 想起那小商販一臉感慨的說,每日都有無數(shù)人,前來這酒樓飲酒,而想與兮兒混個熟臉之人,更是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那些人全都想著能與郡尉結(jié)識。 想到小商販那感慨間,眼中滿是欽佩的模樣,鶯氏看向碑姬,她此時也不知道碑姬等會能不能見到那兮兒。 “走!” 碑姬聽到鶯氏的話,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便朝著酒樓走去。 酒樓內(nèi)。 酒樓的小二看到碑姬與鶯氏到來,身旁并無男子,有些意外。 “賓客幾位?” 意外歸意外,小二也熱情的上前,開口說道。 看著碑姬那楚楚動人的模樣,小二也在心里猜測,或許不久后就會有男子前來,這女子應(yīng)當(dāng)是提前為其他男子定雅間。 想到這里,小二也在感慨,如此美人,該放在家中好生供著養(yǎng)著才是,居然指使女子行事,到底是什么樣的男子,才做得出來??! 至少在酒樓,見過無數(shù)達(dá)官權(quán)貴,士族子弟,小二全都沒有見過。 “兮兒姑娘可在?” 碑姬沒有說去飲酒,而是詢問兮兒姑娘,如今可在酒樓內(nèi)。 小二聽聞碑姬想要見兮兒,忍不住疑惑的看向碑姬與鶯氏,當(dāng)看到碑姬從袖袋中,取出一些錢財交給自己,小二卻是不敢拿。 “吾去看看兮兒姑娘在不在,敢問賓客如何稱呼?” 小二不敢拿錢,彎腰對著碑姬詢問道。 若是酒樓中的其他女子,例如很多熟客前來,或者士族子弟、商賈想要那個女子作陪,小二都會安排,贈與的賞錢拿了也就拿了,不會有什么事。 但涉及兮兒姑娘,小二可就沒這個膽子,兮兒姑娘與郡尉有關(guān)系,他可不敢私自做主,特別是方才他還聽聞,有商賈說郡尉似乎因功,被封為大上造,武烈君。 “碑姬!” 碑姬對著小二說道,看著小二點(diǎn)點(diǎn)頭,并未收取錢財,便再拿出一些錢,讓小二開一間雅間。 或許是碑姬運(yùn)氣不錯,或許是大白天,酒樓剛好有雅間,小二讓碑姬稍等后,便離開,讓其他女子帶著碑姬、鶯氏去雅間,而自己則去尋找兮兒。 “聽說了嗎?白衍已經(jīng)封為武烈君,聽說嬴政不僅賞賜萬金,更是為白衍增添食邑萬戶!” “什么,大上造?。?!” “對對對,吾也已經(jīng)聽聞,吾還聽聞到,嬴政封白衍為大良造,更把北疆之地,調(diào)動所有秦軍的權(quán)力,賜予白衍!” “北疆一地的所有兵權(quán)?嘶~這……!” 酒樓的走道內(nèi),碑姬跟著一名女子,一邊走著,一邊隱約聽到,酒樓內(nèi)一些男子在交談,滿是震驚的言論。 聞言,碑姬也滿是詫異,秦國大上造! 想到白衍如今的爵位,如此之高,碑姬芳心之中,不由得滿是悸動,回想昔日白衍把她帶入府邸,回想白衍把她送出城,再想到白衍與父親那未知的關(guān)系…… “賓客,請!” 女子把碑姬帶到一間雅間內(nèi),隨后便讓碑姬在雅間內(nèi)稍等。 碑姬點(diǎn)頭,看著女子離去,掃視雅間一眼,隨后一步步來到窗前,看著一眼望去,大街之上,密密麻麻的木屋,蔓延至天際。 “小主,白衍將軍已經(jīng)被封為武烈君了!封君了?。。 ?/br> 鶯氏看著碑姬來到木桌前跪坐下來,回想方才聽到的話,一臉震驚的說道。 此前鶯氏可是曾經(jīng)聽聞過,白衍,可是齊人,齊國之人!??! 一個齊國之人,在秦國封君!這如何不讓人吃驚。 “嗯!” 碑姬聽到鶯氏的話,雙眸內(nèi),也有些激動,輕輕點(diǎn)頭。 此時看著身旁鶯氏那一臉震撼的模樣,碑姬沒有說,比起封君之名,白衍其實(shí)早在獲得封地洛陰,便已有封君之實(shí),真正讓人震撼的,還是白衍的爵位,秦國大上造。 也是世人百年間,談及之時,習(xí)慣說出的另一個稱為,秦國大良造。 在白衍之前,秦國百年間,得到大良造之稱的人,一共也僅有五人,商鞅、樛斿、公孫衍、司馬錯、白起。 而如今。 秦國再次出現(xiàn)一個大良造。 想到這里,即便是只見過一次白衍的碑姬,美眸都忍不住閃爍連連,眼中滿是異彩。 男子愛美人,美人何嘗沒有愛慕之心,即使初次見面,即使只見過一次,昔日模樣在碑姬眼里,并不能算上俊美的白衍,如今回想起來,在碑姬眼中,那模樣,也有一股異樣吸引著碑姬。 許久。 雅間內(nèi),一直等著的碑姬,看著酒菜都已經(jīng)上來許久,兮兒姑娘卻遲遲未來,見狀,碑姬只能耐心的等著。 終于,隨著房門房門外,傳來小二與一個女子說話的聲音,碑姬與鶯氏,這才紛紛看去。 “你先下去吧!” 伴隨著一個女子聲在門外響起,隱約聽到小二離去的腳步聲,碑姬轉(zhuǎn)頭看向鶯氏。 “去把準(zhǔn)備好的東西拿出來!” 碑姬對著鶯氏吩咐道。 既然是來見面,碑姬自然不會空手而來,即便是認(rèn)識白衍,所以在來的時候,碑姬便準(zhǔn)備好,給兮兒一份見面禮,也是她的一點(diǎn)小小心意。 畢竟不僅是聽聞,兮兒與白衍關(guān)系匪淺,就是在酒樓,兮兒得知的消息,也遠(yuǎn)遠(yuǎn)比碑姬要多上百倍、千倍,與兮兒交好,百利而無一害。 “是,小主!” 鶯氏聞言,便轉(zhuǎn)過身,朝著一旁地上的裹布走去。 碑姬轉(zhuǎn)過頭,看著房門打開,一個女子從外邊走進(jìn)來,看著女子,碑姬緩緩起身。 “可是兮兒姑娘?” 碑姬輕輕點(diǎn)頭打禮,開口詢問道。 岑晴輕輕來到雅間內(nèi),看到碑姬的瞬間,望著碑姬的面容,目光忍不住有些驚艷,就是在酒樓許久,岑晴都少有見到,哪個權(quán)貴、商賈,以及哪個士族子弟身旁的女子,能比得上眼前的碑姬。 “兮兒有禮!聽聞貴賓要見兮兒?” 岑晴還禮后,有些疑惑的看向眼前這個,楚楚動人的女子,若非得知是一女子,想要單獨(dú)相見,岑晴都不打算前來。 畢竟每日想要見到她的人,很多很多,她自然知道為何。 一想到方才聽到白衍的消息,她的小叔子,如今已經(jīng)封為秦國大良造,武烈君,想起那些士族子弟,一臉震驚,眼中恍惚感嘆的模樣,岑晴心中也不由得泛起喜悅。 畢竟她,是很早很早之前,便認(rèn)識小叔子,知道小叔子從小到大的經(jīng)歷。 “是碑姬……” 碑姬點(diǎn)點(diǎn)頭,正準(zhǔn)備說話之時,身后便傳來鶯氏的聲音。 “小主!” 鶯氏起身,一臉喜色的臉上,方才轉(zhuǎn)過頭,當(dāng)看到雅間內(nèi),看著碑姬站在一起的女子時,俏臉?biāo)查g凝固起來,瞳孔一縮,驚嚇得雙手都顫抖起來。 剎那間,鶯氏手中的布裹,碑姬為兮兒準(zhǔn)備的見面禮,便掉到地上,發(fā)出動靜。 而向來唯唯諾諾,從不敢違背碑姬的鶯氏,此時卻根本顧不上掉在地上的精美布裹,面色慘白的臉上,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碑姬身旁的女子。 “不可能……” 鶯氏搖搖頭,眼中滿是慌張,害怕。 她怎么可能在這里! “岑晴……不可能!不可能!” 鶯氏不斷的輕聲說著,不敢相信眼下看到的人,腿腳發(fā)軟間,不斷后退,隨后坐在地上。 碑姬自然看到鶯氏的模樣,從起初的皺眉,再到疑惑,隨后碑姬不由得看向面前的兮兒,怎么感覺,鶯氏似乎認(rèn)識兮兒。 “是你!” 岑晴望著鶯氏,她沒想到,居然在這里,能碰到鶯氏,曾經(jīng)自己的家母。 怪不得方才進(jìn)來雅間后,看著鶯氏的背影,感覺有些熟悉。 想到當(dāng)初,鶯氏一家,把她賣給人販!岑晴雙眼之中,滿是憤怒,淚水逐漸溢滿眼眶。 “你們認(rèn)識?”